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

　　二、请把我的朋友留下

　　“好，你静。”申漾强压着火气，怒意不减反增。张奕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他认识的那个张奕风风火火干练利落，对人对事都一丝不苟认真负责，哪儿是眼前这个糊里糊涂说不知道的人！
　　这人还是他认识的张奕吗？
　　而这哪里是需要静静，需要思考的问题！
　　隔了好一会儿，张奕一直不说话，申漾才又问：“你要出院吗？”
　　“……”张奕不说话，拉着申漾的袖子，半晌她才摇头，泣声道：“我不可能在家里顺产，我做不到，否则我不会一再对你说，要你接生。现在……动了胎气，孩子又极有可能提前出生，这就更不行了。小漾，我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你帮帮我，我不想死，孩子我要生，可我也不想死……”
　　“你呀！”申漾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他不气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奕。
　　他安慰道：“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信我，就安心待产，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活着，嗯？”
　　“嗯。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朋友。”申漾心疼的摸摸张奕的头，逗她道：“虽然你父母不在身边，又是独生女，可你有朋友，有同事，一医院是你的靠山，九层是你的娘家，别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伤孩子也伤自己。”

　　病房外，袁华忽然而至，惊住所有人，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年轻恍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威呵住了，当即又闹腾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
　　“公共场合，请不要大声喧哗！”
　　“我就喊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记住你说的话！”袁华一声冷笑，并不与他多言，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幸好队长昨天就把他的手机还给他了！
　　“报案，市一医院，九层有医闹……产妇家属威胁主治医生……我认为医生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请求保护。谁？对，是他。”袁华应声，挂断电话，怪事，他不是第一回报案，可这一次对方却明确的问：“是一中毕业的那个申漾吗？”
　　怎么会这样？！
　　“你胡说什么？”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报案了，居然真的报案了？！当即怪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威胁人了？分明是——”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袁华冷漠道：“不止我看到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你刚刚抓着医生的肩膀！”
　　“你看到个屁——”
　　“我确实看到有人在放屁，还臭不可闻！”袁华哂笑，在这些口舌之争的琐事上，向来他只有他不争，没有他的敌手！
　　袁华嗤嘲道：“你的诉求是什么？”
　　“他要把护士长接回家！”刘沁见有人出面做主，连忙道：“早上申医生才说护士长动了胎气，让她住院！”
　　“也就是说他不顾医嘱？！”袁华嗤笑，看向那男人，问：“后果自负吗？”
　　“我——”
　　“你付得起责任吗？”袁华嘲道：“这个决定你问过护士长本人吗？问过她的家人朋友吗？你问问在场的她的同事朋友们，有人同意过吗？”
　　“她是我老婆！”
　　“那又如何？”袁华瞪着那男人，道：“你可以没了老婆再换一个新的，九层还不想换个护士长呢！”
　　“！！”
　　“不信你问问他们，谁同意让护士长跟你回家？”
　　袁华的话极具煽动力，短短几句话，先前那些事不关己的看客们都不由转移脚步，不一会儿都站到刘沁那一边，和她一起守在张奕的病房门口。
　　“你……”男人看着对面的人越来越多，心慌了，强作镇定道：“你们凭什么不同意？！”
　　“凭医生给出的医嘱是留院待产。凭她现在还在接受治疗！”袁华理直气壮，道：“凭你这态度——”
　　“我不管你这些，”男人打断袁华的话，蛮不讲理道：“凭管天管地还想管人关门放屁？我带我老婆回家，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干你屁事！”
　　“你可以带你老婆回家，请把我的朋友留下。”一个声音忽然传出。申漾推开病房门，轻轻关上。刘沁连忙擦脸上的泪，给申漾让出一条路。
　　听见申漾的声音，袁华当即回头，看着一身白衣的申漾风流倜傥的走出病房，心口又是一滞。
　　他每次出现，他都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天使，他简直要爱死这样的他了！

