蝶蜕

　　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她神清气爽地来到办公室，准备跟大家一起早餐。

　　“早，南哥。”大帅、熊大等人纷纷打招呼。

　　“早，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齐亚男直接坐到大帅旁边的位置。也不等大帅回答，就动手从最近的一个纸袋中翻出豆浆，又找到油条，将油条撕了一半浸进豆浆，另一半塞进嘴里，直接吃起来。

　　一口吃完半根油条，喝上一品豆浆顺顺喉，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突然，坐在她对面的熊二朝她疯狂眨眼，大家都放下食物，正襟危坐，还悄悄用手指着门口。

　　她转头一看，陈小飞站在门口。

　　她坐着没动，众目睽睽之下，招呼陈小飞：“早，陈支队，吃早餐没？”她认为，昨晚都说清楚了，陈小飞肯定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果然，陈小飞彬彬有礼地和众人打过招呼，问：“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们搭伙一块吃，这样还能多吃点？”

　　还没等陈小飞说话，大帅已经愉快地决定了：“当然可以，陈支队喜欢吃什么？我记下来，以后一起买。”说完，她拿了套一次性餐具递过去。

　　“都可以，我不挑食。”他说完就坐在齐亚男身边，用公筷挑出半碗粉，加上肥肠作码子。正准备开吃，看到齐亚男用筷子正挑出浸烂的油条，往嘴里塞。这画面，让他联想到某种排泄物，在看看碗中的肥肠，突然感觉自己吃不下去了。

　　他忍住恶心，问道：“齐队，你不觉得你这吃法，影响其他人食欲吗？”

　　齐亚男愣住了，油条豆浆的灵魂组合，没毛病啊。她疑惑地看着陈小飞，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说啥，我不懂。

　　陈小飞再看看桌上的其他人，竟有好几个人都是油条泡豆浆，他只能摸摸下巴，掩饰道：“我是觉得，油条脆着才好吃。”

　　“论小吃，陈支队你是拍马都赶不上我了。油条泡在豆浆里才是这道美食的真谛，来，你也试试这吃法。当然，脆着吃也不错。”理解陈小飞意思后，齐亚男故意诓骗。

　　陈小飞看到其他几个人都在点头，取了一杯豆浆，泡下四分之一根油条。看着恶心，吃起来，口感还行，比干吃更容易下咽。

　　到金湖警局的第二天，陈小飞就解决了自己的早餐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感情问题也解决掉，他默默地计算着进度。

　　吃完早餐，齐亚男打开昨天大帅送过来的U盘，看起来。

　　竟是一二九案的内部资料，齐亚男欣喜若狂。据陈局所说，这就是陈小飞的成名之作，全省警察系统无人不知，但内卷却被省厅列为绝密，谢绝借阅。

　　一二九案是近几年来，警界最具轰动性的案件。发生在16年，也就是去年的一月二十九日，一具伤痕累累的无头女尸，出现在海湖市林海区街头。紧接着，林海区又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四具无头女尸。而且都是出现在闹市区，群众恐慌不已。

　　最后一具尸体出现后，海湖市局顶不住压力，直接将案件报到省厅请求协助，当时在省厅还在各地抽调了不少办案骨干。齐亚男也去打过申请，被陈局压了下来，当时她还郁闷不已。

　　这样轰动性的案件，齐亚男自然全程关注，却毫无消息。直到案件顺利侦破，看到检察院的公诉书，她才看到案情，才清楚这个案件的侦破是多么不容易。

　　她迫不急待地看起案卷，资料很详细，按线索时间整理好的，让齐亚男以阅读时，感觉自己就是侦破人员中的一员。

　　看完案卷，齐亚男长舒一口气，确实是很经典的案例，对陈小飞不由更加佩服。

　　最让她佩服的是，在犯罪分子吴X处搜查到沾有死者血迹的斧头，吴X也承认是他割下死者的头，但人不是他杀的。警方根据吴X提供的线索找到死者的头胪后，专案组一致同意结案时，陈小飞力排众议，反对结案。他相信吴X的话，他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死后切下死者的衣服，并扒了死者的衣服，将尸体扔在醒目处。

　　事实证明，陈小飞是对的。他根据吴X的线索，抽丝剥茧，竟查出了隐藏在海湖的巨大淫媒组织。这个组织通过诱骗、毒打、毒品、视频威胁等方式控制□□女，背靠高官，财源广进。而这个组织犯下的命案也远远不只五个，而是十七个。

　　最后移送检察院时，涉案人员达八十几个，包括两位数的政府官员，职务最高者为海湖副市长。警方解救人数有统计的达四百多个，齐亚男相信实际的数字可能更多。

　　案件曝光后，引发官场巨震，后果是海湖政坛一地鸡毛。可以理解省厅为什么不敢公布陈小飞的身份，还将档案严格保密，这内情透出去，陈小飞只怕要被分尸才能解某些人的心头恨。

