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小姐和游泳先生

　　第18章师父好，弟子有礼

　　蔡秋迟一怔，随即脸颊绯红。
　　“我们就是同学！我，我跟他，就是王忱禹，最近都没有什么联系！”她大声澄清。
　　末了，又忍不住再次补充，“你不要光听林燃说的，更不要自己瞎猜！”

　　“哦……”
　　江晨曦眼珠一转，笑得有些痞坏，“不是就不是么，知道了知道了，不用那么大声。”
　　说着，他挥挥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在胸口。

　　谢昕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他将果盘放在桌上，对江晨曦努努嘴，示意他挪下位子，待江晨曦空出个身位，谢昕便坐在了他边上。
　　“怎么了？又欺负人家小姑娘？”谢昕笑道。

　　“什么鬼！”江晨曦整个人往旁边一缩，做了个惊恐状表情。
　　“我是看她被她同学欺负了，在给她分析事态呢！”江晨曦解释道。

　　“哟，你这么好啊！”谢昕瞥了江晨曦一眼。
　　“那可不！”江晨曦唇角微杨。

　　见蔡秋迟一张小脸依然憋得通红，江晨曦轻咳一声，决定不开玩笑了。
　　“你们跳舞那些事儿吧，我不懂，他说，“不过听下来，感觉就是你们那个叫王什么的男生上课走神受伤，影响了刚才那女生和他的排练，所以她来找你的茬？”

　　蔡秋迟不语。
　　江晨曦一拍桌子！“依我看，这完全没道理啊！”
　　一旁的谢昕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正在把牙签戳到水果上的的手一抖，忍不住埋怨道，“干嘛呢？”

　　江晨曦不理他，继续维持着一脸郑重，“第一，这要追究，不是那叫王什么的男生的问题么，她要沟通该找当事人才对啊，找你干嘛？第二，她要非得说是你影响了那个王同学的状态，也成，但那也是人家愿意被你影响啊，她有什么立场来怪你？如果你是女朋友，她这行为不是超绿茶么……”

　　蔡秋迟瞪了江晨曦一眼。
　　江晨曦会意地一挑眉，“何况你不是，那就更奇葩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谢昕支着胳膊，略玩味地看着江晨曦瞎掰，等他掰完，轻轻鼓掌，“哟，可以啊，文言文都会用了！”
　　江晨曦白了谢昕一眼，“你一边去，别捣乱！”

　　谢昕望了一眼呆呆坐在对面的蔡秋迟。
　　这姑娘情绪略平复了些，只是显然并不开心。

　　谢昕用牙签戳了一个草莓给蔡秋迟，“看你晚饭都没吃什么，来，吃点水果。”
　　蔡秋迟不动。
　　谢昕直接把草莓放到蔡秋迟面前的餐盘里，“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好好吃饭！”

　　“就是，你不吃，我就都吃了啊！”
　　江晨曦直接抓起一块西瓜，两口就吃了个干净，刚要拿下一快，被谢昕直接打掉。
　　“你晚上吃的够多了，曹爸可跟我说了，明早还有测试，让我看着你点。”谢昕横了江晨曦一眼。

　　江晨曦冲谢昕做了个鬼脸，正要把手伸回，顿了片刻，却突然把西瓜往蔡秋迟餐盘里一放，“行，那还是你吃！”

　　蔡秋迟本就心情不佳，耳膜再被眼前这两位持续轰炸，一时间也是有些晕。
　　她下意识地拿起那块西瓜，放到嘴巴，轻轻咬了一小口。

　　“嘿！”
　　江晨曦忽的又一拍桌子。

　　“喂喂……你别一惊一乍的，把我这儿新桌子都拍坏了。”谢昕道。

　　江晨曦只是盯着蔡秋迟，一副目的达成的胸有成竹。
　　“既然这拜师瓜也吃了，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哦！”他笑。

　　“师父好，弟子有礼！”
　　江晨曦双手合掌，便是一个小小的施礼。

　　“等等，等等，我错过了什么？你在搞什么名堂？”谢昕一脸惊讶。

　　江晨曦笑得开心，“我在拜师呢，想请蔡小姐当我芭蕾私教！”
　　“就你？”谢昕不相信。

　　江晨曦也懒得解释。
　　他忽的止住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蔡秋迟，“蔡小姐，我是认真的。我想，再拼一次参加东京奥运会的机会。”

　　这话题转换太快。
　　谢昕瞥了一眼江晨曦，又看了看蔡秋迟，收敛了起初开玩笑般嫌弃江晨曦的表情，微微坐直了身子。

　　这转折自也是令蔡秋迟意外，她有些反应不及，有些不知所措。

　　江晨曦干脆裤腿一撩，露出戴了护膝的右腿，直接翘到桌子上。
　　谢昕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挪了挪身子，让开些位置。

　　“蔡小姐，你帮帮我，好吗？”江晨曦直截了当。

　　蔡秋迟有些懵，轻轻道，“你……你想怎么帮？”
　　“就是早上说的，我会跟dance limitless协调，从这周末开始，你每周课后给我预留2个小时，用你们芭蕾的方式帮我练一下膝盖、脚踝的力量。”江晨曦道。

　　“哦……”蔡秋迟轻轻嗯了一声。
　　“说好了？”江晨曦眉梢一挑。

　　蔡秋迟只能点点头。
　　“好嘞。”江晨曦愿望达成，嘴角一勾又笑了起来，“放心，我会另外学费的。”

