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以求之

　　常玉点了点头，道“你要是还想能不拖后腿，就得训练啊。”
　　“你可以就把我看管起来，不让我参与这些呗。警官姐姐们不比我有用么？”于林道，“我这纯粹是无妄之灾，究竟为何要参与到这案件当中。”
　　“你与案件业已有所牵扯，”常玉皱起好看的眉，脸冷下来道，“而且你与刘瑶相熟，能力也不差，为何不能参与破案？”
　　于林见他冷脸，虽然有点害怕，但依旧不快道“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要赌上性命陪你破案？还要做这样那样的训练。我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可没有这样的义务。”她心思一转，垂下眼来，“我学业甚是繁忙。要不您放我一马？”
　　常玉不禁有些无奈，他很自然地在方才小秦警官坐着的床上坐下，随意地抚平被单。“你想一想，倘若仅仅是因为一通电话，他们大可用更加安全的方式糊弄你，何苦要大动干戈地冒着在学校犯案的风险？刘瑶的地位想必很是特殊，一旦此事失败暴露的概率肯定比放着你不管大得多，你问我你有什么理由，我倒要问问假若你仅仅是因为好奇一个电话，难道又有什么不得不失踪让你失踪的理由？”
　　于林脑内之前断裂的逻辑刹那间连接成线，她颇为震惊，说话声气都不由自主地弱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呐呐道“你昨日怎么不告诉我啊。”
　　常玉抿了抿嘴，“你昨日遭遇的变故那样大，我寻思你大约也想不起什么来，就不想打击你。”
　　于林点了点头“即使你这样说，我也想不起来究竟我有什么关键的。很可能是那通电话，让对方注意到了我...这个漏网之鱼？”“说不定你打不打这通电话都跑不掉。要是刘瑶一开始盯得就是你呢？”常玉接道。
　　“唉，”她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是说得通的。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太关键了。可是，我也的确没遭遇过失忆这类事啊。我长大的过程很是平安。”
　　“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破案的时候自然有大把线索。何况我也不是光指望着你。”常玉顿了顿，有心想安慰，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并不太动听“我是说，你若能想起来自然好，想不起来也不必自责。但是事已至此，我会保护你的安危的。”
　　“好吧，”她声音闷闷的，“训练的话，我会去的。”
　　“也就是些观察力啊，搏斗术之类，只要能自保就好了。”
　　“欸，那个，”于林忽突发奇想道，“我是化学系的学生，能制毒吗？我还有个心理学的辅修学位，要不安排一下？”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补充道“谈判官什么的。”
　　常玉：......你是如何读的两个专业跨度如此之大？
　　“这不实用...你还只是个本科生而已。”他很是无奈，“你还是保证点武力值吧。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想法要做毒药啊。现在你还有什么缺的吗？今天都备齐了，明日我们就要去调查了。”
　　“那...训练？”
　　“过两日吧。现在就是做口头询问而已，反正你现在已经没什么身份可隐瞒了。”
　　“是是是...要不您去调查？我自己买就行。也没什么需要报销的。”
　　常玉拿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我想你大概并不是特别清楚。”常玉道，“你不能确定手机平板你的是否被监听，可能你还没打开包裹，”他瞟了一眼偌大无比的包裹，“你的电脑大概是被扣在警局的，而手机——”他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于林有苦难言的看了他一眼，乖乖的交上去了。
　　“既然你没什么特殊要求，我就让阿铭代你置办了。”常玉把手机递给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相貌平淡的男子，看样子大约是他家里的仆人一类的人物。“今天下午你便可收到，给你一天时间来整理，晚上，”他稍作思索，“就让秦警官带你练习一□□能吧。”
　　“小秦警官！”她不禁喜上眉梢，常玉见她如此，便道“下回你要是在如此喜形于色，我怕我们都要被你不加掩饰的表情给害死。这件事容后再算，既然给你叫来了小秦警官，你就给我好好练吧。”说罢，他也再不耽搁，直接离去。回到房间，他对阿铭道：
　　“既然她言明未曾失忆，你去帮我查查她的家庭状况，若非收养或者重组家庭——”他摊开手，手里赫然是几缕发丝。“那就去验一下，她的父母是否亲生。”
　　被称作阿铭的男子点点头，平淡无奇的面孔上更无波澜。那是一张你即使见到无数次都难以记忆的脸，倘若淹没在人群里，要找到他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站在常玉旁边，似乎毫无存在感一般。即使是刚才在他们交谈时，他的靠近都没能引起于林注意，不然她也会着实吃上一惊。那男子递给他一张纸，开口道“这是警局的人带来的。说是贴在警局窗户上。”
　　那张纸上工工整整地打印着：
　　“姑娘，姑娘，她死了
　　一去不复来。
　　头上盖着青青草，
　　脚下石生苔。”
　　常玉手指停在了“她”字之上。
　　他隐隐约约记得《哈姆莱特》原文应当是“他”。变换了代词，想必指的是已经死去的林晨晨。毕竟于林还安然无恙。
　　“花里胡哨的凶手。”常玉沉吟道，“自大当然是一个漏洞，可这样的人往往很危险。就好像——连环杀人犯爱做的一样...所谓的、富有诗意的艺术杀人。”他示意阿铭走，同时嘱咐道“警局发现这张纸条的是谁，密切关注一下。”
　　常玉不喜欢这样的罪犯。因为这种罪犯，虽然最后必然会败在自己的艺术漏洞之下，但是那也得等到几起案件之后了。想要尽快抓捕绝非易事。
　　只是，这到底是他做的第几起呢？常玉闭了闭眼，并不想继续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这样的作风，很可能是几起成功作案之后，得意忘形又挑衅的作风。
　　说不定，他正是故意要将这起案件用以和警方挑衅。——可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另一边，于林正在快乐地收拾满地的东西。女孩子的本质都是仓鼠，这一点也不错。整理和囤积东西总是能带来难以言喻的乐趣。
　　整齐地把东西理好，她正想掏出手机打游戏，却发现手机已经离开了她。
　　她默然。
　　好吧。这会儿实在是太无聊了吧。她又滚到床上，心想要不再睡个回笼觉，再开心地去大吃一顿配上星爸爸。她把灯一关，换了件宽松的睡裙，就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窗悄悄地开了，飘进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假若她此时醒着，大概会感到害怕吧——毕竟，这可是五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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