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乔粥看手里的资料看得眼睛疼，昨晚三点醒来看小说一直看到早上七点，现在是又困又难受，舌尖的糖果悄然融化，睡意一阵接一阵。

　　她伸手进衣兜摸到烟盒，指尖在上面划圈，最后狠狠将舌尖折在下齿根摁住，把手里的资料通过电脑传给冰激凌，对方很快回复：等。

　　十分钟，半小时，茶粥有点熬不住，放好资料，起身去茶水间。

　　“看群消息没，那车真是她的。”

　　“欸，那是什么车啊，从来没见过，还怪好看的。”

　　“切，她的，她的怎么不开走？”

　　“视频里不都录了嘛，没找到钥匙，昨天还回办公室问有没有看见她的钥匙。欸，你说她那么有钱出来上啥班呀，还钥匙上有块水晶片，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烂了的水晶还挂钥匙上……”

　　“估计是很值钱吧！”

　　“我见过，真是一块水晶片，边缘坑坑洼洼的，上面还有擦痕，都不知道磨了几年了……”

　　乔粥推开门，里面正说得兴奋的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她们知道乔粥最喜欢去休息室才来茶水间八卦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巧碰上了！

　　一群人瞬间倒水的倒水，冲咖啡的冲咖啡。

　　乔粥拿过纸杯接了半杯咖啡，靠着台面闻速溶咖啡的气味，眼睛在她们脸上游走，问：“你们见过我的钥匙？”

　　气势有点冷，有个胆子小的女生瞬间就被唬住了，连忙摇头，“没……没……没见过！”

　　声音不是她。

　　乔粥点头，视线落在另外三个人身上，那三人也跟着摇头。

　　“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坦白从宽，我钥匙在哪？”乔粥冷冰冰的盯着那三个人。

　　“没看见，我们就是好奇八卦一下你，真没看见你钥匙，这不今早来听说你丢钥匙了嘛。”其中一个女人嘻笑道。

　　不是她，乔粥的视线转到最后两个人脸上，其中一个人还是坐在她对面的中年妇女。

　　乔粥慢悠悠地打量她，不说话。

　　四个人端着水杯要出去，乔粥抬脚，修长的腿从她们身前横过一脚踩在门框上抵住，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五条规定，共同犯罪会负刑事责任的，而你们现在的做法是属于包庇罪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所以，我建议你们坦白，否则等我查出来，你们四个，一个也摘不干净。”

　　“乔粥！你不要欺人太盛！你一个新来的就想污蔑我们，说没看见就没看见，你以为和蒋文军有一腿就了不起？蒋文军不过就是个主管，上面还有那么多人！你靠一个蒋文军算屁啊！”其中一个人气愤得扭曲脸怒骂她。

　　不是她，那么就是坐她对面的中年妇女了。

　　“你看见我钥匙了？”乔粥问她。

　　中年妇女不好再装聋作哑，支支吾吾地说：“看见过，你有时候不是会直接放在桌子上嘛，我就那时见过。”

　　乔粥凝眉想了一下，确实是。

　　收回腿让她们出去，那个凶悍的女人气愤地大哼一声，愤怒得就像要朝她吐口水似的。

　　乔粥沉默，她人缘果真差劲，咖啡也很难喝。

　　扔掉纸杯，回座位，路过旁边同事的位置时不经瞟了一眼，电脑界面上打开着一个群，哗哗哗地滚动刷屏。

　　【匿名】暴躁：操！乔粥那个臭婆娘，竟然踢劳资，还诬陷劳资偷她钥匙！

　　【匿名】海啸：对！太恶心了她！

　　【匿名】蝴蝶：真的假的？我看她挺好的呀，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匿名】青青：+1，我觉得她挺好的。

　　【匿名】暴躁：脚都踹劳资身上了劳资还能乱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

　　乔粥笑，这群人确实有写绯闻的实力，胡编乱造的手法可谓一流。

　　她坐回自己位置，冰激凌还没发报道过来，都两个小时了。

　　乔粥：很忙？

　　冰激凌：不算。

　　秒回。

　　乔粥：报道？

　　冰激凌：很忙。

　　乔粥：……

　　冰激凌：很急？

　　乔粥：还好。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或许是真的忙，刚揣好手机，手机又震动，她拿出来。

　　冰激凌：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乔粥：3500

　　冰激凌：写报道的钱你们公司报销？

　　乔粥：你们公司报销吗？要是报销的话还招人吗？

　　冰激凌：看脸。

　　看脸……所以可以报销？

　　乔粥握着手机简直不可置信，哪家公司这么蠢啊！

　　乔粥：招人不？

　　冰激凌：招。

　　乔粥：我这张脸可以报销吗？

　　冰激凌：看看。

　　相册一片空白，她举起手机现场拍照，发送。

　　等发送完毕，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撤回。都是没睡好惹得祸，竟跟着不认识的人瞎扯大半天的无聊事。

　　冰激凌：不行，欠缺一点。

　　“……”

　　乔粥：你不是很忙吗？

　　冰激凌：嗯。

　　冰激凌：为公司招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乔粥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不再看。

