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灵转

　　次日，樾戈早早去和赫会和，前往结界处进行修复尝试，这种尝试这些年来效用很小，结果是，每隔一个月，整个村庄的人们都要向东南后撤，远离破损的结界，但生存空间却越发狭小。
　　结界的那一头，是黑暗魔林，魔气强盛到足以吞并整个人间。
　　面临死亡的时候，人们的内心的慌张和无奈我都明白，这村子里久违的平静下，有着怎样的心情，我也清楚，但我也承认在这个小小的村子，我过上了一种久违的宁静的生活。
　　阳光贴着脚尖，踏着花雨，在每一家停留。
　　当然，在部落村庄的日子里，我也得空思索了从前的种种。想起一路上的经历，还想起那白发少年。
　　“刈魂。”口中不自觉就念了出来。
　　接令行事却暗渡陈仓；脱离杀手盟却不趁机夺位，而是解散整个杀手组织；得到魔书后不及时修炼却来试探高灵轲的身份。
　　他的目的，绝不止于现状。一介凡人，得到能与三界之王匹敌的法力仍不满足，莫不是——
　　“他想一统六界？”
　　想到这，我边没有再猜测下去，那是我不想面对的结果，不该看到的结局。
　　我脑中闪过一种恐怖的念头，望向日落的方向，耳边似乎响起阵阵马蹄声，踏碎世间的虚假宁静。
　　【开启地图：幽明流域】
　　大陆的极西之地，有一片漆黑混乱的异界，北接强大的魔界，东临众多人妖异族的部落。传闻千万年前，那曾建立过一个强大的政权，统一着整个西域。
　　时光荏苒，刻骨画沙。
　　荒芜人烟之地，几年间迁来了不少外族，他们在这里有组织有目的地建起楼房，定居生活。
　　流域，将改写六界的历史。
　　迁徙而来的外族，便是散落各地，无家可归的妖族，流域附近生活着的其他族群也向着中心聚集，渐渐地，这里有了城市，有了街巷，甚至有了皇宫。
　　这些人为何来到流域，为何选择这里留下，又听谁的命令建立城镇，也许，只有此刻半竣工的宫殿下，那如月光流霞一袭白衣的男子最为清楚。
　　一穿着破旧的工人，跪在他脚边，带着颤音地询问：“主公，还需半年，赤司殿即可完工。”
　　男子微微一笑，天边悬着的红月在他脸上洒下一层红晕，迷离幽美：“好。”
　　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着黑金铠甲，立黑缨长枪的蓝发男子，工人退下后说道：“刈魂，如今的流域内，七大种族十万大军，已经齐聚。”
　　刈魂，复兴妖界。
　　他摊开手心，掌中幻化出一本紫皮金边的厚书，说道：“七族之人各怀鬼胎，不易控制啊。”
　　“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要让这些无奈迁到这荒芜之地的残兵败将听命于新的主子，唯有一出好戏和一场灾难。”刈魂打开魔书，翻至术法一章，素手一指：“选一个笨一点来执刀吧，呃，我想想啊，漆引，你选一个吧！”
　　漆引没有多想，直言道：“目前的虎、狐、狼、鹰皆是大族，杀之不易，御之难团，而犬、蛇、熊家存活过少，能力不大，实在是……”
　　“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心软。”刈魂笑着摸漆引的头发，从身后抽出一条长长的白绳状物，递给漆引：“人啊，要做皇帝可不简单。”
　　“这是龙筋？”漆引异常惊讶。
　　“流域原本的王族是蛟龙，如今多数龙族为神族后裔，世代生活于那所谓安宁的神界，少有蛟龙存活，杀蛟龙，是立新主之意。我为这些人提供庇护，是施恩。至于乱火，还没到烧起来的时机，我若没有点作为，岂不让大家失望？”他笑着说完，合上手中的书：“城内叛乱之人现在如何？”
　　“还在地牢。”
　　“剜心，割臂，食亲之肉，这些都熬过来了，还不死心啊？”刈魂把玩着自己腰间的佩玉，突发奇想地说：“我好像还缺一把趁手的兵器。”
　　“我明白了。”
　　刈魂说话意思晦涩，也就只有漆引能不释而通。刈魂刚才指向的书中之术，是摄魂勾魄之术，指的是适当时机除了那些心怀异心的部族，而这些人的下场，是铸造一柄好剑的祭品而已。
　　刈魂拍拍他的背：“聪明。妖界今日再度合聚，是时候昭告整个六界了。”
　　说罢，一抹白银划过红月。
　　……
　　【切换地图：尸蛊族部落】
　　樾戈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我就坐在门槛边，望着月亮，等着他。
　　青白色的月光似温柔的山溪在流淌，偶有几滴落到我青色的衣裙上，晕开一朵朵白梅。
　　他在，我看他，他不在，我望月。
　　这种日子美好地像是映在夕阳下随风舞动的花束，却开在陡峭嶙峋的山边悬崖。
　　忽有一道亮光，一阵风起，四周桃花的花瓣如雨洒下。
　　我抬头，有那么几片花瓣，擦过我的眉，轻轻躺在我的裙边。
　　我嘴角微扬，心花初放，说着：“这一剑，没有半点樾戈的气息。”
　　飞花在月色的晕染下自在而舞，树丛后的阴影一闪，一个人影在花雨中逐渐清晰。那一席如夜般漆黑的长袍，衣角绣着金色的回环，青丝飞舞，泼墨纸上。他腰间配有一把长剑，与他修长的身材相称，信步而来，叮铃如乐。
