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灵转

　　“颜姑娘想问樾大哥的什么事？”栩云微微一笑，我竟感觉到有些瘆人，一时间没有接话，顿了一会儿才问：“啊，也没什么，就想知道他救你之后的故事，他怎么确定自己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我摆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假装不知道这整个过程，想从她口中了解一些细节，栩云也说着：“樾大哥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靠的是我族的传世之宝幻世镜，他也是带着我一同来到尸蛊族部落之后，才与赫大哥他们相认的。”
　　“幻世镜，恕我孤陋寡闻，那是什么东西？”
　　栩云有些自豪地说起自家的宝物：“幻世镜这世上只有一个，世代由我族人守护，幻世镜里能照出任何人的过去，包括今世和前世。”
　　“这么厉害，这宝物如今怎么销声匿迹了呢？”
　　“樾大哥使用过后，幻世镜的灵力就耗尽了，已经没有办法再用。如今在我这里，也只是作为爷爷的遗物保管。”
　　已经失去效用？
　　我追问：“是吗？据我所知，上古的宝物基本都有聚灵之能，如果朝幻世镜里注入灵力或运用引灵之法为它灌输灵力，兴许它就能恢复。实不相瞒，在遇上樾大哥之前，我正在追查我爹娘的事情，幻世镜也许能帮上大忙，我这会儿追问你，也是希望姑娘可以借我一用，我想试试能否催动它，一追寻我爹娘当日之死的真相。”
　　栩云猛的一惊，撞到手边的杯子，好在竹筒里没有水，她又匆忙把杯子扶起来，说道：“幻世镜已经失去灵力，这一点樾大哥也可以作证，实在帮不了姑娘。”
　　“兴许我可以一试，我知道一些聚灵的偏方，若是能够恢复灵力，对于姑娘也有利无害啊！”我起身便朝着屋子里香台供着的盒子走去，从一进门开始，我就盯着那个盒子，栩云着急来拦我，看来是猜对了。
　　“颜姑娘，你这是！请不要强人所难。”
　　她拦不住我。
　　“我作证，幻世镜已经失去灵力。”
　　门口的人终于肯发话了。
　　我早就知道，樾戈，你是觉得这种悄悄跟着的游戏很有意思是吧，那我陪你玩好了。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会害别人。
　　我停住，栩云也停住，樾戈走上前来，抓着我的胳膊 ：“潇语，别闹了。”
　　“我没闹，我是真心真意地想要帮助栩云姑娘。”我冲他挤眉弄眼地笑笑。
　　栩云没怎么敢看樾戈的眼睛，手中拽着裙子，低着头说：“樾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啊，早就到了，他就喜欢这样。你放开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我甩着胳膊，却没逃开他的魔爪。樾戈瞪了我一眼，说道：“栩云身体不好，别打扰她休息。”
　　“身体不好？那巧了，我正好是神医，给你看看。”说着我就去抓栩云的手腕，要把脉。樾戈一把勾住我的肩膀，我整个人被他一手圈住，动弹不得，只能在他怀里挣扎着：“樾戈，你放开我好好说话，我都是好心。”
　　“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跟我回去。”樾戈拽着我就往门口去，栩云站在原地，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眼中的情绪我多少能够捕捉一些，原来被拖走，也有人羡慕。
　　挺好。
　　“栩云姑娘，下次再来拜访啊！”
　　出了门，樾戈扶着我的肩：“潇语，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冲他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知道啊，”说完又高声喊了几句：“下次我带樾戈一起来啊！”
　　“喂，闹够了没？”樾戈说这话时声音很小，连一点责备都没有，反倒是不理解，这种样子的他很惹人喜欢，我用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樾大哥，你和她果然很熟啊。”
　　樾戈看看屋里看看屋外，再看看我，二话不说，把我整个人扛在肩上，走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我也没闲着，一直嚷嚷：“樾戈，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语气也没有责备，只有得意。他也没避着任何人，路上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你看，那不是骴和他带回来的姑娘吗？”
　　“我听说啊，这姑娘和骴感情可不一般。”
　　“你这算什么，我听到的，可是骴带着姑娘回来，是告诉族长他要娶她过门的。”
　　“这么说很快咱们村里要有喜事了？”
