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怂怂黑泥绝不认输

　　一年后。
　　夏油杰正坐在咖啡厅里刷推特。
　　【仙台某学校学生发现咒物封印松动，在危机时刻吞下咒物竟被判死刑，当局已介入调查】
　　他在这一条上停了两秒——重点是这个未成年打完马赛克后的粉色头发照样很显眼。
　　啊，这个是……
　　他给五条悟发了条短信询问情况，马上收到了一张照片。
　　那少年眼尾处裂开两只眼睛，但本人一脸笑容地在比耶。
　　那就是没事。
　　“这位大师……你会除灵吗？”
　　有个年轻人举着手机过来问。
　　夏油杰端起咖啡杯挡住半张脸，“请问是哪种灵呢？”
　　“呃……咒灵？”
　　“啊呀呀，网上不是有举报电话吗？如果是嫌除灵业务太贵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呢。”
　　毕竟他出手只会更贵。
　　生意谈不成，夏油杰一口气喝完咖啡就离开了咖啡厅，出门是一条马路，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正在等红绿灯。
　　一年前，五条悟公布了咒灵的存在——
　　当然不止在推特上。
　　第一天只是在日本内传播，第二天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第三天人们怀疑这是个假新闻。
　　第四天真的有人拍到了咒灵毁坏建筑物的视频——虽然咒术师能看见啦，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就是建筑物凭空缺了一角吧。
　　然后……
　　咒术界确实忙了一段时间。
　　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咒灵的存在，咒术界原本只和日本高官联系的电话，顷刻之间被打爆了。
　　然后就是咒灵分级也别公布出去，二级以上的咒灵窗会直接公布在网络实时更新的电子地图上。
　　据说悟的学生不止一次在祓除之后被拍到背影。
　　据说刚开始，电子地图上的地方会有人去直播打卡，后来出现了几个受伤死亡的，群众才懂得避开。
　　啊……让人想要感叹，世界变得好快啊。
　　“滋啦——”
　　一辆明显超速的大货车从转弯处冲出来，另一边是停止的车流，大货车慌不择路地向着这边开过来——
　　红绿灯变化，没反应过来的女学生刚走出两步，僵立在路口中央，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拽了她一把，同时放出了一只翻车鱼。
　　货车的前半截被抬到半空，空转的轮子剧烈地响着，几乎是下一秒就翻倒在地。
　　被他拽回来的女学生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没事吧？”
　　“云酱？！”
　　那几个学生似乎互相熟识，此时团团围着那个后怕的女学生。
　　夏油杰看了几眼，慢悠悠的离开了。
　　“……我没有受伤，上善君……”
　　他与那几个学生擦肩而过，顺着那辆大卡车来时的方向，找到了卡车上残秽的源头，顺手祓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油杰感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没有找到人，但是找到了有点熟悉的白毛生物。
　　那只小东西正蹲在马路边上，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转身跑走了。
　　——水彦在一年前就消失了，大概是死了吧。
　　如果那一段记忆不是他和悟的集体幻觉，能做到那个地步，为此而死也很正常。
　　夏油杰抬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追上了那只小咒灵。
　　——虽然大概是死了，但是，到处都没有水彦的残秽。
　　像是从来都没存在过。连这只和水彦形影不离的小东西也消失了——
　　它用的不是正常的走路方式，大概是瞬移，引着他七扭八拐地，走进巷子里。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并不是那种耳熟。
　　大概是刚才的学生之一。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平静的开口，“你要用你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空头支票给我承诺？”
　　大概是，有夏油杰听不见的声音吧。
　　再次停顿了一会，那个学生说，“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这大概是日式推拒吧。
　　从在自己墓碑旁边的那一摊混着皮毛的肉泥来看，那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夏油杰探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略有眼熟的男学生，以及对面的白毛小动物。
　　那只有红色眼睛的梦幻生物，还对着他wink了一下。
　　夏油杰：“……”
　　他和转过头的中学生对视，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那只狐狸在中学生回头的间隙里，身形慢慢融化于空气。
　　“是你。”
　　中学生看着夏油杰，他点了点头，路过夏油杰就要走，夏油杰摸了摸下巴，叫住他，“这位施主。”
　　他对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少年信口开河，“我观你刚遇秽物，怕是要生咒灵的。”
　　那少年看了夏油杰一会儿，转身就要走。
　　夏油杰仗着身高腿长，两步就跟上，与他并排行走，“刚才那东西和你说什么了？”
　　“你认识它？”
　　“……嘛，倒也不能说是很熟。”
　　“哦，那就是认识。”少年斜了夏油杰一眼，“它问我要不要签卖身契去拯救世界，提出了还算可观的报酬——我还在观望中。”
　　“拯救世界？哈？”
　　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夏油杰扫了一眼少年的制服，“初中生？”
　　“初中二年级。”少年突然笑起来，“简称中二，没错。”
　　刚才为止还满脸冷漠的少年突然露出了堪称灿烂的笑容，多少有点诡异。
　　夏油杰挑了挑眉。
　　他们拐了个弯，遇上了等在路边的少女。
　　带着笑容的少年快走了两步，“竹月！”
　　……啊。
　　还真是巧啊。
　　是那个在路口差点被货车撞的女学生。
　　“上善君……”
　　下意识先和身边的少年打了招呼，少女看了看少年身侧穿着袈裟的夏油杰，愣了一下，“……啊！”
　　少女对着夏油杰九十度鞠躬，“非常、非常感谢！如果不是您拉住了我……”
　　刚才因为吓懵了，没来得及对恩人道谢。
　　“所有人站在那个位置的人，都会伸手的。”夏油杰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需要太在意。”
