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怂怂黑泥绝不认输

　　如果要融入社会，那就变成社会喜欢的人。
　　开朗，认真，向上。
　　如此一来，聚集过来的人，大多数也是好骗的好人。
　　这样就可以完美地融入其中了。
　　——这是幼年黑泥的处世哲学。
　　但是，和这个咒术师见的第一面，就已经暴露了。
　　所以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毕竟……
　　揉着脸颊的上善水彦想，还是会累的啊。
　　装作一副能共情的样子，在这个社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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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夏油杰看着上善水彦，叹气，“明明怎么看都是人类啊。”
　　但是，轻而易举就能感觉到，那种细微的非人感。
　　他看着水彦的背影，眼神带着些许怜悯。
　　“没办法感觉到吗？”
　　“——我能察觉到她喜欢我。”少年头也不回地回答。
　　“那么，”夏油杰双手环胸，带着点一定要戳破伪装的轻微恶意，“如果她今天被货车撞到，死掉了的话？你会做什么？”
　　“参加葬礼，痛哭流涕，萎靡不振，大概三个星期，然后在朋友的帮助下逐渐恢复。”
　　再提到她的时候，会露出黯然的表情。
　　没有更多了。
　　这大概是社会对活着的人的要求吧。
　　水彦这样想着，把被子从柜子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然后，被夏油杰抱了起来。
　　……与其说是抱，举更确切一点。
　　水彦觉得自己就是动画那只被举起来的小狮子。
　　他眼看着一只有数十只眼睛，身体像是鱼类的咒灵接过夏油杰夹在指尖的手机，对着他俩咔嚓地照了张相。
　　“……”
　　他安静地看着夏油杰把自己的照片p成红发金眼，转发给一个昵称为“悟”的人，配文：看，超稀有火系小精灵幼年体。
　　水彦思考了一会，谨慎地询问，“为什么是火系？”
　　……好吧，他的确是不懂。
　　为什么夏油杰在他问出问题之后会笑成这样。
　　成熟稳重的僧人笑出了眼泪。
　　夏油杰用手指揩着眼角，心想终于等到你了。
　　“因为某天你觉醒术式的话，会变成红头发哦……噗。”
　　水彦：“……红头发和火系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当然有关系……噗！”
　　初中生迷惑地看着再次陷入爆笑的成年人，缓缓打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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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关系的话，悟就是水系，夏油杰勉强算龙系也行。
　　总之都克水彦。
　　#
　　【from悟：？】
　　【from悟：你搁哪找到的】
　　【to悟：偶遇，总之就是很像。】
　　【from悟：隔着照片看不出来，不过光看咒力的话好弱啊。】
　　【to悟：我先观察观察，确认之后再找你来好了。】
　　……如果那家伙的术式还是入侵的话。
　　对上无下限就是天克了呢。
　　常识上不应该会出现那么极端的术式，但是也不一定。
　　站在一楼窗边，看着水彦和竹月告别，夏油杰嘴角带笑，对着进门的水彦打招呼，“欢迎回来，和猴子们相处得怎么样？”
　　“……你还没走啊。”
　　水彦看着夏油杰，“……晚上吃外卖哦。”
　　“这样的话点荞麦面怎么样？”
　　“随你喜欢。”水彦从包里拿出作业，一边翻动一边询问，“为什么是猴子？”
　　可以选择的蔑称有那么多。
　　他抬头扫了一眼夏油杰的表情，“不是你原创的啊。”
　　……真敏锐，而且，微妙的感觉到了敌意呢。
　　夏油杰掩饰般的举起茶杯，扫了一眼水彦的作业本，“……在抄答案？”
　　“在写。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算完了。”
　　呜哇。
　　以前就觉得，这家伙还蛮聪明的。
　　在高专也有文化考试，水彦还给夏油杰讲过数学。
　　“那为什么不在学校写完？”
　　“会被拿去抄，很烦。”
　　“真是没有同伴爱啊。”
　　水彦工整地写下最后几个字。
　　“……让他们自己思考才是有同伴爱的表现吧。”
　　“在学校期间互相抄作业可是很不错的体验哦。”
　　“……烦。”
　　有种初中生该有的感觉了。
　　夏油杰眯着眼睛，看着水彦长长的刘海，“我给你剪剪头发？”
　　“？”
　　“刘海很长，看起来有点女气哦。”
　　“……我不管你看到了谁，”水彦合上本子，表情一本正经，“这个发型一点都不女气。”
　　夏油杰有点想要夜袭了。
　　带着剪刀那种。
　　小时候那些恶作剧，都想一样一样再来一遍。
　　虽然名义上是努力唤醒水彦的记忆——
　　现在由自己来装无辜的话，很快就会被识破吧。
　　难道要叫上悟来一起捉弄人试试吗？
　　哎呀，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夏油杰看着水彦没什么表情的脸，稍微回忆一会儿过去。
