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如故

　　田甜还在不断的相亲中，当有一日，田甜建议晨曦一起去相亲的时候，晨曦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市区中心广场的左岸咖啡，有人匆忙的将咖啡带走，有人坐在窗边品味咖啡的醇香。晨曦喝一口冰美式，配上甜品，咖啡的苦涩瞬间淹没，一股醇香萦绕口中。晨曦觉得自己的运气并不差，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了不错的人（沈佳阳的那次是陪衬，并不算晨曦的相亲经历）。两位男士一个是外科医生，一个是软件开发工程师。田甜用眼神示意一下晨曦，无声的表达着，还不错吧？晨曦回以一笑，表示认可。田甜相对是个制服控，所以她对于医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外科医生也是风趣有涵养的人，介绍他们科室发生的事，据说有天夜里他们一起接收了十几个病人，最严重的足足做了十二个小时的手术，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那手术当中会换医生吗？”田甜好奇的问。“一般不会。”“那吃饭去卫生间怎么办？”医生耐心的回答：“如果时间允许，进手术室之前赶快吃几口，要不然就挺着。去卫生间当然是憋着。”十几个小时，这怎么可能，田甜疑问：“憋不住呢？”“实在不行就由助手暂时接替，然后重新消毒，工作久了，也就习惯了。”晨曦认真的听着，原来每行每业都有大家看不到的艰辛，不由说到：“做医生看着光鲜，原来还要这么辛苦，值夜班，担风险，听说现在医患关系越来越重。”医生听了无奈的笑笑继续：“岂止是这些，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是实打实的学出来的，不像有的学科，只要拿到毕业证，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学会，但我们一双手直接关系人的生命，哪一个敢掉以轻心，学习年限比别人长，学历要求比别人高，背后的辛苦并不是谁都知道的。医患关系就更不用说了，被打的医生岂是少数。”晨曦十分好奇：“那传说的收取医药行业回扣是真的吗？”医生想想说：“这个不完全，怎么说呢，现在药品竞争激烈，同种药效的产品多，其实对于医生来说，同种药效的药物使用哪种并没有差别，药商就会通过回扣的方式尽量让医生多使用自己的产品，医生不收他们就会不断的来访，就像有些病人家属，如果医生不收取红包，他就担心医生不给好好看病一个道理。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能够治好病人的病才是我们目的。所以我们有时会先收着，等到手术结束再返还给家属。”所以还是有收取的情况了，不过这个确实可以理解。晨曦看向对面的工程师：“技术开发呢？听起来也很难，而且感觉离我们好远。”工程师笑笑：“我们倒没有医生伟大，只要学好一门开发语言，掌握它的基本框架，然后将想法转化成代码就完成了，主要考验的是逻辑思维，还有就是耗时间。其实离大家也不遥远，例如到网上买东西，手机里的各种软件，都是后台编程而成的。”晨曦知道他只是谦虚的说法，这个人不急不躁，进退有度，其实可以考虑进一步了解。有了这个打算，晨曦和他聊的自然要多一些：“逻辑思维的事情我可不行，倒是耗时这件事和我们专业比较相似，我们在实验室里泡一周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往往最后的结果是不尽人意，而每项实验结果又需要多次验证。”工程师显然对晨曦也有兴趣了解，接她的话题：“这些我们确实很相似，记得我们之前接过一个项目，马上上线了，结果客户那边项目停掉，导致我们开发的软件完全被废掉，一个项目组十几个人忙了半年多，最后得到的就是一堆没有用处的代码，当时我们都很消沉。”四个人，仅是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交谈，并未涉及过多的隐私，没有想象中的尴尬。离别时，本着相互尊重，彼此有意进一步交往的态度，相互留下联系方式。
