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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钱赚足了，曹雪灿就把刚才被郭剑希罚站的晦气忘得一干二净，中午便带兄弟们出去吃了顿好的。出了餐馆，想想还有时间，就和沈州流他们一起去彩印店，打算多印一些照片和海报，留着可以自己卖。为了卖个好价钱，曹雪灿还吩咐店里的人把照片上文卿下巴的那些疤痕给PS掉，为此还花了不少时间。
野小田一面等，一面百无聊赖地问道：“雪灿，印这些你的钱够吗？”
“放心，不够可以回去报销。而且带回去肯定销售一空。”曹雪灿想象着一大把的钞票飞进口袋，顿时眉开眼笑。这一得意忘形，差点把时间给忘了，韩其晨看了看挂钟，不禁叫了起来：“哇！已经12点25了！要迟到了，雪灿，我们快回去吧？”
“啊？”曹雪灿回过神，“迟到”二字清晰地在耳边回响，他急忙掏出手机看了看：哪里是12点25？向来准时的手机已经显示29了！他随即抱起那一堆照片和海报冲出店外，其他三个人也急忙一窝蜂似的跟出去，看到旁边恰巧有一辆摩托车没锁，天助我也！曹雪灿二话没说就跨上去，踩油门上路，横冲直撞。
“雪灿！等等我们啊！”其余三个人没赶上，掉在后面死命狂奔起来——要是让郭剑希知道自己迟到，心情好也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班主任一早就吃了原子弹，回去铁定没好果子吃。而与此同时，摩托车被盗的车主从附近看到自己的车被开走，也是急煞人命地大叫着追赶起来，无奈追不上一股青烟的摩托车，他看到其他三个人，认定是和那偷车贼是一伙的，揪住野小田的耳朵就往派出所拉。
离校门只差十步之遥，曹雪灿正欲直冲进去，从侧面驶来一辆“大众”，只要双方各往前一步，马上就会撞到一起，曹雪灿对于挡路者本就忿忿不满，而当他看到那个车牌号的时候，更是懊丧万分。他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失去了控制，连人带车在原地打了个转，重重地摔到地上，怀里打包的照片和海报一下子散落出来！
糟了！看到郭剑希已经打开车门探出身来，曹雪灿顾不得自己摔倒的伤势，连忙将那些东西全数揽回纸袋中。他抬起头——郭剑希已经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跟前，吓得他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郭剑希皱了皱眉头，问：“哪里来的摩托车？我说过不准骑这种东西的吧？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你不早点在教室里准备上课，到外面干什么去了？”
“我……”没有问起照片的事，看来是没看到内容，曹雪灿随便扯了个谎，想要瞒天过海：“黑板报要张贴一些海报，宣传委员要我帮她冲印一下。”
“把车子停好，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郭剑希说着，重新回到自己的车里，驶入学校大门。
该死！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从外面回来？难道出去办事吗？要办事那也办得久一点嘛！害我摔得这么惨……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摔，曹雪灿就觉得浑身痛得厉害，最近几天实在太倒霉了，到哪都有血光之灾。他好不容易扶起摩托车，往校门口的草坪里随便一放，就一瘸一拐地进了学校。
迎面走来一个同样有些瘸的人，只是程度要比曹雪灿轻很多，几乎看不出来，要不是知道他脱臼没有痊愈，点地会有点疼，曹雪灿大概也看不出他的异常。但是他今天却戴着一副和往常不同的黑边框眼镜，脸的轮廓也就比平时清晰了很多。
原来有备用眼镜啊……曹雪灿正想着，那人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相当接近的地方，并冲他微微一笑：“咦？曹雪灿，你没失踪啊？今天早上没迟到吧？”
曹雪灿的嘴角尴尬地抽了抽：“早上是没迟到，不过现在迟到了。”说着，他又贼喊捉贼地问道：“老师怎么换眼镜了？这样看起来很帅哦！”
“是吗？”文卿笑笑：“昨天忘了把护目镜放哪了，只好拿这个来凑凑数。”
“老师是近视吗？”曹雪灿试探着一边问，一边摆出一脸很亲近的表情恭维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呐！体育又那么棒。”
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喝了蜜糖，说话说得那么好听，反倒让文卿觉得非奸即盗。早上郭剑希一提起他就很生气，难道是曹雪灿拿走了护目镜？仔细想想，昨天家里只有自己和曹雪灿，他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但有时记忆会欺骗自己，文卿不想随便冤枉人，即使是素质偏低学校的学生，因为他们一旦被冤枉，反叛的心会比高素质的人更为强烈。文卿于是又笑着提醒道：“不是说迟到了吗？怎么还不去上课？”