　　“这样的话，由我来招待您一顿晚饭吧。”上善微笑着，“毕竟是救了我们重要的同学，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感谢您。”
　　夏油杰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少年，没有拒绝。
　　“那我这就去买菜！先拜托上善君了！”少女重重一点头，转身飞快地向着不远处的宅子跑开了。
　　“那么先请进吧。”
　　少年拿出钥匙开门，对夏油杰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因为少女的离去而松懈下去，声音也恢复了平静。
　　“……那是你喜欢的人？”虽然夏油杰大概知道答案，还是问了一下。
　　……笑容消失得太快了吧。
　　随着少年的脚步进了客厅，被用茶招待了——夏油杰看着对面拿出书本和笔，看起来是要开始写作业的少年，试探着打开话题。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他大概是可疑人物，但也没有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吧？
　　上善略带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翻开了笔记本，按了两下自动铅笔。
　　“竹月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正好也是同学。”
　　呜哇，好冷淡。
　　明明是邻居加同学的标准配置，刚才还一副很在意，瞬间变脸的样子。
　　结果其实连名字也没有叫吗。
　　“看你刚才笑得那么灿烂，还以为是你的青梅竹马之类的呢。”
　　“仅仅认识一年而已。”
　　上善一边说话一边毫不停歇地写着字，看起来像是把选择题全都蒙上了，那样快速地写完了作业，一把合上作业。
　　他抬头看向夏油杰，“你是咒术师吧？”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少年——
　　非常微弱的咒力。
　　大概只能支持他看见吧。
　　“被你看见了啊。”
　　夏油杰轻轻点着桌面，“我的名字是夏油杰，有兴趣——”
　　“对不起但是没有。”
　　“……诶？”
　　“我对我的生活非常满意，暂时不想参与到另一个世界。”
　　初中生干巴巴地说着，对夏油杰点了点头，“我很感谢你们的付出，但恕我直言，那份工作我很难胜任。”
　　“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但是我也没有想让你去试试当咒术师，考不考虑加入盘星教？有很多你和你一样的人哦。”
　　少年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
　　“……嘛，当我没说好了。”夏油杰略略移开眼神。
　　少年放下笔，起身，“我去给您拿些点心。”
　　……为什么那只小咒灵选中了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初中生啊？
　　夏油杰看着少年的背影，觉得自己初二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难搞。
　　水彦稍微说了几句话就骗住了。
　　……啧。
　　稍微发了几秒钟的呆。
　　夏日的微风从窗户吹进来，上善的作业本第一页被吹开——
　　倒着的字有点难读。
　　上善——
　　诶？
　　一份草莓蛋糕被放到面前。
　　夏油杰看着蛋糕上的半颗草莓，上下打量着蛋糕，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
　　“水彦。”夏油杰眯了眯眼睛，略显愉快地问，“喜欢吃榴莲吗？”
　　“？”似乎被他出乎意料的问题问住了，初中生眨了眨眼，略微移开视线，“……我没有特别偏好。”
　　十有八.九就是喜欢了。
　　正常人应该稍微吐槽一下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吧？
　　虽然脸不像，声音不像，性格也不太像。
　　可以凭借一个名字就确认吗？
　　或者那个小咒灵就是在用名字挑选也不一定——
　　而且……
　　“水彦，一年前在哪里？”
　　“……”
　　陌生人问起这种事情，有点失礼。
　　但是大概是凭借了“邻居兼同学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少年虽然有点迟疑，还是回答了。
　　“……上小学？”
　　……
　　这孩子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真的很怪吧。
　　竹月云没几分钟就带着食材来敲门了。
　　夏油杰任凭他们合作准备晚饭，自己坐在茶几旁边，观察着水彦。
　　“今天的食材，我看看……嗯！很棒的牛肉！”
　　“对吧？我挑了好久！”
　　“这个，还有这个……竹月想喝汤吗？”
　　“上善君做起来方便吗？”
　　“完全没问题！啊，那个很烫啊，放着我来！”
　　“唔，那就拜托上善君了……”
　　……这是连性格都变了吧。
　　还说不是喜欢的人。
　　奇怪的初中生啊。
　　在害羞吗？或者警惕？
　　……总觉得如果是水彦，两种都想象不到。
　　而且，刚才一副很冷淡的样子，现在这么热情，感觉更怪了。
　　这家似乎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席间的交流非常流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在少女自发拿起汤碗转去厨房的这个小小间隙。
　　少年一直高高扬起的嘴角慢慢放松，用并没有笑意的眼神扫了一眼客人，然后就看着一桌子的菜沉默不语，直到笑容明媚的少女重新落座。
　　……热情的主人家看天色已晚，邀请僧侣留宿一晚；信徒遍布半个日本的盘星教教主没有推脱，称自己正在苦修正好无家可归，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少女倒还有些犹豫，凑到少年耳边，以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完全不会哦。”
　　少年用压低的，轻飘飘的语气回应着，“正好我一直一个人住，也会有点寂寞的。”
　　少女眨了眨眼，莫名地脸红了。
　　夏油杰看出水彦掩藏在笑容下的疑惑，也有点想笑了。
　　——这家伙在装啊。
　　果然，在少女礼貌地道别后，门关上的下一秒。
　　少年抬手，揉了揉脸颊。
　　“……简直是炉火纯青啊。”
　　意味不明地赞叹着，夏油杰看着少年，“明明不理解，也要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吗？”
　　明明脸都笑僵了。
　　比他矮一头，黑发黑眼，脸也很大众的初中生，闻言只是看了看夏油杰，语气平静地——
　　“那是我觉得最有可能的结婚对象。”
　　“……”夏油杰沉默了两秒，“明明说不喜欢她吗？”
　　“但是她喜欢我。”水彦安静地转身，开始清理客房，“如果将来一直喜欢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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