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剑

作者:挂科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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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情乱



      何泗倒地之时,心念电转,一瞬间已闪过许多念头,几乎便已猜出下毒之人的身份,但猜出此人身份之时,何泗登时悔恨不已,暗恨自己竟如此蠢笨,到现在才想明白。

      待听到沈墨白失声惊叫,何泗才勉力抬头,就见一人站立在众人来时的那洞口。

      那人白发苍苍,手拄一支黑木兽头拐,那兽头之中犹在轻吐烟雾,片刻后才停下,看来众人被药倒便是拜那烟雾所赐。

      那拄拐之人面目慈蔼,只是此时她双目中凶光大盛,衬的这慈爱面容也诡异扭曲起来。

      何泗牢牢盯住那人,却听沈焕嘶声叫道:“姥姥!”

      那白发老妪微微一笑,回道:“阿焕,姥姥在这里。”

      见那下毒之人竟是沈夫人的乳母章老夫人,众人登时惊诧不已,沈墨白厉声道:“你竟然下毒!你是我的岳母,阿焕的外婆,为何要害我们!”

      那章老夫人冷冷一笑,忽地面露恨意道:“为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我自然是为了我那可怜的情儿啊。”

      沈墨白怔了一怔,喃喃道:“为了阿情?”

      章老夫人上前一步,道:“不错!情儿的仇,我始终都记在心间!沈墨白,今日终将向你讨还!”

      沈焕忽地叫道:“我娘是自尽的,姥姥你不要怪到我爹头上!”

      章老夫人闻言,登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用力顿一顿手中拐杖,厉声道:“阿焕,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母亲她自幼娇生惯养,从没受过半点委屈,若非沈墨白混账,情儿怎会自尽?你问问他,是不是他气得情儿自尽的?”

      沈焕摇头道:“不,不是你说的那样。爹,你和姥姥说……”

      沈墨白默然片刻,才低声道:“那天我才知晓阿情做错了一件事,我确实斥责了她,但我也没料到她竟会想不开。我本想晚上回去便告诉她,事情已解决了,可没想到天才黑便有人来报说,阿情没了。”

      沈墨白一席话说完,众人登时愣住了,章老夫人却得意之极,大笑道:“你总算承认你害死情儿了!我的乖女儿,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嫁给你,看着她生下阿焕,又看着她被葬到那冷冰冰的地方!沈墨白,你气死了情儿,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却总想着轻易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你不是一心匡扶正道除恶扬善吗?快活堂如今就快没了,你毕生愿望就要完成了,可惜啊,你看不到啦!哈哈哈!情儿,这混账东西气死了你,我就要他加倍遗憾苦闷!”

      章老夫人苍老笑声回荡在山洞内,众人心中气苦却又偏偏只能勉强动弹,无法制住那面色疯狂的老妪。

      笑声尚未止歇,沈焕忽道:“不是的!我娘不是被我爹气死的,我娘她是心内愧疚才自尽的!”

      章老夫人登时止住了笑,双目牢牢盯住沈焕,厉声道:“阿焕,你不要胡说!你娘去时你才多大,怎会知道她心中所想?”

      沈焕勉强坐直,道:“姥姥,当初的事我听忠伯说过,我娘自尽后你昏过去了,后来便一直守在我娘灵前,我娘一下葬你就离开了山庄两三年才回来。那时你根本无心顾及其他,因此不晓得我娘单独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当时一片忙乱,是忠伯收了起来,他也是一忙便给忘记了,谁也没告诉,后来才想起来交给我。”

      沈焕话音刚落,莫说章老夫人愣住了,便连沈墨白也忽地精神一振,颤声道:“竟有这事,我都不知道……阿情她,她说了什么?”

      沈焕顿了一顿,这一向面色冷冽的少年忽地面色竟柔和起来,轻声道:“其实只有一句话。‘焕儿今后定要好好听你爹的话,不要学我做了错事惹你爹爹生气,不知如何弥补。’那信上统共便只有这一句。我也不明白娘为何这么说,但这话意思绝不是生气,而是心内愧疚。”

      沈焕说罢,沈墨白竟哽咽了一下,颤声道:“我怎么会生气,阿情再怎样我也不会生气……我早该想到的,阿情胆子小,我那天不该斥责她……”

      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章老夫人面上却更扭曲起来,尖声叫道:“不对!情儿为何会如此认为,她哪里做错了什么事,她自小柔弱善良,什么错事都没做过!沈墨白,你竟敢斥责她,你污蔑我的情儿!”