　　“怎么样怎么样？”出了咖啡馆田甜就忍不住的问晨曦。晨曦如实回答：“还不错，成熟稳重，工作稳定。”田甜绞着手指有点害羞的说到：“我比较看好医生，制服的诱惑，今天又让我有了崇拜感，你可不能和我争哦。”晨曦看她这样，试探的问道：“准备放开过去，开始新的感情了？”田甜挽起她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她感慨的说：“我本来没做好准备，就像上一次老远的一眼认出他，我就知道要忘掉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可是当你同意和我一起来相亲的时候，我心里的那点固执突然就散了。既然你能改变想法出来相亲，我为什么就不能改变呢？而且我妈每次都那么积极的给我介绍，不就是想让我有个好的归宿嘛，既然来都来了，我如果还像以前那么应付，我觉得我不仅仅对不起我妈，还挺对不住和我相亲的对象的。”晨曦捏了捏田甜的手，鼓励的说到：“你能这么想我很为你高兴，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份让你感到幸福的感情的。”田甜朝着晨曦肯定的笑笑：“我也相信，人总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所以这次要我先选喽。”晨曦无奈的笑她：“放心，我对医生不感兴趣，身边护士太多，还是工程师让人放心，挣钱多，没时间花，身边异性几乎为零。”“讨厌，就你挑剔，我看他也是对你比较感兴趣，等着你和工程师有个好结果。”
　　晨曦觉得这样开始挺不错的，至少不需要那么纠结。如果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只要彼此尊重就够了。她没有体验过爱情，其实很多人一辈子结婚生子一直到老，可能都没有体验过爱情，但他们一辈子，为了家庭为了责任却生活的很好。田甜是爱过的人，爱过伤过，最后还是以这种方式来寻找自己的婚姻对象。晨曦不知道当年的顾行之和季清雅以及妈妈王玉兰和秦昌海是怎么坚守自己的爱情，或是再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怎么样重新选择？只是那样的结果对于晨曦来说并不是幸福的，对于顾承邺来说也一定不是想要的。也许没有重新遇见顾承邺，晨曦还是坚守在实验室里等待毕业工作，但是现在点点萌芽却促使她向另一个轨道行驶。晨曦不知道她对顾承邺是怎么样的情感，也许是因为他是凡生而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也许是顾承邺暧昧不明的举动让她掀起涟漪，但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她正确的选择。且不说那两年已经对现在毫无意义，就算是顾承邺真的对她产生情愫，那么秦子兮呢，他们终究是要在一起，就算没有子兮，上一辈的教训也足以让晨曦正视现实，所以何必让萌芽继续滋生长大。如果非让晨曦选择，能够从相爱最终走入婚姻殿堂而白头偕老，这样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她宁愿要一份相敬如宾互相尊重的婚姻，即使没有爱情，她也不要在爱情里得不到结果的过程，伤人伤己。
　　新开发案的工作让顾承邺越来越感到压力，除掉了几个公司的元老人物，虽然对恶劣的经营模式有了改善，但却流失了一些客户关系，顾承邺知道是自己打破了他们利益关系的网络，从新建立需要时日。但是调整新的经营模式却不能因为这些阻力而停止，一鼓作气的道理顾承邺自然懂得，所以他一时也不能松懈。顾老一直没有插手他的工作，也是想要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施展，以后整个公司的担子都要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决不允许自己做的不好。
　　忙碌的工作让顾承邺没有时间去解决他与晨曦之间的事情，他也想给晨曦一些时间让她去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对她的态度，否则她不会断绝和他的联系。顾承邺也是在经历了纠结、试着放开到情不自禁后认清自己的感情，他觉得给她足够的时间也会有和他同样的结果。如果他知道此时的晨曦正在相亲，他将知道自己的想法错的多离谱。
　　林实十分惊讶郑晨曦居然会去相亲，而这个消息还是他通过米小乐得到的。从小米小乐就喜欢跟着自己，林实一直也没当回事，在他出国的那几年，米小乐有事没事的会去家里看看他的父母，也会时常和他视频联系着。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或哥们来看待的。回国后，父母明里暗里的夸奖小乐的好，林实才注意到米小乐已经长大，会打扮自己了，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撒娇，再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假小子。他也明白父母的用意，可是太过熟悉的两个人往往很难产生爱情。米小乐喜欢他他也知道，借故暗示过很多次，但这女人却完全不接受他的暗示，还是一门心思的缠着他，甚至他交了女朋友，她也不拦着，静静的看他恋爱再失恋，然后陪着他一起喝酒来祭奠他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最近米小乐又来试探林实，却透露道：“你不会也像郑晨曦一样要相亲吧？”