“啊，”曹雪灿挠挠头，“嘿嘿”一笑就跑向教学楼。电子老师正在全神贯注地讲课，曹雪灿见后门开着，便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坐在后排的空位上。不过可惜的是电子老师已经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他，便假装不知道他刚刚进来，点名道：“这个问题，呃，就请曹雪灿来解答一下。”
有没有搞错？怎么今天所有的老师都拿我开涮？看来又要站个十分钟了。比起郭剑希，曹雪灿知道其他老师没有那么嚣张，不会让他站整整一节课。敢让学生站十分钟听课的老师已经算是硬派的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倒宁可电子老师让他站到下课都不准出去，那样他就有理由不去郭剑希的办公室了。可惜的是他的第一估计没有错，电子老师只让他站了约莫十分钟，告诫他要认真听课之后就让他坐下了。真是会敷衍的硬派大叔，曹雪灿抱怨着，下课之后便硬着头皮去了郭剑希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不在，大而空的办公室让人觉得分外压抑。郭剑希只顾着批改初中部的作业，头也不抬就问他：“昨天在文老师家过得怎么样？”
曹雪灿挠了挠头，又摸了摸耳朵，考虑清楚了，才低声下气地回答道：“还好。”
“文老师的眼镜丢了，你有没有看见？”
“啊？”曹雪灿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松口，连忙装傻道：“文老师的眼镜丢了吗？难怪我刚才看见他换了一副眼镜。”
“文老师脸上的花是你画的吧？你打算装蒜到什么时候？”
“我……”曹雪灿感到背后一阵奇凉，“咕嘟”咽下一口口水：他怎么连我在“海盗”脸上画花的事情都知道？难道是“海盗”告诉他的？还是说昨天“海盗”已经知道我拿走他的护目镜了？怎么办？要是不承认，事实摆在眼前，郭剑希也不会相信我，可要是承认，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判死刑。真该死！我怎么会想到“海盗”和郭剑希的关系那么好，竟然连这种丑事都告诉他，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干了！我这不是在找死吗？
郭剑希似乎完全不关心他的答案，仍然埋头批改着作业，一边慢条斯理地告诉他：“把眼镜还给文老师，或者交给我，这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啥？曹雪灿定定地望着郭剑希的头顶：我没听错吧？当作没发生？这句话竟是从郭剑希嘴里说出来的？地球倒着转了吗？母猪飞上天了吗？正当曹雪灿为这个交易感到庆幸万分的时候，他忽然又想到：等等，这该不会是他的缓兵之计吧？等我把眼镜交出来之后，他就狠狠地罚我一顿！
似乎完全能够掌握学生心中的小九九，在曹雪灿持续的沉默中，郭剑希又淡淡地说：“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之后没有结果的话，我会用我的方式解决问题。你可以回去了。”
一听可以回去，曹雪灿如释重负地向郭剑希哈了哈腰，离开了办公室，一口气几乎是直到回到教室才长长地喘了出来，整个仰在身后的课桌上。倒挂着的眼睛却恍惚望见了什么东西——刚才随手放在桌肚里的纸包被好奇的同学们打开，才抽出一点点，马上就明白是什么，一群人便激动地围抢起来，生怕没了自己的份。
“哇！是我先拿到的！”
“王八蛋！快点给我！我可是付了钱的！”
“是我先订的，快点拿来！”
“你这个臭三八！把手拿开啦！”
“什么？你很香吗？我靠！想打架啊？”
“打就打，我还怕你吗？我叫我的兄弟来，操你一百遍还不够爽！”
“……”
顷刻间，学生们互相揪着头发，扯着衣服，你推我搡，吵闹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曹雪灿见势不妙，连忙跳起来，越过一张课桌追到走廊去制止：“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可是已经来不及，纸片飞散，像天女散花一样，一下子从失手的学生们手里散落下楼，急速地打着旋掉落到底楼的草坪上。
“你们这群蠢货！”曹雪灿气得暴跳如雷，拿走文卿的护目镜就已经被郭剑希质问，如果偷拍裸照的事情传到郭剑希耳朵里，那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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