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失准の预言

　　【无终的绝望】

　　泪水是在瞬间流淌而下的。

　　男孩坐在垫着细绒毛垫子的小矮椅上，身体被宽大的罩袍罩住，显得十分滑稽。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颇是拘谨。
　　咔。
　　咔嚓。
　　咔嚓。
　　细碎的金发落在地板上，在孩子脚边围成了一个圆环。女子操弄着剪刀，在男孩背后忙碌着。
　　“唔...好了，看一下吧。”
　　是清爽的金色短发，操剪人的技艺显然并不十分高超，女子抚摸男孩乱翘的发梢，想要再加修饰却又无从下手。
　　“已经很棒了。”男孩转头望向她，“谢谢...”他又补了一句：“妈妈。”
　　柔顺的发丝搭在他脸上，孩子瞬间被拥入一个怀抱里。
　　眼睛不可避免的酸涩——在湿热的液滴坠在他颊上的刹那。入目的是女子湿润的眼眶——坠着泪的睫毛——眼里的心疼——与愧疚。
　　——为什么要哭啊…
　　——明明..不是您的错。
　　“鸣人..”玖辛奈搂着他，“把你的头发剪成这样——看来我真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啊..”
　　——“合格的母亲”？
　　——您当然是。
　　“您当然是。”男孩低着头，“您是最好的。”
　　——是我的。
　　——我的...妈妈。
　　房间的门忽的被推开了，笑容里浸着阳光的男孩闯进来。
　　“妈妈！我回来了！”
　　男孩这才瞥见坐在矮椅上、被自己母亲怀抱着的孩子。还未明晓眼前上演了一出什么戏码，便见那孩子尴尬地抬起头。
　　六道胡须撞进他眼里。
　　波风栖名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即将吐出的伤人词汇被玖辛奈严厉的目光阻止。
　　“栖名，”玖辛奈道，“这是你...”
　　她看向鸣人，只觉这孩子僵在那里，刚才小小的喜悦已全然退去，便也没有问他的生日。
　　“这是...你的兄弟。”
　　“怎么可能？”栖名的眼里满是嫌恶，“他才不是我的兄弟！
　　“他才不是——妈妈您的孩子！”

　　——

　　细小的虫蝰向上爬行。
　　钝重的痛感由血液携向心脏。
　　扑通——扑通——
　　虫子在心房里啮噬着。
　　扑通——扑通——
　　这是求救的声音么？
　　我的心——还活着么？
　　皮肉相接的声响入了耳，鸣人抬起头，眼见着栖名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玖辛奈扬起的手。
　　“你怎么敢说那样的话！”
　　“妈...妈——
　　“您为了他打我？就为了一个...”
　　栖明望着玖辛奈的眼睛，似乎意识到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沉默接踵而来。
　　扑通——扑通——
　　这闷重的声响在鸣人耳里拉长，连成一段不绝的调子。
　　血管似乎被塞住了，方才的泪早已凝在眼角。
　　栖名还在不断地抗争着，捍卫他火影独生子的地位——“他甚至不姓波风！他哪有可能...”
　　“够了！”玖辛奈又上前一步，“别再逼我动手。”
　　眼见着儿子委委屈屈的神色，脸上鲜明的红色指痕，她又换上了柔和的语气：“鸣人确实是...”
　　“是漩涡鸣人！”栖名用尽全力地喊，“他姓的可是漩涡！而且——而且——
　　“而且他还是 ‘那个’！”
　　“栖名——我们——”
　　“我们应该尊敬每一个为村子贡献、牺牲的人——这话您说过多少遍了——妈妈！”他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挑衅般地望向鸣人，却发现他就那样愣在那，失了魂似的——没有回应的示威自然毫无意义，栖名恼着又看回玖辛奈。
　　玖辛奈和栖名还在一旁唇枪舌战，门再次被推开。
　　金发的男人入内，望向栖名仍红着的脸：“栖名，妈妈打你了？”
　　第一眼。第一句话。
　　鸣人低垂眼帘。
　　看向他。说与他。
　　是多么自然。
　　那是他的兄弟。
　　那是他的替代品。代替了他十余年。享受他所憧憬的一切。
　　他——理应得到的一切。
　　鸣人知道自己正坐在一旁呢，没被注意到这种小事..也很正常。
　　怎么能怪水门！
　　可是..
　　可是——
　　是当真很期待的——是无比期待着的。
　　成为他所注意到的第一个人。
　　永远第一个，被他的目光所寻找。
　　还真是妄想啊。
　　看！快看！他们之间举手投足都有着无比的默契，包括玖辛奈在栖名进屋的瞬间露出的笑容，在他眼里也那么刺眼。
　　他是在嫉妒么？
　　他本应嫉妒的。
　　可他凭什么嫉妒呢？
　　眼前那个男孩，倍受宠爱，前途光明。
　　他可以说是他的牺牲——是他造就了这一切，以无比居高临下的姿态。
　　如果没有他——
　　凝望着前方的三人。鸣人抿着唇。
　　——如果没有他。
　　他们也会像现在这般在一起。
　　真像是——一家人。
　　真的是——一家人。
　　只是他们终究不属于他。

　　———

　　水门扫视一周后，便知晓了现在的情况。
　　望见呆坐着的那个孩子，他走了过去。
　　父亲的手拍上孩子的肩——长久的失神过后，是瞬间的闪躲，接连而来的是下意识的攻击：荧蓝色的光团直直击向水门。
　　鸣人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完全闪开，外袍的一侧被风绞碎了，破碎布条下的伤口跃入眼里。
　　——完全是下意识的防范行为。他并未注意那是水门。
　　——要道歉。
　　——道歉。
　　他嗫嚅着开口：“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栖名上前推开鸣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水门只望着那低着头的孩子——他同样是他的儿子。
　　他知道那样剧烈的反应后隐着多少伤痕。
　　他知道那样快速的躲闪是在怎样的经历中磨练而来。
　　他知道那孩子如何修炼的螺旋丸——是那般的辛苦，只为了获得“认可”。那时他还可以笑得无忧。
　　他知道一切——该死的他居然刚刚才知道那样的一切！那孩子——那孩子——
　　看那份记忆的时候，第四代火影在颤抖。
　　他看见孩子独自在秋千上呆坐，看见他在村民们的嘲讽中低着头快步走，看见他爬上火影岩涂涂写写...他看见他的孤独、他的痛苦、他的累累伤痕...
　　他看到他眼里的坚定，他说——他可以付出一切。
　　只为了他们这些人——他这个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职责的父亲。
　　这次他甚至只有一个人——
　　他看见那孩子哭了——因为被他们厌弃..那天是他生日。他看见他无数次受伤，最终只得在暗处守望..他心酸地看着他的九尾在暗室里逗闹，却发现他的笑容越来越少。
　　虚假又单薄的笑。小心又讨好的笑。
　　他也可以猜到——他当然可以猜到——他了解他儿子栖名的脾性——鸣人的小小欣喜、才刚刚出现的那点快乐，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水门见鸣人又复低下头，上前一步。
　　“鸣人，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么？”
　　于是那双手臂小心地环了上来——水门才意识到面前的孩子这么小，他颤抖着回抱着孩子。
　　“儿子，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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