　　林实打电话给郑晨曦的时候，晨曦正在打扫房间，林实在电话里说有急事找她，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了约好的地方。晨曦到的时候，林实已经等在那里，正拿着手机不耐烦的翻看着。这是一间不大的音乐酒吧，舞台上的音乐符号随着音乐不停的变换着色彩。因为天色尚早，酒吧里没有几个人，歌手也没有到登台的时间，吧台服务生正在认真的擦拭杯子。晨曦坐在林实旁边的高脚凳上，要了杯水问他什么事？“什么事？你居然还问我什么事？郑晨曦，你就那么想嫁人呀，还没毕业呢就急着去相亲？”林实气急败坏的开口就是责问。晨曦想想相亲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田甜的老妈都开始给她张罗了，她就相这么一次亲，有什么奇怪的吗？“你这是听谁说的呀？”“你甭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吧？”晨曦想了想，好像这事只有米小乐知道，这还是昨天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接到张宇峰的电话，就是那个开发工程师，当时他还没有听出来是谁，还是人家自报家门，说是要约她周末一起吃饭，晨曦觉得有发展的想法就欣然答应了。挂了电话，米小乐神秘的问：“谁的电话呀，约吃饭，是不是追求者呀？”晨曦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了：“一个相亲对象，感觉还不错，就约一下。”米小乐吃惊的说：“不会吧，你居然去相亲。”这是也就翻篇了，没想到林实居然也听说了。不过也没什么，便如实告诉林实：“是的，前两天的事。”还真是，林实不由担心：“对方什么人呀你就见，还要约会，也不怕被骗，抓紧拒绝了。”“软件开发工程师，我觉得挺好的，人也不错，你就不要担心了。”林实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管，只是有些担心，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想想大不了时刻多打电话注意一下，只希望晨曦不要把相亲当真就好，也许联系几次就断了。有时有些事还真得有立场才能管，不上不下的最是糟心。林实不免说话有些铳，晨曦就想，最近都怎么了，一个个的说话不能好好的，顾承邺是，林实也这样。她心里有气，问林实还有事没有，林实哪有还有其他事情，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家。
　　和张宇峰的约会还是挺愉快的，打破了晨曦对程序员最初的看法，张宇峰问晨曦：“程序员给你最初的印象是什么呢？”晨曦想想：“我一直以为程序员就是那种带着耳机，对着电脑，格子衬衫，然后好多天都不洗头的那种，但是你让我看到了程序员的另一面。”张宇峰大笑一下，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程序员：“好多人对我们的误解都是这样的，当然这种现象确实存在，不过我偷偷的告诉你，其实对程序员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闷骚。”说完自己就先乐了，晨曦没想到张宇峰还挺幽默的，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印象分又增加了一些。吃饭结账的时候张宇峰争着买单，晨曦觉得第一次就让人家破费不好，所以提议AA制，张宇峰笑着说：“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很失落啊。”晨曦本想再坚持，说道：“以后有你请客的机会。”这么说就是有继续接触的意思了，张宇峰抓住机会，更不能AA了，“这餐我来买，既然以后还要一起，那下次你请我好了，这点面子总要给我一下吧。”晨曦不好再坚持，于是让张宇峰买单，自己去门外等他，顺便买了两杯奶茶。晨曦不是矫情的人，她和张宇峰是两个方向，所以坚持自己回去。张宇峰虽然有少许的失望，却不勉强，来日方长的道理他懂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