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更渣

　　乔安然这一拳打得又急又狠。

　　何阳云刚才还在嘲讽乔安然屁都不敢放，哪能想到会挨上这一拳。

　　他哎呦一声被打了个趔趄，还是身旁的彭振反应快扶住了他。

　　乔安然脸上怒不可遏，方才若不是因为在店里工作，他早就打得何阳云求饶了。

　　“你他妈敢打我？！”
　　何阳云嘴角吐出一口血沫，不敢置信地瞪着乔安然。

　　乔安然打了这么多年架，第一次听见何阳云这堪称愚蠢的问话，他轻笑，眼睛里满满都是阴翳。

　　徐泽注意到乔安然的神色，他面色不变，迅速上前拦着。

　　谁知乔安然甩手一扔，将不知何时脱掉的上衣扔到徐泽头上，盖住了他视线，接着直接跨前一步，一脚狠狠踢到何阳云身上。

　　何阳云“啊”的惨叫不止，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乔安然还想继续干他，被彭振挡住了。

　　王元和刘玉清惊呆了，特别是王元，他是一中的老人，乔安然的凶名他听了几年了，这还是第一回见到乔安然打架现场。

　　彭振这种少爷也很少打架，他挡不住乔安然，反而也挨了一拳，吃痛道：“你们俩个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王元和刘玉清赶紧去帮着挡住乔安然。

　　身后，徐泽拿掉头上的衣服，他顶了顶腮帮，精致的眉目上满是戾气。
　　“你很好，乔安然。”

　　他看着被困在几个人中间的乔安然，心里冷哼一声，长腿几个跨步，对着乔安然背后就是一脚。

　　乔安然背后受敌，却不在意，而是忍着疼痛借力扑到何阳云身边。

　　何阳云还在低声哼叫着，眼前就是一黑，乔安然的拳头又来了。

　　乔安然打架不要命。

　　王元见识到了。

　　徐泽也见识到了。

　　他们几个根本就拉不开乔安然，四个人招呼到乔安然身上的拳脚，乔安然都咬着牙忍受着。

　　但是骑在何阳云身上的他手下却始终不停，一拳拳地殴打何阳云，那种阴狠，一意孤行，仿佛要以命换命的坚决震慑了所有人。

　　最后还是徐泽吼了一声：“乔安然！你想出人命吗！”

　　乔安然头上都是血，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抬头冲着徐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不打...了，打...打啊！”

　　乔安然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他艰难的站起来，弓着腰，伸手抹了一把脸，鲜红的血滴啪嗒啪嗒落到泥土上。

　　他环视了一周，将视线落到了徐泽身上。

　　徐泽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这一刻，势单力薄的乔安然却是在俯视着他们。

　　那种轻蔑的神情态度明明应该是他们对乔安然的，乔安然有什么资格！

　　他一个婊|子养的有什么资格！

　　徐泽压抑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兴奋，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乔安然：“你知道他是谁吗？”

　　乔安然瞥了一眼如同死狗的何云阳，嗤笑：“垃圾而已。”

　　徐泽心里的兴奋感越来越汹涌，他只有死死掐着手心，才掩盖住浪潮。

　　“乔安然，”徐泽站到他跟前，一把揪住那汗水血迹黏在一起的黑发。

　　乔安然被迫抬着头，微微喘着粗气，头皮被撕扯的疼痛没有让他呻|吟半分，反而得意笑道：“你们...怕了。”

　　徐泽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用右手突兀地抚摸了一下乔安然的眉尾，睨笑道：“烂命一条罢了。”

　　“徐泽，还和他说什么废话，赶快把何阳云送医院！”彭振大声道。

　　徐泽拍了拍乔安然的嘴角，“等着。”

　　乔安然对地上“呸”出一口血沫，“等着。”

　　乔安然一瘸一拐走到小巷口的时候，远远看见自己家里灯在亮着。

　　“坏了，”乔安然浑身疼得眼睛发懵，但还是想起妈妈和他说过今天会回来早点。

　　乔安然走到巷口第一家诊所，哑着嗓子叫道：“老于，老于，嘶~”

　　喊叫声扯着了嘴角的伤痛，乔安然顿了顿，见没人出来，又道：“我自己拿药水了啊。”