　　看到陈小飞给自己整理的案卷和他办的案子，齐亚男感觉很自豪，这样厉害的师兄，请再来一打。

　　直到大帅拎着午餐放到她桌上，她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到了中午。突然想起来，老徐去找凌启言，还没回来。

　　她刚准备给老徐去个电话，就接到了老徐的电话：“南哥，我们没找到凌启言。他常去的地方都找了，没人。他常用的车子在车库停着，家里也没人。”

　　“行，你和小徐先回家睡觉，睡饱再来局里。”齐亚男回他。

　　挂掉电话，转过头，“大帅，查凌启言有没有出境。老徐他们没蹲到人。”

　　一阵轻脆的键盘声之后，大帅回复：“没有出境，也没机票信息。”

　　“手机定位呢？“

　　“他应该没带手机，或有另外一个号码，他登记的手机号码一直在他家中。”

　　齐亚男沉默了一会，想到刘馨的话，柳霖东死后，凌启言曾出国避祸。李博死了，凌启言又找不到了？万幸没有出境，说明还在国内，总给把人找出来的。

　　“大帅，李博的手机数据出来了吗？把他通话记录和通讯录给我。”齐亚男快速说道。

　　大帅欢快地回答：“准备接收，忠诚的骑士随时为你服务。噢，李博的手机和电脑里有不少好东西，昨天忘记告诉你了，我一起给你。”

　　齐亚男直接调出李博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没有凌启言。一个未存姓名的电话在通话记录中格外显眼，下午四点五十分，通话时间四十五秒，结合他们晚上一起吃饭，应该是凌启言的号码。她直接把号码发给大帅。

　　没几分钟，大帅回复：“查不到，没有信号。”手机定位的原理是通过拨打电话时，可以查到手机号码所在地的信号基站，进而确定手机号码的位置。没有信号则表示号码所在地无信号基站，自然也不可能定位。

　　“继续定位这个号码，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有空时帮我把柳霖东的案卷调出来。”齐亚男说完，感觉有点不安，通知各派出所，看到凌启言立即上报，又安排秦辉带两个人去排查凌启言的经常性活动场所及监控，争取把人找出来。

　　安排好这些，她点开李博的尸检报告，还是没想明白那个压痕是怎么形成，又怎么成为死亡原因的。

　　专业的事，还得找专业的人。她直接杀到法医室找梁兴。

　　“哟，南哥大驾光临，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超出服务范围的，加收服务费哦。”梁兴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齐亚男跪地唱征服才原谅她昨天的无礼行为。跪地，呃，他看看自己的小胳膊，似乎不太结实。那至少也得高呼三声“梁兴无敌强”，才能放过她。

　　“说吧，什么服务费？是要美色呢，还是美食？还是要满足你那变态的虚荣心，嗯？”齐亚男说完，直接走到梁兴身边，轻而易举地将梁兴双手反剪身后，对动弹不得的梁兴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说，或者，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照给小马看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恢复自由的梁兴，暗恨自己嘴贱，不长记性，什么时候在齐亚男这里讨着好过？但越讨不着的东西，越想啊。赵汀每次夸他到自己都脸红，听着是舒服，却总觉得不真实，太廉价。

　　“快说，压痕是怎么回事？”齐亚男大摇大摆地抢了梁兴的座位，逼得梁兴坐到了办公桌上说话。

　　“压痕是李博与凶手OOXX到高潮时，凶手按压李博颈动脉造成的。轻轻压一下，人就死了，很神奇吧。”梁兴说着，还用手用力压在齐亚男的颈动脉处，让她感受一下。

　　随着梁兴的按压力度越来越大，齐亚男能清晰地感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且跳动的力量越来越强，还带有一点压迫感。

　　她略想一下，就明白了。那时的人身处于高度兴奋紧张状态，全身血液流速剧增，这时心血管功能差一点的，可能就得出事。而李博并无心血管病史，想达到死亡效果，按压颈动脉窦处，造成心脏骤停致死。

　　“厉害，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即使不压这一下，李博仍然会死。李博服用了大量酒精和毒品，GHB会让人产生幻觉，那个四氢大麻酚，相当于是春药，会刺激他不停地做剧烈运动。高强度的运动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的心脏完全承受不住，只能罢工。”梁兴得意洋洋地说。

　　齐亚男思考，即使凶手什么都不做，李博体内的毒品含量也足以致死。那凶手为什么要画蛇添足？

　　作案习惯。凶手享受死亡带来的快感，所以才要让李博死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死于药物作用。虽然死于药物，也是凶手杀的，但带来的满足感，远低于亲自动手来得直接、强烈。

　　“这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齐亚男兴奋地说。说完，她急冲冲地跑去找大帅，让她搜索数据库中有没有马上风的案例。

　　然而，结果不尽如人意。自建档以来，金湖辖区范围内都没有这样的案件。必须扩大搜索范围——带着这个念头，她转过身，去陈小飞办公室寻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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