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樱桃下

　　21.新生
　　卫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低头护住了高高隆起的腹部，那个快满七个月小生命。

　　她闭着眼没看到雪泥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想挡住卫洱，那男人紧紧地勒住缰绳，他身下的马高高地举起前蹄，终究是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把两人都踢翻在地。

　　卫洱被一瞬间的剧痛晃了神，□□的温热让她登时汗泪俱下，昏迷前最后一眼是那个马上的身形高大的男人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抱到他的马鞍上。

　　她记得自己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说了句：“救救我们。”

　　卫洱的翠色裙摆被血浸染得乌黑，唇色发白，双眼紧闭，额前的发梢早已被汗水浸湿。

　　环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眉头突突地跳着，起落的皮鞭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他带着卫洱一路疾驰到最近的医馆，直接抽出长剑逼着掌柜立刻找了最快的稳婆给卫洱接生，而他就兀自将出鞘的长剑插在地上，似乎不忍仅仅立在帘子外。

　　听着卫洱声声锥心的叫唤，便不顾阻拦闯了进去，怔怔的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双手一把抓住，指甲深嵌入他的掌心。

　　他眉头都未皱一下，甚至是伸了另一只手过去，让卫洱张嘴咬着，防着她因疼痛误咬到舌头。

　　一直到日薄西山，窗外的天色都暗了，卫洱的叫唤声才渐渐弱了下来。伴随着的是新生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稳婆抱着没擦干净血的婴孩有些畏惧地递给男人。

　　在接过孩子的一瞬间，这个男人浑身都温柔了不少，眉眼斯文。

　　等卫洱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靠近自己的椅子上头微微低下睡过去了，满脸疲倦。

　　她一惊，身上却使不出劲儿撑自己起来。一抬头看见男人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试图托卫洱起身，右手还有鲜血淋漓的齿印。

　　她犹豫着由着他的动作，轻柔地接过自己的骨肉。

　　多好看的小模样，眼睛还闭着。早产让孩子很瘦弱，只是一棵略大的白菜大小。皮肤出奇的雪白，能看得出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娃。

　　“孩子很好看”，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些羞赧，补了句：“很像你。”

　　卫洱这才抬头细细端详了他一番。这个男人轮廓很深，皮肤像是被风吹得有些粗糙。个子很高，并不纤瘦。

　　但五官中正，唯独那双眼眸，竟很是秀气。

　　看他仪表堂堂，衣着不俗，年纪也不大，应该不会是恶人。

　　卫洱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接着说：“我叫季葵声，第一次来这里，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今日害你早产，他日你有难只管开口，我绝不随意搪塞。”

　　口气坚定，话语直白，英气如同十几岁的少年。然后带着他那柄长剑，走进黄昏里，达达马蹄身影没进沙尘。

　　没多久孟家的人便找来了这里，听说韩芜有被吓得花容失色，孟家上上下下都被差遣出来找少奶奶，一路跟摊贩打听寻到了这个小医馆。

　　卫洱没心思听韩芜有抱着孩子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只是暗自思忖着，季葵声这个名字和他右手的齿印。

　　约莫在床榻上卧了一个足月，卫洱才被准许下床走走，生产时没有孟昙陪在身边固然是心病，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女儿，也算多了一个支柱。

　　虽然能感觉出韩芜有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毕竟当初都说是男孩儿，但孟家上下还是忙着给孩子起名，大摆筵席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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