　　“可不是吗？”
　　……
　　屋子里，栩云一个人楞了很久，擦了擦自己袖边的水迹，朝门外的燕薇说：“燕薇，天色不早了，你娘该担心你了，快回去吧。”
　　燕薇嘴上答应着，蹦蹦跳跳回去。
　　栩云打开盒子，拿着幻世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不安，担忧和愤恨交杂。
　　……
　　【切换地图：流域赤司殿】
　　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一座座林立的楼宇雨后春笋般伫立，一座孤立的城池，一位猖狂的王，伴随着红月白星，冲袭大地。
　　赤司殿中，众王俯首，高座之上，锦袍银袖，惊世容颜。
　　阶下的妖魅一片嘈杂，没人敢直视这王座上的人，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或者，是他的残忍。台下的喧哗并没有影响台上的人，直到一席玄色长衣，手执长枪的蓝发男子走过大殿中央，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漆引的手中，拖着血淋淋的龙首，那龙的眼珠里还带着惊讶，他用那洁白的龙筋缠着龙角，一步步走来，那头颅上的血，在地上绘出一道血雾。
　　“是蛟龙？怎么连蛟龙都……”
　　“少说几句，你的脑袋不想要了么？”
　　“妖界，真的要复兴了，我们不必再四处逃窜了。”
　　……
　　漆引手中的龙首，是刈魂一剑斩下的，用的是那把背叛者的血肉铸成的魔剑，红色剑柄，似是流着血一样。他走向他，在他身边站立，刈魂起身，说道：“我深知各位齐聚于此，都有各自的打算，妖界已经分崩离析千年之久，如今六界各势力为求自保，想尽办法，你们心中的恨也好，怕也罢，从今日起，我替你们扫尽。”
　　这面色苍白，秀丽柔美的面孔上波澜不惊，话语中本应该有的豪气万丈，在他这里，冷得彻骨。台下的人听完，纷纷噤声，不知所措。这些日子，要通知各个部族的王君前来并非难事，然心之归顺并不容易，他们都曾经是各自地区的唯一的王，如今从何杀出这个来路不明的毛头小子，偏偏实力深不可测，从不在他们面前直接动手。
　　妖界面对六界的震动必须联合，这是大势所趋，然而谁来作这个领头人，对于分裂已久的妖界而言，是最大的难题。
　　刈魂很自信，可以说他从没怀疑过他的计划，他会成为那一个人，而台阶下的人在他眼中，可有可无。
　　人群中一个高个大汉站了出来，左肩披着的豹纹和一双红色的眼睛，腕上绑着三道红绳，便知他是豹族的重要人物，他这一上前，身侧的豹王拽了拽他：“二弟！”
　　哪知这人没有一点怯场，手中化出一把偃月弯刀，走到阶前：“你是何人？凭一己之力能杀掉蛟龙，我们可都没看到是真是假。”
　　“是吗？”刈魂说着，一步一步走下高台。
　　站在这个高大健硕的人面前，瘦俏的刈魂有些矮小，他说话，不抬头看此人一眼：“你希望我怎么证明？或者，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豹王偶然间瞥到刈魂眼神中的杀气，眼角微微的红丝都像极了一把把尖刀，他又拽了拽他的二弟：“二弟，退下。”
　　弯刀者没有丝毫想要认输的意思，面对这样一个穿着长袍都显得清瘦的人，他说道：“你叫刈魂，你能召唤众王在此聚集，建设这么一个地方，仰仗的不过是如今六界分裂的局势，妖界的人欲求自保，便不得不聚集，至于你的能力，恐怕还不足以当我们的王，就算我豹族答应，恐怕其他的王也不会答应。”
　　这人一番话后，原本安静的周遭忽然有些兵器的声响发出，剑出鞘，刀光现。刈魂微微侧目，环视周围蠢蠢欲动的群妖，手中不带任何兵器的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缓缓说道：“是吗？大家都这么以为，看来我不出手，不足以让众人信服。”
　　漆引感受到台下的异动，飞身而下，握枪立于刈魂身后。
　　弯刀者一挥大刀，刀锋直逼刈魂颈边，怒声道：“少废话，动手！”
　　刈魂看了看自己纤长如针的手指，微微一笑，一手抓住弯刀的刀背，稍一用力刀已折断，弯刀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就在眼眶眦裂之时，另一只手已经穿过他的胸膛。
　　快，快得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地上洒下红色的血，豹王在一侧看的着急，上前御止，出手未遂，那宽袖少年挥袖运气发力，所起的大风已经把他撞向高处的柱子，那弯刀的碎片，正好插在胸口和颈边。
　　“这……”
　　“好快的身手。”
　　“不止是快，还有深不可测的法力。”
　　身侧的人议论纷纷，刈魂抽出贯穿那人胸膛的手，血淋淋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稍一用力，便血液迸发。他甩手扔了这颗心脏，那人方才重重倒地。漆引给他送上一块手帕，他微笑着接过，那笑容的弧度，和以往没有一丝差别。
