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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裴季洺发现,兮兮不止生得俊俏,还很爱笑,每次她笑得开怀的时刻,总是秀眉杏眼弯弯如月牙,左边脸颊的小梨涡引人瞩目,这样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连他看了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发现兮兮总爱偷懒还总是闯祸,他读书时兮兮在他身后总是悄悄靠着屏风、倚着几案,他练剑时兮兮就不见了踪影,必定是又寻了块荫凉地“蹂躏”花草去了。他亲眼瞧见一株价值万金的名贵兰花被她揪掉了刚冒头两日的骨朵儿,气得晏叔大发雷霆,她心虚又惭愧,瑟缩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他还发现,府上那四个淑贵妃派来的奸细,起初对兮兮敌意颇重,最近不知道怎的,态度逐渐缓和,他偶然瞧见云意看兮兮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崇拜和向往的意味儿?
裴季洺以他敏锐的洞察力感知到,最近他似乎有些太过关注兮兮了。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其实裴季洺自己知道,他现在的目光已经无法离开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身为亲王本不必每日上朝,便缩在府中读书练剑,乐得自在。兮兮起初只是在书房和用膳时伴他左右,渐渐地他不止读书和用膳,练剑带着她,散心带着她,整日两人形影不离。
此刻裴季洺照旧是坐在书房,兮兮前去沏茶,他手中书卷一柱香的时间都未曾翻过,事实上他只是在盯着字走神而已。
房门敞开着,黑猫不知何时进来,轻巧跃上他的膝头。裴季洺干脆放下多时未翻的书,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猫的下巴。
那日裴季洺从皇宫回来,早就在小院站了多时,看她在台阶上慵懒地逗猫,给猫取名“小洺”。
亏她想得出来。这等大不敬之罪杀了她都不为过。裴季洺垂眼摇头无奈轻笑,眼角眉梢尽是温柔之色,全然不见平素冰冷模样。
蓦地,他笑容僵住。
***
夏瑾端着托盘,盘中是一壶刚沏好的龙井。
在夏瑾的思维里,沏茶不过就是开水一泡就好,她向来都是偷懒那样做的,裴季洺从来没说过什么。
今日让她撞见晏叔那老头,被他好一顿训斥,足足搞了小半个时辰才泡好一壶茶,流程之复杂夏瑾看了只想翻白眼。
“殿下殿下,快尝一下高配版龙井,晏叔才教我的。”
她进了书房,殿下却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一本摊开的书,书页随风拂动。夏瑾上前瞅了一眼,瞧见还是她走时的那一页。
夏瑾喃喃自语道:“熊孩子,到处乱跑。”转身出了书房去寻裴季洺。
昭王府占地数十亩,可叫她好一通找,花园后院寝居都溜达了一遍,才在演武场看到裴季洺的身影。
裴季洺今日穿了一袭黑衣,衣摆前襟袖口等处皆以名贵丝线绣了同色暗纹。长发束了玉冠。看起来相当英姿飒爽,俊朗非凡。他将衣衫前摆掖进腰间玉带中,正手执一柄长剑,在场上腾转挪移。他目光凛凛,剑光森寒,衣衫上的暗纹随着他流畅飘逸的剑招在阳光下粼粼生辉,都似活了一般。
他舞得带劲,带着一股子发泄的意味儿。
夏瑾看了一会儿,在小脑瓜里搜刮了许久形容词,最终发出了一声“真帅”的感叹,端着茶慢腾腾挪过去。
裴季洺还在场中左右腾挪,狂风暴雨一般舞着,夏瑾越过他身侧,想把茶放到场边的茶几上。
她余光忽见一点寒芒靠近,裴季洺旋身间就是数米的距离,长剑剑尖颤动,势如破竹,直冲着夏瑾咽喉处袭来,又急又凶。他们二人皆是诧异于对方突然出现,夏瑾腿一软手一松一声尖叫,茶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啪”地一声摔了个稀碎。
夏瑾想,得,这短暂的一生怕是又要这么结束了,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自从掉线了就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道自己下一世又是个什么……
她认命地闭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一声轻响,长剑落地,睁眼看到裴季洺满脸怒色,右手颤动间鲜血淋淋而下,从指尖滴落。
“殿下?怎么了这是?”夏瑾急道,上前去查看。
裴季洺忍不住怒吼:“你这丫头有没有脑子?!谁准你擅自闯入的!”
“我……”夏瑾握着裴季洺的手满脸疑惑,“不是殿下你……准许的吗?”