　　樾戈也望了望空中舞动的花瓣，说道：“既不像我，你又是怎么认出的？”
　　“我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会有谁想请我看一场花雨。”
　　“我怕你一人无趣。”樾戈坐到我的身边，把外袍脱下搭在我肩上。
　　我开口道：“那下次想个好点的主意吧。”
　　樾戈听了，问：“不好吗？”
　　我噗嗤一笑，带着点阴谋得逞的得意：“好，怎会不好？”
　　略带湿意的风，佛起低垂着头的柳芽和白花，若不是这一抬头，还不知这沙漠之中，春日已至。
　　另一面，部落的大议事厅里，灯火未灭。
　　赫叹气一声，沉沉坐下：“看来樾戈是摆明了不愿意答应魔君的条件了。”
　　“这个时候才反悔，晚了。”高瘦的长老说。
　　“晚了，什么晚了？完了！魔君那边，如何交代？”矮胖的长老说。
　　倒是站在赫身边的女子蕊言开口：“也许这姑娘提供的办法确实行得通呢。樾戈都把她带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让她跑了？”
　　赫有些担忧：“蕊言，这丫头来头不小，能让魔君如此重视之人，我们的力量恐怕……”
　　“我只是觉得，尝试另一种方法也并非不可，再说了，大家也看得出来，此时的樾戈心里在犹豫，除了他，我们没有人可以仰仗，我们越是逆着他的意，恐怕越是无法完成魔君的交代了。”
　　吴长老想了想，说道：“是，对，应该是这样。我们可都见识过魔君大人的厉害的，他一定能帮助我们修复结界。至于这个丫头，试一试也许可以。”
　　“对，可不能得罪樾戈，别忘了他是怎么一把火烧了整个古藤族的，一个活口都不留啊。”
　　“你小声一点，不要命了。”
　　……
　　两位长老正在争辩，赫一声打断：“好了，关于樾戈都少说几句，他这些年为了族人奔波了很多，这丫头也是他带回来的，一切都还说不准。”
　　“就算这丫头的办法有用那又如何？你们可别真以为魔君会忘了和我们的约定。”张长老嘀咕了一句，倒引得所有人心头一阵寒意，想起那曾经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结界，那强大的魔力笼罩着整个尸蛊部落，那种力量，足够他们在安全的环境中，再生存上百万年。
　　一向在结界保护下生存着的尸蛊族，就把这个人当做救世主一般，千万年形成的传统和习惯，也和这笼罩着他们的结界一同交织缠绕，缝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樾戈一路上的犹豫，不在于能不能修复结界，而在于与魔君的约定，关于颜潇语的约定。
　　樾戈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这一刻，连颜潇语都不清楚了。
　　……
　　第二日，樾戈还是带着凌霄和黄泉前去，和赫一同尝试用法力借助神剑修复结界。
　　效果极小。
　　回来时，已是黑夜。
　　他这一回便执意拉着我去暗花海，说那里的花只在今日开。一阵御风，穿过结界，到达熟悉而安静的地点。
　　【切换地图：暗花海】
　　“真的非得今天来吗？”我问。
　　樾戈一言不发拽着我便走向那一片草坪，暗花海的另一边，是一片无际的紫黑色草坪。这一举动，反而让我发现他气息不稳，内力紊乱：“你受伤了？是因为修复结界的事？”
　　樾戈躺在那一片草坪上，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喃喃道：“还是这里好。”
　　我坐在他身边，准备施法给他调整内息，治疗内伤。但樾戈一手阻止：“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着。”
　　“那也不在这一时，现在最主要是你的伤。”
　　“死不了。”
　　“行吧，你歇着吧。”他带我穿梭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安静吧。樾戈的手总是握着他腰间的剑鞘，也许不论是谁，在他身边一旦生半点异心，就成他剑下亡魂。
　　旷野繁星，冰壶秋月。
　　我看着他闭着眼睛，睫毛上似乎是沾了露珠。手也不受意识控制，伸到他的脸庞边，划过他的额，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眼，他的脸颊……
　　颜潇语，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我猛地停住，似醍醐灌顶。
　　他却一睁眼，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我整个人伏到他身上，凑近看他的眼睛，仿佛藏着浩瀚星空的眼里映出我的模样，有些尴尬，有些期许。他用另一只手穿过我的头发，把我的头轻放在他的胸膛，我听见他的心跳，如此迅速。
　　此后，我耳边传来一句话：“我在想，若我是顾浠畴，早该喜欢上你。”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缘分之所以存在，是注定那些该与不该的遇见，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
