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伊始の战争-3
【无终的绝望】
【 他们看见那男孩用染血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发,虔诚得好似古人在眉间点上朱砂。】
【 利爪穿透了女人的躯体,缠结的红发凌散。眼见着那双蓝灰色的眸子涣散,男孩徒劳的伸出手,覆上那只轻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掌。
“妈...妈......”
于是耳里不再能听到声音,但却清楚的了解到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个事实。
两条世界线终于重叠。
都是徒劳。无论如何挣扎都是。
他从来是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所以...都是我的错啊。
是我太过贪婪。
轻易的相信了未知的力量...轻易的...作出了交换。那是极重却也极轻的代价。
他人的幸福得来的何等艰难,又何等轻易。
却不知...易得之物,向来易失。
“对不起...直到最后...我还是...
“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水门扶过男孩歪斜的身体:被窥探记忆所造成的精神恍惚,将那具身躯搂进怀里。
男孩蜷起身子微微抽噎着。
“没有必要道歉,鸣人。”
继而被拥进一个怀抱里面,是极大却极珍惜的力度。柔软的鬓发蹭过他的脸,男孩下意识低头,一双手却捧起了他的脸,他们的眼睛便正对上了。
是同样空澄的蓝色。
人柱力、与火影。
儿子、与父亲。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追寻幸福,并不是什么过错。你只是做了当做的事情。
“何况,你已经改变很了很多。
至少——我和玖辛奈——我和你妈妈。
现在都还活着。”
极温和的话语入了耳,蓦地,咸涩的液体勾勒出孩子脸部的轮廓。
“啊...”
小小的拳头击在男人胸口,继而紧攥住男人的袍子,他在男人的怀抱中流泪。
孩子在父亲的怀抱中痛苦出声。
“让你们相信我,可真着实困难呢。”男孩吐了吐舌头,澄净的蓝色眸子里少有的流露出了些许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神色,却见水门眸光低垂黯淡:明明只是平平简简的一句,却引出男人心里诸多的思绪。于是男孩过去扯住他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将来也不需要。你还穿着火影的袍子呢,父亲。”
水门点点头:作为火影,此刻最重要的是利用鸣人所提供的那些信息,抵御即将来袭的敌人,尽可能的保护村子不受损害。
“最后一场考试并非一定要取消,这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将大蛇丸和他的余党一举歼灭。可以提前做好防御,在这几个方向布置中忍,上忍们则去那里。”鸣人在村子的布局图上指点着,“而大蛇丸会假扮为风影,在最后的那场考试未完成时便劫持三代目:不过这一次父亲还是火影,所以也请小心。
“虽然可以提前得知敌人的兵力和袭来的方向,但因为并非一切都保持了原样,所以不能因为提前有所准备便放松警惕。而我——”鸣人顿了一下,“砂忍村的人柱力...他暴动之时,进攻便会开始,我会负责在会场...控制住他。”
“不是解决掉么?”三代目幽幽道出一句。鸣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他又道:“包括你刚刚的布置,算得上巧妙,但太过优柔寡断了,不像我印象中的你。”
“只是避免了不应有的牺牲而已。”鸣人愣愣道出一句。
“你明明可以进一步完善它,但你没有。”三代的目光扫过来,“你的第一准则是减少伤亡,而不是完成任务,你根本没有打算像你说的那样歼灭他们。”
慈蔼的老人忽的改变了神色:“在这一刻你负责战术的选择,那么你就要把他们都当成棋子。”男孩倔强地抬起头:“他们是我的同伴。”
“他们是忍者!”老人提高了音调,又换上了平常的语气,眸光凌厉如刀,“我们都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杀死敌人而牺牲,人人都有这个觉悟。木叶没有懦弱自惜的懦夫!
“你想要保全大多数人的性命,却要以放走我们的敌人为代价,这是对死去的人牺牲的侮辱,活下来的人也不会为他们生命的存续而感到庆幸。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将代替你制定战术。你可以仍在会场准备遏制砂忍人柱力的攻击,但如果你控制不住——你会杀了他么?”
