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失准の预言

　　【无终的绝望】

　　“啊啊，是我爱罗！”“是那个怪物！”
　　皮球摔落在沙地上，孩子们一哄而散，红发的小男孩垂眸向前一步，更激起了他们的惊叫声。
　　“不要走...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犹豫地伸出颤抖的小手，浅绿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细碎的砂随着男孩的意志涌向了四散奔逃的孩子们，绕上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往回拖。孩子们惊惶地大叫，我爱罗抱起球跑向他们，解除了砂子的束缚：“我们一起玩吧。”
　　男孩的脸上绽开一个拘谨又明快的笑容，双手捧起皮球递过去，孩子们中一个年纪略大一些的一把将他推开，球再次滚落在沙地上，我爱罗也几近摔倒，沙子自动涌起抵住他的身体，孩子们已经跑远了，以稚幼的童音留下几声不堪入耳的话语。
　　“怪物！”
　　我爱罗抓住自己胸口处的衣物跪坐在砂地上，坠在睫毛上的泪水落下打湿层叠的砂土：“好痛...”
　　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会痛？
　　明明没有犯错，为什么会被厌弃？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都要讨厌我...
　　小小的男孩在砂地缩成一团，小声的啜泣着。

　　“我爱罗少爷，我们回去吧。”
　　温润如玉的年轻人抱起男孩，感觉到肩膀的温度，轻叹着拂去男孩眼角温热的泪水。
　　“夜叉丸...我为什么会被讨厌...”我爱罗的小手拧紧自己的衣襟，轻声道，“我做了什么会被大家所讨厌的事情么？”
　　“我爱罗大人...”
　　“夜叉丸也讨厌我么...”男孩的唇抿紧了，眸子里含着期许和些许畏惧。
　　“不。我是不会讨厌我爱罗大人的。”
　　“夜叉丸也会离开我么？”
　　“我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的。”

　　———

　　“想要留在砂忍村观察？”第三代火影正坐着，询问面前的男孩。
　　说是男孩，眉眼里已失了稚气，本应是刚刚进入忍者学院修习的年龄，却身着暗部的服装。
　　“嗯。砂忍村有异动。我认为应该观察一段时间。”
　　“需要多久？”
　　“也许几年。也许更久。权当是长期的潜伏任务。毕竟事关我们的盟国，不能大意。我会时常发来消息与村子联系。”
　　三代目点点头，身旁的上忍便开始编辑任务：“鸣人君越来越成熟了，不愧是木叶的金色守望。”
　　男孩对他颔首致意，接过卷轴，道出一句“我出发了”，便出了门。将卷轴收在身上，向着村外走去。
　　多亏他这半年来几近完美的任务记录，没有人对他的提议表以怀疑。鸣人将护额系紧，压抑着心中的疑问。
　　这次前往砂忍村是为了心中尚存的疑虑、为了某个人：鸣人愿意称他为“旧识”，因为在这一世他们并未相识，仅仅是鸣人在去砂忍村执行任务时在暗处见过他一面。
　　比自身的经历更令鸣人心酸：红发的男孩为人们所唾弃、厌恶，他看见那些为砂土所弹开的、人们扔向男孩的石子，仿若窥探到了那孩子并不若那砂盾般坚硬的内心在幽暗之地细细抽泣。
　　我爱罗。
　　明明知晓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却还是在砂子的保护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发着抖的男孩的映像浮现在鸣人的脑海里，他在那次任务中首次对人物对象下了杀手，粘稠的血液溅落在砂地上，渗入到最深最黑暗的地方去...
　　为什么？
　　为什么我爱罗的境遇与上一世并无差别？
　　“一个其他的答案、一个更好的答案、一个可以令死者得到重生的结局、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的结局，除了你。
　　“除了你，每个人都可以幸福。”
　　难道不应该是那样么？为什么会有例外？
　　据他了解，即使是其他的人柱力也得到了所渴望的情感...只有我爱罗...
　　我爱罗。他的朋友。两世的悲剧。唯一的例外。
　　他要去找他。
　　他要去改变他。在无法改变之前。
　　他要去帮助他。
　　即使会被拒绝。即使会受到伤害——曾经的朋友的冷待，和交易所会带来的【不幸】的诅咒。
　　只要与曾经重要的人接近。只要有人想要温暖自己。只要有人将要认可自己。只要自己也似乎...将要拥有了获得幸福的可能...
　　便会由于曾经所做的交易而付出代价。
　　在被伊鲁卡所真心的鼓励之后，在街上遇见水门夫妇历经无数次的问好终于换得一个真诚的微笑之后，在收获雏田略带羞涩的真切感激之后，在学院终于被同学认可自己的能力之后...视线所及总是红色。伴随撕心裂肺的痛感。鸣人成了医疗班的常客。
　　随后便明了了，接近幸福的代价。
　　像是某种生来就在阴沟里的生物，抬起头望向阳光便竭尽了全身的力量，被阳光灼伤后只能舔好伤口缩起身子回到阴沟里向前爬，空怀着对晴空暖阳的向往。
　　有时他也会想，便是抱着承受痛苦甚至死去的决心，弓起身子接近他们，为他们所温暖，哪怕在阳光下化为灰烬又怎样？至少曾经获得过阳光的温度。
　　可他想一辈子守望他们。即使必须活在阴沟里。
　　因而才放弃了那些好容易得到的认可，疏远了那些好容易得以靠近的人们；因而才铤而走险，展露出自己“卓越”的“天赋”，展示了那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高超忍术，从学院退学，与所渴望靠近的人们再无交流，再次孤身一人，投身于黑暗之中...在暗处守望着他所爱的人们。
　　守望着他们不需要他的幸福。
　　本来只要这样就可以了的。
　　他很满足。
　　他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渴求了。
　　只要——只要偶尔能看看他们：他曾经的至亲，他曾经的挚友。
　　可我爱罗？
　　鸣人披上袍子，理了理领口，想着砂忍村的方向飞奔。
　　他也许该庆幸自己之前接收善意时，所付出的代价从未致命。也许是他懂得浅尝则止，也许是那个所谓的神明想要将他的人生操纵、玩弄，不会要他的命。
　　这给了他机会去改变我爱罗。
　　“只要控制好分寸。只要控制好分寸，应该就不会丧命。”
　　鸣人眸光转暗：自己又凭什么认为我爱罗会对自己施以善意呢，毕竟砂忍村的大环境，比木叶要阴暗得多。