　　“现在也不迟。”我笑着看着他，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潇语，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能这样生活？”他在问一个无解的答案，使我隐隐感受到不安。
　　“总会有一天，一切恢复平静。”
　　他于我多么珍贵，我舍不得送他走，当然，也舍不得他左右为难，舍不得去争。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未来，我不敢相信，却只能等待。
　　樾戈抱紧我，似是诀别一般，决绝难舍。
　　我闭上眼睛，假装一切会恢复平静，只享受这一刻的幸福与安宁：“我在呢。”
　　可从相识的那一刻我有着强烈的预感，这个人，终不是我的……
　　翌日。坐在小院里看着阳光穿过树林，景色优美。
　　“姐姐！”
　　听这声音，应该是此前帮过的那小女孩来了。
　　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打算闲着。毕竟这里的人的性命都靠我保证，我要是真成了尸蛊族为求自保而牺牲的祭品，好歹也给他们留下点心理阴影才行。
　　于是，靠着百年人间生活的经验、百草医术的精湛以及顺溜的嘴皮子。不过三天，就帮隔壁家的大娘修了花篮，帮村里的秀才校对了骈文，帮村尾的大哥们改良了水土，最后就是帮小姑娘家，救活了菰生花。最有意义的，便是这最后一件。
　　我起身：“怎么了？花重开了吗？”
　　“姐姐！我正想去叫你去看呢！太神奇了，娘可高兴了，这么久了，她从未见过已经枯死的菰生花复活！快走！”她拽着我就奔向她家的方向。
　　菰生花，据记载，是极其珍贵的缚灵药草，传闻古人集灵所用，最多就是使用菰生花末作引，大片的菰生花可以结起一片灵力墙，几乎可算作一个小结界。实则，菰生花乃神界灵草菰苑之种子落入凡间而生，在神界拥有高度的集灵之效，但在人间，土质和灵气等诸多因素影响下，药效大打折扣，不过，已经是人间惜宝，价值千金。
　　多年前在大漠商队的货物里，我曾见过这种药草，想不到，在这与世隔绝之地，竟生长着大片的菰生花，即便只是看到了枯萎之后的样子，我也异常惊喜，菰生花，是修复结界的又一希望。事出必有因，想必是古老的部族族长知道这一点，才把部落定居于此。
　　只不过，为何村里的菰生花，都枯萎凋谢了。
　　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巨大收获了，虽然希望也不大，但结合上四大神剑的力量，胜算，至少大了三成。
　　小姑娘燕薇之母手中保存完好的枯枝，是我能靠法力唤醒的。虽不知她一直保存着这一株残枝有何用意，不过，足够我小作文章了。
　　燕薇跑进家去，她的娘亲正捧着那发芽的菰生花，一脸欣喜，见我进门则更是激动：“颜姑娘！您真是神仙啊！”
　　“不，姐姐言重了，我确实是妖。”
　　燕薇抓着我的手，抬头看着我：“姐姐，这是爹爹送给娘的唯一的信物，它不能死的，多亏了你，真厉害！”
　　“是信物吗？我没什么功劳，只是尽绵薄之力，”我蹲下：“姐姐可否把这菰生花给我看看。”
　　“当然。”
　　我接过，指尖催生出微末的法力，注入其中助其生长，这是我最初修行的法术，对于一个花妖而言，几乎算作本能。
　　菰生花渐渐长出枝叶，花苞，直到绽放出淡黄色的如太阳一般的花朵。
　　燕薇激动得搂住了她娘的脖子：“娘你看！你快看！一下子就长出来了呢！听说姐姐还帮西边的叔叔家们的庄稼生长，真的好厉害！”
　　燕薇的娘眼眶湿润，从我手中接过花盆，说：“颜姑娘，此番恩德，无以为报。”
　　“不，你们是樾大哥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这点小忙还谈什么恩惠，更别提报答了。”
　　“姑娘曾说这花有奇效，是帮助我们族人的神物，可为何曾经被一同焚毁了呢？”她忽然问道。
　　我转了眼珠想着：“兴许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吧。如果可以，利用这一株可以培育更多的菰生花，对结界的修复有着非凡的作用。”
　　“姑娘的这些学识不知从何而来？”
　　“我娘教我的，实不相瞒，她是神界掌管仙草药物的神女，我自小就学这个。”
　　“神女啊……”
　　燕薇的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我看着有些担心，便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昔日我丈夫留下这一株菰生花，我也不知他用意何在，只一直保存着，从来不知这东西有这般神效？”
　　我追问一句：“冒昧请问，燕薇的爹爹是做什么工作的？”
　　“药师。”
　　想必早在之前，这燕薇的爹就已经发现了菰生花的药用，只是尚未来得及付出行动就英年早逝，这绝对是一个突破口，我欣喜。