鸣人避过了这个问题:“我会控制住他,赌上我的性命。”
他太过依恋自己记忆中人们的影像,选择性的忘记了——那位老人——木叶村的第三代火影,本也不只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只要有必要——只要是为了村子,他随时可以拿人命为棋运筹帷幄,甚至撤下罩袍亲自起身杀伐。
甚至水门也是一样——他们不仅仅是继承木叶火之意志的普通忍者,而是掌握权力的人,想要将至高的权与利在手中翻弄,就要拥有舍弃一切的觉悟——为了村子的至高利益可以牺牲同伴——必要时也牺牲自己。
“我总觉得您们不会是那样的人。”鸣人原本想要大吼,想要质问他们,他总无法接受这般轻描淡写几句便决定同伴的生死,但他却只想这样轻飘飘对他们说一句,然而这样一句话也梗在了他的喉咙里。
最后男孩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走了出去。
这代表了拒绝。他拒绝修订战术,但他可以理解老人的作为。
门轻轻合上了,孩子靠在门上等待着屋内的男人。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在历经了那样的十二年之后,再次与他的父亲相见之后,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像真正的父子那样说些什么,反而更像是上下级讨论战术,简单至极的关系,在沉默里沁得冰寒。
“还会有机会的。”他喃喃道。
相对而坐,细细侃谈,作为孩子对父亲倾诉满腔的委屈。
总还会有机会的吧?
总还会有机会的。
“鸣人?”推开的门撞了男孩一个踉跄,水门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揽住即将摔倒的孩子。感觉到在瞬间猝然生长蔓延的紧张与拘谨,他的手缓缓放开,微蹙的眉间染了些许神伤。眼见着孩子的眼里却醺醺攘攘生出了怯弱简单的欣喜——仅仅缘于不经意间的触碰和下意识的保护。
一个父亲本该做的事。
心房将钝痛感随着不停断的心跳送到血液中。
一方面黯然于儿子的拘谨疏离,一方面痛恨自己曾经的作为与曾经的无为。
作为父亲,自己的确是过于失职。
情绪澎湃间,水门忽觉男孩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手,男孩方才被他亲手梳理,夹在耳后的长发又掩住了那张素白色的脸,在那金色的发丝后湿漉漉的眸子里他察觉不出分毫的情绪,但不知为何他却明了男孩此刻的作为只是一种试探,就像受过伤的小兽嗅闻着向前蹭过去,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负面感情,那也许对眼前的孩子来说意味这拒绝。他笑着望着鸣人的手缓缓地靠过来,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看见男孩的额发下沁出薄薄的汗水,连带着唇色也褪成了素白。在鸣人的手僵硬地贴上他的手的瞬间,水门反握住男孩的手。他可以察觉男孩的情绪瞬间放松又复紧张,他抚摩那双手的粗糙,皮肤上层叠的、或深或浅的累累伤痕,以及被男孩刻意收在掌心的、长长的尖锐的指甲。
那不应该是双孩子的手。但它仍然柔软且温暖。
他的眸子正对上那双空澄眸子里纯粹的雀跃。
却又想要刻意将那隐藏而故作成熟地问道“您不是在与三代大人...”
水门轻轻笑着,揉乱男孩的脑袋。
“可是...你想要和我出去玩吧?”
其实这时心中惴惴又局促的应当是他才是——他面对的可是拥有那般强大能力的...受过无数苦楚的...他本应该放在心上疼爱的人。
而当他有机会补偿的时候,他却也只能给他这些而已——也许对方已经不再需要了——补偿童年的缺憾的,往往不应该是,也不能是玩具、糖果和迟来的父爱。
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其他的什么。
“当然。”孩子也对他笑,“爸爸。”
水门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了。
“我想去吃一乐拉面...还想——”
啊。真是的。
最终被安慰的人...居然是自己。
——他心里有太多苦。我不知道要给他多少甜才能填满。
——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啊。
是从未经历过的,像这样与父亲携手走上木叶的街市。
点上两碗最爱的拉面,这次不再仅仅只能对着自己说“我开动了”。鸣人的眼睛被拉面温湿的蒸汽熏得发酸。
掰开刚刚买下的冰棒,递给水门一半,在阳光下失了颜色的冰剔透易碎。
那便是他的幸福啊。静默无言却又无比安然。
将两根木棍扔进街边的垃圾桶中,“想去...见见你妈妈么?”水门道。
“妈...妈?”鸣人怔住了。
——那无数的...传情的眼波...
那无数的...无法得到回应的期待...
——“想去...见见你妈妈么?”
——要将破碎的心...拼凑起来么?
“想啊……”
孩子低低道。
“我想...见她。”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