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捡了一只偏执狂

作者:惊猪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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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朱丞并不知晓余门的存在,相反贺父贺母是实打实从贺枳已口中听到过余门的名字。

      气氛诡异至此,贺枳已却显得无比平静。

      贺父已经发了话,孙老师再劝阻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无法,她只好打着找余门的由头到偏僻处打电话让吴老师把人从小黑屋带出来。

      孤儿院坐落青城山,故而得名青城孤儿院。

      在青城后山有一间小木屋,那些参观孤儿院的商贾是不会走到这里。余门和孤儿院超过12岁的孩子们在领养日这天被关在这里。

      屋子逼仄狭小而人数却不少,孩子们摩肩接踵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挤不出来,呼吸喷洒在旁人的脸上,由于空气稀薄,彼此都能听见或急促或微弱的喘息。

      但除了呼吸屋内沉静如水再没其他声音,孩子们只盼着领养日早些结束,这样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忽然——

      “哐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黑暗里的孩子们不安地往响动处望去。

      吱吖一声,昨晚醉酒的男人也是现在被尊一声老师的吴老师站在门前不耐烦地朝里面唤:“余门,出来。”

      其他孩子们没有羡慕,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是什么好事。

      余门漠然起身从人堆里走了出去。

      黑与光的交界处,余门眼睛被外面明晃晃的日光照得睁不开眼,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后背就被踹了一下。

      他猝然往前摔去,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块上。

      吴老师蹲下身揪着余门的后脑勺的头发,凑身上前满怀恶意地说:“我知道你在装哑巴,你最好永远的装下去,不然我就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变成真的哑巴。”

      余门永远都是那副模样,就算被吴老师这么拎着也仅仅是凝着眼前的一团空气,眼珠子钉在眼眶最中心的位置没向身旁的吴老师投去一个余光。

      吴老师骂骂咧咧松了手把人拽起来:“跟上!”

      余门一瘸一拐地跟着吴老师,从后山到孤儿院活动现场他始终和前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起初他以为是逃跑被发现了,那些老师们要集体惩罚自己,但看见会场那个仅凭自己一眼就认定是恶魔的女人时步子有稍稍的停顿。

      他这点小动作丝毫不落地掉进贺枳已的眼里。

      孙老师远远地和余门招手:“余门快过来。”

      余门缓步向前,超过吴老师来到孙老师面前站定,他垂眼凝视身前没看任何人,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

      “这孩子怎么一身伤?”贺母瞅见了余门脸上的伤口不由得问。

      孙老师叹口气递给贺母一个‘你懂得’的目光,不言明答案却引导贺母往她刚刚说的打架事件上绕。

      贺母没再开口,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人是贺枳已要的,现在主场该贺枳已来把持。

      贺枳已静静地打量余门,相比刚刚意外的见面,他背又佝偻了些,身处在此时明媚的晴天里却微微把脸向着背阴的那一面,明明是花季少年却和她这种人一样,褪去稚嫩褪去期待褪去对未来的憧憬,像投入巨石都掀不起波澜的一潭死水,黯然无色又无声无息。

      “抬头。”

      良久,贺枳已缓缓开口。

      余门没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股强劲强迫他抬起头。

      贺枳已趁着余门不备拇指准确扣着他尖瘦的下颚,逼他抬起头。

      余门抬头那瞬猝不及防撞上贺枳已平静的视线,不知为何向来逆来顺受的余门挣扎起来,想要摆脱她的桎梏,他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面对眼前危险的存在垂死挣扎,终于他摆脱了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束缚,整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贺枳已收回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着余门下巴那条因为挣扎被自己指甲划出的一道细细的伤口。

      “一一。”贺母赶紧拉住贺枳已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这孩子就是这样。”孙老师抱歉地笑了笑:“不知道好赖,有时候挺伤人心的。”

      相比余门,当年贺父贺母领养朱丞时显得无比顺利,五岁的朱丞跟个粉团子似的,看了就叫人喜欢,而这么些年,朱丞听话懂事,成绩也很好,重来没让贺父贺母操过心,除了现在贺枳已病情加重,臆想出了前世今生的灵异桥段,让贺父贺母为他担心起来。

      有了余门对比,贺母更庆幸当年领养的是朱丞而非别的什么人。

      “人也看见了。”贺母对贺枳已说:“咱们回家吧,你不是还要问丞丞一中插班考试的事吗?”