　　临近中午，她收到冰激凌发来的报道。

　　冰激凌：这份免单。

　　乔粥：谢谢啊。

　　冰激凌：我可以窃取你们公司的资料。

　　乔粥怔楞三秒，没毛病。

　　乔粥：杜妍会拆了你的家。

　　冰激凌：可以求收留吗？

　　乔粥：看脸。

　　冰激凌：……

　　乔粥揣好手机，进电梯时，一电梯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她，乔粥突然想起电脑界面上的聊天群，群名字很直白——公司内部八卦群。

　　她勾了勾嘴角，转身问他们：“请问你们见过一串挂着水晶片的钥匙吗？”

　　有人摇头，有人回答没有。

　　乔粥了然微笑，清澈的眼窝像勾人的弦，她说：“谢谢啊。”

　　电梯停在一楼，她侧身让开，人群出去，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远远的，听见有人说：“挺好的啊，没群里说的那么遭啊。”

　　“女人嘛，不就嫉妒长得比自己好看又有钱的嘛。”

　　乔粥按下负一楼，笑得像朵花儿。

　　两个食盒稳稳当当摆在车上，她提到一楼和管家交换了食盒，坐在大厅的休息室里慢慢吃，手机在衣兜里震动，她拿出来。

　　冰激凌：图片。

　　冰激凌：合格？

　　乔粥点开，一张美食图，花样甚多，她低头看自己食盒里的饭菜，也是色味俱全，她拍一张发过去。

　　乔粥：不合格，拒绝入住。

　　**

　　这周很忙，忙到乔粥几乎没看见郑雅和那些实习生，每天跟在老记者后面外出采访。

　　没有人愿意带乔粥，于是乔粥成天坐在办公室制作资料，传递资料，运输资料。

　　她转头去看同桌，她正从外面回来，深蓝色的记者牌被随手挂在文件框上，上面写着名字——冯陈。

　　冯陈正忙着整理资料，乔粥想起她们往常的沟通方式，撕下一张便利贴写：请问每个人的采访都是被规定好的吗？

　　递过去，冯陈低头看一眼，传回来：自己找报道。

　　乔粥：几个人同时看上一个报道会争抢吗？

　　冯陈：这是个人利益。

　　个人利益，谁手快谁得。乔粥了然。

　　乔粥：明天你有什么采访？

　　冯陈：我不带实习生。

　　乔粥扔掉便签纸，那么明天就是她一个人去“狗仔”了。

　　临下班，乔粥写了一张周三下午外出采访的申请条给黄莉芝。

　　黄莉芝看一眼，推了推眼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乔粥不归谁带领，“实习生不能独自外出采访。”

　　“规矩是人订的。”乔粥说。

　　“不行。”黄莉芝坚决反驳。

　　乔粥问：“矿工半天扣多少钱？”

　　黄莉芝深深看她一眼，“你的报道值多少？”

　　“比我们公司陆总厉害。”

　　黄莉芝收回申请条，打勾，“我希望是真的。”

　　拿到批准条的乔粥突然想起一个事——没有帖子，她该怎么进去？

　　拐进休息室，摸出手机找到杜妍。

　　乔粥：你明天有没有空？

　　不用等，杜妍的消息立马回复过来。

　　杜妍：去沙河路看帅哥，去不？

　　沙河路，乔粥笑，她猜着这种场合一定缺不了杜妍，更何况杜妍还是陆朝公司的人。

　　乔粥：几点？

　　杜妍：晚上六点。

　　乔粥：ok，地址发给我。

　　杜妍：沙河路三号庄园，我等你，么么哒~

　　周三，乔粥没去上班，定好时间沐浴，换礼服，挑选配饰，画精致的妆容。

　　镜子里，眼尾上挑染就粉红流云，猫眼石般纯粹又撩人，这是乔粥最喜欢的地方，像出生的婴儿，又能最勾引人。

　　她将头顶几缕发丝用丝绳绑起来丢在身后，牛奶卷发里隐隐藏藏一缕绸丝，贝壳耳坠，锁骨毕现，镶满水晶的腰带将腰肢勒得盈盈一握，她套上高跟鞋，放下裙摆，在镜子前转一圈，裙摆飞扬，后脚跟微微地摩擦。

　　真是个娇气的人。

　　她将手机塞进手包里往客厅走，“鞋子呢？”

　　“稍等。”管家回身拨了一通电话，挂断，“两分钟。”然后走出去开门，拿着礼箱进来，丝带包装，里面一双银色高跟鞋，单一的一个颜色，款式很简单，乔粥却一眼看中。

　　这是前天她让曾经母亲的私人助理订制的，果真很称心。

　　她踢掉脚上的鞋换上，又软又轻。

　　坐上管家安排的车前往沙河路，时间正好五点，还没到下班时间，不算拥堵，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三号庄园外铺了很长一段红地毯，因为今天影帝和一姐都会出席，两旁围着不少被允许进来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戴着耳麦。

　　乔粥看了一圈，没看见杜妍，她拿出手机，时间五点五十分。

　　乔粥：？

　　杜妍：有点麻烦事，你先进去，不用等我。

　　乔粥：帖子？

　　杜妍：……

　　杜妍：你等我。

　　乔粥：几分钟？

　　杜妍：半个小时。

　　“……”

　　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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