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如故

　　回到寝室，田甜正好也在，见她回来便问：“和你那个工程师发展的怎么样？”晨曦放下包，不以为然的说：“刚刚约会回来。”田甜惊呼没想到：“不错嘛，看来有戏。”晨曦想想：“有戏说不上，先了解一下，你呢，和你的医生怎么样？”提到这个田甜就气，按田甜的进度当然不会比晨曦慢，说实话，这个确实比之前的相亲对象都要好些，同时也是因为前几天看见林浩（前男友）受了点刺激，所以才想着处处看，结果两人第一次约会就见到了林浩，这一次是林浩先看到的她。也不知道他观察他们多久了，上来就说：“还没有和我分手呢，就找好下家了？”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给田甜说话的机会。结果约会就这样黄了。气的田甜回来大哭了一场。晨曦问：“那你对林浩到底是怎么个想法？”田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个想法又能怎么样。当年他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回来就回来，跟你说过的我确实还没有放下，但我不知道我放不下的是他还是他没有给我的结果。”感情的事，其它人无法给你答案，晨曦看出田甜没有放下，而林浩既然回来，那说明他也没有真正的放手，这时候回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你何不找他谈谈，三年多的时间，我想你是最想知道答案的，而答案只有他可以给。”晨曦想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开诚布公。就像她自己，既然和顾承邺不可能，那何不给自己找条合适的路去走，总好过内心的煎熬。但田甜也有她自己的看法：“找他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他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我去找他只会自取其辱，何必要给自己找这样的委屈受，一是他离开是有苦衷的，现在想与我从归于好，可是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找他，难道不应该是他来找我吗？当年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我虽有不甘，却明白知道又会有什么用呢。”感情，本来就不是能够追究的清清楚楚的。而且林浩既然说出那样的话，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有目的，且会自己找上田甜。
　　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特别是在实验室这种地方，记得第一次做实验之前，老师就强调过，不允许在实验室打闹，但是现在的小朋友，往往把老师刚说完的转头就会忘。郑晨曦刚刚做完一个实验，熬了两天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走出实验室，迎面碰撞一个人影过来，当晨曦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尾骨疼的站不起来，而更疼的是小腿。“快快拿清水先冲一下，赶快送医院。”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等晨曦明白自己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记不得疼了，只希望自己的腿别被烧坏了，还有就是千万别留下疤痕，要不然，以后别想穿裙子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大概经过是这样的，两个大一的学生在实验课上，趁着老师不在的控档打闹了起来，一追一赶，正好撞到了迎面过来的郑晨曦。而好巧不巧的，撞人的学生手里还拿着硝酸，结果全洒在了郑晨曦的腿上。还好硝酸浓度并不高，晨曦的裤子又厚实，只是轻微烧伤，没有大的影响，只是尾骨碰撞的比较严重，有裂痕需要住院几天。
　　田甜赶来的时候老师正在晨曦的病房教育两个打闹的学生，田甜一看急忙制止老师：“老师，您看这晨曦还在打着针呢，您教育学生是不是应该回校办公室继续呀，要不您先带着他们离开，晨曦这里我来照顾？”老师看到田甜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在病房里教育学生确实不妥，于是带着两个学生又给晨曦道了歉，两个学生态度确实诚恳，估计已经完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听说学生家长也在赶来的路上。老师还不忘说一句：“道歉也没有用，这次的记过处分是少不了了，”回头又对晨曦说：“晨曦同学你先好好休息，医疗费学校会负责，回头我会和韩教授对接。”于是带着两个学生离开。
　　田甜看看晨曦的伤，精神状态还不错，于是放心了许多。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我就说你别整天呆在实验室吧，这下好啦，带着一身的伤走出实验室是不是感觉特爽，只是可怜了两个小学弟，因为你的原因受处分了。”晨曦也是无奈呀，还要在医院呆几天，想想都难受。“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记过处分是不是有点严重呀？”大学记过处分直接影响以后的就业，晨曦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两个学生。田甜可不这么认为：“话可不能这么说，多亏你命好，要不然你这条腿就算费这了。实验室的规定那是死死的，平时不注意，出事都是出大事，就像医生用错药治死人了，你能说他不需要负责吗？”晨曦听了噗笑了出来：“这么了解，还记得你那相亲医生呢，放不下去找人家呀。”“得了吧，姐至于嘛。”