　　最先发话的是狐族的狐王慕云中，眼神妖魅带着些奸诈，一群女狐早已退到了墙边，他就站在那，看的仔细：“妖界新王如此神通，必能带领我们再造妖界的辉煌，方才那些不识趣的本就是少数，我相信，大多数的人，是有眼力的，我狐族从未想过忤逆新王，现如今更是对新王的本领信心倍增，愿新王一路睥睨，纵横六界！”他确实是识趣之人，带领狐族众人下跪，惹得身边一种族类，纷纷臣服。
　　刈魂干脆地走出大殿，只留下一句：“早说啊，麻烦。”
　　“恭送新王！”众人齐声。
　　自此，妖界联合的消息在六界逐渐传开，消息最为灵通的非神界和魔界莫属，强者的态度并不明确，但对于其他四界而言，浩劫将至，大变将来。
　　刈魂的动作很快，很稳。按照计划，他的一统刚刚开始，除了让这些分离已久的部族聚集起来之外，还有，对于旧王的赶尽杀绝，和那把趁手的兵器。
　　妖界的分裂，要从千年前的结界破裂开始说起，神仙两界曾不止一次地合作，想要对付魔界和妖界，曾经的妖界本就是魔界的挡箭牌，在神仙围攻下，原本的自然结界受到冲击，最终在千年以前破裂。昔日的妖王被仙界所捕，与其主要部下受困于蜀山锁妖塔，已有千年。四散的妖界各族为了生存而争夺土地，无论是妖界内部还是与其他几界之前，爆发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冲突。这些战争过后，妖界的内耗过大，许多部族绝种，许多部族迁徙到人界藏身，也就逐渐导致了人间妖族横行的局面。同样，多年的战争导致魔界和神界的力量疲软，加之颜潇语爹娘的天谴一劫，神魔自身难保，也便不顾及人鬼两界，鬼界结界流动，人间怨声载道，六界之乱，始成。
　　刈魂从一个备受六界之乱所害的人，成为引导六界之战的人，其间种种，很难评说。但毫无疑问地是，他已经坦然行走在这条道路上，也必将为后世，留下不朽之名。
　　……
　　【开启地图：蜀山】
　　说及仙界，便至蜀山。
　　蜀山同昆仑山、武当山等多地修道门派一同，以求道修身为途，使凡人可得道成仙，仙族本是流落人间的神族后裔，数量稀少，由于道法修行的影响扩大，以蜀山为首的修仙门派的强盛，壮大了仙族的力量，这些带有凡人特点的仙人，多汇聚于灵力充沛的宝地，传授修行之法，普及道法之妙。
　　蜀山，千年屹立不倒的修仙门派，在六界之乱形成之后，仍然坚持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是仙族中的领袖。至于昆仑山等门派，在蓬莱仙岛天劫毁灭之后，选择了避世隐居，不问六界之事，也逐渐衰落下去。蜀山一枝独秀，也孤立无援，仙界力量衰落已成定局，但蜀山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坚持，曾创造过仙界最鼎盛的时期，曾大败妖王，名声远扬，妖魔鬼闻风丧胆。
　　这里，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静，与世无争，也深入人世。
　　青山绿树环绕，玉峰彩云缭缭。
　　山间白衣少年，剑下乘风，御风而起，飞往蜀山西北角的山峰，蜀山的禁地——锁妖塔。
　　少年收剑，眉目清秀，面色温柔，春风一般，儒雅轻声：“徒儿，拜见师父。”
　　禁地锁妖塔，九层高塔，又加上塔底封印和十二锁链镇守，塔内妖魔众多，嗜血成性，塔外安静依旧，风声铃铃。
　　少年的话刚说完，刻有“禁地”的青石后便走出一个老人，满头白发，随意盘束，一身玄色道袍，手中提着一柄剑鞘已经生锈的古剑，语气和蔼，说话微笑时皱纹挤成一团，老者一手拄着剑，一侧靠着石头，问：“雾痕啊，哪去了？这么久才来看师父一次。”
　　少年恭敬地行礼，方说：“师父，您看清楚，我是凌艺，并非师兄。”
　　“凌艺啊，师父老眼昏花，是越来越严重了。”
　　“师父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少年微笑着，这便是雾痕提过的师弟和师父了。
　　老者抚着胡须，笑嘻嘻地说：“你啊，老实，比雾痕那小子无趣多咯，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师兄向来开朗，这整个蜀山，都是他的朋友。”
　　“是啊，那小子可不让人省心。”老者走了几步，望着锁妖塔顶封印发出的金色光辉，闪烁不定，面露担忧之色。少年走近，扶着老者：“师父这次召徒儿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老者缓缓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我只是担心，你们二人的力量究竟是否能面对接下来的灾祸，妖界复兴，那么复仇也就快了。”
　　仙界想必是得知了刈魂的消息，所谓复仇，一面是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妖界的实力不容小觑，一面是树立威望，另立新王之意，刈魂从没打算说解救旧王，他不过是来抢点好东西，抢完就走，不带走一个累赘。
　　蜀山面临灾难是必然，老者的担忧却好像更远，少年察觉，说道：“今日听闻妖界复兴，蜀山本该准备应敌，师父担心的，是否不止锁妖塔？”
