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灵

　　打人的两个女说谎也就算了，被打的这个李悦也不说实话，胡炤心里真是有一堆脏话想要喷涌而发。

　　于是等所有人都被放走了，唯独胡炤被许书雪单独留了下来，继续问话。

　　胡炤心里不畅快，拒绝配合，许书雪问三句他答一句，这样一来，一直到了傍晚，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直到许书雪确认胡炤之前是不认识这个女生的，那天的事可能只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好像确实与自杀案无太大关联后，才放他离开。

　　惹了一身骚的胡炤几乎是臭着一张脸出了警局，本来想摸支烟缓解下情绪，却想起他好像已经戒烟几天了。

　　白昙跟在他身后，无声叹了口气，人性真是复杂，所以之前何苦自找麻烦去提醒别人呢？

　　晚上陈秀春又打了电话过来，说要陪胡广清去外省出趟差，明日一早就要走，问胡炤现在情况怎么样，学校什么时候复学。

　　胡炤怕耽搁爸爸的工作，没有说被叫去警局的事，随口忽悠了过去。

　　陈秀春便放下心来，又给胡炤转了些生活费。

　　警局的调查还在火热进行中，经过众人的努力，陈玉死前的二十四小时生活轨迹，几乎被警方还原了出来。

　　那日，陈玉放学后与胡炤发生了争执是在六点左右，随后她与另外两位女生廖萍萍和曹珍两人，又回了学校上晚自习。

　　晚自习后，依照陈玉外婆所说，陈玉回家的时间与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能够确认是在晚自习放学后直接回了家的。

　　第二日，陈玉同往常一样起来去学校上学，期间没有任何异常。

　　唯一的异常就是，到了课间操的时候，陈玉说肚子疼要去厕所，让廖萍萍和曹珍帮忙请了个假。

　　警方将学校的监控调了回来，陈玉所在的高二二班是在西教学楼的二楼。从监控来看，她从教室出来后根本没去厕所，而是直接去的顶楼。

　　后面发生的事，就是在东教学楼楼顶，胡炤三人他们所看到的了。

　　只是顶楼没有监控，上面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但是在陈玉上去的这段期间，监控显示是没有人上去过的。

　　而且依照最先看见陈玉在楼顶的李强所说，陈玉是自己翻过了楼顶的栏杆。

　　隔了两三日，这案子还没有结果出来，但学校却不能一直停课下去。

　　经过校方与警方的协商，学校通知学生们将于下周一开始继续上课，只是暂时取消了晚自习。

　　周一正式上课前，班主任先在班上开了个小会，主题大抵是让学生们不要在议论此事，相互之间不传谣、不信谣，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交给警察和校方。

　　学生们虽然明面上虽然听了老师的话不在讨论，但私底下相互之间还是在议论此事。

　　特别是胡炤与三人组，因为目睹了女生跳楼的整个过程，在七中几乎成了名人，也成了被议论的对象之一，还时不时的被人指指点点。

　　胡炤与三人组被烦的东躲西藏，但校园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里去？

　　以往还可以去楼顶上蹲着，出了这事以后，校方就把所有教学楼、宿舍楼的楼顶都用锁锁住了，现在就算想上去也上去不了。

　　学校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只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周二的晚上。

　　因为校方暂时取消了晚自习，两栋教学楼内空无一人，没有半点灯光，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就像两个巨大的怪兽在黑夜里蛰伏着，随时准备跃起。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七中外面，她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翻上围墙，在跳进去后，连拖鞋掉了一只都没有管，步履蹒跚的穿过漆黑的操场，缓慢的往西教学楼走去。

　　路过二楼走廊的监控时，她还专程停了下来，朝着监控的摄像头露出诡异的一笑，随后才翻窗进了教室。

　　翌日，高二二班的值日生早早来到学校，刚一打开教室门，就看到悬挂在电风扇上的人影。

　　值日生当场发出一身尖叫，直接吓晕过去。

　　临近几个班级的学生，听到尖叫声跑过来一看，又是几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停课一周后，才复课的第二天，校园里又出了起自杀案件，七中的几个校领导几乎都要疯了。

　　一个学生自杀还可对外说是学习压力大，接连又来一个，七中注定要成为全市议论的焦点。

　　警方在接到学校的报警后迅速出警，带队的依旧是李亮与许书雪。

　　校方把现场保护的很好，教室里没有人进去过，也不敢有人进去。

　　许书雪站在教室门口第一眼看到那个女生的模样时，瞬间惊掉了下巴。

　　李亮发现了她的异常，让专业人员先进去采集证据，拉着许书雪去了楼道的转角处。

　　“怎么了？”

