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

　　三、申医生这种人

　　“怎么？很麻烦吗？”席小东一脸紧张的看着申漾，白平云讪讪，道：“治不好也没关系的，你不要这么为难。”
　　“不。抱歉，我走神了。”申漾歉道，需要思考的事情有点多，白平云，席小东，王平……每一个都足以让他头大，想起来就没完没了，他几乎能感受到脑细胞在实时猝死。
　　他甩开擅自飞走的思绪，收起诊疗设备，抬手示意二人一起去办公室聊，经过护士站时，他点了点护士站的桌面，刘沁古怪的看着他。
　　“口杯。”申漾道：“两杯水。”
　　“……”
　　“口杯没了？”张奕端着托盘往护士站走，道：“抱歉，我忘记交代了，等一下给你送去。”
　　“谢谢。”申漾走了两步，转身道：“你呀，别跑来跑去的，有事让她们做。”
　　“好啦好啦，我操心的命，不太会教人。”说话间，张奕已经走回护士站，安抚的拍了拍申漾示意他先回办公室，道：“口杯马上到。”
　　“我……”刘沁有点尴尬，她是护士，不是打杂的，哪儿会想到申医生会跟她要口杯，还让她倒水！
　　可张奕的意思似乎本该如此。这可不合规矩！
　　“没事。”张奕摆手，示意刘沁不用自责，见申漾办公室的门关上，她道：“人无完人，但凡一方面太突出的人，在别的方面多少会有些不足，这话大约就是说申医生这种人啦，他每天要想那么多事，要救那么多人，要治那么多病……我们怎么能让口杯这种琐碎事分占他的大脑？太奢侈了！你负责看着楼层，这些日常的琐事我会让顶班的行政跟进，也会跟他说，接下来这些事情找那个行政，不会让你为难的。”
　　“……怪不得你特意借了个行政来，我开始还以为你瞧不上我的工作能力，才把你一个人的工作分了三个人来顶替，原来……我确实做不来，光是这几天听你交代，我已经觉得头大了。”刘沁恍然，道：“我好像有点明白申医生为什么那么信任你，选你搭档了！”
　　“不适用于所有人。”张奕拍了拍刘沁，对新来的行政又交代了几句，端着托盘往申漾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申漾示意白平云二人在会客区坐下，大致讲解了一下白平云的面部神经受损问题，然而专业词汇有点多，那二人都听得晕晕乎乎的，张奕推门进来时，申漾还在一个人侃侃而谈，对牛弹琴。
　　“……”张奕放下两杯水，示意两位客人用水。转身轻轻拍了拍申漾的肩膀，示意他说太多了，将口杯放在封闭柜中后，张奕又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提醒他注意时间，然后默默离开。
　　她安静得像是没有来过，若不是茶几上有两杯水，那二人几乎无法确定刚刚有人进来过。
　　“我是不是说太多莫名其妙的话了！”见张奕已经从外面关上门，申漾略苦恼，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席小东道：“你好厉害啊，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哈哈哈！”申漾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自己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居然能放松到这个地步！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言简意赅道：“简单来说就是太久了，损伤成沉疾，不过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需要仔细思考一下更合适的治疗方案。你们先坐一下，等我一会儿，然后陪我去个地方。”后面这句十分熟稔，显然不是医生对病人说的话，而是朋友间的闲聊。
　　“……”席小东将信将疑，这话实在模棱两可，意思是说有希望，但是还没有定论喽？他又看白平云，见他没有反对，点头道：“好……”
　　申漾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点了点鼠标开始录入病人资料卡，余下那二人自己招呼自己。