　　“凌艺长大了，懂事了，”老者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膀：“我早已不再插手门派中事，也早知锁妖塔此难必会到来，蜀山不能倒，仙界也不能亡，希望，只有在你们身上。”
　　“师父，这次妖界来人，当真如此厉害吗？”
　　“小子，这场灾难，不在于妖界之敌是否厉害，而在于蜀山根基已经摇摇欲坠，颓势已成，但并非无法挽回，”老者望着青山的眼神中，饱含着父亲一般的慈爱，他思索了一下，接着说：“这些年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二人。”
　　“希望？我和师兄，就能挽回颓势吗？”少年怀疑。
　　“放眼整个蜀山，除了你们，别无他人。”
　　老者清了清嗓子，忽然打趣道：“就现在蜀山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掌门巴不得给皇帝舔鞋子，所修之道早已非道，所成之仙早已非仙，从你们入门以来，跟着我这个守塔的老道士，也受了不少欺负，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你们两个，我大限将至，想着还有你们两个小子，蜀山和仙界就还有救。”
　　少年听完，单膝跪地，郑重地说：“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和师兄必定会不负师父所托，当然，也会孝敬师父一辈子。”
　　老者扶起少年笑着说：“傻小子，我收你们之时，就知道今日之难，人嘛，终有一死，剑仙也一样，老头子的命并不值钱，而你们还有很多可能。”
　　“师父，其实……师兄……他……”少年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老者说道：“我知道，这小子闲不住，如今的蜀山更不适合他，只是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撞没撞上他的道。凌艺，你去找他吧，时间，不多了。”
　　道长早已知道雾痕逃跑的消息，如今召回是为了面对蜀山的劫难，只是，凭借一个路雾痕，加上一个小道士，真的能够解救蜀山，重振仙界吗？
　　时间，将会证明。
　　少年接下师父的命令，终于在装了一年的不知道后前去寻找路雾痕，带上蜀山寻人的宝物，即刻便御剑消失在云雾中。只留老者一人，呆立在青石边，望着封印下的锁妖塔，自言自语道：“原谅师父，把这样的命运，强加于你们身上，原来，到最后，我还是会担心，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
　　【切换地图：尸蛊族部落】
　　到了屋前，樾戈终于肯放下我，说着：“潇语，你就对幻世镜这么感兴趣？”
　　我整理着衣裙，糊弄着：“啊，对，对啊。”
　　樾戈依旧很严肃地说着：“你亲历过那时的灾难，没人比你更了解天谴的真相，你为何还需要幻世镜？”
　　说到重点了，果然，清醒的人，还是樾戈。
　　听他说完，我笑着说：“好难得，你话这么多。对，我说爹娘的事不过是个借口。”
　　“你想调查什么？”
　　“知我者，樾戈也，”我一蹦一跳地坐到台阶上，一边还拽着他和我一起坐下：“其实，这些日子，我在这里发现了菰生花。”我和樾戈说起菰生花的作用，包括在村落里被大面积焚烧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听闻菰生花有修复结界的作用，便积极起来：“利用这菰生花，当真能够帮助结界修复？”
　　“我答应过不骗你的。再说了，利用仅有的一株，我可以很快培育出更多的种子，这样，加上神剑的力量，兴许就足够修补结界了。”我说着。
　　话音刚落，便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樾戈忽然双手环抱住我，十分惊喜，惊喜得有些不像他，惊喜得有些过了头。这个平日里冷清的人，刹那间如春日融雪一般，手腕间还带着一些颤抖，我一时间笑不出来，只能反问：“怎么了吗？”
　　“还有方法，真好。”
　　还有办法，真好。
　　他还是这么言简意赅。这话里的语气，我总是在猜，当时没能想明白，几天后也没有。
　　不过，反而百年后，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忽然听懂这句话里的种种情绪，那深藏在樾戈心底的纠结和恐惧，缠绕着我们二人命运的曲线，那不可触碰的一直淌着血的伤口。
　　那时的我，只能拍拍他的背：“我们先试试，应该行得通。”
　　一向反对我插手他们修复结界的事情的樾戈忽然显得异常的积极，积极得不像他，积极得过了头。他叫我利用那仅存的菰生花，尽快催生出其他的花种，一天后，我带着收集完整的一大包花叶，他带着凌霄剑和我，悄悄在夜里，前往结界的边缘。
　　我终于，见到了和魔界相连的，和死亡相连的神秘结界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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