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更渣

　　乔安然中招成绩考得很好，省第二，市第一。

　　一中高中部为了让不让乔安然在入学典礼上当优秀新生发言代表产生了争吵。

　　教导主任认为即使乔安然成绩优秀，但是他打架斗殴的行为还是很恶劣的，不应该给全校同学传达错误思想。

　　特别是教导主任了解到，就在开学前，乔安然又把别人打进了医院，自己也受伤严重。

　　最后还是校长一锤定音，同意了。

　　周一的早晨起了微风，乔安然的校服因为几天前的打架被撕烂，所以只穿了白色体恤和校裤。

　　他皮肤白，也不瘦弱，一身白体恤更显得乔安然样貌出众。
　　脸上的青肿和因为抹了正红花油而上色的胳膊又衬托着乔安然有几分野性。

　　教导主任坐在身后，听见下面学生们的欢呼声，面色更黑了。

　　“大家好，我是今年高一的新生代表乔安然。很荣幸能在这个庄严的开学典礼上，代表全体高一新生们发言......”

　　一中认识乔安然的很多，不认识他的新生也有。

　　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那个站在国旗下的男生所吸引。

　　众人感到荒谬又好笑，震撼又兴奋。

　　一个鼻青脸肿一看就是打架斗殴的学生却被请上演讲台呼吁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什么比这个更魔幻的吗？

　　徐泽本来在百无聊赖地站着，他手里也拿着一份稿子，等会要上台当反面角色。
　　因为他和几个朋友军训时间翻墙头出去玩被逮住了。

　　徐泽眯着眼：“这个装逼的是谁？”

　　王元低声笑道：“泽哥，你刚来我们学校，别愁没机会认识乔安然。”

　　徐泽看了他一眼。

　　王元：“就是咱们兄弟说过的那个乔安然，他爸是个酒鬼赌徒，他妈——”
　　王元到底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谈到乔安然妈妈的时候条件发射地瞥了一眼讲台，“他妈是干那啥的。”

　　徐泽“嗯”了一声，盯着演讲台看了一会，说：“怪不得，长得还挺好看的。”

　　“一个男的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不过泽哥，你别看他长得漂亮，打架可真不输人。”王元摆手说道。

　　乔安然讲话的时候，嘴角边还隐隐作痛。

　　他边念着稿子讲五美四好，德智体劳，边在心中腹诽当时就应该把那几个瘪三狠狠打一顿。

　　乔安然琢磨着自己还是心软，那个蠢货下跪道歉自己就放松警惕了，结果被人家从背后偷袭。

　　乔安然面无表情地念完自己上初一时就写过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稿，结尾处对着老师领导们鞠躬时，受伤的腰腹一下子就刺痛起来。

　　乔安然疼得脑门立马流了汗，他一步步地拖着步子走下去，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人。

　　讲台边缘处还有几层台阶。

　　正在乔安然思考自己怎么咬着牙才能下去的时候，他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

　　乔安然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让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面容。

　　乔安然以前也经常听到有女生夸赞自己的相貌，说他长相贵气。

　　对于这种表扬，乔安然常常嗤之以鼻。

　　可是眼前这个人第一眼就让乔安然明白了什么叫天之骄子。

　　乔安然知道这个人，在军训期间十分耀眼，举手投足都带着嚣张和盛气凌人，各种军训动作也做得十分标准，信手拈来。

　　当时他们班的教官常拿这个人做标兵例子来教育他们。

　　不过乔安然没怎么记名字，也不参与同学之间对于这个人的讨论。

　　“不用，谢谢。”

　　徐泽听到乔安然的拒绝，只是低笑一声，就侧过身子让路。

　　望着乔安然逞强地下着台阶，徐泽眼底闪过异样的神色，记住了乔安然这个名字。

　　乔安然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他站在第一排，正对着演讲台正中间的话筒。

　　他还在暗暗揉着腰，就听见刚才熟悉的声音经过话筒的放大在操场上响起。

　　“我，徐泽。”

　　真能装逼，乔安然想到。

　　“在这个尊贵的讲台上向老师领导们深刻表达我的错误，我不应该在军训时期逃校，给老师们造成重大麻烦，给同学们做了不良示范。我检讨，我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下次翻墙时会先把监控遮住，不再辛苦劳累老师们逮我。请各位监督，谢谢！”

　　说完，同样潇洒一鞠躬，是对着同学们的。

　　底下的学生们早已经沸腾了，各班班主任止都止不住。

　　王元那几个和徐泽玩在一起的朋友，更是高喊“泽哥牛逼！”

　　乔安然看着校长鼻子都要气歪了，对着坐在身旁的教导主任面色狰狞，把教导主任训斥地不停点头。

　　乔安然不知怎么的，内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羡慕。

　　他记住了徐泽的名字。

　　徐泽在入学典礼上一炮而红。

　　有关于徐泽的各种传言充满了校园，有说他家里是富豪，城南那几块地都是徐家的。
　　有说他家是当官的，位置还不低，没看见那教育局长的小儿子天天围在徐泽屁股后面转吗。

　　反正不管徐家是干什么，一中的人都知道徐泽家世肯定雄厚，不然入学典礼事件也不会不了了之。

　　徐泽根本没受到任何处分，听说当天就有一辆挂着特殊牌子的车开进校园，里面的人直接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这些，乔安然每走到校园里的任何一处，都能听见八卦学生们的只言片语。