　　“来砂忍村是为了上次任务看到的那个守鹤小鬼吧？”巨爪的趾甲懒懒地敲打着笼门，盘踞笼中的猛兽向奔跑的男孩发问，“你变弱了啊。”道出人言，竟是带着几分玩味和嘲讽。
　　“果然在现在的你看来，释放憎恶才是强大么？”
　　“明明只是个小鬼而已，装得这么成熟...”牢笼中躁动的怪物嘶声吼叫，连带着波动着充沛查克拉的潮水也翻涌着涌向鸣人，在碰触到男孩身体的刹那四散为橙红色的水沫。
　　“你的憎恶倒是分毫未减啊...”男孩仰头望向笼中，未完的话语被笼罩在怒吼之中。九尾的敌意与憎恶比之上一世愈加深重，鸣人即使想要将其化解也是有心无力——不再是预言中所提到的孩子，甚至不会再有被好色仙人收作弟子的机会，主动断绝了与水门夫妇的联系——他的名字如今可能都不会留存在他们的记忆里...自然没有拿到“钥匙”的机会；若是揭开封印，与九喇嘛角力？这次可没有父亲母亲的查克拉助他一臂之力，他只能在恨意的沉渊里孤军奋战。
　　他的身后本该有千军万马。
　　即使成功了，对于那个未知的交易，他已明了了许多规则，但也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九尾态度的骤然改变也许会使他的身体衰弱甚至直接丧命。
　　鸣人摇了摇头——况且，自己也无法保证不会被内心深远之处的憎恶所侵蚀——回想起在瀑布之后见到的另一个自我，得到恶意，因而回馈恶意。
　　“为什么在一乐没有签名？”
　　鸣人垂眸，在九尾的空间里本不会有感觉，他却下意识地发抖，被回旋的潮水打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带来的沉重感似乎浸满了浓稠的恨意。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回答那个问题了。支撑着他变成可以笑着拥抱另一个自我的那些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是他自己放弃的。好感。暖意。认可。
　　得到幸福的权利。
　　他仅有的一切。
　　他已经没有去见那个自己的勇气...“会被彻底击溃。”
　　别说击倒对方、拥抱对方，甚至会失去抬手的力气。
　　也许他会成为被拥抱的那个人，然后就那样消散在空中，被憎恶彻底占据身体，将可笑的念头施展。疯狂的在他本应守护的人们之间肆虐、杀戮。
　　之后会被水门毫不留情的杀死吧...作为失控的人柱力。所以无论多么渴望再次与九喇嘛心灵相通、并肩而战，他都要将渴慕的念头压抑。
　　如果太寂寞了，那就完成更多的任务吧，然后获得一些名义上的赞赏，不要刻意辨认虚假的认同感，用那些来麻痹你的心吧，以此来维系“鸣人”这具身体的正常运转，以此来践行你所想要完成的“守护”。
　　践行作为人柱力的职责吧。压抑恨意吧。将负面的情绪全盘纳入自己的心里，即使腐烂发臭也无所谓。
　　不再理九尾，鸣人继续奔跑。现在的他在确保自身完全拥有清醒意志的情况下，只能慢慢引出一点九尾的查克拉化为己用，红色的查克拉暴戾无比，稍不注意便会脱离控制甚至反过来影响他的意志。
　　正如他与九尾，针锋相对。
　　男孩已经离开了，庞然巨兽在笼中直视着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阴狠的竖瞳中带着思虑。
　　——“我又来啦！今天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其实啊，我不认为尾兽就一定会带来不幸，对于你在我身体里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反感呐。
　　“你一直都在陪着我呢。我感觉很幸福。
　　“所以我也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化解你的憎恶。”
　　——“幸福啊...现在你的眼睛里可是看不到一点光亮了。我讨厌那片死板的蓝色。丑陋得要命。
　　“哪怕是比起你这小鬼整天缠着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比现在要强个几百倍。
　　“最近不再笑了吧？也不再絮叨了。蠢得要命的笑。难看得要命的哭丧的表情。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絮叨。像哑巴一样的缄默。无论怎样都惹人（？）厌烦啊。蠢小鬼。
　　“还敢跟我提什么幸福。装出一副很快活的样子来安慰我。你才是最不幸的那个人吧。
　　“不过你说尾兽不会带来不幸我倒是认同的。毕竟会带来不幸的从来都不是本大爷。
　　“会带来不幸的，从来都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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