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掌上娇

作者: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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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初见


      天色渐暗。

      唐漪和母亲一左一右挽着大长公主将她送上马车。

      临走前,太元大长公主深看一眼唐漪,到底还是惋慨道:“漪儿,你当真是想好了要嫁给恒王?”

      唐漪轻轻颔首,颜色从容:“外祖母,不管是太子还是恒王,于外孙女而言,皆不过是位陌生男子,没有什么分别。”

      大长公主闻言一默,漪儿向来是同龄姐妹之中最聪慧最懂事的,可今日……她倒希望这孩子不要那么聪慧懂事。

      然尽管心中嗟叹,大长公主也只能无奈道:“你既有了主意,外祖母也便多说什么,只叮嘱你一句话。”

      唐漪浅福一礼,清声:“但听外祖母教诲。”

      瞧她模样这般认真,太元大长公主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傻孩子,不是什么教诲,外祖母只是想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在陛下那儿还是有几分颜面的,不论何时,你若心生悔意,只管来寻外祖母。”

      唐漪微怔,清亮如水的眸中不禁泛起波荡,可她顿了好一会儿,却是抚平心绪弯起嘴角笑了笑:“您放心,外祖母,漪儿不会让您忧心的。”

      “啧!你这丫头!”大长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坐直了身子,长叹着气摆手道:“这倔脾气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锦蔻,落帘罢。”

      “嗳。”蔻姑姑忙应声落下帘,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随她声落,车夫立时扬鞭驾马顶着风雪离去,没一会儿,定国公府的两辆马车便消失在太平坊的街道上。

      周氏却在马车走远后忽然重重戳了一下唐漪脑门儿:“你好好跟为娘说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外祖母分明已答应为你进宫向陛下求情,你为何偏要开口说你愿意嫁给恒王?你这脑子!你这脑子莫不是今早叫门挤了不成!”

      说完话心中仍气不过,不由再次抬手轻捏两下唐漪软乎乎的脸。

      唐漪登时“哎哟”一声,环顾左右轻声嗔道:“母亲,府里的人都看着呐,女儿今日都及笄了您怎地还捏我脸呀!”

      “这会儿知道顾着脸面了?”周氏气哼,抬脚便往府里走:“那方才为何不为顾顾自己的脸面?那恒王是何许人也?试问这满京城有哪家女儿敢嫁给他??”

      唐漪边听边紧跟着迈进府门,轻声解释:“母亲,女儿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缘由。”

      “有何缘由?”周氏气得很,话落不禁停下步子,转身定定瞧着唐漪看。

      此时唐漪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乍一瞧甚是可爱,可若仔细去看,便会从她的神色间看见满满的凝重与谨慎。

      周氏心微沉,忍不住担心道:“你如实告诉为娘,不可隐瞒。”

      唐漪垂了垂眸:“本就未想瞒着母亲,母亲且随我来清昭院。”

      只是这厢她话音刚落,那厢秋伯却急忙禀道:“姑娘,老奴斗胆,烦请您与夫人先移步前厅。”

      前厅?唐漪眸色微凝:“来了何人?”

      秋伯回道:“抚远县的吏员,来禀侯爷和世子的消息,方才夫人与姑娘在明松堂议事,老奴便将人先安置在前厅饮茶。”

      唐漪一听便在心底暗道了声“不妙”,抚远县来的吏员……恐怕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周氏面上却明显露出喜色:“抚远县?漪儿,会不会是你爹爹要回来?走,咱们快去见见那小吏,你的事过会儿再说。”话落拉起唐漪的手便往前厅走。

      唐漪:“……”只好随母亲一同前去,想着待会儿在路上再找个僻静地方先与母亲通通气。

      然而眼下刚办完宴,府中仆从正忙着收拾,莫说僻静,这一路上竟是连个闲暇的空隙都没有。

      直至到了前厅,唐漪才找着机会隐晦提醒周氏一句:“母亲,抚远县隶属赤洲,自赤洲归京最迟也不过四五日功夫,爹爹何必差人来报?”

