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情

　　叮咚~

　　周念瞥了眼边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赵默发来的信息，她没有拿起回复，而是徐徐看向敞开的浴室门，一分钟，确认没人后才低头继续找寻昨天放在外套里的东西，顺着大衣第三个排扣内侧往下一摸，就摸到了纽扣大小的硬块。

　　这黑色的小硬块，是她从赵默那要来的窃听器，对着灯光细细观察着，脑海里那句“好过头了”久久挥散不去。

　　教授是想表达什么呢。

　　“你在干嘛？”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周念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将窃听器慌忙的揣进了口袋之中，然而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剪刀，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田祈然。

　　“怎么拿着剪刀？”

　　周念捏紧衣服，看着田祈然一步步走近，连忙低下头，“呃，大衣的纽扣有点松。”

　　“是吗。”田祈然没有怀疑的接过大衣，她记得这衣服之前是挂在客厅，边摆弄纽扣边问：我记得针线放在衣帽间。”

　　田祈然的手悠悠的停在第三个纽扣位置上，徐徐抬眼看向略微紧张的周念，眨了眨眼睛便笑出了声：“这也没松啊。”

　　“呃，刚弄好的。”周念从纽扣上慌忙撇开视线，看着田祈然把大衣扔到脏衣桶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教授您等会要出门？”

　　“恩，等下你送我去吧。”田祈然往前靠，在周念有意阻挡下皱起眉头，“不给我看？”

　　“您从昨晚到现在都看了好几回。”

　　周念没有退路，被田祈然逼到洗手台边上，双手也只好投降，低头看着田祈然一点点撩起她的衣摆，动作轻缓到让她想起田祈然在京城最后一天做的那些事。

　　“等下再擦点药吧。”田祈然俯下身摸着周念淤黑的地方，“这样摸会痛吗？”

　　“不痛。”灯光有些刺眼，周念迫不得已低头注视田祈然，“反而有点痒。”

　　“是那种？”

　　周念抿唇，压着内心要狂跳而起的心，“哪种？”

　　“没。”

　　指尖微微掠过曾经留过痕迹的地方，田祈然笑着摇摇头拉下周念的衣摆，即使再像，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有区别，如果是她......

　　周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田祈然走出浴室后才回过神，摸着小腹细想刚才看到的神情，是失望？还是失落？

　　“还不快点出来。”

　　“呃，来了。”

　　周念掏出那枚窃听器，细想下还是掰断冲进马桶里。

　　下次还是不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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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哪个工作室？”

　　“说是稚优以前的。”周念见赵默有些疑惑，翻开册子才慢慢补充着，与其说是工作室，那不过是稚优早些时候置办的房子，里面摆放的都是教授的画作，还不如收藏室来的贴切，“松江那边的。”

　　赵默撑起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参观过那栋房子，“走进去就能看到吊在空中的儿童灯的那栋？”

　　“恩。”周念没有在意赵默表现出来的惊讶，转过身看向监视屏里的人思考起来，“张鑫那边没有动静吗？”

　　赵默耸耸肩膀，接过旁人的册子递给周念，“那边没有动静，倒是这边已经撤完人了。”

　　“这么快？”周念清楚赵默话里的意思，短短几天的时间能把人从医院和公司撤完，这是反击的前兆，“他们父母呢？”

　　“安安全全的玩着呢。”赵默歪头盯向墙上的钟表，距离镇定剂失效还有30多分钟，但监视屏上的张辽已经有清醒的迹象，“今天就把人送到局里。”

　　周念眉头微微皱起，这与她们之前聊起的不一样，开始翻起册子，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张鑫置办的产业，大多数都集中在云南一带......这让周念联想到了相关物品，缓缓抬头看去身穿制服的人手上拿着的粉末，“goody，你是说要用那个去关他？”

　　“你这建议不错。”赵默嗖地就从沙发上弹起来，招手让人打开铁门，在进去之前侧着脸看向了阳光下的周念，挑眉一笑，“我采取了！”

　　看着赵默走进那黑漆漆的走廊，周念这才反应过来中招了，“goody您这是让我脱不了干系吗？”

