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灵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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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清风，拂去尘世泥土中的残骸，也吹散鬼界无处容身的孤魂。生死轮转，日月交替，年复一年，等，无止尽亦无他法。
　　“凌易川走的时候，没有支会任何一人，对于她二人，未免太过残忍。”我听完这段故事，不由得感慨。那时我并没注意到樾戈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只听他说道：“骄傲，那是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余地，一个王者，负了天下人，哪还有颜面去告别？”
　　是啊，骄傲。
　　但我由衷地佩服幽晴，她作为鬼界至尊，也有心守候一人，既没有辜负自己的责任，也大胆地去爱，去等。
　　“是啊，这千年一梦，何时能醒来？”我说道。
　　“梦醒，就是好吗？”樾戈低声说，话语里似乎藏了些什么不安分的情绪。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那时，我以为我明白，原谅凌易川，是解脱幽晴和芷蕴最好也最残忍的方法。
　　可放下，谈何容易？
　　我说道：“也许很多决定来不及思索太多，这就是人，一生都写满了来不及。”我说这话，想到灵轲。
　　“不，他错了，完不成的承诺何必承诺？”三生婆婆忽然说。
　　我与樾戈的立场，瞬间成了给凌易川找借口。
　　“对了，既然您已知晓杜芷蕴的身份，为何不告知她真相，帮她投胎呢？”我转个话题问道。
　　“她魂如彼岸花，已是半鬼半妖之体，鬼界无权干涉她，也没有能力助她投胎。”
　　半妖半鬼，杜芷蕴；半人半妖，刈魂；半妖半魔，颜潇语。
　　“也是由于人入妖鬼之道，她才记忆混乱，活在过去，以为今日的路雾痕是昔日的凌易川，”樾戈思索着：“而鬼王女在等的，是一个解释，他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
　　“没错。”说完我就转头看向樾戈，某一瞬对视，我仿佛看到这个凄美故事照进了我的脑海，不知这是怎样的力量驱使，话音未落，我的目光强行被我扭转至别的方向，似是在他身上停留过的目光，会升腾出烫人的暖意一般。
　　“姑娘，你身份特殊，于六界有大作为，只不过劫难重重，前路难行。”三生婆婆看着我说道。
　　“是吗？”我轻叹一声：“我知道，多谢婆婆提醒……既然雾痕就是凌易川转世，我们快去通知鬼王女吧。”
　　“三生婆婆，颜姑娘身上的劫难，可有化解之法？”想不到身边的樾戈忽然发问。
　　三生婆婆慈祥地笑道：“少年人，是劫难必有渡过之法，你也一样，昔日曾遇你一次，今日变化竟如此之大。”
　　“什么？”我与樾戈异口同声。
　　“您见过我？那是我的前世？”樾戈问。
　　“您能告知关于樾大哥之前的事吗？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我问。
　　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过去，倘若能从鬼界得到答案，故事就是另外的发展了。
　　“你之前不曾与老身讲述你的故事，我自然不知你的过往。年轻人，过往不过烟云，珍惜眼前才是重要的，”三生婆婆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游魂，有许多来到鬼界一程，都不愿提起自己的过往”。
　　真遗憾。
　　这一份遗憾，如黑云笼罩着樾戈的一生，催他日夜兼程，逼他四处漂泊。若早知这只是一个轻而易举的答案，我必然会在这一刻，追问下去，更不必，孤身一人，重回鬼界。
　　可，这世界容不下“早知如此”。
　　我只是表示理解，没有多想，接下话来：“樾大哥，或许鬼王女那里可以查到点什么，也别灰心，你既活过必有踪迹可循，我相信，有一日你会找回自己的。”
　　他沉默了，看着我，眼神中的那片海里，映着我的影子。
　　“你总有道理。”
　　“嗯？”他这话一出，我有些应接不暇。
　　匆匆时光，不留悔隙。
　　那一次，这句话已然变成忘川流觞中的第一诺。
