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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厨房忙活一阵，再回到前厅时，江渔才发现这次饥饿营销的效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扬楼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是肩并肩，人挤人。
扬烩的名声一经传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明德街都开始谈论扬烩，把它描绘成人间难寻的美味，实在是因为如今的猪肉太不争气，光是由猪肉烹制这点就够唬人，何况限量十份，吃过的十个人还都说好。
早知道就把猪肉这个噱头加进去，江渔在心里嘀咕着。
络绎不绝的食客前来，江渔实在应付不过来，待扬楼再一次坐满后，她对门外的食客说道：“多谢各位捧场，不过小店人手有限，实在忙不过来了。限量十份的扬烩都已售完，别的菜品材料也快用完了，小店只能提前打烊，烦请各位明日再来——”
说完她就不顾外面群情汹汹，赶紧要把门合上，反正厨师就她一个，累坏了就没人能做菜，余掌柜总不能逼着自己透支体力。
门外的食客等待已久，谁知等到的是这个消息，不由哀声遍野，捶胸顿足，但小娘子都说材料用完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逼厨子空着手做菜吧。
楼外的人不甘心地看着门渐渐合上，任凭如何恳求或出钱引诱，江渔都置若罔闻；楼里的食客则对着蓑衣黄瓜、鱼香茄子、肉酿豆腐等新式菜品赞不绝口。
江渔正要松口气，回厨房继续忙碌，却在经过一桌客人时被拦下。
“姑娘——”
江渔抬头，虽然不认得衣物材质，但她能看出这桌两位女客衣着不凡，不是丝绸就是绫缎，反正与自己身上的麻步粗衣不同。
年长些的女子以纱覆面，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如秋水烟波的眼，也不知吃饭时是怎么入的口，另一名少女倒是明眸善睐，娇俏可人。
“两位贵客有何事？”江渔先扫一眼桌上，两个人吃饭，竟把十道菜点了个遍，果然是有钱人。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见姑娘来回穿梭，姑娘是后厨一员对吗？这十道菜品很别致，让我姐妹二人对扬烩更是好奇，劳烦姑娘请大厨出来一叙。”
果然又是冲扬烩来的，累得半死的江渔连忙摆手道：“二位应知，扬烩每日限量供应，大厨每日只做十份，今日已经卖完了，二位明日再来罢。”
少女与另外那女子稍一对视，又道：“无妨，我姐妹二人愿出高价。若是缺食材，我这就唤人买来，我看那扬烩乃是炖肉，若要时间烹制，天黑前都是等得的。”
好大的手笔，江渔在心中咋舌，现代时她也没少遇见这样的客人，为了一道珍馐可以等候数月甚至数年，坐飞机跨越千里，不惜一切打探主厨的行程，这种客人的特点是有钱又有闲，鉴赏水平也极高。
面对这种客人，若不是因为宣传时就说了限量，就是手脚再发软，她也要趴在灶台上把菜做出来，要知道这样的豪客可遇不可求，而且他们会口口相传，吸引更多的优质客人。
但说好是限量十份的食物，就不能有特例，否则扬烩的珍稀和神秘就会大打折扣，这点江渔想得明白。
她再次坚决拒绝道：“实在抱歉，并非价钱的问题，二位只能明日再来。”
二人渐渐露出失望的表情，少女不甘心地继续说道：“我可以出五贯钱——”
身旁听见这话的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江渔也瞪大了眼，要知道一开始余掌柜给她开的工钱才五百文，而扬烩如今的定价是一百文，五贯钱是五十倍的价钱，可以说是天价了。
一直在偷摸旁听的余掌柜已经按捺不住，之前生意惨淡时，一个月也不过入账五贯钱，眼前这位却是为了一道菜就愿意出此高价，他不停用眼神暗示江渔，要她应下。
江渔也颇为心动，但想想自己的长久推广计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拒绝道：“二位既然有这般闲钱，不如明日再来或雇人排队，”她再次强调：“扬烩每日只售十份是不会改的。”
少女还想说些什么，另一名女子轻拉她衣角，微微摇头，只好将话咽下，无奈叹气。
江渔连忙溜回后厨，她怕自己后悔没要那五贯钱。照方才余掌柜的表情，若自己应下，然后提出平分这笔巨款，他多半是会答应的，这样做的话立马就有巨款到手，但不利于酒楼的长远发展。
她刚如此想着，余掌柜就追了进来，伸开五指比划道：“江姑娘啊，五贯钱呐，够你出多少菜了，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江渔也一脸痛苦，道：“余掌柜，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刚打出限量销售的名头，转眼就破例，有损声誉不说，以后再想搞这种活动，不就没人信了吗？那损失就不止五贯了。”
这个道理余掌柜不是不懂，但作为生意人，送到手边的五贯钱溜走，心就跟哗啦啦流血一样。
江渔安慰他道：“而且咱们现在生意多火爆，五贯钱而已，几天就能赚到了，以后肯定还越挣越多，您是掌柜，目光要放长远，不能因小失大。”
“唉，也是，也是。”余掌柜现在看江渔，就像看一块金子似的，可不就是金子嘛，浑身上下都透着值钱。
好不容易将余掌柜打发走，江渔开始烹制最后一批菜肴，这一批菜就有几十份。虽然只有十种，除掉其中的凉菜，需要现做的也就几种，但还是忙了个头晕眼花，昏天黑地。
为求效率，江渔就没停过动作，以最快速度做好，连忙叫阿柴上菜，自己到后院歇息，如今她连揉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双臂酸痛，嘶嘶吸着气。
打烊后的事情江渔可不想管，瞧她这副虚脱的模样，余掌柜也不好让她再帮忙，盘算着果然江姑娘一出手，扬楼就如她所说缺人了，得再招两个酒保杂役才行。
休息了一阵子，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江渔看看还亮着的天色，离日落还有一会儿，如今生存有了着落，饥饿营销取得的效果也不错，看来不用再为生计担忧，一切都有了美好的开头，是时候好好看看这大兴城了。
历史上短如昙花一现的王朝，如今正以盛世的姿态展现，大兴城依然是大兴城，没有改名为长安城，让她这个穿越者感觉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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