      说完瞪了贺父一眼示意贺父顺着自己的话说上两句。

      贺父接收到信号,可转念想到昨日答应贺枳已要找余门,虽然找人没费什么力气,但现在人就在跟前要怎么处理成了一桩难题。把人带回去吧,家里已经有个抑郁症病人了,余门这副模样看样子是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影响贺枳已。催促贺枳已离开的话,身为父亲的他怎么能言而无信。

      就在贺父两难时,贺枳已开口,语气不咸不淡却无端坚定:“我要他。”

      对,贺枳已要余门。

      不是出于前世那件盖住尸体的衣裳,她只是觉得余门有趣,复仇不会太久,重生的日子百无聊赖,她给自己找点乐子。

      “这……”贺父为难。

      贺母急若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敢当着贺枳已的面做什么违背女儿意愿的事,但不妨碍她把这口锅扔给别人,她赶紧咳了两声,企图用这两声装模作样的咳嗽声命令贺父拒绝。

      贺枳已转头看着贺母询问:“不可以吗?”

      贺母尴尬地笑了笑:“妈妈当然没有意见,主要看你爸。”

      贺枳已又看着贺父重复询问:“不可以吗?”

      她是真的在询问,如果贺父贺母说不可以,找乐子这事也可以算了,她平时对父母冷冰冰的却不代表她不在乎他们。

      然而贺父像是作了天大的决定,狠狠地一点头:“当然可以!”

      大不了他多费点心看着两孩子,只要女儿开心他什么都可以。

      贺枳已笑了。

      贺父看着贺枳已的笑容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贺枳已一笑,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贺父跟着笑了:“孙老师,我们要领养余门,带我们去办领养手续吧。”

      孙老师哑然,她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这……”

      说了一个字后她立即拉着余门的手:“余门,这是你第六次被领养,这次一定要听养父养母的话哦。”

      孙老师刻意咬重“第六次”三个音引得贺母一阵皱眉。

      孙老师又道:“新的养父母很好的,还有漂亮帅气的哥哥姐姐,小余门开心吗?”

      余门暗自捏紧了拳头,出自困兽对危险征兆的本能反应,他排斥贺枳已。甚至他觉得,贺枳已比孤儿院的老师们更可怕,那种危险程度超出不知多少倍。

      “怎么了?”孙老师故意问:“你不想去?”

      他确实不想。

      “余门。”贺枳已轻声唤他,还冲他招招手:“过来。”

      余门整个人都绷紧了,他不想离贺枳已太近,然而贺枳已却走到他跟前牵起他的手,就在他要挣扎时,她倾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或者我会把你打晕了扛回家,你这么弱小毫无反抗的能力,这些你不都一直知道吗,不是一直在隐忍吗?”

      余门还是挣开了贺枳已的手,只是低下了头没再作出其他的反抗。

      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贺枳已笑了下:“爸,你和妈去办手续吧,我带着他去车上等你们。”

      贺父已经完全顾不上贺母不断射来的眼神刀子,他点头让贺枳已带着余门回去车里然后看向一脸无措的孙老师:“孙老师?”

      孙老师瞬间反应过来:“哦好,这边请。”

      贺枳已往门外走了几步见余门没跟上来便停下步子转身静静把余门看着,她很有耐心,余门不动她也不催促,似乎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一直到海枯石烂。

      余门低着头,他知道贺枳已在看自己,那股气势压迫着他的五脏肺腑,浑身上下的伤口在这样的注视下仿佛被撒上了盐,疼得他死死咬住下唇妄想以此减轻分毫,但无果,最终余门试着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贺枳已满意地笑了下,继而偏头对朱丞说:“我刚得了乐子,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搅我高兴。”