　　“你个小兔崽子！”
　　老于从后面转出来，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冷声道：“这次又是什么英勇事迹啊？”

　　乔安然乖巧地脱掉衣服，笑嘻嘻道：“以一敌五，牛逼不！”

　　老于将老花镜往下压了压，看着乔安然满头的血迹，在心底叹了口气。

　　然后拿着酒精清洗伤口，“今天周六，小丫头回她爸妈了去了。”

　　乔安然赶紧哎呦一声，躺在椅子上嘶嘶的倒吸着冷气，疼叫着：“你不早说啊老于！快，快，我特么快疼死了！你这是假酒精吧，怎么那么疼啊！”

　　“少在老头子面前说脏话，”看着乔安然这活力的少年模样，老于眼底浮现笑意，“你是第一次打架吗，还非要在我面前装样子。疼？就该让你长长教训！”

　　乔安然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才说：“我这不是怕那小丫头在这吗，吓着她你又该骂我了，瞧我多体贴。”

　　老于哼哼道：“有你在，她早就身经百炼了。还体贴，第一次把我小孙女吓哭的是哪个兔崽子，你是怕她唠叨吧。”

　　乔安然：“老于，你说现在的小孩，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每次要见到我受伤，眼泪立马出来了，念道‘安然哥哥，你不是向我保证不打架了嘛，你怎么又流血了，安然哥哥，你太不听话了。呜呜呜’，搞得像我欺负她一样，只能安慰她说一点都不痛啦，要不然她非趴在我身上给我吹伤口，说痛痛飞走了。我还能和她小孩一样嘛。”

　　老于白了他一眼：“她小孩，你才多大，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

　　抹完药水，又喂乔安然吃了消淤化肿的药，老于叮嘱道：“回去之后多休息，明天也别去干活了，在家吃点好的得补补血气。”

　　说完，又想到乔安然妈妈白天不在家，吩咐道：“明天来我这吃。”

　　乔安然舔舔上颚，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小巷里的人看不起乔安然家，但是老于例外，这几年下来，乔安然对着别人都是冷着一张脸，只有在老于这，才有少年的笑容。

　　开门的时候，乔安然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诸韶美正在餐桌上摆着饭菜，中间还有一个小蛋糕。

　　乔安然惊讶道：“妈，你是今天的生日吗，我怎么记得不对啊！”

　　诸韶美比儿子更惊讶，一双美目瞪着乔安然：“乔安然！都跟你说了上高中后少打架少打架，怎么又弄一身伤回来！”

　　说着就连忙走过来拉着乔安然反复看，“去老于那看过了？”

　　乔安然嗯了声，强忍着疼痛对他妈说道：“妈，我这皮糙肉厚的，没事。再说了，你儿子哪回是挑事的。”

　　诸韶美心疼道：“咱娘俩这十几年都过来了，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堵着不成，妈又不掉一块肉。”

　　“那不成，”乔安然已经坐到椅子上，直接捏了一块炒肉片填到肚子里，“咱们凭什么被骂，反正敢当着我面说难听的话，就要小心我的拳头！”

　　“是是是，妈还要小心自己的钱包，给人家掏医药费。”

　　话是这样说，诸韶美却满心慰贴。

　　乔安然小的时候打架，诸韶美还会责骂儿子，后来知道儿子为什么打架后，她跟在儿子身后道歉，赔医药费，却再也没怪过他。

　　“去去，快去给我洗手再吃！”
　　“妈，你还没说呢，为啥买蛋糕啊？”

　　“今天你生日！你个皮猴，自己忘了？”
　　“啊？我真忘了，嘿嘿。”

　　“还有生日礼物呢，快拆开看看。”

　　“我的天，妈！不会是我喜欢的那双球鞋吧！”
　　“真的是！我爱你老妈！”

　　“哎哎哎，还没吹蜡烛许愿呢，等会。”

　　“哦，那第一个愿望是，祝愿妈妈永远年轻漂亮！”
　　“第二个愿望是，祝愿妈妈身体健康永远陪着我！”

　　“这孩子，你自己的生日，快说说你自己。”

　　“那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我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早点工作，和妈妈一起在新城市开启新生活！”

　　“哎妈，你别哭啊！唔，我真是浪费愿望了，您儿子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的，您就等着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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