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的风情

作者:孤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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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魔逞淫威


      阮捕头走过来道:“想不到神尼的‘五阴寒气’比二十年前又精进了许多倍!”
      寒山神尼道:“二位捕头的‘天罗地网’不是也比二十年前更使得出神入化了吗?”
      阮捕头突然长叹一声道:“不瞒神尼说,多年前我与祝兄就已经不是捕头了
      祝捕头道:“算了吧,阮老弟,你又何必在神尼面前提这些陈年旧事呢!”
      见此情景,寒山神尼知道二十年前她离开君山以后,他们二人必与柳天君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否则,他们二人是绝不会在自己声名鼎盛的时候离开六扇门的。但这是别人的事,她也不好多问,只好转移话题道:“二位觉得现在这毒人该如何处理?”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被冰冻的毒人。
      阮祝二老尚未回话,寒山神尼突然大喊一声道:“不好,快闪。”
      水飞龙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声轰响已经传来。寒山神尼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抖手,水飞龙已飞入了屋子。寒山神尼灰色的身影也向屋中扑来,但右脚刚踏进门槛,身子却一下子向前扑去。
      端木铁的反应最快,身子一闪,已扶住了寒山神尼。叶小玲也赶了过来,眼中满是关切的问道:“师父,怎么了?”
      寒山神尼道:“端木铁,那毒人追过来了吗?”
      端木铁回身望去,只见那毒人正站在街中心四处张望,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叫。全身的毒泡都已破裂,正流着粘稠难闻的液体。
      端木铁道:“没有。”
      寒山神尼道:“那你去看看阮、祝两位前辈怎么样了?”
      端木铁将寒山神尼扶坐好后,自己飘身出门。
      门的左右两侧不足一丈的地方,阮、祝二老一左一右地躺在地上。
      端木铁先来到祝姓老人的面前,正要伸手去扶,祝姓老人用手摆了摆道:“不用了,端木少侠,赶快进屋去,想想对策。实在不行,就先避一避吧。”
      端木铁定眼一看,祝姓老人的左前胸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可见肌肤,皮肉已开始在迅速腐烂。
      端木铁回头看了一下阮捕头,阮姓老人也向他摆了摆手。端木铁知道现在扶他们进去已经毫无意义了,只不过是在屋子里多增加一滩尸水而已。他突然一闭眼,一咬牙道:“前辈,路上走好。”
      祝姓老人似已明白他的意思,强忍着痛苦微微笑道:“多谢端木少侠。”
      端木铁将头一扭,用掌沿横切在祝姓老人的咽喉上。头也不回,直接就来到阮姓老人的身前。阮姓老人也道:“端木少侠,谢了。”
      端木铁的眼中已有泪光,但他没有先择。多耽搁一分,他们就会多受一分的痛苦。但他进屋的时候,泪已擦干:“阮、祝两位前辈已经……”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家已经明白。
      外面毒人低沉的吼声已渐渐变得高亢而愤怒,很显然,那盆鲜血已钩起他的欲望和凶性。
      吼声与脚步声突然渐渐逼近屋子。虽然端木铁进屋之时已经将门关上销好,但谁都知道,以那毒人的力量,他若要进来,那不过一指之厚的木门是绝对拦不住他的。所以,屋子里,尤其是那些只会三拳两脚、或者是不会武功的人,已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端木铁已听到不少上下牙碰撞的声音、瑟瑟发抖的声音。
      声音来到门外,突然又改变方向,向左而去,接着便传来‘滋滋’的声音。
      这种声音谁都清楚,这是吮吸液体时发出的声音。现在的外面,还有什么东西会吮吸液体?吮吸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液体?
