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樱桃下

　　20.风筝
　　刚开春燕雀便聒噪起来，窗棂外的园子又添新绿。年前也不知道孟昙突然哪来的兴致，叫人从近郊移了不少桃树过来植在园内，到现时大片灼灼的桃花开得正旺。

　　卫洱这日起晚了，被风带落一地桃花的景致迷住了眼，挺着肚子披上外衣便往桃林里钻。

　　雪泥急急地跟着，好几次险些踩着卫洱拖地的裙摆。卫洱伸手折下一株含苞的桃花，摘了两朵转身簪在雪泥耳后，倒很合适她今日粉嫩的腮红，很是有闺中少女的娇羞味道。

　　两人坐下没多久，就听着高墙外突然传来井巷小贩叫卖冰糖葫芦的嚷声，勾得雪泥的眼珠子直愣愣的，抿着嘴不住地咽着口水。

　　卫洱没忍住笑出声，也是怀孕了以后有日子没出去街上逛逛了，前些日子又忙着父亲的白事，歇下来也只顾着陪婆婆去庙里进香，都快记不得车水马龙的街巷是什么模样了。

　　卫洱含笑对雪泥伸出手示意馋扶自己起身，然后面带桃红若少女般冲雪泥挤眉弄眼说，“走，今儿姐姐放你这只金丝雀出笼子。”

　　雪泥一听立刻窜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没了，“吃冰糖葫芦咯！”

　　吓得卫洱当时就捂住了这小妮子的嘴，“嘘！后门。”眼神往东苑一斜。还算雪泥机灵，点点头噤了声。

　　两人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出来，朱门嘎吱一声闭上，高悬的日头晃了眼的一刹那，竟有重见天日的恍惚感。

　　后门年岁比卫洱都长的那棵老枣树花谢了一地，两人携手踩过细细的落花，走过前面那座青石拱桥，小贩的叫嚷声买主的询问声早掩不住。

　　也不是逢年过节，店铺倒也都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雪泥引着卫洱东看西看，手里早已捏了几串糖葫芦和糖画，却还兴奋地拉着卫洱买了好多好玩的器物。

　　刚从胭脂水粉的铺子里出来，香气熏得卫洱直打喷嚏，泪眼朦胧里瞧见一个小姑娘推着小车在卖风筝，那个栩栩如生的青鸟风筝一下子勾住了她的目光。

　　她走过去指尖捏起那只青鸟的翅骨，却是想起跟孟昙放风筝的日子。

　　那时候等到起风了，她就等着孟昙跑几步让风筝飞起来，然后把风筝线交到自己手上，生怕来不及跑得不够快会让半空的风筝跌下来，跌跌撞撞了好多回，也曾不经意撞进孟昙宽阔的怀里，也只是回眸俏皮一笑。

　　自己还突发奇想，央求着孟昙带她上马放风筝。孟昙拗不过她只好一把扛她起来，放上马背。

　　她在孟昙的怀里双手举着那个青色的风筝，笑靥如灼灼的春花，发丝轻扬总有那么几撮不听话的爱抚上孟昙的面庞。

　　小姑娘见卫洱看得入神，十分聪慧的笑得眼睛弯弯适时讨好着，“夫人眼光真是极好的，这只青鸟我扎了好几日，保证这街里绝对找不出重样的。”

　　卫洱一乐，让雪泥掏钱买下，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她握着那只青鸟风筝，心情甚为愉悦。

　　乍然听见身后摊贩的叫嚷声和尖锐的马嘶，她皱着眉回头查看，谁知竟看到一匹高头大马在如此热闹的集市里疾行，避让的和被撞倒的摊贩乱成一团。

　　卫洱被惊得往旁边退了几步，却没料到这马上的男子为了避让刚刚卖风筝的小姑娘，竟直直地向卫洱冲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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