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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文卿醒来，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护目镜，脑中顿时一阵嗡嗡声：要命！护目镜不见了，我怎么去上班啊？我昨天晚上到底把它放在哪里了？文卿有些慌张地在地上用脚探着拖鞋的位置，好不容易穿进拖鞋，他摸索着周围的家具走出房门，怀疑自己把护目镜忘在了卫生间。在视力模糊的情况下，他很难正常地思考问题，什么都看不清对他来说是件很不安的事情，甚至连听力都会因为无法集中精神而一起减退。讨厌这种无助的感觉，文卿摸着墙壁来到卫生间，却是一无所获。他急着唤起曹雪灿的名字，可是哪里还会有回音？
“曹雪灿。”文卿扶着栏杆走下楼梯，“曹雪灿你在吗？曹……啊——！”忽然，文卿一脚踩空，整个人滚下楼梯！
“文卿！”正准备敲门的郭剑希听到屋子里的惨叫，连忙破门而入，文卿已经从上面摔落到一楼，正疼得龇牙咧嘴。
“你怎么样？”郭剑希赶忙扶起他，将他扶进沙发。
“护目镜……快帮我找护目镜！”
“眼镜不见了吗？”郭剑希发现文卿脸上的花纹，心里已经明了七八分，看着文卿紧张的样子，他轻言慢语地稳住对方的情绪：“不要急，仔细想想，你还有没有别的眼镜？”
“别的眼镜？”文卿顿了顿，显然是很努力地在想。郭剑希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答案，并为他擦去脸上的笔迹。
“别的眼镜……别的眼镜在哪里？”文卿有些焦急地自言自语起来，郭剑希有些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地安慰道：“不要担心，慢慢想，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一直到你找到为止。”
有人在，有人在就好……文卿的心渐渐定下来，听出了郭剑希的声音：“是剑希吗？”
“嗯。”郭剑希将自己的脸凑近文卿，他看到，那是一对很大的瞳孔，比正常人要大出好大一圈，就好像黑暗中的猫的瞳孔。文卿看到眼前的人，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看到你真好，我正在想没有了护目镜我今天怎么上班呢。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校长可能还没回来，所以来接你。还没到上课的时间，你不用太担心。视力这么差，以前一定有别的眼镜吧？”
文卿静下心来想了想：“在书房的书架上应该会有……”
“书房吗？”郭剑希从沙发站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
“嗯。”文卿点了点头，安静地呆在原地等待郭剑希。郭剑希很快就找来了一副黑边框眼镜给文卿戴上：“怎么样？清楚一点了吗？”
“啊……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凑合一下。”文卿扶了扶眼镜，冲郭剑希笑笑：“谢谢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一下是应该的。吃过早饭了吗？”郭剑希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发觉自己有点多余：文卿还穿着睡衣，而且在找眼镜，看样子就知道什么事都还没做，于是他马上又改口：“你先洗漱了一下。我带你出去吃吧。”
文卿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还带着眼屎就和你说话。”
郭剑希不由嗤笑：“你是以毁灭美好为乐么？忽然说什么眼屎。”
“错啦，是为了增强你心脏的承受能力，保证以后不会得神经病。”
文卿的话让郭剑希确信他已经恢复了思维，便到门外去等他。穿戴完毕的文卿带上门，想起另外一个人：“呃，曹雪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要想那个小混蛋了，快上车。”
不明白郭剑希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文卿觉得可能曹雪灿又干了什么坏事激怒了他，于是也不去踩郭剑希的地雷，锁了门之后直接上车出去吃早点。
第一堂就是语文课，上课铃一响，郭剑希就带着课本，故意放慢脚步，一步一顿地朝教室走去。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他在走廊的尽头听到原本肃静的教室开始蠢蠢欲动，但脚步依然如同封建帝国的君主一样带着缓慢的庄严。
“啊，郭剑希来了！”从窗户的反射的影象中，一名学生已经发现了班主任的到来，小声提醒着自己正在神侃中的同学们，教室立刻又变得鸦雀无声。有的人甚至连呼吸声都控制住了。