      水飞龙的一双虎目中已是热泪长流,突然大步朝门走去。
      端木铁知道他的心情,也知道他的用意。忙一把将他抓住道:“水镖头,在下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你现在出去,实在毫无意义,也并非是大丈夫所为。”
      水飞龙使劲挣扎,可如果要是端木铁不放手,天下又有几人能从他手中挣扎出去。
      寒山神尼的脸色越来越呈绿色,这么冷的天,她那淡绿的脸上却汗珠滚滚,显然在忍着极大的痛苦。本来微微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水镖头,你先坐下来,贫尼定给你指一条明路。”
      寒山神尼毕竟是前辈名宿,水飞龙总算安静下来。
      寒山神尼又对端木铁道:“端木铁,你过来。”
      端木铁依言走到寒山神尼的面前。寒山神尼道:“把手伸出来。”
      端木铁不知寒山神尼此举何意,但还是把手伸给寒山神尼。
      寒山神尼将叶小玲的手放到端木铁的手中道:“端木铁,从现在开始,贫尼就将玲儿交给你了。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要她幸福、快乐。”
      端木铁道:“前辈放心,晚辈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珠一样爱护小玲。”
      叶小玲眼中的泪已流出:“师父,玲儿要一辈子陪在师父身边。”
      寒山神尼道:“玲儿,为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让为师把话说完。”然后又对端木铁道:“你的武功,贫尼清楚。但这毒人已经毫无人性,凶残暴戾。而且,功力似乎也极深厚,你不一定能杀死他。记住,如果无法杀死他,就将他引开,以保这屋子里几十条人命的安全。还有,想办法找到宫恨,他必能诛杀此獠。绝不能让此獠久存于世,否则……否……”寒山神尼话未说完,头已软软地垂了下来。
      没有嘶声力竭的哭喊,但叶小玲的面纱已被泪水湿透。
      端木铁转到叶小玲身边道:“小玲,不要太伤心了,前辈她老人家一生惩恶扬善、忘我为人,必能得成正果,飞升极乐。”一边说着话,端木铁已一边在叶小玲的昏睡穴轻轻拂了一下。叶小玲一下子就瘫软在端木铁的怀中。
      抱着叶小玲,端木铁转向水飞龙道:“水镖头,她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了。”
      颤抖着接过叶小玲,水飞龙这堂堂七尺男儿竟已成了一个泪人。他没有说话,他也无需说话。有许多东西本就是语言无法表达的,这也正如许多东西都不是金钱可以买得到的一样。对于这一点,那些到处流浪、四处漂泊的浪子最有体会。所以,通常浪子的话都不多,对金钱都很随便。
      端木铁接着又道:“还有,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前辈的身体。前辈是中毒而死,所以,一定会如你所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化为毒水。”望了一眼水飞龙怀中的叶小玲,端木铁又道:“现在我……”
      一阵车轮马蹄声由远而近,打断了端木铁的话。
      路面积雪已有半尺,且天上还在不停地下,谁还会在这种风雪天气,半夜三更的赶路?
      端木铁心道:“不好。”转身冲到门边,打开门,冲了出去。冲出去的时候,马蹄声也停了下来。然后,他就看见在十丈以外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两匹马。
      车辕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戴着一顶斗笠,一顶白色的斗笠。
      其实斗笠并不是白色的,是因为斗笠上都积满了雪,洁白的雪,所以远远望去,坐在车辕上的黑衣人就像是戴着一顶白色的斗笠。
      马上两人也戴着斗笠。一个白衣如雪,一个身着青衣。
      不动的车马,安静的人,雪白的斗笠,旁边还有正在吸食人血的毒人,这一切,在这深夜里,本来应该让人感到诡异而可怖。可端木铁却连一点儿这样的感觉都没有,他甚至感觉到冰雪已经融化,嫩叶正在舒展。他脸上的笑容也像嫩叶一样舒展开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把刀——一把天上地下,绝没有人会使用的刀——一把极其普通也极其独特的刀——一把经受过万魔之血洗礼、诸神厉鬼诅咒过的刀。
      雪仍在下,但端木铁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他突然转身,他的双掌已变得赤红如血。但在这雪夜中远远看去,却是一种暗红色。红得深沉、红得凄悔,就像两滩即将冷固的血液。此时,毒人也正丢下手中已腐烂残存不多的尸体。碧惨惨的眼珠一转,便看到那两滩‘血’。
      不管是什么样的血,只要是血就行。所以,毒人便朝着那两滩‘血’扑了过来。
      那两滩‘血’突然变成一片血影,卷起半尺厚的白雪,朝毒人席卷而至。“轰”的一声巨响,毒人带着一片白色飞出五丈余远,“噗”的一声掉在雪地上。端木铁也倒飞一丈才落在地上,一落到地上,一口鲜血已从他的口中喷出。鲜红的血吐在雪上,雪也被染成了红色,不过很快又被飞雪淹没。
      一声低沉的吼叫之后,毒人竟慢慢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至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人中了‘血河掌’还能活着,还能站得起来。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更何况端木铁所面对的已不能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个人,也是一个变异了的人。这样的人,是绝不能同正常人相提并论的。
      毒人吼叫着一步步走向端木铁,步子有些摇晃。很显然,‘血河掌’虽然没有杀死他,但已对他造成的创伤。尽管如此,但端木铁心中清楚,就算自己最终能将这毒人杀死,自己也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一只手突然握住端木铁的手,端木铁立即觉得有一股热流从那只手涌进自己的体内。他一扭头,就看见宫恨。
      斗笠已经不见,宫恨的头上已有不少雪花。微微笑了笑,宫恨道:“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给那马车里的姑娘当一回车夫吧。”
      端木铁也笑道:“我想,我赶车的技术也绝不会比你差。”
      宫恨道:“对了,先给你介绍一下,马上穿白衣的是施影的师兄任小刀,另一位是来自试剑山庄的徐开。”
      端木铁道:“我虽没有见过他们,但我知道他们。”
      端木铁走向马车的时候,一道极淡的光已划过长街。这道光既不耀眼,也不眩目;既没有虹光的绚丽多彩,也没有厉电的惊辣可怖。只不过是淡淡的一缕光,淡如秋之晨月。只不过当这一缕淡淡的光划过长街之时,长街上的这些白雪都似已变成了暗灰之色。
      端木铁没有回头,一直朝着马车走去。他知道他根本无需回头,他知道宫恨手中的刀早已经受过厉鬼的诅咒,他知道只要这把刀从宫恨的手中挥出,就只有一个结果……
      端木铁将马车赶过来的时候,毒人已倒在离宫恨不足五尺的地方,一颗大好头颅却已在宫恨的脚边。头颅和身体都在流着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液体。
      雪好像就在突然间停了下来。端木铁跳下车辕,走向宫恨道:“你们怎么会冒着风雪赶路?”