　　许书雪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小声说：“我如果说……昨天有人告诉过我这个女生会死……你相信吗？”

　　李亮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感觉线索就在眼前，“谁告诉你的？”

　　“昨天那个叫胡炤的学生。”

　　许书雪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因为陈玉死的时候，胡炤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昨日胡炤说还会死一人的时候，她也没放在心里，眼下胡炤的话应验了，她心里清楚她的失职有多大。

　　李亮听完沉吟片刻后假设到，“有没有可能，人是胡炤杀的呢？”

　　许书雪摇摇头，“不可能的，陈玉死的时候他确实不在场……”

　　李亮说：“我说的不是陈玉，而是第二个女生。”

　　“对啊，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他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内情。”许书雪当即眼前一亮，“我这就去把他带回警局。”

　　“好，现场这边的勘察就交给我来负责。”

　　其实根本就不用许书雪专程去找胡炤，周二这日本来就要上学，胡炤来了学校，一听说又出事了，就知道许书雪会找上他，一直在教室里等着。

　　很快，胡炤被许书雪从教室里带走。

　　众目睽睽之下，这次只有他一人被带去警局，不少学生都在议论纷纷。

　　许书雪把胡炤带回警察局后，先让他单独在一个审讯室内等着。

　　听闻出事以后，胡炤就知道又有这么一遭，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再加上有白昙在一旁，就算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他心里也没有第一次进警局时那么紧张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李亮提前从勘验现场回来后，许书雪才同他一起进了审讯室。

　　这次的问话十分正式，李亮负责询问，许书雪负责做笔录。

　　审讯室里只有桌上亮着一盏白炽灯，惨白的灯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眼，胡炤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等到适应后才将手挪开。

　　李亮开门见山的问：“胡炤，昨天下午放学后你都去了哪里？”

　　“家里。”

　　“晚上呢？”

　　“在家里睡觉。”

　　“家里睡觉？有谁能够证明？”

　　“没人能证明，我一个人住，”胡炤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们小区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下我的出入记录。”

　　李亮颔首表示会去查，又问：“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们带你回警局吗？”

　　“知道，因为昨天我说了那个女生会死，但是你们都不信。”胡炤说完还特地看了埋头做笔录的许书雪一眼。

　　李亮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廖萍萍会死的？”

　　胡炤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们。”

　　李亮与许书雪对视一眼，心道他果然知道，接着问：“为什么不能？”

　　“因为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会不信？”

　　胡炤静默了两秒，“如果我说是一个鬼魂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说完他还朝空荡荡的墙角看了一眼，弄的好像那里现在真的就有个鬼似的。

　　墙角处的白昙唇角微勾，倒是没想到胡炤就这样开玩笑似的把她给供了出来。

　　在一旁做笔录的许书雪顿时气乐了，“胡炤，你可真有意思，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警局，封建迷信那一套在这里是没人会信的。”

　　胡炤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你瞧，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这桀骜不驯的态度实在看的让人生气，李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胡炤，咄咄逼人的道：“胡炤！你别以为你没满十八，警局就拿你没办法，包庇犯人和知情不报都是有罪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把重点放在我身上，还不如去查下其他线索。”

　　胡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已经后悔了，后悔提醒许书雪还会再死一人。

　　牵扯到鬼神那一类的事情，这些人是不会相信他的，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家里打电话。

　　想什么来什么，放在审讯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许书雪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向李亮说；“是他家里打来的。”

　　“接吧，开免提。”

　　电话里很快传来陈秀春着急的声音。

　　“炤炤，刚才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被警察带走了，你现在在哪啊？到底出了什么事要去警局？怎么都不打电话跟妈妈说一声呢？”

　　胡炤偏过头视线落在墙角处，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家里本身搞的那些在警局看来就是封建迷信，他不想把家人拖下水。

　　许书雪只好凑近手机开口说道：“没事的阿姨，我们只是找胡炤了解一些情况。”

　　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陈秀春愣了下神，才问：“你是谁？”

　　“阿姨你好，我是警局的许书雪。”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许警官你好，请问你是哪个警局的？”

　　“我是天成区分局的。”

　　“好的，许警官，我们马上就过来。”

　　没等许书雪来得及问其他，电话直接被男人给挂掉了。

　　过了几分钟，胡炤的家人没到，局长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许书雪接完电话后朝李亮使了个眼色。

　　李亮跟着她出了审讯室才问：“怎么了？”

　　许书雪看了一眼还在审讯室里坐着的胡炤，小声在他耳边说：“马局让我们把人先带到他办公室去，他正往这边过来。”

　　李亮瞬间明白过来，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还坐在审讯室里的胡炤，“我倒是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是个有背景的？难怪连警察都敢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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