      沈墨白微微一抖,低声道:“阿情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但那事早已过去了,也不必再提。”

      沈墨白不愿再提,章老夫人却不肯放过,她忽地冷笑道:“为什么不提?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个姓水的贱人,那贱人连那小孽种早就该死了,就是情儿没有下毒,我也会设法解决了那贱人,情儿有什么错?”

      这话恍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都惊惧不已,猛地抬起头来。

      就在这当口,何泗忽地忆起了那医馆大夫所言,之前何泗几番回想都没想起来,此刻电光火石之间,何泗竟突然想起了那大夫的话。

      ……娘胎里带来的恶疾……他母亲怀胎时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般不小心……以致这孩子满身俱废活不久长……

      何泗心内震惊,转眼瞥见沈焕面色已是惨白,平日冷硬的面孔现下竟有些无措神色。何泗觑见沈焕面色,不禁心下不忍,一时恨不能自己立刻便聋了,再也不想听到什么话。

      沈墨白却是面色未变,只恍惚道:“我已经同阿情说了,我代她去赔罪,水师妹也谅解了。”

      章老夫人恨声道:“你去找那小贱人!自从那小贱人到了山庄,整日头疼脑热,时时病倒,情儿如此娇弱都没这小贱人矫情!那贱人一生病,你就去围着她转,全然不管情儿身子娇弱,怀着阿焕也难受的很!”

      章老夫人怒骂不休,沈墨白却愕然抬头道:“水师妹在沧水谷时受了寒,又心内痛苦郁结成疾,是以每日病痛缠身,她父亲对我有过恩惠,我自然不能撇下她不管。这些我都是同阿情说过的,初时她也极为关心水师妹,后来不知怎地……”

      沈墨白突地止住。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面上先是恍然大悟,继而便慢慢浮起愤怒神色,最后竟是气怒交加,勉强站起身来,怒道:“是你!阿情虽然娇蛮了一些,但性情天真单纯,没什么复杂心思。水师妹之事,我先前分明和她说的好好的,她也很是赞同,后来不知怎么就时常不开心,如今想来那正是在你来了之后!我本想着你来可以照顾阿情,没想到你,你,是你在阿情耳边挑拨离间!”

      章老夫人冷冷道:“挑拨离间?不错,我是时时跟情儿念叨,可我说的错了么?那女人生下个病孩子,你紧张得不得了,到处求医问药悉心调养,几乎忘了情儿即将临盆,倒好似那小孽种比你亲生儿子还宝贵。”

      沈墨白怒道:“凭他是谁的儿子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水谷主还对我有恩!阿情非你亲生,你自己不也是将阿情视若珍宝?”

      章老夫人双眼一翻,不屑道:“那小孽种怎配与我的情儿比。”

      沈墨白被她这话给气个倒仰,还未说话,章老夫人已满眼怨毒又道:“阿焕才出世没多久,情儿还在调养,就因为那女人要死了,你就整天去探望她!知道了是情儿给那女人下毒,你就跑来斥责情儿,还把情儿独自扔下,去跟那女人赔罪!你倒是眼看着那女人咽气了,我的情儿却是独自一人上了路!”

      沈墨白怒道:“你空活了偌大年纪,还讲不讲道理!水师妹时日无多,难道我就该不理不睬?我知道了那事和阿情有关,可我怎能相信?是以我才去问阿情,没想到她竟然认了,我一时气急,才说了她两句,这毕竟是两条人命!难道就不管不问么?我本想着去求一求水师妹,叫她不要同阿情计较,可没想到阿情竟一时想不开……她素来胆子小——”

      说到这里,沈墨白忽地面色一变,抬眼紧紧盯住章老夫人,咬牙道:“是你!”