“你是患了痴心疯了吗?本王在练剑你还撞上来,你有几条命可以这般放肆!”裴季洺怒火滔天,方才若不是他撤手及时,恐怕现在看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夏瑾撒开裴季洺的手,闷闷地回道:“一条命。”
登月碰瓷啊这是?谁撞谁身上啊?她走的直线好吗?
好粗鲁,好暴躁,好凶啊……夏瑾很想喷回去但是又不敢,被凶了这么几句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认错,就撅着嘴沉默地看着裴季洺,满脸委屈。
裴季洺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夏瑾在他眼底读到了一些奇怪的、无法理解的情绪,那情绪波动太过明显,她看得心惊。良久,裴季洺颓然闭眼撇开头不再看她。
沉默。
夏瑾很快就憋不住了,她尽量放软了语气道:“殿下,奴婢去好好沏了一壶龙井,想要给殿下品尝的,哪知您不在书房,所以奴婢就端了来寻您了。”她用脚尖点点地上一片水渍,“您瞧,可惜了奴婢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见裴季洺无动于衷不说话,她又道:“殿下方才是为了救我才伤着了对不对?”
她伸出一根涂了凤仙花丹蔻的食指勾住裴季洺的大手,轻轻晃了晃,“殿下,手疼不疼啊?”
裴季洺一双桃花眼倏然睁开,恨恨地盯着夏瑾半响,忽的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拉了她的手,大步往寝居走去。
他个高腿长,夏瑾自然是跟不上溜儿,一路小跑追着问道:“殿下,殿下,干啥去?”
“你自己来招惹的,自己负责!”裴季洺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
“啊?”
“给本王上药!”
他们拉着手,一路经过杂役的居所,婢女的居所,夏瑾所居的小院,姹紫嫣红的后花园,进了裴季洺的寝居。
无论是他们紧握的手,还是裴季洺滴血的右手,都引得路上无数人侧目,夏瑾很想说你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就别遮遮掩掩了。
府上医师被请了过来,诊断结果是裴季洺撤剑力道太猛,震裂了虎口。医师配了药粉又开了调理的药,嘱咐了不能碰水。这才准备给裴季洺上药并包扎。
裴季洺一挥手道:“不必,”说罢一指夏瑾,“兮兮,你来。”
“我……不会包扎伤口啊。”
“无碍,你来便是。”
医师默默退下,府里传的沸沸扬扬这位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他何必没眼色破坏殿下二人闺房之乐。
夏瑾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情伤害了裴季洺,怎的现在看他神态举止,怎么看怎么像是对自己恨地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所以她到底做过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夏瑾拿起药粉“哗啦”一下倒了一半在裴季洺的伤口上,血止住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冲走了药粉流得更凶了。
“嘶——”裴季洺倒吸一口气。
夏瑾抬头注意到他眉心紧蹙,表情痛苦,抿着嘴咬住的下唇轻微泛白,立即慌了,手忙脚乱地去将粉末匀开,关切问道:“很疼吗殿下?”
裴季洺闭眼似在强忍疼痛,轻轻点了下头,道:“很疼。”
眼眶登时就发酸了,夏瑾心里那点愧疚被彻底揪了出来,她尽量放轻动作给裴季洺上药,一边咕哝着做自我反省:“殿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闯演武场的。你这……都是为了救我。”
一滴眼泪顺着瓷白的皮肤滑落,裴季洺犹豫片刻抬手,用指节拭去,安慰道:“无事,平安便好。”
磕磕绊绊地将药上完,期间夏瑾不知道多少次弄得裴季洺倒吸气,疼得指尖都颤抖了起来。她终于是将干净的棉布包扎上去整理好。
伺候裴季洺用完午膳后夏瑾要告退,临走之前,裴季洺忽的叫住了她,清冷的声音道:“今晚,伺候本王沐浴。”
夏瑾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一个大男人沐浴,为什么要她伺候啊!
裴季洺扬一扬自己的手解释:“方才那医师也说了,本王近日不宜沾水。”
“是,奴婢晚些来伺候殿下。”
待夏瑾退下,裴季洺挑挑眉,收起了蹙眉抿嘴的神情。其实他在战场厮杀惯了,更重的伤都受过,他也咬紧牙关,未曾喊过一声,又怎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伤开口呼痛。究其原因,无非是逗夏瑾罢了。
***
云意兴冲冲跑回去:“姐姐,姐姐,今日我瞧见兮兮姐和殿下牵手了!”
云诗、云情、云画:“他们牵手你高兴什么!”
云意茫然挠头:“对哦,我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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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季洺:我恨你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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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诗、云情、云画:这里有个唯粉要转cp粉了,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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