　　晨曦需要住几天院，田甜来的匆忙，现在看她状态还好，才放心回去给她收拾衣物。把午餐和热水放在床头，不忘嘱咐她把药吃了，“我先回去给你取衣物，晚点过来陪你。”晨曦在辽城没有亲属，照顾晨曦的重任只能交给田甜。晨曦：“我自己没问题，你还是回实验室吧，晚上把衣服送过来就行，别忘了把我床头的充电器拿来。”田甜气的上去搓搓晨曦的梨涡，“你就不能让我有个机会歇一歇，好不容易名正言顺的让老板给我假，你居然还撵我，白疼你了。”话是这样说，临走还不忘和护士打招呼，让她们多关照一下晨曦。
　　张宇峰听说晨曦住院，下了班就过来了。自从和晨曦开始试着约会，他倒算得上上心，每天电话或微信都会问候，除了见面不方便，其它方面作为试用期男友绝对算得上合格。晨曦觉得挺满足的，这些年自己独立惯了，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倒是这次住院突然觉得自己也挺脆弱的，如果自己孤孤单单的在病房里呆着，那种滋味想想都难受。本来打着点滴，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晨曦都有些困了，张宇峰来了开始陪着她说话，给她讲有趣的事：“那时候不懂，以为学了计算机就能随便的黑进别人的电脑，想想特牛，结果进了大学才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呀，硬着头皮学下去。”晨曦听他说以前的事，觉得还挺有意思，以为他们都是比较理性的人，没想到，当时考学也是抱着幻想，于是问：“然后呢？你没想过调专业吗？”“想过呀，但也没发现特别酷的专业然后觉得这个还行，至少动动手指就能把想要的东西呈现在电脑上，也挺不错的。唯一遗憾的是，每天面对一群老爷们，工作时间是别人的两倍。对了，我这么忙都没有时间陪你，你不介意吧。”晨曦笑说：“不介意。”张宇峰苦笑：“我倒是希望你介意一下。”晨曦看着吊瓶不接话，张宇峰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的接受自己。看着点滴马上滴完，于是出去叫护士拔针。
　　张宇峰坐到很晚才离开，走之前还给晨曦买了夜宵，晨曦告诉他要是工作太忙就不用过来看她，这边有田甜就好。张宇峰只说没事就走了。晨曦把这事告诉田甜，田甜在电话里说她：“就你不矫情，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结果第二天下班后，张宇峰还是准时来了。
　　顾承邺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晨曦躺在病床上，床边的男人拿着苹果细细的削着，将削好的苹果一块块的递到晨曦的嘴里，抬头对着晨曦说着什么，偶尔晨曦接一句然后笑笑。不过分亲昵，却说不出的温馨，特别是晨曦脸上的那对梨涡，被笑容扯动深深浅浅的浮现。如果对象不是晨曦，顾承邺一定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美好，甚至有些打动人。但没有如果，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郑晨曦，顾承邺看着这幅画面相当的刺眼。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不主动，她就和他裝，好，他给她时间让她想想清楚，可是她就这么的了无音讯，连住院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说，如果没猜错，她可能连子兮都没有告诉，她就那么的不想和他有联系。要不是自己巴巴的跑去楼下等她，他还不知道她住院，也就不会看见这么刺眼的一幕。顾承邺也不出声，他就倚在病房门口静静的看着，看她什么时间能够发现自己。
　　当晨曦感觉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她时，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承邺，虽然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晨曦知道他在生气，因为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两人就这么互相的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张宇峰又削了一块苹果，放在晨曦的嘴边，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眼睛望向门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张宇峰直觉这个人是晨曦认识的。于是率先打了招呼：“你是来看晨曦的，进来坐吧。”顾承邺走进病房却不坐下，拳头紧紧的握住，他发现他竟有发火的冲动。晨曦看着避免尴尬，于是给两个人介绍：“这是我朋友张宇峰，这两天多亏了他照顾。”张宇峰点头说了声你好。晨曦介绍他用的是“朋友”，张宇峰未免有些失望，却没放在心上。介绍顾承邺，晨曦只说了声：“这是顾承邺。”其中对于两个人的态度已经明显区分出来，只是当局者并未察觉。张宇峰看出两人有话要说，于是嘱咐晨曦按时休息，然后为晨曦掖好被脚，才告辞离开。
