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

　　卷四
　　一、救救护士长

　　周二大清早，闹钟还没响，申漾宿舍的门先开了。
　　袁华带着凉气卷进屋，听见闹钟开始响，又推开卧室门，一个飞跃扑上床。
　　“这么多陪睡！！！！！”袁华酸酸的喊了一声，几下扒了自己的衣裳钻进申漾的被窝里，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粉红豹中找到申漾。
　　“别闹——”
　　“哥哥……”

　　九层，申漾踩着点神采奕奕的走出电梯，本想和张奕说几句话，然而不同往常，这一天，他没有看到张奕。
　　“？”申漾心里觉得古怪，走到护士站敲桌面，问：“刘沁，张奕呢？”难道她提前生了？怎么没给他打电话呀！
　　刘沁受惊，站起来，胆颤的看着申漾，不说话。
　　“怎么了？”申漾看她这样子不太乐观，道：“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说。”
　　“我——”
　　“早上好啊，各位！”张奕笑嘻嘻的走出电梯，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道：“哎呀，我迟到了，幸好孕妇有一点机动时间！”
　　申漾松了口气，几步走过去，搀着她，道：“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生了，我没赶上呢！”
　　“我算着日子呢！”张奕说着把申漾往办公室推，警告的看刘沁一眼，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刘沁扁着嘴，转身爬在桌上。
　　这些，申漾都不知道。
　　他照旧和张奕闲话了几句，见她各方面状态都不错，才换上制服，准备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搀着张奕走出办公室后，申漾先让刘沁下楼给张奕安排了产妇病房。
　　“？”
　　“算我账上，”申漾笑道：“你是不是还在大起大落的工作，才动了胎气？我估计你等不到预产期了，跟你丈夫说一声，就在医院里待产吧，让他下班了来陪你，不会耽误他表现的！”
　　“！”刘沁大喜，应了一声咚咚咚跑向电梯,她要下楼给张奕办理住医院手续。
　　“她怎么这么高兴？”申漾啼笑皆非，点着刘沁的背影，没想到给张奕安排住院，刘沁比张奕还高兴，他道：“她现在有点意思了，怪好玩的！”
　　“你呀，”张奕似笑非笑的指了他一下，道：“我生孩子算你账上，不怕我丈夫跟你打架啊！”
　　“那你们自己出？我无所谓的，能省一笔是一笔。”
　　“才不！“
　　闻言申漾就是一哂，扬眉帅气一笑，带队按例巡视病房去了。
　　一个周末的时间，九层病房的变化并不算大，有出院的，也有新进来的，有熟悉的老人，也有头一次见申漾的新病号，然而，所有人看着申漾的目光都莫名崇拜，连先前那个小病号也变了。
　　以前看到他，申漾还得哄一哄，现在那孩子一看到他就抱着不撒手，就像这么抱着他能抱出什么一样。
　　“？？？？？”这是怎么了，申漾一头雾水。
　　“前天那个视频一出来，我们就看到了，”跟着他一起巡房的另一位医生道：“办公室那边还在医院公开播放，昨天开始，来找你的人更多了！”
　　“汗！”申漾脱口而出，见众人莫名其妙的古怪眼神，恍然自己跟殷宁他们一起久了，随性自在的小口头禅全都带出来了，他略赧，掩饰般摸了摸口罩，把脸遮了起来。
　　“给我们说说，你和X大殷宁斗的结果，真的平局？”
　　“嗯，我是想赢他的，不过……”申漾道：“他很强。”
　　“你们在哪儿啊？为什么穿得那么奇怪？”
　　“阿房，一家新开的酒店，旁边就是影视城，还不错。”
　　“很贵吧？”
　　“抽奖中了入住券，去了碰上的。”说着申漾浅浅一笑，这些问题他不喜欢，如骆骁所言，这样的对话无聊得很，他适时抬手，止住闲聊。
　　巡视期间，张奕已经成功入住病房，去门诊前，申漾又特意去病房看她。
　　他始终觉得张奕不太对劲，却说不出她究竟是哪里不对。

　　“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嗯？”
　　“……”
　　“周末开心吗？”
　　申漾点头，脸颊微红，小声跟她耳语几句，又道：“不枉此行。”
　　“那就好，你开心我就放心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申漾打趣了一句，不让她乱说话，见她情绪不太稳，又跟她说了一会儿趣事，主要说他和袁华，说袁华在晚会上的表演，偶尔说几句他和殷宁，说那次之后他们怎么成了朋友，又是怎么开始了那一场堪称“神仙打架”的缠斗，见张奕慢慢开朗，申漾才略微放心。
　　“你别胡思乱想，”申漾道：“要是有空乱想，还不如帮我想想房子的事，你说我是买房还是租房好呢？买的我有公积金，可以办理贷款是吧？”
　　见张奕疑惑不解，申漾又说了说袁华说想和他同居的事。
　　“先租吧！现在房子不好买，楼盘也不行了，等看到合适再买。”张奕道：“我帮你留意着。”
　　“就是这，我一不知道房子小区什么的，二不知道人家是否靠谱，”申漾道：“这事我还只能找你！”
　　“其实当初留下你师父那套房……”张奕说着住口了，喟叹一气，她也知道申漾不会留那套房的！更何况他和袁华在医院职工楼同居……这事有点说不过去。
　　申漾见她有事考虑，暂时不会胡思乱想什么，便招呼了一声，下楼去门诊坐班，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刘沁她们多去看看张奕。