　　申漾冷声对那男人道：“作为医生，我的建议就是留院观察，随时待产。她动了胎气，情况很不稳定，我一点也不建议她现在出院。”
　　“作为张奕的工作搭档，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随时待产。她动了胎气，情况很不稳定，我不会同意她现在出院。”
　　“作为她的朋友，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随时待产。她动了胎气，情况很不稳定，别说是你让她现在出院，就算她自己要出院，我也不会放她去死！”
　　“你——”
　　“张奕是你老婆，也是我的同事，我的朋友。她父母不在身边，作为朋友，我就是她娘家人。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过了主治医生这一关，过不了娘家人这一关。”申漾坚决道：“张奕，我护定了！”
　　他坚决的时候总像带着一身罡气，强硬无比，让人无法反驳。
　　“你……”男人气得鼻子都扭曲了，抬手指着申漾的鼻尖，这个动作极具侮辱性，即便他矮，由下往上指着申漾，依旧能给他带来轻谩对方的痛快感。他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医生居然会这么强势！
　　“手拿开，你指谁呢？！”他抬手的瞬间，袁华一巴掌推开男人的手指，挡在申漾身前，反手戳指男人的鼻尖。
　　申漾忍得，他可忍不得！
　　袁华从上而下的指着那男人，带着一股来自身高的压迫感，更伤尊严。
　　男人登时炸了，疯狗般一下子蹦向袁华。
　　申漾担心袁华出手没轻没重，拉着袁华往后退。楼层里其他人员立刻出手，一起抓住那男人。
　　眼看着一场一触即发的混战，终于被阻止了。接警的两位警官同志到达后，男人却反咬一口，说一医院以多欺少，仗势欺人，幸而警方不信。这又惹众人侧目，又是一件怪事！
　　走过程序后，众人各自散开，为首的警官把男人教育了一番也放回去后，才转身看申漾。
　　“？？？？？”申漾一头雾水，还在想今天警方怎么没有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那人却忽然摘了警帽拿在手上，热情道：“学长，我也是一中的！”
　　说着他拉着申漾交换电话号码，还要合照！
　　“！！！！”这也行？申漾哭笑不得，眼下的情况简直出乎申漾的认知范畴，他一直以为只有X大的喜欢学长学弟的抱团儿呢！
　　他道：“你这身不方便合照吧！你哪一届的呀？”
　　“远了，12年高考，才刚参加工作，就在咱片区！这年头医闹啥的可多了，学长再有啥麻烦，就知会一声，给我发个消息……”
　　申漾看袁华一眼，同届的。
　　“别滥用职权！”申漾道。
　　“哎哟，找不到张正义，有你这个学长也是好的！”警官不吐不快道：“你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每每看着X大附中那嚣张样儿，我们简直忍无可忍，回头我拉学长进咱们群里，从今以后咱们也是有领头有组织的人了！”
　　看来这还是个狂热的一中人！
　　“他比我年长，比我懂事，比我风光，你们还是找他吧！”申漾啼笑皆非，他一点也不想当张正义的替身！还说什么群？他不想进群，他对一中没有什么感情，要不是殷宁一再挑衅，他绝对不会以一中人的身份跟他斗那一场！
　　其实无论是一中的事，还是张正义的事，他都不想过问！

　　这种话怎么能这么说！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袁华心急如焚，一眼看出申漾不擅长这样的交际，当即上前一步，与那警官攀谈，道：“你12级？政法的？”
　　“对呀，这位……？”
　　“那你知道金成吗？她也是12级，政法的，她混得咋样？”
　　“金成？她早出国了！在政法很风光的假小子，你是谁？怎么知道她？不对，你看着有点眼熟。”
　　袁华虎着脸，还在想金成出国的事，那警官忽然道：“九四袁华！你就是实名认证的那个九四袁华！”
　　说着他绕着袁华转了一圈，他在背后多站了半分钟，在申漾和袁华疑惑将提问时，忽然道：“你像那个……爬九层——”
　　“嘘！你们这行的眼睛真毒！”袁华忙嗤了一声，和他交换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可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若无其事的调开脸，只字不提爬楼怪的事。他也不想和他聊了，挥苍蝇般摆手，不客气道：“行了，忙完了你就走吧，还想医生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成？你又不是病人！你们下回得来快点儿，你学长今儿差点被人打了——”
　　“哎！”申漾拦了一把，袁华扁着嘴不说了。
　　那警察古怪的看着二人，恍然明白了什么，比划了个口风紧的手势，又示意申漾电话联系，这才离开一医院。
　　申漾又打发余下各人各回岗位继续工作，袁华自知来得突兀，可他也担心一会儿还有事，留下一句“也是朋友”转身去张奕的病房，这一回申漾没拦他，下楼回门诊坐班。
　　不止袁华担心，他也担心张奕的情况，有他去陪她说说话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一下午风平浪静，那男人并没有再出现。然而申漾还是没能好好坐班，因为不时有人来找他，有认学长的，也有媒体按照视频信息找过来，说要采访他，更有家长病急乱投医，带着孩子来想让他抱抱，似乎这是一种神力加持，只要他抱一下孩子也能考高分一样。
　　他是大夫！
　　不是神棍！
　　申漾被闹得狠了，忍无可忍，把这些杂事丢给行政部，关了门诊回九层去。
　　他不喜欢这样。
　　像不务正业一样。

　　申漾：烦恼。
　　申漾：小东？
　　申漾：殷宁！
　　申漾：老白……
　　骆骁：坐等小漾儿翻牌！
　　骆骁：为什么这么美的我，到最后也没有姓名！
　　“……”申漾简直拿他没办法，可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看来大家都在忙，都没空。
　　那就他吧！

　　申漾：今天医院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却都不是真正想看病的人。
　　骆骁：社会嘛，就是这么趋之若鹜，跟苍蝇一样。
　　申漾：这不好。我是个医生，又不是明星。
　　申漾：光应付这些，病人怎么办？！
　　骆骁：一医院怎么处理的？
　　殷宁：这还用问？当然是推给他了！
　　殷宁：否则他也不会苦恼！
　　老白：这不行。技术工应该被保护，杂事让后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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