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相惜

作者:糖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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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前尘往事


      我凝望着窗外的白雪,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两年前的画面。

      那年,母妃一病不起,朝中太医皆束手无策,只是劝父亲准备后事。也是母亲命不该绝,父皇竟然请来了鬼手神医风伯。彼时,那位神医还未收我为徒。

      这位神医向来独来独往,不受任何势力约束,行迹飘忽不定,唯独性情却是再宽厚不过,称得上医者仁心。只要找到他老人家,无论贫富贵贱,他都会出手相救。我也不过八岁时见过他一次而已。

      风伯和父皇说道:“陛下的这位夫人,产前原就动了胎气,产后又奔波,埋下祸根。这些年来,虽得尽心调理,只可惜伤了根本,加上忧思不断,如今怕是回天无力了。”

      父皇听得风伯这么说,瞬间神色大变,继续追问道:“难道连神医都没有办法了吗?”风伯顿了顿,说道:“老夫制得一些充补气血的丹药,可保夫人三个月无虞。往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父皇瞬间苍老了许多,风伯心下不忍,继续说道:“办法也不是全然没有,只是那药引名为“半夏”,长在那西土之地,生于那昆玉雪山之巅。陛下富有四海,总是有办法弄到的。只不过那花最奇之处在于,直接摘下便枯萎,失了药效,需得以人的鲜血浇灌后,方能取下,之后便可保得数年不朽。那花原为粉色,见血之后便是鲜红异常。”

      父皇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说道:“这不妨,我国中能人异士众多,我许以厚赏,总能有人找到的。”风伯无奈地摇了摇头:“陛下所言虽然不错,只不过若是如此简单,这市面上也不见得没有卖的。此花只有用至亲之血浇灌所摘,对于服用之人,才会起效。”

      父皇喃喃道:“至亲之人,那连寡人的血浇灌都不行了。”父皇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移开目光。
      风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至亲之人,应是血脉相承之人,别人断断不可。”父亲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那时,我才十四岁,我心下想着,若让母妃就这么离我而去,那么,我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呢。好在我八岁那年,身体孱弱,风伯他老人家赐了半本《破云诀》给我修炼,并教了我修炼之法,却说什么也不肯收我为徒。

      他虽未收我为徒,却整整教了我三个月的内功心法,待得我全部掌握运功之法,方才离去。此后,一别六年,今日方才相见,风伯他老人家风采依旧,只是平添了几根白发,显得更是不染尘俗了。

      风伯帮母妃把完脉,示意我和他一道出来。让我运行了一周天的内力,看完后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说完,又帮我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功法,指出一些不当之处,我又一一改正,一番功夫下来,已听到鸡鸣之声。

      我自是修得大汗淋漓,往常有些不能理解之处,现下皆豁然开朗。风伯很是欣慰,说道:“老朽该走了。”我自知留他不住,便跪下相送。风伯将我扶起,说道:“我们并非师徒,公主不必行此大礼。”说罢拂袖而去。

      我看着眼下天色尚黑,打定主意,收拾了两套衣服,带着一些银票,准备到那昆玉雪山,寻那长在雪山之巅的“半夏”之花。

      青戈皇宫中的守卫和门墙我都一清二楚。父皇母妃也知道,自从我开始练武之后,总是喜欢在宫墙内游走。因为没出过什么事,他们也不甚管我。

      那时,我孩童心性甚重,无事之时便在宫墙内游走,什么犄角格拉都去过了,渐渐地无趣了起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想一个人出宫去转转。

      以前父皇母妃也经常带我出宫去玩耍,只不过一出去,左左右右簇拥了一大堆人,什么都看不清。走到大街之上,原先还热热闹闹的街道,开道的卫队一上前,无论是闲逛的人,还是卖东西的人,都黑压压的一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如此几次,我觉得宫外也无聊的紧。那天,我便想着,要是我一个人出去,大家都不认识我。那我也可以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逛街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于是,便有了我第一次单独出宫。我第一次单独出宫,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我回去的时候,我父皇正在逼问那些宫娥、內侍我去了哪里。