　　蔡秋迟一怔。
　　她原本就是帮沈旖旎代课，这收费的事儿，好像从来也没在她的概念里。

　　谢昕默默看了一会，大概弄清楚了江晨曦葫芦里卖的药。
　　眼看江晨曦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把对面的姑娘忽悠的团团转，谢昕决定也来为他加把力，于是，他一抱手，轻松地往座椅靠背一躺。
　　“蔡小姐，我是他师兄，他这个徒弟要是训练不听话，你告诉我，我帮你骂他！”谢昕笑道。

　　“喂”江晨曦忍不住瞪了谢昕一眼。

　　蔡秋迟忍不住被逗乐了。
　　她侧头又望了望窗外，夜色又深沉了几分，自己的心情却也轻快了许多。
　　大概很多时候便是这样，前一桩事儿即便仍梗在哪儿没解决，但被后一桩事儿那么一冲，好像就也淡了。

　　江晨曦看着阴转多云的蔡秋迟，拿起自己的手机略略操作后，把它往她面前一伸。
　　“来，加个微信！”他说。
　　他的微信二维码界面就在手机屏幕上。

　　蔡秋迟默默扫码，默默通过。
　　面对他，她好像总是变得有点被动，总是被牵着走。
　　大概，他，太主动了……

　　三个人又坐了好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多是江晨曦问三句，蔡秋迟答一句。

　　谢昕手机上连翻收到来自上海游泳队各级教练、队医、队友的微信轰炸——让他把江晨曦早点回东方绿洲。
　　谢昕开始逐客。

　　江晨曦不急。
　　他心情也好，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把自己手机翻了个个儿，干脆不看那些队友的消息。
　　只说，偶尔出来吃个晚饭，让那帮人别死命地催。
　　“何况陪师父吃个晚饭，怎么能失礼呢？”他笑。

　　谢昕摇摇头，一时间倒也拿这个师弟没办法。

　　最后，还是蔡秋迟主动说，时间太晚了，她得回去了。
　　江晨曦才一同离开。

　　两个人一起往10号线水城路站走。
　　江晨曦走在左边，蔡秋迟走在右边，他足足高了她一个头多。
　　在昕元素聊多了，这一路走着，两人都很安静。

　　虽然都乘10号线，不过他们正好反方向。
　　蔡秋迟往东3站，去虹桥路。
　　江晨曦往西到底虹桥火车站，再换乘17号线去终点站东方绿洲。

　　不同方向的两辆地铁几乎同时到达。
　　两人匆匆挥手，各自上车。

　　蔡秋迟站在门口的位置，隔着玻璃望着对面的车。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菜小姐，周日见！”
　　江晨曦的第一条微信发了过来了，“蔡”打成了“菜”，错别字。
　　蔡秋迟忍不住摇头。

　　回到位于馨海苑小区1001室沈旖旎的家，蔡秋迟第一眼便看到门口放着的快递大箱子。
　　看了贴着的字条，蔡秋迟才知是沈旖旎从美国订制的一批足尖鞋在海上运了几个月后终于到货了。
　　她把箱子扛进屋子，又拍了照片给沈旖旎，倒头便睡。

　　转眼便是两日。

　　周五下午的英语课上，蔡秋迟收到毕仞的一条语音消息。
　　是她的核磁共振报告出来了，毕仞直接拍了发给她——
　　“报告我看了，恢复得不错，你可以开始训练了。另外，这两天有空来一趟，拿两副贴膏。”

　　蔡秋迟忘了调低微信音量，毕仞的话直接公放得全教室都听见了。
　　同桌陆小鹿第一个反应过来，直冲她比了个心。
　　许笑飞坐在最后一排，隔得老远，也立刻大声嚷嚷，“呀，秋迟你准备复出啦！需要舞伴，随时跟我说哈！”

　　蔡秋迟有些囧，立刻把手机塞到课桌里。
　　不过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她悄悄一看，低调的杨齐也发了条消息过来——“恭喜呀！”
　　蔡秋迟侧头看了一眼杨齐，冲他点了点头。

　　英语老师安妮待底下这群孩子安静下来，才继续上课。
　　她在教作文，分析的是2017年上海卷的作文题——

　　“你是XX中学的XX，你校学生会即将组织一次徒步活动，已在校园网发布方案，征求师生的修改意见。你需要写一封邮件：
　　1.提出你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
　　2.需要改进的原因。”

　　对应试高考的中国学生来说，写英文作文，其实主要考验的是对“连接词”和“过渡词”的运用。
　　因而，安妮在白板上把“First of all”“also”“After all”“therefore””What’s more”“to sum up”等连词标记了出来。

　　“考试作文就是套路，你们先背熟了模板，记熟了连词，再来自己发挥！”安妮总结。

　　蔡秋迟歪着脑袋望着安妮，忽然觉得老师们的话都有些像。
　　比如，杨恬每次教她新变奏时，就老爱说，“先把动作记熟了，顺下来，再来抠细节。”

　　正想着，蔡秋迟的手机又是一震——想着曹操曹操就到，杨恬的微信也来了。
　　“毕医生告诉我了，我下周会带王忱禹和林燃去北京，等他们桃李杯比赛结束后，我来帮你恢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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