      周氏却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仍面色欢喜道:“你爹爹他们率军而归,路上行进自然要慢些,许是怕咱们担心,这才特地遣了人来报平安。”

      “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哎哟,别可是了。”

      周氏笑着拍拍她的手阻了她后头的话,然后看向正在厅中等候的吏员,说道:“这不是都见着人了吗?”

      那赤洲吏员亦是耳聪目明之人,听着人声就转过身来,只看了她们一眼便作揖行礼道:“小人姓张名文,在赤洲抚远县县令周大人手下当差,此次赴京乃是奉大人之命来向夫人送封急信。”

      周氏听着察觉一丝不对,上前一步虚扶他道:“不必多礼,辛苦你跑这一路,不过你方才说……信乃是你们周大人所送?”

      那吏员一直未敢抬头,闻言便从怀中拿出信封稍稍直起身呈上:“回夫人,正是。”

      管事嬷嬷遂走到他身边,接过信封交到周氏手中。

      知道不是安平侯送来的信,周氏面上喜色顿时消了大半,看着信封上署名的“周三平”微微蹙眉,兴致缺缺地与唐漪道:“这周大人的名字瞧着倒是有些眼熟,许是你爹爹与我提过。”

      唐漪垂眸,略一沉吟后却问吏员:“恕我冒昧,敢问周大人可是东郡人氏?”

      周氏拆信的手微顿,东郡人氏?又姓周?那岂不是她族中子弟?
      她想着看向小吏,果然便听小吏说道:“回姑娘的话,周大人确是东郡人氏。”

      难怪会遣人来安平侯府,唐漪听见回答瞬间明白其中缘由。

      另一厢周氏则以为这周大人只是写信来攀关系,面上喜色顿时全然不见。

      她平淡撕开信封,却发现信中竟无任何寒暄之语,只简要了当地写了一行小字——“安平侯父子二人遇难,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侯、侯爷遇难……?”周氏双目瞬间放大,双腿一软,话音一弱,身子竟生生朝地面倒去。

      “母亲!”唐漪眼疾手快扶住周氏,顿时急声:“秋伯!快请府医来!”

      **

      冬日天色向来黑得早,今日又逢大雪,刚至酉时,浓厚夜幕竟就牢牢笼罩住整个上京城。

      而后不过顷刻,各家各户便点上了油灯,公爵侯府中的仆从更是速速燃上烛火,只盼着府中贵人千万不要因看不清路而磕着碰着,否则他们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唯独恒王府不同。

      府中回廊蜿蜒曲折深长不见底,却从头到尾连一盏夜灯都未燃。

      喜公公带着两个小徒弟顶着寒风冷雪瑟瑟发抖地跟在陈威身后,忍了好半晌却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小陈管家,这王府中……难道没了仆役?”

      陈威提着一盏孤灯慢悠悠地在前头走着,闻言斜斜扫一眼后方道:“喜公公这是何意?我们恒王府虽不如往年富贵,倒也并未穷到连几个仆役都养不起的地步。”

      “不不不,小陈管家莫要误会,咱家并无此意。”喜公公连忙解释:“咱家只是好奇天色已这般暗,府中仆役为何不来点灯?”

      “哦,原是这样。”陈威脚步一顿,提着小孤灯四下望了望,看清四下无人后才转身对喜公公招招手,悄声说道:“喜公公,实不相瞒,府中不敢点灯已有数月……”

      “数月前有天夜里王爷回府,不知为何就瞧这廊上的夜灯不顺眼,一生气便将那负责燃灯的仆役给活活打死了,自那以后府中便再未燃过夜灯。”

      “……”喜公公背脊忽然一凉,他咽咽口水,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道:“小、小陈管家,咱们莫要说闲话,你还是快些、快些送咱家离府,陛下且等着咱家回宫复命呢!”