　　“哥……”
　　“没事，”白平云道：“小漾很专业，我查过的，他是医科大满贯！”
　　“跟你一样？”
　　“嗯。对了，正好有空，来看看这个。”白平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摆在二人中间的茶几上，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后，指着收音口，示意他说话。
　　“说什么？”
　　“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席小东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字，一字一字的念：“救人活命。这是他写的吗？听说医生的字都很难看，别人都看不懂的！”
　　“……”白平云伸手摸了摸席小东的头，转移话题，道：“你看。”
　　“我师父的字。”申漾无语，不过席小东能开口说话就是好的，至少不像昨天那样，看白平云一眼，他才说一句话。
　　填完资料卡后关机，他往那二人身边走去，道：“你们在干什么？”
　　“哇！”申漾盯着笔记本屏幕，眼睛都亮了，赞不绝口道：“哇哇哇！这个好厉害！”
　　“对吧？”席小东夸赞道：“我也觉得厉害，说话直接转成文字了！”
　　“只是不知道能转多少，有些小软件只能算着时间应急用，不能满足特殊需求。”申漾问道：“老白，你弄的？真厉害啊，怪不得他们说你是机器猫！”
　　“这是小意思，”白平云略得意，道：“你想要什么特殊需求？”
　　“就像同声传译那样——”
　　“懂了。”不待他说完，白平云捏了个响指，道：“你想问诊的时候，能让声音直接记录成文字，不必再像刚刚那样敲个不停。”
　　“聪明！”
　　“我想想。先给你们看这个。”白平云双手在键盘上又是一顿猛敲，对席小东道：“唱歌。”
　　“……”席小东往茶几上一爬，靠近笔记本的收音口，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哼哼哼哼……”
　　“噗！”申漾没忍住，噗噗直笑，席小东面嫩音软眼睛还大，像是个高年级小学生，唱着这歌时更像个小白兔，可爱的不得了，让人忍不住就想揉他一顿，乖死了！
　　又看到显示屏上应声出现的文字，申漾更是瞠目结舌！
　　显示屏上显示的歌词后，自动添加了个括号，里面写着跑调错词。申漾赞道：“居然还有备注，这个的精准度很高，别的那些根本不能比啊！”
　　“还行吧！”白平云道：“你等一下，我加一个在新机里。你可以试试时长，精准度，同音字分辨率等，回头记得给我一些试用反馈。”
　　“？？？”申漾大喜，这个软件很好，简直太好了！对于他而言可以节约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可现在才加合适吗？他不太懂这些，好奇道：“你现在加？”
　　“很快的，放心吧！”白平云说着拿出给申漾准备好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连接在一起，道：“这款软件没上市，注意保护我们的商业机密。机子也还没上市，暂时只出了样机，功能齐全，添加了一点小东西，你用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问我。”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尽力把它玩穿弄坏。”
　　“这是什么要求？”申漾一脸古怪，别人都要求小心使用，他却要求“玩穿弄坏”，真奇怪！
　　“你试机肯定没问题的，”很快，白平云将已经整理好的手机递给申漾，让他先看看是否合适，道：“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容易就能玩穿这些东西的。我就怕你太忙，没空玩。”
　　“撒谎！”真怕他没空玩，就不会把这款没上市的手机交给他让他“玩穿弄坏”了！
　　申漾接了手机，那是新款手机，大小和他以前用的那个尺寸一样，颜色和申漾的车一样是银白色，申漾心里很喜欢，简直太满意了！却有意逗他们一逗，便装模作样的把它重重放在茶几上，心口不一道：“不划算！收我的手机去研究，你还请了个免费试机员！”
　　“……”大实话，白平云略尴尬，要不是申漾已经接了手机，他简直没脸期待他能同意。
　　“多少人挤破头没有机会呢！”席小东立刻维护白平云，像个炫耀的小孩儿对申漾自夸道：“我才幸运，每次都能用到最新的，我们家里还有新游戏，只是我不太喜欢，也不太会玩……”
　　说着他发现自己面对申漾说话的态度好像有点怪，怎么像是在学校拼爹的小学生，正在跟同学喊“我爸爸会打篮球”，“我爸爸像刘德华”，“我爸爸是解放军”，“我爸爸有劳斯莱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去，太幼稚了！
　　“游戏？”申漾暗笑，面上却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变化，随意道：“说到游戏，当然要加上骆骁喽，我俩都玩的没得玩了。改天约一约，我们一起玩啊，我可以教你！”
　　“我以为就他们小孩子喜欢玩，”席小东道，他一直看着申漾，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继续跟失态的自己说话。
　　后者已经走回办公桌边，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席小东不解道：“没想到你是医生，居然也会喜欢玩游戏！”
　　“医生也是人啊！”申漾长呼一声，转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白平云，指着两个机子示意他帮忙调整好，倒手机内容什么的麻烦死了。
　　“……”白平云摇头，暗道私下里指挥人的时候，他可看不出申漾有半分技术工的意思，相当颐指气使呢！
　　有人干这些琐碎活，申漾乐得自在，哼着“小兔子乖乖”站在衣柜前换制服，心里倒是明白殷宁忙成那样，对于助理的人选依旧诸多挑剔的原因。
　　虽然有些事琐碎麻烦，明知道亲力亲为很浪费时间，却必须自己做，因为偷懒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交给自己信得过，值得信赖的人做。
　　自己信得过的人……
　　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话让申漾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会觉得什么人是信得过，值得信赖的。

　　不一会儿他换回自己的常装，变了个人一样，站在二人面前。
　　“原来……哥，你看他！”席小东眼睁睁看着申漾在自己面前大变活人，忽然道：“怪不得我刚刚就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厉害啊，为什么换了副眼镜，换身衣裳，你就完全变了！”
　　“这样不像医生了，对吧？”
　　“嗯。你像……学生。”席小东道：“昨天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今天像刚入校的大学生。”
　　“嘿嘿。”申漾洋洋得意，在二人面前转了一圈。
　　“哦！”席小东恍然大悟，拍手道：“我知道了，你要去见男朋友，他才大一，你怕自己太显老，所以打扮一下！”
　　“……”这话也太直白突兀了，白平云在心里飞快算计了一下申漾二人的年龄差，大一的学生撑死二十岁，申漾怎么着也三十岁了！他略歉的看向申漾。
　　“……”申漾忍俊不禁，不着痕迹的冲白平云摆了一下手，示意没有关系，他几步走过去，在席小东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嗔怪道：“他上学晚，看起来还比我老，不信问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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