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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
达什伍德夫人走后，玛格丽特拿了两个苹果窜到她们跟前：“平安夜快乐，姐姐们！”
“平安夜快乐，玛格丽特！”埃莉诺掀开被子，问：“今天睡这里吗？”
玛格丽特摇头道：“我要去陪妈妈。”
“我太自私了。”玛格丽特走后，玛丽安哭道：“我只记得自己的伤心和痛苦，却忘了照顾你们的心情。我甚至忘了给你们准备圣诞节礼物。”
埃莉诺早就准备好了两份礼物，一套精装版的《英国史》和一套法兰绒外套。
“我准备好了两份礼物？你可以选一份。”
玛丽安估算了一下，书大概要10英镑，外套也不少于8英镑，“我送外套。妈妈给我的零用钱已经花光了，钱我明年还你。”
“如果圣诞老人送给你一大笔财产，不就今年就可以还了。”
埃莉诺本是预留了2400英镑建若兰别墅，可是因为从诺兰庄园带了一些贵重家具过来，省了不少钱，足足有335英镑余款。
这笔余款，埃莉诺留了35英镑自用，再把剩下的300英镑分成三份，每份100英镑，其中一份以备不时之需，一份给仆人和佃户准备节日福利，一份用来制造家庭小惊喜。
圣诞节的小惊喜费用是70英镑，家里四个人，一人一件外套，共40英镑，再给妈妈和妹妹们一人10磅的零花。
玛丽安不知道姐姐是个隐形富婆，只撇嘴道：“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圣诞老人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穷人了。什么圣诞老人呀、上帝呀，还有爱情，都是人编造来安慰自己的。”
“你不相信爱情吗？”埃莉诺惊呆了，“虽然我不确定威洛比是否爱过你，但我绝对相信你是爱他的。你的心动和奋不顾身都是实实在在的呀！”
玛丽安扭过头道：“我为此感到羞耻。”
“不，玛丽安，勇敢地爱一个人并不是错。”
“可爱上一个品德败坏的人是何等的屈辱。”玛丽安红着眼眶道：“我想想曾经做过的事情和你曾经的劝告，就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不，玛丽安。爱并不是错。如果说你有错，错的也是眼光不好。”
“你不觉得我的举止有失淑女的教养吗？”玛丽安一想到曾经和威洛比旁若无人地调情，就羞得无地自容，“当时，我觉得不能掩盖我的所爱，如今想来都是疯狂。”
“什么是淑女？仪容得当、举止优雅、谈吐文雅、圣洁智慧等，如果把对淑女具体要求一一分析，你会发现所有对淑女的要求，都是让女孩子活成别人喜欢的样子。至于自己开心不开心，谁关心？遇到爱的人，作为淑女，要矜持，不能露骨的表达自己的爱。遇到讨厌的人，作为淑女，要估计社交礼仪，口不出恶言。淑女总是为别人着想，很少为自己想。所以世人赞赏淑女，因为他们从中受益。玛丽安，我不想做一个淑女。”
“可是你是一个最最标准的淑女。”
“那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想要我做一个淑女，而我却没有与他们对抗的能力。”埃莉诺苦笑道：“如果有一天，有一天我能挣脱枷锁……玛丽安，尽管过去我多次劝告你理智一点，也是站在普世价值上，希望你过得好。我从来没有否定你的，还有你的举止。那都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她是你的样子。”
“谢谢你，埃莉诺！”玛丽安紧紧地握住埃莉诺的手，“这些日子，虽然你们都在安慰我，但我却怕你们心里责怪我，不认同我。埃莉诺，谢谢你，谢谢你在我都在否定自己的时候，还认为我没有错。”
“你只是勇敢地追求爱情，并没有伤害过谁，算什么错呢？玛丽安，不要为难自己，好好地、勇敢地过往后的日子。”埃莉诺翻身起来，认真地看着玛丽安问道：“答应我，好吗？”
“好！”
“那我要睡了，好困。我们去放好礼物就睡觉吧！早知道，就不答应你过来睡了。”
“好。”玛丽安乖乖地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和威洛比的相遇、相知和相爱，只能承认自己识人不清。一个不顾忌她名声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爱她的呢？
可她却和这样一个人有了一场放浪形骸的爱情。
等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身边的或许会谴责威洛比，可也没几个会不责怪、不笑话、不轻视她的，就算是妈妈也会省视她的言行，只有一个人，是从心底懂她的。
玛丽安看着姐姐美丽的睡颜，轻轻地道了一声：“平安夜快乐，埃莉诺。”
“玛丽安，埃莉诺，快醒醒！”玛格丽特拍着卧室门道：“真是不敢置信，圣诞老人送了我如此称心如意的礼物！你们快下去拆礼物。”