　　但是这与乔安然没什么关系。
　　即使他们两个现在算是并列一中校园的知名人物。

　　乔安然仍然自己一个人，学校，家，打工的地方，三点一线。

　　乔安然打工的地方是一家比较高档的美食店，因为长得好看，能吸引顾客，老板也就同意了。

　　周六下午放学就来，周日工作一天，工资就这一天半一结。

　　徐泽和他的朋友们呼拥着进来时，一眼就看见围着红色围裙，穿着店服的乔安然。

　　乔安然可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理发了，头发有些长，戴着的帽子也没压住那翘出来的黑发。

　　一副客套的笑容像是长在了脸上，徐泽一看就知道假的不行。

　　乔安然脸上已经没有演讲那天的鼻青脸肿，面色洁白，说话时不停滚动的喉结和殷红的嘴唇显得格外诱人。

　　徐泽晃了晃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谬。

　　王元也看到了乔安然，他碰了碰徐泽的胳膊。

　　“泽哥，那不是乔安然吗？”

　　徐泽“嗯”了声，没有搭话。

　　倒是坐在旁边拿着烟的何阳云不屑道：“在这地方看见那小子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暑假就在这里打工了，知道为什么开学典礼上鼻青脸肿不，就是因为开学前被几个混混堵在这附近打劫了。”

　　刘玉清咂舌道：“还有人敢打劫他啊？”

　　何阳云：“这话说的，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有什么敢不敢的。”

　　刘玉清嫌恶地瞥了何阳云一眼，说：“你吸烟别对着我说话。”

　　何阳云乐呵呵地又对着刘玉清吐了几口烟气，“玉清弟弟，你家里管得严，不知道这烟可是好东西，来，哥哥教你吸。”

　　说着，就把烟嘴对着刘玉清的嘴边放去。

　　“滚，别在这恶心我呢！”

　　刘玉清是他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小的，虽然也说是高干子弟，但倒也没跟何阳云他们几个染上一些劣习。

　　王元接话道：“说的也是，要是哪天我们泽哥被打劫了，那才真是天大的新闻！”

　　一直默不作声的彭振也点了点头，附和道：“王元说的有道理。”

　　几个人哄然大笑起来。

　　很快，乔安然拿着菜单来到徐泽他们这一桌。

　　看到徐泽的时候，乔安然怔愣一下，随后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乔安然，我们都算是同学吧，今天有没有免单啊。”王元笑道。

　　乔安然：“我不认识什么同学，我也不是老板。”

　　何阳云嘲讽道：“王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几个钱你不在乎，人家乔安然可是掉到地上都要捡起来的，免单了难不成让他卖身给老板还帐啊。”

　　乔安然因为他妈妈的缘故，最听不得“卖身”两个字。

　　他剑眉竖起，怒视着何阳云，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何阳云可不是什么温性的人，他斜视着乔安然，大剌剌说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不卖身你妈可是在卖的，你算没算她要卖几个人才够来这吃一顿啊。”

　　刘玉清傻呵呵笑道：“乔安然肯定也不知道，这得问彭振，他家也算有这个产业，肯定了解行情，嘿嘿。”

　　彭振：“你们还点不点东西吃了，我都快饿晕了。”

　　徐泽一直没有插话，他静静地盯着乔安然。

　　看见乔安然捏着菜单的手在死死地用力，看着乔安然的眼圈通红，脸色气得更加发白，看见乔安然长长的睫毛颤巍巍抖动着，真像一只刺猬啊。

　　一只恶狠狠地将身上的刺都竖起来，腹部却非常柔软的刺猬。

　　何阳云还越说越来劲儿，他夹着烟的手拉着彭振，喊道：“快说啊彭振，让我们看看他妈的身体够来吃几顿饭的。”

　　“好了，”徐泽强硬地打断，“玉清，你来点餐。”

　　“哦。”
　　刘玉清从乔安然的手上准备接过菜单，却发现怎么拉都没拉下来。

　　何阳云皱着眉，“呦呵，还有几分脾气呢，怎么着，还想打我呢！”

　　乔安然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忽然发现陌生的体温覆盖在自己手上。

　　乔安然一惊，赶紧松开菜单。
　　他低头一看，是徐泽的手掌。

　　徐泽看见乔安然望着他，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手，说道：“我们要点餐了，你愣着干什么。”

　　瞧着乔安然拿着菜单离开的背影，何阳云嗤笑：“一中的人天天吹乔安然多牛逼，不也就这样嘛，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和徐泽一样都是别的学校过来的，不像王元他们初中都是在一中。

　　彭振说道：“你少欺负他，这人也确实可怜。”

　　何阳云哼道：“怎么，你心疼了？你有这么大的善心不去多心疼心疼你家会所里的失足少女，搁这心疼一个男的。”

　　彭振知道何阳云说话向来这样，懒得理他。

　　徐泽眼神深邃，听见两个人斗嘴也没搭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完账后，徐泽他们走出餐厅，发现乔安然也换了衣服跟着出来了。

　　“我知道你，徐泽。”乔安然说道。

　　徐泽颔首，“有事？”

　　乔安然仰着下巴，示意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元他们也随视线看去，见乔安然指的是何阳云。

　　徐泽挑眉，正要回答，就听见何阳云冷笑两声，说：“小爷叫何阳云，你...唔！”

　　乔安然一拳头挥了上去，骂道：“我干你大爷！何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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