　　那一年，这句话已然变成纷飞大雪中的诀别词。
　　终是懂情太晚。
　　我半天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婆婆，还请您带我们去见雾痕和鬼王女，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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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痕在一旁，低头看着着急的五公主，眼神如昔日看幽晴时的温柔。
　　五公主唠叨：“看来你的前世真的是凌易川，所以你体内存有的那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也是来自冥王之力。怪不得你这家伙在高空都死不了。”说着说着，她似乎想起什么，语气严厉：“对啦，你怎么一下就窜出来？谁允许你插手的？这下好了，我又得照顾你这个伤兵了。”
　　雾痕微笑：“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啊？”
　　“我……”五公主低头，脸色有些泛红。
　　幽晴自语：“我忘了，你忘记了过去，你现在还不是他。”话音刚落，她咬牙挥掌一出，趁雾痕一个不注意，千钧之力，势不可挡。那股强力把他撞开百米，几乎直直打穿他的灵魂，这一掌，为的是——取他性命。
　　不错，只有他死在鬼界，魂魄抽离身体，才能再施法回到凌易川身上。而这一刻，现如今已经痴至癫狂的幽晴，等了千年。
　　雾痕飞离五公主的身边，后背冲击，碎开三四堵石壁，最后，沉沉坠落。
　　“鬼王女！你趁人之危！”五公主这一挥袖，也是倾尽了全力，打到幽晴的右手，幽晴转身收手，定睛一看，五公主已到雾痕跟前。
　　步步皆殇，深情泪目。
　　“路雾痕！路雾痕！我不是说了你不要出现吗？我果然是灾星……喂！你起来回我一句好不好？就一句！你再不说话我要生气了！我真的会打你的！潇语也拦不住……这样吧，我知道平常爱欺负你是我的错，那你起来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她一句又一句地哭喊，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眼前人早已断气。眼泪落下，在空中如冰晶，落到地上又成了一阵阵烟雾。
　　他终归是肉体凡胎，怎么抵挡得住鬼界之王的全力一击？
　　“路雾痕，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你走了，我害怕……我从没那么害怕过……你醒醒！”
　　“没用的，他的魂魄会受冥王灵力影响回到易川身上……”幽晴看着此时的五公主，失掉了出掌时的狠心，她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时，易川轮回，她无力的样子。
　　五公主摸了摸眼泪，深吸一口气，梨花带雨的样子令人心疼。
　　我说过，五公主这个人，在做出决定时，比谁都坚定决绝。
　　“要是救不回他，我覆了你的鬼界！”
　　每一字，掷地有声。
　　每一字，如风泣血。
　　五公主盘腿而坐，瞑目运功，纤细的指尖周围飞舞着青蓝色的烟蝶，蝶舞翩翩，升至半空化作一缕缕轻烟，那烟闪着金色的光芒，环绕在雾痕身边，围成一座五色的城墙。对于人界而言，那就是凡人仰慕崇拜的神光，来自六界最高贵种族的血液，正倾灌入雾痕体内。
　　她在运功，是神界的禁术。
　　魂移魄转，命鬼回天！
　　“你！”幽晴看出了五公主的意图，露出惊讶之色。
　　可就在这一刻，雾痕魂魄离体，化作轻烟，顺势直接落入石棺里的凌易川体内。
　　那具冰封多年的尸体，脸色渐暖，那双明朗澈亮的眼睛，猛地睁开。
　　凌易川，冥界之王，就此苏醒。
　　幽晴奔过去，半跪在棺木边，看见这个人，心中积攒千年的痛，排山倒海而来，升腾至三十三重天。
　　“易川……”她的语气不再那般冷漠和严酷，相反地，那是鬼界王女从未轻易流露的温柔，似幽幽清泉，流淌出来。
　　五公主的余光里，看见这一幕，更加失望……
　　“雾痕，你不能走！”她叫着他的名字。
　　背靠碎裂墙壁的这个人，也终于缓缓睁眼：“舞姑娘，走……”
　　“有希望！你只要保持这一丝意志，三魂七魄就不至于被夺走。”
　　“舞姑娘，你不必……”
　　五公主总是打断他：“我知道，你魂魄离体异常痛苦。我也知道你想成全幽晴姑娘，但你呢？你为自己想过吗？你师父还在蜀山等你！你答应潇语和她一起的，还有……还有……就当是为了我，别走，好吗？”