“你的快乐，就是最好的礼物。”埃莉诺开门，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未来闻名世界的小说家，玛格丽特·达什伍德小姐收到了什么称心如意的礼物？”
“看！”玛格丽特指着身上的外套问：“漂亮吗？”
“太漂亮了！”埃莉诺赞道：“穿上它，你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
“还有书和手帕！”玛格丽特献宝道：“这套书和我在诺兰庄园看的那套一模一样，我可以接着看下去了。还有手帕，多精美，我正需要一条，我的手帕被安娜玛丽亚弄丢了。”
“如此称心如意，说明圣诞老人很喜欢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你真是一个幸运儿，玛格丽特！”玛丽安亲了亲玛格丽特，笑道：“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玛丽安！”玛格丽特打量了玛丽安一眼，瞧瞧问埃莉诺：“是不是威洛比来信了？玛丽安看起来很高兴。”
埃莉诺摇头道：“因为今天是快乐的圣诞节。”
在玛格丽特的催促下，埃莉诺和玛丽安迅速收拾妥当，下楼拆礼物。
玛格丽特还在叽叽喳喳道：“圣诞老人还送了我十英镑。我都交给妈妈管理了。妈妈答应我，如果有想要买的书，她会给我订阅。你说圣诞老人会给你们送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
埃莉诺收到了一套黄色法拉绒外套、一顶帽子阔边花式帽和一张卡片，玛丽安收到了一套亚麻色法拉绒外套、一双象牙白手套、一张卡片和十英镑，达什伍德夫人收到一套紫色外套、一张卡片和十英镑。
“为什么妈妈和埃莉诺的礼物比我和玛丽安的更少？”
“因为圣诞老人知道我们只要这些就够了呀！”达什伍德夫人笑道：“圣诞节快乐，孩子们！玛丽安，妈妈很高兴你开心起来了。”
“妈妈，我会一直开心下去。”玛丽安保证道。
让威洛比去见鬼吧！
她们在拆礼物的时候，仆人们正忙着做饭、收拾屋子、劈柴、喂马。
“今天应该给她们放假的。”玛丽安说：“史密斯夫人就给仆人们放了假。
“那就给她们放假吧！”达什伍德夫人说着就把爱丽丝、露西、托马斯、吉米都叫了过来，给他们分发了礼物，“这一年很辛苦，感谢你们相陪。”
达什伍德母女四人在家用过午餐后，就起身出发去巴顿庄园。约翰爵士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作为表亲，她们没有理由不出席，虽然她们很想安静而温馨地过个圣诞，而不是和一群熟或不熟的人热热闹闹地过圣诞。
达什伍德家一到，斯蒂尔姐妹就围了过来，又是问候又是亲吻，热情周到得仿佛是到了她们家做客。
一向热情的詹宁斯太太等了半天，才有机会说俏皮话。
她说：“玛丽安，虽然这个宴会上没有某个年轻英俊的身影，但你也别扫兴，可怜可怜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埃莉诺，愿你今夜找到如意郎君，约翰上校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斯蒂尔立马插嘴道：“是本廷先生，开了一家钢铁厂的大富豪，年轻英俊又多金，就是眼睛长到额头上，傲慢得很。我跟他搭了好几次话，他都爱理不理的。这样的人，再富有也找不上妻子，活该是个单身汉。我敢保证，如果他向我求婚的话，我准会狠狠奚落他一番。”
“谁会不相信你的决心呢！”埃莉诺恭维道。
玛丽安不屑的撇嘴，心想别说是富豪了，哪怕是个稍有地位的男人多看了安妮一眼，她都能想到结婚生子。
“我真为你感到遗憾，玛丽安，如此良辰美景，要是威洛比先生在该多好！”露西善解人意地问道。
玛丽安就道：“一点都不遗憾。威洛比先生既没有向我求过婚，也没说过爱我，自他走后，也没来过一封信，尽管我给他写了十来封信。我想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到乡下无聊，跟个蠢姑娘调了个情。我又何必念念不忘……”
“玛丽安，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都以为他向你求婚了。这个威洛比，我得写信谴责他，让他好好跟你解释。”詹宁斯夫人不能接受这样的惨剧。
约翰爵士也道：“有要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
“当然有了，我今天要在你家弹琴弹个够，谁也别和我抢钢琴。我想，失恋的人应该有这个特权。”
“当然了，亲爱的。”詹宁斯夫人怜爱道。
玛丽安受不了这种眼神，三步两步就进了屋，“她看我的眼神，活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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