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相惜

　　我们在这家客栈住了三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天练习一下内功，翻翻医籍，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小新最近练武练得异常勤奋，找苏曜请教的极勤快，苏曜刚好也没什么事，教的时辰颇多。

　　我在一边看着，突然想起齐小公子已经回去四五天了，也没什么消息，不过他就算此刻要找我们也找不到，先过得几天罢。

　　我站在院子前面站着，听得后面两个伙计在聊天，其中一人说道：“新近来的那个小伙，勤谨得很，干活极是麻利。只是闲暇时，从不与大伙一起说笑。”另一个接着说道：“他晚上不也不和大伙住一起呀。不知是不是初来乍到，有些认生。”

　　“可能吧，但干活还是不错的。昨天，我让他帮我打几桶水喂马。他什么都没说，就去干了，想不到他那小身板，气力还挺大，连挑了五担水，连气都不喘。”

　　另外那人戏谑道：“既然他这么厉害，你别把人惹急了，没你好果子吃。”那人讪讪地说道：“我要不是扭了腰，又怎会让他帮我喂马嘛。”

　　我听着后续也没啥可听的，就朝苏曜他们走了过去。只见苏曜脸上有些汗，小新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苏曜有些犹豫，并未伸手相接。看到此，傻子都能看出小新对苏曜有意，但苏曜不知为何，并未打算接受小新这番心意。

　　我又想起我们在路上时，齐小公子经常没脸没皮地去找小新。苏曜啊苏曜，你难道是因为看出你的爱徒对小新有意才拒绝小新的吗？

　　感情之事，我也不好插手，反正时间还长，且由得他们自己处理去。看着小新杵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有些不忍。便让小新回房给我取个披肩，小新这才顺势离开。

　　我看了看苏曜，关于这件事，也不好问什么。我想起刚刚那两个小二哥的对话，便告诉苏曜这件事。苏曜说道：“连挑五担水不喘气，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有些难。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曜自己说着，瞬间也反应过来了：“公子是说那人是新来的，还身怀武艺。”我点点头，说道：“丹亦那边有些沉不住气了，我们机会来了。你先不必理会他，我还指着他带我们找到‘云探’总部呢。”

　　苏曜明白我的意思，既然那人不与旁的伙计住在一起，每晚都要回去，就意味着，我们只要找准了机会跟着他。他总要回总坛复命的，这样一来，我们跟着他，就能找到“云探”总部了。

　　丹亦，你终于忍不住了。只是不知，你派来监视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人物，让你如此信任。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亲自来？

　　傍晚时分，我在屋内静坐着，有人敲门，原来是小二哥给我送茶水来。自从我住在这个小店之后，除了第一天是另一个小二哥给我送茶，这几日都换了这个身形较为单薄的小二哥。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留心，可从第二次之后，我就习以为常了，这人若是做卧底，手段只怕是一流。今日他来时，我认真留意了一下，只见他的手虽然黝黑无比，看上去还有些许皴裂，但手指十分纤细，似乎是女人一般。

　　我心中一动，又看了一下他的脸，脸部倒是一个寻常男子的脸庞，一点破绽都没有。难道只是这个男子的手指长得较别人不同，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要是对方有所察觉，便功亏一篑了，我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坐着。他将茶水放下后，便退出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如今，我在明，他在暗，要返回去追查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了，静观其变的战术应该发生转变。

　　现下，我需要知道扮成小二哥这个人，武功究竟如何。我们怎么跟踪他，才不会被发现呢。想了半晌，我才心生一计。我写了个清单，交给苏曜，让他去义远街买些东西。苏曜拿着清单走了。

　　我约莫着他去了半晌，找到客栈老板，说道：“我这有封信，需要与我随行的那个人。不知贵店有没有哪位伙计愿意代为跑腿，我这有三文钱，权当跑腿费。”客栈老板有些为难，照理说，这跑腿之事也甚为平常，给个十文钱，大多都愿意去的，这三文钱，实在是少了些。

　　客栈老板并不打算因为这种小事得罪我这个常住的客人，虽然有些为难，他还是说道：“那我去问问有哪个伙计愿意为你送这封信。”