过了十秒钟，在众人焦灼等等待中，郭剑希终于出现在门口。
“起立！立正！”
“老师您好！”
郭剑希皱了皱眉头：“有气无力，早饭没吃吗？重来！”
众学生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今天“变脸天尊”吃火药了，心情不好，不知道又有谁要遭殃了。别个老师来上课，都是问候“老师好”，可唯独这个郭剑希，非要再加上一个“您”，别的老师不会嫌你声音太低，可是他心情不好就会说你没朝气。学生们只好鼓了鼓气，用力喊了一声“老师您好”，才“唰唰唰”坐下去。
郭剑希又是眉毛一横：“谁让你们坐下了？”
啊？还不能坐啊？学生们苦着脸，重新又站起来：郭剑希平时很爽快的，跟他问好之后通常都是“请坐”，于是他们也就养成了说完“老师您好”就坐下的习惯，偏偏今天遇到扫把星，不知道哪个短命的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要这么找碴。
“曹雪灿继续站着，其他的人坐下。”
其他学生幸灾乐祸地望了望曹雪灿，阿弥陀佛地坐了下来。郭剑希面无表情地翻开课本，冷冷地对曹雪灿说：“你就站着听课吧。”
曹雪灿张了张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申辩？申辩什么呢？此地无银三百两？想抗议？有资格抗议吗？郭剑希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王法，跟你没什么好商量！可是曹雪灿实在觉得自己冤枉：我又干了什么事让他翻脸不认人了？我这不是没迟到吗？鸡蛋里挑骨头吗？可是他没有这个爱好啊！以往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教训人的。曹雪灿思来想去，都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得罪了郭剑希。
郭剑希罚曹雪灿站着听课之后也懒得理他，就开始讲他的课。但是他说一不二，果然直到下课之前都没有让曹雪灿坐下，下课之后当然也没有说坐下的话就直接离开了教室，去初中部继续上课。看到他终于离开，曹雪灿才解放似的瘫到自己的凳子上，仰在后面的课桌发起牢骚：“他今天发什么疯啊？这么整我。”
“雪灿你昨天没上晚自习被他发现了吧？”
“什么啊？我昨天晚上……”曹雪灿争辩起来：“我昨天可是得到特许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而罚我？”
“那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谁知道啊！”曹雪灿摆了摆手，掏出手机来打坦克。什么鸟毛晚自习，又不是第一次不上晚自习！他玩着玩着，由晚自习忽然联想起昨天的收获，不由奸笑起来。
“雪灿，你笑得这么奸诈，有什么事吗？”
“嘿嘿……”曹雪灿朝女生们招了招手：“都过来，都过来，喜欢文老师的都过来。我有他的写真。”
“文老师的写真？是不是吹牛啊？”
“哼哼，吹牛？拿出来吓死你们！别人绝对拍不到的！”
“这么神秘，拿出来看看啊！”
“想看可不是免费的，给一百块才能看。”
“一百块？抢钱啊！”女生们很是不满。
曹雪灿不觉撅了撅嘴：“有很多张呢！一百块已经是友情价了！不想要就算了！”
“那总得先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子吧？”一个女生出了主意，其他女生也马上附和道：“对啊，起码得给一个样品看看吧？”
“行，”曹雪灿答应得很爽快，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一张，捏在手里给她们观看。
“哇——！”女生们尖叫着，有的大叫着说自己要贫血了，有的则吓得跑到了教室后面。
曹雪灿随即收起手机，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一百块够超值吧？”
“哇，雪灿，你真是天上天下无敌霹雳第一帅哥！一百块给你，把照片传到我邮箱吧！拜托了！”
“传给你是可以啦，不过不可以传给别人哦！”
“一定一定。”
“雪灿！我也要！我也要！帮我去冲成照片，冲印的钱回来再报销！”
“哇！真有你的，曹雪灿，你干脆给我弄成海报好了。”
顷刻间，曹雪灿的桌上已经堆了不下两千块钱，他整理了一下钞票，乐得眉开眼笑：想不到“海盗”的照片这么好销，比预计中的还好赚。更想不到身边的色女这么多，连隔壁班的女生也闻声前来了，甚至还有少数几个男生也出钱要买，让他大大地捞了一笔。看来可以继续挖掘整个学校的潜在客户，把生意做大做强，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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