　　不过，还需要再进一步探查，这村中为何毁了大片的菰生花，明明有着能够自救的办法却弃之不用，这其中，想必有更深的缘由。不过，对于我而言，还有一事，我趁此机会去调查调查。什么古藤族后裔，什么唯一幸存者，什么栩云。
　　事实上，是来这里的这些日子，听了不少族人对于她和樾戈之间的议论，把我与她作对比，说她和樾戈的关系不一般等等，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有必要会上一会。
　　说到做到，燕薇很快被我收买，答应明日带我去找她。
　　回了自己的屋，看到樾戈已经坐在桌边，满桌的饭菜，是在等我。
　　我赶快坐下：“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给我夹菜：“记得回来就好，我以为你这些日子没人陪你，会呆在房里。”
　　“那你也太低估我了吧，我不会和那个什么族长计较的，这里的人不错，我能帮忙的自然要抓紧时间讨好一下。”我自己也饿得不行，边吃边说。
　　他一面给我碗里夹菜，一面问：“你这些日子看来做了不少事啊。”
　　“那是，我闲不住，他们有什么事我能帮就帮咯。”
　　“潇语，这很不像你。”
　　我笑着：“我知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故意讨好你的族人，一面希望希望他们接受我和你的关系，一面保住自己的小命。”
　　樾戈瞪着我：“潇语……”
　　“当我没说……对了，换个事情，说说那时你救回来的那个栩云姑娘吧，她长什么样子啊？你和她怎么样啊？”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就是很想问出口，关于那个人。
　　“栩云？那个古藤族的后人，”樾戈看上去很惊讶：“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事？”
　　“嗯，不能讲么？”我拄着下巴望着他。
　　樾戈微微一笑：“潇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估计是族里的人说了什么吧。”
　　“空穴来风。”我就还他一个白眼。
　　“你想知道什么？”
　　看来樾戈妥协了。
　　我赖着他问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问题，真要我相信樾戈与那栩云之间有什么，绝不可能，不过趁这个机会调戏他一番我是乐意的，心里窃喜着，也打着小算盘去会会栩云，摇旗示威而已。
　　次日，我便在村落的一角，见到了传说中的栩云。一身墨绿色的衣裙，眉目温柔，举止优雅，说话时腕间地镯子清脆地响着，身上探不到多少妖气，反倒像极了人间的姑娘，普通人家的姑娘。
　　说句不好听的话，以樾戈的相貌与才能，看上我这般普通模样的姑娘已是一笔不划算的账，若是真和这栩云一起了，那就真算吃了大亏了。
　　我一边打量着眼前人，一面为自己这奇怪的想法笑出了声。栩云见我笑着，小心地询问：“姑娘，我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我憋着笑：“没，我这人就这样，栩云姑娘别介意，初次见面就如此失礼，是我的不对，给你道歉了。”
　　我鞠躬之际，栩云连忙上手扶住我：“姑娘不必如此。”
　　燕薇在一旁看着，也没懂我们二人之间这些啰里啰嗦的客套，拉着栩云的胳膊：“云姐姐，我们进去坐着说话啦，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糕点。”
　　栩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燕薇，微笑道：“颜姑娘要是不嫌弃，一起尝尝我做的东西吧，请。”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说着，我大步流星走近了她家，布置简单，甚至空得有些孤独。三人围桌而坐，燕薇在一旁好吃好喝，栩云双手捧着竹筒做的杯子，一直没怎么看我。
　　我随意一挥袖，窗外就聚集了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再一拍燕薇的肩膀：“小丫头，你看！”
　　“哇，好多好漂亮的蝴蝶啊！”
　　小燕薇拍着手，便被吸引到屋外去了。
　　栩云这时才放下手中的杯子，顺了顺散开的黑发，说道：“颜姑娘支开燕薇，是有事要和我说？”
　　“栩云姑娘玲珑心思，潇语佩服，来这拜访，多有叨扰，小丫头不在一边，说话也方便些。”
　　“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好啊，我们说说樾戈，呃，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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