　　顾承邺就这么一直盯着郑晨曦，也不说话，晨曦忽然感觉委屈涌上心头，同样的盯着他不说话。突然，顾承邺上前双手压紧晨曦两侧的被子，在郑晨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附上了她的唇。顾承邺吻得十分用力，当郑晨曦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牙齿被他的硌得生疼，他虽吻得用力，却不深入，晨曦死死的咬着牙，不给他探入的机会。顾承邺吻了一会含糊的说了声“小东西”，然后转为轻轻的舔舐她的唇瓣。当晨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抬起头，两侧的手却没有松开。顾承邺盯着晨曦的眼睛问：“朋友？刚刚的是什么朋友？”晨曦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机械的回答：“相亲的对象。”顾承邺听完又生气的低下头吻上晨曦，狠狠的咬着她的上唇，血腥的味道冲刺着两个人的口腔。再次抬头的时候，顾承邺死死的盯着晨曦的眼睛：“郑晨曦，能耐了你，你就跟我装，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却给我去相亲？嗯？”那个嗯字微微上挑，说不出的魅惑。晨曦疑惑看着她：“你追我？”“要不然呢，约你吃饭，送你礼物，找时间就过来看你，陪着你，你真当我很闲，如果不是追你，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那不是子兮要你照顾我？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说的没有底气。顾承邺挑挑眉，半笑不笑的说：“别跟我提子兮，她叫照顾你的人多了，你看哪个照顾了，你少跟我装傻，你自己心里明白。”晨曦垂眼不再看他。
　　其实很多事情，不去挑明就像不存在一样，一旦被刨开，真相觉便不需要多加解释。就像郑晨曦，如果她不知道顾承邺对她有意思，她就不会去相亲，用相亲来转移注意力。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对顾承邺有意思，她就不会对子兮感到内疚，就不会处处躲着顾承邺。只是她不愿打破防线而已。当被顾承邺看穿一切，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之所以逃避不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而是不知道怎么解决它带来的后果。如果那个人不是顾承邺，而是一个普通的和她一样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迈出第一步。可是这个人是顾承邺，她将怎么面对他们的过去，怎么面对他的家庭，又怎么面对子兮呢？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机会太过渺茫，即使晨曦愿意去面对，他们又能走多远呢？但是顾承邺却不这么认为，他一项觉得自己心胸傥荡，郑晨曦想的事情他都不会去想，他只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商场上的历练更加造就了他想要得到的野心，在他的认知里只需要确定是否是他想要的，其它都不重要。甚至不管郑晨曦喜不喜欢他，只要他确定了，他有信心，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他，何况自负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狠，居然用相亲这种老套的方式来对付他，然而该死的他却嫉妒的要命。
　　“你先起来。”顾承邺一直压着郑晨曦，她觉得这真不是说事情的好姿势。顾承邺心中的怒火也随这一吻平息了下来，看着晨曦红唇轻轻吐气，说出的话听在他的耳里竟有股撒娇的味道，顾承邺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郑晨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看向别处，轻轻的叹气，顾承邺知道她在纠结，也就笑笑的看着她。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却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于是他阻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不用说，你要说的事情我会解决好，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个人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明白了吗？”顾承邺给她盖好被子就离开了。郑晨曦摸着自己的嘴唇，红肿的有些发疼，上面还有他的味道，但她依然觉得不真实，事情怎么会朝这个方向发展，那她之前做的又是为了什么？想了很久，睡前晨曦拿出手机给张宇峰发了个信息：“对不起。”几分钟后收到回复：“不用说对不起，其实今天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祝你们幸福。另外，我依然是个不错的朋友，这个你可以考虑。”晨曦看道信息笑着关闭手机，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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