      宫恨道:“两个时辰前,我们到了沙河镇,然后,我们就听到这里有妖怪吃人的事。一步也没有停留,就朝这边赶过来了。”
      端木铁道:“你们如果早到半个时辰,就会有三条生命因你而活着。”
      宫恨道:“如果不是今天的风雪太大,我想我们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赶到了。对了,端木铁,你说得三个人都是什么人?”
      端木铁道:“有两位曾经当过捕头,一个姓阮,一个姓祝,六十左右,他们使用的兵器好像叫什么‘天罗地网’。”
      宫恨道:“阮成风、祝笑天,听说他们二十年前与柳天君并称天下三大神捕。与寒山神尼一起在君山将抢劫西域各国进贡给朝庭的许多希世奇珍的二十几个盗匪捉拿归案。听说这两位捕头行事光明磊落,一生铁骨铮铮,想不到竟……那还有一位是谁?“
      端木铁眼中已在热泪:“还有一位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寒山神尼。”
      沉默了一下,宫恨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寒山神尼的?”
      端木铁道:“我离开‘紫桐庵’那天,过程说起来就话长了。”
      宫恨道:“那神尼的弟子叶小玲呢?”
      端木铁道:“睡了。”
      “睡了?”宫恨不解地问道。
      端木铁道:“我怕她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所以就点了她的昏睡穴。”
      宫恨仰天喃喃自语道:“神尼一生只知有人,不知有己,今日却……真是天道不公啊!”
      “宫恨。”一颗美人头伸出车帘:“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有时,人的世界同鸟、兽、虫、鱼的世界没有什么分别。弱肉强食,这本身也就是自然的规律。”
      端木铁回头望着这颗美人头道:“施姑娘的见解果然非常人可比。”
      施影钻出车帘,跳下马车走过来道:“端木铁,你难道不认为是这样吗?”
      端木铁道:“在下绝对赞同施姑娘的……”突然,端木铁望着宫恨脚下的头颅不说话了。
      施影见端木铁奇怪的表情,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宫恨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而是望着自己的脚下,也不由低头望去。
      这颗头本来是被宫恨砍下的那颗鼓眼癞皮、青面绿发,流着浓稠液体的头。但现在这颗头同那颗头绝不一样。而且这颗头的主人他们都认识。
      任小刀跳下马道:“‘北毒’谢百年变成了吃人的‘妖怪’,宫恨,你一定想不到吧?”
      宫恨道:“你认识他?”
      徐开飞身下马道:“岂只他认识,我也认识。”
      宫恨道:“你也认识?”
      徐开道:“任小刀送我回试剑山庄的途中,在一间小屋里看见一个人用一口大锅好像在煎熬什么东西。这个人一边煎熬一边自语:‘我谢百年誓要配制出冠绝天下的奇毒,杀……杀……我要杀谁?我配奇毒出来是要杀谁?’然后他就用拳头使劲敲自己的头。”
      宫恨道:“没想到他在变成毒人之前,就已经快疯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促使他如此疯狂?”
      端木铁道:“是仇恨。好像在好几年前,神尼杀了他的独子。”
      宫恨道:“这仇恨的力量,当真是可怕。”
      端木铁道:“爱与仇恨是相反的,但因它们带来的力量,都同样巨大。”
      宫恨道:“没有爱,何来恨?追根究底,可怕的力量都源于爱。
      施影道:“好了,你们都不要讨论了。端木铁,为了赶来‘斩妖除魔’,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一点东西。你比我们先到,能不能给我们指点一下,现在什么地方可以弄到吃的?”
      端木铁笑道:“该死,我早该想到的,刚才宫恨就说了你们在沙河镇并没有停留就赶过来的。走吧,相信现在大洼镇上每一个会做菜的人都会争着为你们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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