　　……不经意地，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水彦站在血泊中对夏油杰炫耀，“完全是杰作吧？”
　　是是，杰作。
　　直到半年前，夏油杰才在街头发现自己“已故”的父母。
　　被水彦在夏油杰家里分尸的，被夏油杰埋在墓里每年祭奠的，是村子里被咒灵杀死的村民的尸体。
　　……多么狡猾啊，实在是太会骗人了。
　　碎尸碎到那个程度，笃定他不会仔细检查是吗？
　　父母仍住在原来的城市，只是位置换了，连姓氏都变了。
　　——也不记得夏油杰。
　　如果不是，他们的确记得曾经有一个儿子存在过话，连夏油杰都觉得可能是巧合。
　　“我们的儿子，是个很不错的好人，去警校读书了——大概是十年前吧，和劫匪对质时……”
　　“——是我们的骄傲哦。”
　　啊，啊。
　　无法面对那样的家人，就当他（们）已经死了吧。
　　……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了令我感到痛苦吗？
　　我不会后悔的，水彦。
　　也许的确是走了笨蛋才会走的道路，但是我没有后悔的理由。
　　——如果我不动手的话，像菜菜子和美美子那样，被伤害的咒术师该怎么办呢？
　　我没有办法不怨恨啊！
　　……
　　……
　　直到水彦写完国文作业，夏油杰还在看着他发呆。
　　水彦沉默地看着夏油杰略带恍惚的表情，抿了抿唇。
　　他的内心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懂——
　　绵延而上，轻微的，甜美的，快乐。
　　为什么……？
　　仅仅是看着这个人，露出这样略带失落的表情。
　　……就，如此，难以自制地——
　　感到快乐？
　　……这样的话，也许不需要同意那个幻想生物的要求，能靠自己找到……
　　水彦合上作业本。
　　他抬眼和夏油杰对视。
　　有一种微妙的，不详的预感。
　　感觉得到答案后，自己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乱。
　　——不过，打乱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平静的，好像很丰富的，符合社会要求的生活——
　　水彦完全舍得。
　　“你怎么还不走？”
　　他双手按着作业本，打断了夏油杰的思考。
　　“还有事没做完？”
　　夏油杰一怔。
　　“……啊，因为，想要看看你的术式是不是我以为那个。”
　　此为谎言。
　　……原因有很多，或者没有原因。
　　没有意义。
　　“……我说了我不想成为咒术师吧？”
　　“但是你拥有咒力啊，”夏油杰撑着下巴，“你也想变强吧？”
　　理所当然地这么说了。
　　没有人想要当弱者，对吧？
　　“……我不认为咒力是必要的。”水彦翻开一本新的笔记——他看了看满脸惊愕的夏油杰，“投入大于收益。”
　　他点着笔记本，“我的咒力很低对吧？即使大量练习，也达不到你的水平，普通人一生都遇不到几个能造成伤害的咒灵吧？没有必要。”
　　“……哈？”
　　仿佛在说“你在开玩笑吧”一样的表情。
　　“鉴于那个猴子的称呼，”水彦在笔记上写了几个字，“你是觉得咒术师高人一等吗？”
　　“天生这种事情，是不是咒术师，有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根本也不是你自己决定的。”黑发黑眼，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少年人平静地说，“如果你没有这么幸运，你的父母把你生为普通人，你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没有如果。
　　也没有意义。
　　“对，毕竟没有如果，所以成为咒术师，对于你来说反而是不幸吧。”
　　投入大于收益。
　　少年冷酷无情地下了定义。
　　“你的心跟不上你的力量啊。”
　　轻微的刺痛感。
　　“我没有觉得不幸……”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人，拥有太多人性了。”
　　水彦打断了夏油杰的发言，“而且，幸福或者不幸，并不是由个人来判别的——你作为咒术师的人生，有比非术士的人生幸福吗？你作为咒术师给他人带来的幸福，有没有比不幸多？”
　　啊啊，愉快。
　　看着呆愣的青年，水彦在心里勾了勾嘴角。
　　“我稍微查了一下盘星教，是□□吧？……真可怜，教主本身都并不相信，教徒还源源不断地送上钱财。”
　　“遇上你的人，真是不幸——或者你想说，是他们愚蠢吗？”
　　“最愚蠢的——”水彦舔了舔嘴角，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么愉快——“难道不是你吗？”
　　“明明拥有过剩的人性，还在讨厌普通人吗？蔑视，把仇恨推广到群体以至于上升到歧视，但是还是无法见死不救……你还真是，人性过剩啊。”
　　即使如此，还在违反本能地，向外界散发恶意。
　　让人想要看看原因。
　　撕开虚伪的表皮，看看内核到底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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