　　那一颗泪珠就这么滴落在雾痕的手背，他又看见那次被困妖界她救他时的决绝，看到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姑娘如此痛彻心扉的样子，甚至出乎意料地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他看见自己，看见十八年的一切，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早已刻在心上……
　　“你用了什么方法救我？会伤及你吗？”雾痕坚定了下来。
　　“这你不用管，记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我……”五公主的脸色愈发苍白，如同极地的冰天雪地。
　　“舞姑娘……何必呢……”
　　“我自己清楚，值得便好……”
　　话音减弱，那带着单纯笑意的倾世容颜，一瞬跌落，靠在他腿边。
　　“舞姑娘！霓舞！霓舞！”本就虚弱的雾痕喊着五公主的名字。
　　霓舞，神族皇族之名，于雾痕而言，是他接受了她所有的一切。
　　“少费功夫了，她使用的是换魂之术，用她自己的神族魂魄，凝结住你的魂魄，这是神界的神灵用于解救重要人物时所创之术，目的是为了保卫神界不至于不剩一人……”幽晴看着刚醒来的没有表情的凌易川，对雾痕说着这样的话。
　　“住口！”雾痕只吐出二字。他俯下身子，轻捋五公主散落眼前的青丝，细声说道：“我也有话还没和你说……放心，我们都不会死在这里的。”
　　“诶魂七魄尚有部分在你体内，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幽晴邪魅一笑，再次向虚弱的雾痕出手，这一掌与上次之力相差不大。以雾痕目前的状况，根本挡不住这又一次袭击。
　　哐！
　　一道蓝色的神光乍现，落在雾痕面前，挡下所有的攻击，那焰红色的法力流像是巨浪撞上礁石，迅速四散，反噬其主。
　　雾痕定睛一看，是苍穹剑。同时，又一道身影出现，纤瘦灵动，是杜芷蕴。芷蕴运功散雾，把雾痕和五公主双双带走，苍穹剑入地三寸，屹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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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蕴把雾痕和五公主藏于彼岸花丛中，又幻化出新的彼岸花掩护他们，可就在路途中，雾痕陷入昏迷。魂魄被五公主的神魄牵制，尚不至于离体，但他这一倒，另一边的人，彻底苏醒。
　　幽晴看着凌易川站起，走到苍穹剑前，拔起剑，闪出一道强大的剑气。
　　“易川！你终于醒来了，你记得我吗？幽晴，我是幽晴。”
　　凌易川看看她，不作言语。
　　“易川！你看看我，定是你沉睡了太久，思绪有些混乱了，你看看我！”
　　凌易川盯着她，不作言语。
　　“易川，你体内的魂魄尚未完全适应，你现在不能动用法力，否则……”
　　凌易川凌空化烟，不作言语。
　　“易川——”幽晴跟了出去。
　　凌易川，一个苏醒了的千年亡人，他拔起苍穹运用苍穹，究竟想要什么。传说，死而复生的活死人若是没有意识，那他一定记得一件心中执念深重之事，他忘了幽晴，转身离开，那身着大红色长袍，锦绣立领的身影出现在三十七重楼顶，一剑回去，冥王灵珠飞起，再一眨眼，他已经落地，手握灵珠，冥王之力，顿时化入他的体内。
　　一时间，鬼界灵珠光芒骤暗，光晕迅速展开，在鬼界上空升起光环，光力像撞钟一般，整个鬼界为之一动。
　　一时间，诞生了一个绝世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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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动静？”我闻声望去。
　　“不好，鬼界明珠暗淡，出事了。”三生婆婆说。
　　“好强的一股杀气正在整个鬼界弥散开来。”樾戈警惕。我接他的话：“你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不同之处了吗？”
　　“魔气。”
　　“不错，魔界有人到了这里，或者有人入魔。”