　　耳机滋滋一响，赵默的声音随即传来，“你还在意这个？”

　　周念放下册子，苦笑的挠着头，她在意这些也不会在第一次就应下赵默的话，只是事情发展成这样，还是要怪自己非要把张辽绑来。

　　“抱歉。”

　　赵默停下脚步，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中徐徐低下头看去趴在地上呻|吟着的张辽，“刑|法二编第四章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二百十七条强制猥|亵、侮辱罪，二百八十三条非法拘禁罪，对了，还有二百三十九条什么罪来着？”

　　说完话的赵默意味深长的看向摄像头。

　　周念放下手里的册子，眉头越拧越深，看着赵默脸上鬼魅的笑容，喉咙变的干涩难咽，“绑......架罪。”

　　“不止这些吧，周念。”赵默抬起脚，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了张辽的尾指上，在心里一遍遍说着量刑标准，以过去的职业来说，她知法犯法，可站在挚友位置上，她恨不得千刀万剐，随着脚下的力量越来越大，脸上的笑容也在黑暗里逐渐隐去。

　　锥心的痛感让昏迷的张辽模模糊糊睁开眼，模糊的血肉越来越清晰，瞳孔缩小的瞬间吼叫起来，“我吃！我吃！”

　　周念摘下耳机，不忍再看着监视屏，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此时此刻忽然害怕起来，如果这种事被戳破，被父亲知道，该怎么办，教授知道了，会不会用另种眼光看她。

　　缓缓抬起手，看着干净的手指上沾染的黑色碳屑，周念有些恍惚，明明刚才来的时候手上干干净净。

　　“可以把那两老家伙放回来了，等会东西送到陈局那，现场做干净点，他们来收场也好做样子，混混那边也给多点钱，近期多加点人手看着。”赵默边说边走出通道，随着阳光一点点照在脸上，她的双眸也愈发淡漠，看向背对监视屏的周念，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屋，“怎么，后悔了？”

　　周念摇摇头，她知道，哪怕自己出的是馊主意，赵默都会把所有事情搞定，只因为对方要她做掌舵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赵默点燃烟只，闻着烟草燃烧的味道，她才心安地坐到周念身旁，“你没有想错。即使没你，这人我也会替然然收拾掉，但能让然然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也非你不可，把你拉进来，你明白？”

　　“明白。”周念捡起地上的炭笔，看着顶端平整的断口，“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不会离开她的。”

　　“难说。”赵默掐灭手中的烟只，想起昨晚民暖暖的话，她下定决心要戒烟，就从现在起，“从你愿意当替身那一刻起，就该有这个觉悟。”

　　周念垂着眼眸，细细盯着乌黑的掌心，心脏却隐隐作疼，赵默说的对，从一开始，她就接受了这个角色，“还是会难受。”

　　“难受？”赵默嘲讽的哼笑起来，难受这种事情她体验多了去，情感、友谊、亲人、爱人还有身体上的那些难受，都无法一一述说清楚，“但我看你，乐在其中。”

　　“别调侃我。”周念攥住笔尖，任由碳屑彻底弄脏她的手，反正从喜欢画画开始，这手也没有干净过，“用毒|品来让他坐|牢，靠谱吗？”

　　“靠谱，张鑫会回来的。”答非所问的赵默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向懒散的她瞬间瘫在了沙发里，“我没废了他，已经很好了。”

　　“那还不如废了。”

　　“呵，看样子你才是比我狠的那位。”

　　听见窗外吵闹声音的周念松开紧攥的手，炭笔已经变成了碎末，双手合十的看向赵默，“反正有你兜着，不过，真是jing局来接场子？”

　　“呵，说你不像稚优，才是真的奇怪。那边我们不必打照面，有人会处理。”

　　随着警铃声越来越近，赵默的表情也愈发的轻松，周念站起身看向窗外，车子正好停在了隔壁楼的门口。

　　赵默站起身看了眼时钟，他们来的刚刚好，拿起外套，和周念一前一后正准备离开现场，兜里的私人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电人是妹妹赵宓。

　　而此时，早就返回家中的田祈然正摸着大衣上第三个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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