      朱丞和余门同时顿住。

      余门垂眸,乐子——

      他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其实也无所谓了,折磨人的方式无非打骂,他什么难听的话都听得,什么疼痛也受得。

      保镖早接到贺父的安排,先一步在劳斯莱斯旁待着贺枳已了,见她来打开后车门请她上车。余门跟在她身后与她始终保持着距离。

      贺枳已和保镖说了几句,保镖颔首答“是”,继而走到余门身旁算不上温柔地把人拖到车厢后座,然后关上门往大门里走去。

      余门被推攘上车时贺枳已就锁了车门。

      “余门。”贺枳已看出他的埋在心底的恐惧和排斥,这种仅此两人的独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上一世的初见在今生延续,清晰鲜活得仿若一场梦。上一世余门的影子和此时车里的余门重合,又紧接着飘散,他们很不一样,除了年龄还有脸上的表情。

      “你怕我!”贺枳已平静陈述,得出这个结论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相反的甚至觉得有趣,明明是同类,互相——哦不,她单方面的被厌弃。

      余门垂着眼睫,阳光通过车窗勾勒出他初见冷硬的侧面轮廓。

      “不愿跟我说话?”贺枳已在这时候表现出了她话痨的一面,她一直注意着余门的面部神情:“别装哑巴,我知道你不是。”

      余门沉默,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告诉贺枳已,他是沉默寡言的属性。

      贺枳已觉得有趣极了,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朱丞虚与委蛇谄媚讨好,而余门没有任何表示,他能感觉到贺枳已的视线,但他并不打算理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眉宇间还挂着隐隐的厌世恶俗。

      “这样。”贺枳已说话轻快起来:“你不是想逃跑想要自由吗?只要你和我说一句话,我就放你走。”

      余门不为所动,目光永久停留在眼前的虚空。他心底发出一声轻嗤,这世界人欲横流,谎言交错,人们丑恶不堪的心都烂到了骨子里,他若是再小上两三岁,还没见识够人心的那个时候,或许他愿意自欺欺人的当一回听话的狗,咬着自己的尾巴转上几圈让主人高兴。

      贺枳已沉默了。

      余门心里嘲讽鄙夷的意味更重了,都是一颗心千回百转的恶人,何必给自己带上好看的面具和花里胡哨的皮囊。虽然在他认知里,贺枳已更可怕,但早也做好的准备,折磨无非就那几种花样,大不了丢掉蝼蚁般的命。

      像是被摁进万丈深渊,车内仅剩从毒沼里抠出的那么一点稀薄空气。

      贺枳已笑了:“不说话啊,是想留在我身边。”

      都随便吧,余门无所谓地想。

      忽然,余门整个人触电般往后一缩,摆出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姿态——贺枳已伸抚上了他脸上的淤青,还拿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

      “这样吧,”贺枳已手顿在半空,指腹还残留着皮肤粗粝的触感,她紧紧凝着余门,像盯上腐肉的鬣狗:“来玩个游戏吧,以十五天为界,你若是同我一句没说那我就放了你。”

      无聊,余门那双漠然的眼里波澜不兴。

      “反之,你就永远留在我身边。”贺枳已顿了顿说:“敢赌吗?”

      贺枳已没有给余门分析利弊,也没有做什么信守承诺的保证,至始至终都这么看着他。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余门偏头对上贺枳已的视线,在这刻,他竟然看见了贺枳已目光里的认真,慢慢的,他眼底起了一丝疑惑。

      贺枳已笑了,她没再和余门说话阖眼靠在真皮座椅上:“在我这里,不说话就是默认。”

      赌局结果怎样还未知,但目前看来被贺家收养余门是真的心不甘情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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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注意到,这篇文竟然开文了。一看,是我自己设置了存稿箱的时间,按着之前的预期,其实上本文早该完结了,这篇文应该早开了,但种种原因一直放在了现在。三次元目前有件很棘手的事,所以另外一本一直没来得及更。跳了坑的小天使们先别担心,这篇文文有存稿,应该能撑到我解决三次元的事,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
    谢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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