　　午间休息时，得知刘沁已经给张奕打饭，她们一起用餐后，申漾拎着他和袁华两人的午餐回宿舍，跟袁华闲话了几句办公楼里发生的事，又提起张奕，本想说袁华可以偷偷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什么的，转念一想，袁华过去不太合适。这关系拐的弯有点大，男性朋友的男朋友陪护算什么，张奕的丈夫知道了可能真的会疯。想到自己跟张奕的丈夫尚且不熟，申漾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腻歪不够般头抵着头脚挨着脚挤在儿童书桌前，一起吃午饭。
　　袁华想了一早上，要跟申漾说那几个人的事，临了却看着申漾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欲言又止的哀怨。
　　“怎么了？”申漾以为他拒绝午休的时候亲近呢，好笑道：“我得吃饭！”
　　“我懂事！”
　　“那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袁华往申漾身边又蹭了蹭，斟酌着措辞道：“你跟学长他们……你太单纯了，会被欺负的……”
　　“……”申漾的古怪的看着袁华，心里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抬手用筷子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下，道：“你小子，年龄不大，心眼子不少！”
　　“我说真的，他们……他们都是人精，只有你，”袁华道：“你对他们推心置腹的，可他们分明对你有所求！他们说什么你都信，被他们骗了还要帮他们数钱的——”
　　“我又不傻！”申漾好笑道：“你才人精一样，该不会哪天卖了我还让我帮你数钱吧？”
　　“哥哥！这不好笑！”
　　“哈哈哈哈哈——”
　　“当当当”敲门声。
　　“申医生，医生——”
　　饭还没吃完，突然有人急匆匆的砸申漾的门。
　　十万火急。
　　袁华万分不情愿的看了申漾一眼，没想到回来吃饭也有人找他！几步走进卧室里，关上卧室门。
　　申漾打开门，古怪的看着那个顶替张奕的小护士，她的头发都跑乱了！
　　“怎么了？”
　　小护士哭道：“申医生，你救救护士长……”
　　“你说清楚，走！”
　　申漾腿长，他走一步，小护士得走两步，哒哒哒的跟在他身后，他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三步并作两步越走越快，小护士则跟着就跟不上了，只得气喘吁吁的小跑起来。
　　张奕的丈夫不让她住院。
　　为这事，申漾不在的这个周末就已经来医院闹了一场。
　　怪不得！申漾后知后觉，张奕从来不迟到，也从来不会带着情绪来工作，今天却全都破例了！可他只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却没注意到根本原因！
　　申漾懊悔不已，治标不治本，那他做再多又有何用！

　　九层。
　　乱成一锅粥。
　　张奕的丈夫，申漾是见过一次的。他们结婚前，张奕特意约出来让他见见，告诉他，她决定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他们结婚当天，申漾有个大手术，没有去观礼，后来他再没见过这个男人，只是偶尔听张奕提及到那个人。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处的很好，他一直以为有爱心餐的张奕工作顺利，生活幸福，有个心疼她爱护她尊重她的丈夫。
　　没想到再见居然是这种情形。
　　那男人像个无知泼皮一样，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刘沁等人堵在病房门口，病床上张奕无声无息。
　　只一瞬间，张奕一再维护的和美幸福的表象，荡然无存。
　　她婚后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
　　见到申漾，刘沁似乎看到主心骨，她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颤音道：“申医生……”
　　“产妇什么情况，说仔细。”申漾冷面冷声，严肃道：“家属请退后，不要耽误救治。”
　　“是你？来的正好，你跟他们说，我们不住院，我们要回家生！”
　　“那也得产妇醒了再说，这位家属，如果你再这么蛮不讲理——”
　　“你敢威胁我？你凭什么威胁我？我才是她丈夫！”
　　“是她丈夫眼睁睁看着她昏厥？”申漾低吼了一句，险些直接讥讽“你算什么丈夫”了！
　　他生气，怒火冲天，申漾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遇上不让老婆在医院生孩子的蠢货！可他就是遇上了，不仅遇上了，这个人还是熟人，是熟知医疗系统的人！
　　简直可憎！
　　可他不愿意跟他在这里打嘴官司，这太浪费时间。现在，他更担心张奕的情况！
　　男人也怒不可遏，忽然疯了般扑向申漾，双手扳住他的肩膀，不许他进去看张奕，大吼道：“我说了，我们不住院！！！！”
　　“滚！”电梯口猛然传来一声怒吼。
　　整个楼层回荡着这个“滚”，音波回荡在廊中，众人的耳朵里均是嗡鸣声。
　　“再不拿开你的爪子，就别要了！”
　　“……”男人下意识松开手。
　　不用回头，申漾也知道这声音的来源，他对这个声音熟悉到心里去了。
　　知道他来了，他安心，径直走进病房里。
　　病房里，申漾看着张奕，后者闭着眼睛，任由申漾给她做基本检查，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
　　“事到如今，你还是要瞒着我？”
　　“我说不出口。小漾，我……”张奕实在难以启齿。
　　自己是护士长，她面前这个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医生，可她的丈夫却在病房外大喊大叫，像无知的混账一样嚷着医院是骗人的黑心地方。
　　不单这话她说不出口，其他那些糟心话，她也说不出。
　　“那就不说吧。”申漾喟叹，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又道：“可我挡得住这一回，下一回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小漾，你让我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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