      我出门之时,都不会和他们打招呼,玩够了我就回去,一般不会错过饭点。

      今日我早早地便出宫了,至晚方归,难怪父皇母妃会着急。我宫里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偷偷溜出宫去,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父皇生气之下,便要责罚他们。

      这时,母妃说道:“瑜儿自小调皮,男儿心性,连陛下和我都管她不住,何况这些宫娥、內侍的?责罚他们也于事无补,瑜儿兴许是在哪个角落里贪玩,我们再等等吧。”

      母妃一说话,便平息了父皇的怒火,那些宫娥、內侍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在门口听到这些,正踌躇着怎么进去,跪在门口的一个小宫娥感觉身后有人,回身看了一眼,突然叫道:“公主,你可算回来了。”

      说罢,也不顾父皇母妃在场,便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她刚刚受了惊吓,事情又由我而起,我也不好推开,就任她这么抱着,动弹不得。

      父皇起身,宫娥和內侍们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只见父皇径直走出了我的宫门,来到我这儿时,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

      从此之后,我身边便多了两名影卫,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不干涉我的事情。可是,只要我一出宫,他们便跟了上来。我后面几次出宫,他们都远远地跟着。因为我也没出过什么危险,也从未正面见到过他们。

      这次出宫,为了把他们甩掉,我换上了內侍衣服,还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捂着脸跑出了宫。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跟来,我还在宫里偏僻的地方绕了两圈。出得宫来,我还埋伏在半道上,观察了半天,确定确实没有人跟来,我才放下心来。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大亮。我找了家杂货铺,问老板:“老板,你这儿有没有范围大一些的地图,最好是陇西、燕丹都在上面。”

      老板想了想,说道:“有到是有,标得还挺详细的。就是时间久了些,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我给你找找。”说着便去店中的一个柜子上翻找着,我想着这图不见得哪个店都有卖的,我现下虽然赶时间,但还是等等得好。

      那老板怕翻得有一刻钟,我昨夜一宿没睡,困意袭上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时,老板终于拿了一卷羊皮图卷过来,上面蒙了一大层尘土。老板用抹布试擦了上面的积尘,才把它递给我。

      我细细地看了看,是一张较为古老的羊皮所制,标得甚为详细,问道:“这地图看上去年代颇久,不知现下,图中所标的地名没有变化?”

      老板答道:“如今天下的大势,五十多年来都没有大变化,这图的年代也没这么久,大体上没什么变化。这山川湖泊更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听到山川湖泊,心下一动,细细寻去,果真在陇西之地找到了昆玉雪山。我不再迟疑,便问道:“老板,这图多少钱?”

      老板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这图价值几文,是多年前一位客人到店里买东西,身上并没带得银两,便将这图抵给了我。这许多年来,也无人相问。客官若要,就给五十文钱吧。”

      我听后,觉得这位老板为人挺厚道,便从包袱中摸出了一块碎银子,约莫有二两重,递给老板,说道:“不用找了。”老板喜笑颜开地作了个揖,说道:“谢谢贵人。怪不得我昨晚梦见大河涨水,原来是今天要发财。”

      我急着赶路,便到马市买了匹快马,按地图所示,往陇西之地而去。现下想来,我当时年纪约莫和齐小公子现下相仿。我一路往陇西而去,随身也未携带大量财物,好在穿的衣服也不惹眼,倒是一路无事。

      唯独到了青戈与陇西的交界之处,我不敢去官府办通关文牒,守境的卫兵不让我过去。我怕去官府,被人认出,遣送回永安城。

      那时,我已从宫里出来约莫二十来天,母亲一直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也还罢了。父皇肯定着急坏了,肯定早已通知各地官府,严格注意我的行踪了。鸽子飞的总比马跑得快,说不定官府正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为此,我不知抄了多少小道,才平安到得此处,决不能因这事功亏一篑。

      我筹划半天,仗着轻功不错,打算夜里直接翻墙而出。我去市场买得几只活剥乱跳的野兔。晚上翻墙时,将野兔放到城墙处乱串,守卫晃神间,我已越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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