　　三生婆婆加快脚步，带着我们向前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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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换地图：望剑山庄外悬崖边】
　　刈魂，那个高挑纤弱的身影，依旧屹立在那里。
　　“刈魂，你还不动身吗？”漆引问。
　　“你感受到了吗？”
　　“你说鬼界的震动。”
　　“不错，”刈魂上前两步，就在悬崖的边缘，石子跌落：“看来又出了点其他状况呢。”
　　“刚才那道蓝光是？”
　　“苍穹剑。”刈魂回答，微微抬起右手，手中剑鞘现形，剑已不在，他手掌虎口处，一道明显的伤疤，流着鲜血。
　　方才苍穹护主，强行催动法力，刈魂遭到反噬。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说道：“好不容易到手的，这下可好，还要再去一次。”
　　“你要去鬼界，你早就知道要出事，早已做好准备了吧。”漆引说着，刈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回去吧，等我的消息。“说完，一跃而下，他洁白的衣袂飘起，像一道月光，流入崖底。
　　“小心。”
　　最后二字，轻得飘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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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换地图：忘川河畔】
　　凌易川来到这里，是为了杜芷蕴吗？
　　他停在这里，苍穹剑所及之处，彼岸花枯萎。
　　“将军，你真的回来了？”杜芷蕴的影子出现于一丛彼岸花中，她轻飘而来，抬头看着凌易川。
　　凌易川仍旧无言。
　　“不，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杜芷蕴摇摇头，这一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他带着雾痕进入鬼界，一切就渐渐清晰，只不过她一开始不愿接受，路雾痕不是凌易川，凌易川已不复归来，她低头，轻声说：“将军若还能听我一言，便就此收手吧，你今日之姿态，与往日相异甚多，已然堕入魔道，早知今日见你是这幅模样，芷蕴宁可死于当年。”
　　凌易川没有理会，挥剑向前，继续前进。凌芷蕴又绕到他面前，伸手拦他。他一震剑背，剑气挥出，芷蕴被迫飞远……
　　“闪开！”另一道剑光闪出，撞上凌易川的苍穹剑，凌霄和苍穹的首次交锋，竟是在这样的情境。
　　樾戈执剑，直把那入魔之人推开百米。
　　我扶起芷蕴，提醒她：“他现在入魔已神智不清，他刚才那一剑是要杀你，被樾大哥挡住了。对了，你知道雾痕和五公主在哪吗？”
　　芷蕴咳了咳，看着眼前如同行尸走肉的凌易川，心疼不已，却只能说道：“我把他们藏到了彼岸花丛中。”
　　“看来凌易川苏醒，是由于雾痕魂魄离体的原因，不行，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魂魄灌回雾痕体内，那五公主又是怎么回事？算了，杜姑娘，这里交给我们，你帮我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是。“芷蕴离开。
　　“凌易川，你身负魔气，心魔噬体，再不醒来就来不及了。 ”我上前说道。
　　樾戈握剑挡在我面前：“潇语，退后。”
　　“现下的凌易川获得了冥王之力，加上苍穹剑听命于他，心智已乱，杀念四起，你这一战……”关键时刻，我竟紧张地啰嗦起来。
　　“我会小心。”樾戈打断我，温柔说道。
　　“好，小心。”我渐渐后退。我深知，如今的自己若再上前，只怕是他的累赘。我兴许，一直是。
　　凌易川劈剑上前，不带一丝犹豫，苍穹剑身环绕两道光芒，一红一蓝，似冰火两头麒麟，咆哮而来，樾戈执剑，凌霄周身也缠起一条黑龙，长剑挥挡剑刀刀背，震开几米。随即眨眼之际，凌易川立起剑刀剑面，直刺而来，樾戈迅速收剑，反手握剑旋身腾空，那地面彼岸花丛，花落一地。
　　苍穹，凌霄同为上古神剑，尚未问世之时，从未有人得知它们的来路、力量和用途，这一战，与其说做樾戈和凌易川的对战，不如说是两把身负神力的古剑的对峙，两把剑在主人手中，都显示出异常强大的杀戮之力，敌不死方不休。