      陈威顿做恍然大悟状:“是!是是!喜公公这边走——”

      话落便立即回身提起小孤灯,提快步子为喜公公三人领路。

      待他们出了府门,陈威又躬着腰身笑呵呵地将他们送上马车。

      然而当马车走远,陈威直起身时却倏然敛去笑意,立即提灯跑回了寒江院。

      院中,秦淮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似乎正在望着火炉出神,陈威风风火火跑回寒江院,及至房门外却突然止住脚步,在外头长吁短叹的发起愁来。

      知他是故意在外头装模作样,秦淮神色不变,顺势便晾了他半刻,算着时辰差不多才淡声唤陈威:“进来,掌灯。”

      陈威转来转去的脚步一顿,立马便推门进屋疑惑道:“今日便掌灯?殿下,小的一刻前才刚对喜公公说了您打杀上个掌灯仆役之事,这、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秦淮抬眸看他:“那你掌是不掌?”

      陈威秒怂:“掌,殿下吩咐,小人莫敢不从。”
      说着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秦淮便听见他在院外大声呵斥道:“如今府中是哪个负责掌灯?不知道瞧一瞧天色吗?天黑成这样都不知道掌灯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陈淼!你去押人过来!重责五十大板!”

      又过不久,外头便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

      秦淮伸出双手靠近炉火取暖,有些无聊,便在心中默默数起板子声,可数着数着板子声却忽然断了。

      他不禁蹙眉,扬声唤来陈威:“为何停了?”

      陈威配合着声音发抖:“回殿下,那人他、他没气了。”

      秦淮长睫一闪,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怎么?没气便不能打了吗?方才难道是他自己在打自己不成?”

      陈威登时噗通一声跪下求饶:“殿下,奴、奴明白了,奴这就去叫人继续打!殿下莫气!”

      秦淮不耐挥手:“一板子都不准少,打完记得厚葬,本王赏罚分明,向来不苛待奴仆。”

      他这话音落下,院中负责打人的两个仆役顿时打起寒颤。

      陈威远远瞧着那二人动静,不由勾起嘴角偷笑了下。

      然他正要起身时,却见陈淼匆匆赶至房门外,急声向恒王道:“殿下,安平侯府的唐姑娘派了她身边的两位侍女来,说是她们姑娘交待,务必亲自面见殿下。”

      她的人来了?

      秦淮面色微凝,眸底竟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人在何处?”

      “就在院外候着。”陈淼说着很是心虚的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您一早不是吩咐陈童,若有安平侯府的人来便直接带到寒江院么?是以……是以陈童将人带来有一会儿了,听着院里没了板子声才敢敲门来报。”

      “……”秦淮烤着火的双手明显僵了一瞬,咬紧后牙槽低笑一声:“倒真是听话。”

      陈淼脑门儿登时一紧:“殿下,不如属下先将她们打发走?”

      秦淮抿紧唇:“不必,请进来。”

      旁边陈威闻言不由低声请示:“殿下,那人……?”

      秦淮心头微哽,可方才话已传了出去,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冷声:“继续打。”

      陈威:“……是。”与陈淼一同得令,先后退了出去。

      幸而那人板子只余下五六板,陈淼在院门外又故意拖了片刻,听着院里头板子打完了才对安平侯府的两侍女道:“二位随我进来罢。”

      而秦淮在屋中得了片息空闲,此刻也已迅速冷静下来。

      不过就是来了两个小丫鬟,又不是她亲耳听到这些,没什么要紧。

      陈淼带着人来到屋外,轻敲房门:“殿下,唐姑娘身边的侍女到了。”

      秦淮沉声:“进。”

      陈淼便推开两扇门,侧身对两侍女道:“二位请进——”

      秦淮垂眸烤着火,并未正眼瞧她们二人,只用余光淡淡瞧一眼裙摆,问:“你们姑娘,有何物要交于本王?”

      其中一侍女便自袖中拿出拜帖,顿了顿脚才上前一步道:“姑娘让我们呈上拜帖,再代她问恒王殿下一声……近日可方便去宝月楼尝尝他们新出的点心?”

      秦淮闻声,心神倏然一震。

      这声音……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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