　　到不是我小气，只给人家三文钱，这活计，钱给足了，自然有人争着干，那就没有意义了。我想着，只有划不来的活计，才有机会留给新来的人吧，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要是点明了，让新来的小伙计去，就有些刻意了。只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左推又搡之后，才会轮得到那个小伙计。果然，不出我所料，最后由后来给我送茶那个小伙计去给我送信。

　　我把信交给他，递了三文钱给他，他很自然地把信和钱都接过去了，整整齐齐地放到好，便出去了。我低头间，瞥见他脚踝纤细，莫不真是女的？

　　我喝了一口热茶，我早已料到，这事只要掌柜应下了，那最后肯定有人会给我去送信。即使不是他，我也不损失什么。既然他接了这个活，那我也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我的信封上有小孔，他只要好奇之下，拿出信封观察，总会有粉末掉到地上。这个粉末掉在地上，也不会有什么异样，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唯有一样，就是这种粉末与我手中的另外一种粉末接触，就会变成紫色。这两种粉末的用法是我从师父给我的医术上看到的。

　　其中一种材料倒是普遍的很，青戈到处都是，我之前就准备了些。倒是另一味材料十分难得，我们之前到青戈边境的榷场才买得些许。来的路上，我试了试，果然功效如书所说。

　　原本我想着这两味药奇则奇矣，却也没什么大用，原先我只觉得好玩。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现在，那个小伙计若是忙着到“云探”总部报信，那就不过是个小喽啰，不过也能顺藤找到“云探”总部。

　　若那个小伙计并非小喽啰，有自己决策的权利，那就是“云探”的核心人物。若真是这样，丹亦，你就不要怪我反将你一军了。

　　苏曜回来时，把我让他买的东西都买了。我让他进得屋来，问了一下他拿到信的时辰，除去来回所用的时间，那小伙计应该没去过别处，也就是说，他没有可能回“云探”总部。

　　丹亦派来的人，果然小心谨慎，我已经小心至此，他还有防备。现下就看，他是否拿出过那封信验看了，但他要验看，随意找个隐蔽的角落就行了，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和苏曜商议了一番，我们都认为，经过送信这事，并未达成目的。但看那小伙计表现，似乎是做惯了卧底的人，只要他感觉敏锐些，只怕早已有所察觉了。既然如此，我们只得提前执行计划了，今晚不如就跟上去看看。

　　打定主意，我和苏曜就着手准备了。那小伙计天黑之后果然准备回去了。我换上之前江公子给我的那身夜行衣，苏曜原本就穿了一身黑衣，只是也蒙了个面巾。

　　我们一路尾随那个小伙计，见他果然往义远街方向去了，那证明我的初步判断没有错。那小伙计到了义远街，就一直走，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硬是兜了大半天。

　　我和苏曜对视了一眼，他只怕是发现我们了，带着我们兜圈子呢！此刻，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反正都打草惊蛇了，我看了苏曜一眼。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他顷刻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截住他。苏曜直接飞身向前，拦住了他，我从后面包抄上去。

　　那小伙计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对身后的苏曜视而不见，我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好气魄！看到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神，他丝毫没打算闪躲，也没打算解释。

　　苏曜之前得了我的号令，打算动手拿下他，没成想，还没近得他身子，便被他躲过去了。我在一旁看着苏曜，几招过后，我已经看出来了，论功力浑厚，他不如苏曜。但掌力灵动，擅长轻功，一番打斗下来，丝毫不落下风。

　　我看了一会儿，便出言道：“想不到堂堂领主‘丹亦’，竟是个女儿身。”那小伙计一愣之下，在招式上便吃了一个闷亏。

　　原本对于这个小伙计的身份，我只有三分把握，刚才说的一番话只是试探，同时想引得他分神。但见他反应如此剧烈，那我就更加确定了。我叫住苏曜，这才继续说道：“不知找到‘云探’领主，算不算得找到总坛所在。”

　　那小伙计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一瞬间功夫，他已经下定决心，直接跪下：“属下丹亦，参见主上。”我看了看他，我知道，想让他心服口服，只怕还要不少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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