　　苍穹剑被挡回之后，易川再次收力，灵气逼人，那个人握剑而立，红发飘乱，铠甲麟麟，眼眸深邃，披肩飞扬。樾戈的黑袍依旧，袍上绣有的金边闪着淡淡金光，鬼界浮尘的光晕中，映出那雕刻般精致的侧颜，他余光扫到我，我化出平日为了隐藏身份而隐形的双剑，准备迎战。
　　“哼。”凌易川冷笑一声，这是他醒来以后吐出的第一个字。阴险的笑容在他嘴角勾起弧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的表情，我不由得一惊。凌易川翻转手中剑刀，踏出几步即而凌空，双手握剑刀锋向下，直劈樾戈而来，樾戈横长剑一挡，这一挡，易川没有急攻，反而借力前行，身形如游龙转而前行。
　　不好，苍穹剑的剑锋正朝我挥来，借力出手，剑的飞行速度极快，就算是他单人出剑我恐怕都难抵挡，更何况这借力一招，加上樾戈的力度，仿佛我双剑尚未提起，那剑锋就已到我眼前。出剑，我双剑合十，交错聚力，双锋之间卡住苍穹剑刃，由着这力量继续前行，滑行之际收力把苍穹控制于我的剑间。
　　“啊——”计划不及变化，这杀气竟有如此强力，久久不散，显然以我的能力收不回这把归心似箭的神剑，整个人又被拽着返回。“潇语，放手！”樾戈踏出一步，凌霄脱手而出，瞄准凌易川的手背狠狠划去，凌易川任由手背被割伤也没有收回握住苍穹的手。这种打法，着实怕人。
　　听到樾戈的话，我果断松开双剑，一个下腰，凌易川从我上方飞去，我双剑防守，离他则立地，撞上樾戈的背，我微微侧脸：“他是要杀了我们！”樾戈转身向前面对凌易川，把我挡在身后：“他杀心已起，恐怕不死不休。”
　　“我们合力，也很难抵挡。”从一次次交手中我看到了凌易川锐不可当的能力，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必须找人帮忙，或者让人唤醒他的善念。”
　　“后者更为可行，可幽晴芷蕴他都不认，还有谁能救回他呢？”
　　“再试一次，我拖住他，你去找鬼王女。”
　　“你……”
　　“路兄弟的魂魄还在他体内，我明白轻重。”樾戈抢先一步，断了我的担忧，可，我担忧的不止是这个。
　　“我是想说，你一人敌不过他，实在不妥，我要和你一起，想必鬼王女正在赶来的路上。与其你一人阻挡，我们二人更有胜算。”
　　凌易川飞出很远才稳住杀气腾腾的苍穹，他回头再攻，我们与他的距离渐渐缩小。
　　“你也说了我们两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何必徒伤一人性命呢？”
　　“和你死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劝服他，看着苍穹剑锋逐步逼近，我出此一言，不假思索。
　　樾戈回头看向我，微微一笑，如春风拂柳，杨花飞扬，这一笑，世间再无美景：“那好。”
　　我上前一步，站在樾戈的左边，双剑成防，樾戈握着凌霄，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后的那个间隙，已然消失。樾戈提剑上前，和凌易川对峙开来，我旋身跃起，在凌易川头顶狠劈一剑，他气场一震攻击失效，我转身右手再下一剑，攻势快速的压迫下易川收剑后退，樾戈趁此机会立剑刺去，易川单手撑地，踢开剑身，我双剑相合，刺向他的胸膛。苍穹剑从凌易川手中脱出，战势似乎利于我们，此刻夹攻尽快休战，为上策。
　　我们三人的战场周边围起一阵旋风，在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听到一声轻哼，一看凌易川，飞出几里的苍穹剑高速飞回，朝着我的方向而来。这一次，就看是我的双剑快，还是苍穹回位更快。而我，想赌一赌。
　　“潇语！”当苍穹剑逼近我的视线，我的剑锋已经贴近凌易川的胸膛，选好他铠甲护卫较少的地方，即刻下手。
　　就在这一瞬，我的双剑被一股力量掀开，这股力量随即把我带开一段距离，取而代之的是凌霄剑泛着黑气的剑锋，狠狠插入凌易川的胸膛，那一刻，鲜血染在凌霄剑上，这把嗜血的神剑像是兴奋起来，不受控制地在凌易川的胸膛挖了一个窟窿。整个过程，凌易川面不改色，比起胸口的窟窿和涌出的血液，更怕人的是他那麻木的眼神。
　　“樾大哥——”
　　在红色的血幕下，我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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