      自章老夫人走进这山洞,沈墨白已问了许多遍为什么,可唯有此刻,他目中最是清明,仿佛已想通了所有事情,可清明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刻骨的仇恨,一向稳重的沈墨白竟也满目怒意,额头青筋直跳,分明已是一大把年纪,却如毛头小伙一般不管不顾,竭力向前冲了几步,叫道:“是你!”

      沈墨白如此异状,何泗等人都惊得呆了,秋弘文低呼一声,竟也咬牙摇摇晃晃站起前行,想要伸手去抓住沈墨白衣角。

      何泗与周普齐声叫道:“盟主!”沈焕亦面色惨白挣扎叫道:“爹,你怎么了?”

      众人齐声惊叫,沈墨白却充耳不闻,双目血红,盯住章老夫人嘶声叫道:“是你从中挑唆,哄着阿情去下毒!当初若不是阿情亲口承认,我本来就不信,她性子最是天真,怎会去下毒害人,一定是你哄骗她去的!我早该想到,阿情不会武功,对毒药也是一窍不通,怎会去毒害水师妹!”

      沈墨白厉声嘶叫,章老夫人却神态自若,道:“不错,是我叫情儿去的。情儿初时还想不通不肯去,我劝了她好久,还告诉情儿那药只是会叫那姓水的女人吃些苦头,教训教训她,情儿才去了。我的情儿本就该无忧无虑,她的丈夫应当全心全意呵护她,不许有一丝一毫分心。可你却偏偏分神去关心那小贱人,那小贱人难道不该死么?我绝不许那贱人活着来碍我情儿的眼,她就是那次未死,迟早我也要弄死她!”

      接下来章老夫人再说些什么,沈墨白似乎已无心再听,他面色变了几变,最后竟仰天大笑起来,满面喜悦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情是世间最好的女子,自然不会去害别人!都是你这老毒妇,仗着阿情信任你,整日在阿情耳边胡说八道,害的阿情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最后更是那样抱憾离去!你这老毒妇,我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沈墨白已腾身而起,掌如风起云落,向章老夫人击去。

      章老夫人面色大变,惊声道:“你,你不是已中了毒——”

      她话未说完,沈墨白掌风已至她面前,章老夫人急急挥起那兽头拐杖,那黑木杖如吐信毒蛇一般,挥动起来就如一条灵活毒蛇甩动身躯,狠毒刁钻,竟挡住了沈墨白掌势。

      何泗等人登时大惊,欲要前去相助,却无奈手脚不听使唤。

      正在这时,闵真真低声道:“不是剧毒,是会令人全身麻痹的药物,只是用的量太大了,若非咱们是习武之人,此时大约都成了瘫子了,看来她是想亲手杀了我们。趁着现在,都运功将毒逼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盘腿运功,只是心系那边相斗的二人,都还睁着双目瞧着那边。

      章老夫人虽已年迈,但动作极为灵活,手中黑木杖上那兽头时不时就喷出一阵烟雾,想来便是一些毒药之类,但沈墨白却似乎并不受其影响,甚至一次那烟雾直喷到了沈墨白面上,沈墨白也只皱了皱眉,再无什么异样。

      章老夫人越斗越是心惊,渐渐地左支右绌起来,沈墨白何等武功,章老夫人只露出了一个破绽,沈墨白一招风起云落,已重重击在章老夫人身上,章老夫人到底老迈,当即“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横身撞在石壁之上又滚落下来。

      沈墨白满面怒意,提掌赶上前就要将那章老夫人毙于掌下,忽地面前人影一闪,双腿已被人牢牢抱住。

      沈墨白低头一瞧,竟是沈焕。

      众人都眼睁睁瞧着那里,但因尚未将毒逼出,就连秋弘文与何泗都仍无法迈步,眼见章老夫人就要毙命,却陡然见沈焕摇摇晃晃站起,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气力,竟踉踉跄跄冲了出去,拦在沈墨白身前。

      何泗举目一瞧,就见沈焕面色惨淡,嘴角细细一道血线,登时晓得他这是强行运功才能勉强冲出,如此对身体自然有害,顿时大急,低叫道:“二公子,不要犯糊涂!”

      周普与秋风迟看出不对,也连声大叫起来,秋弘文亦皱眉叫道:“阿焕,不要挡着你爹!”

      众人叫唤沈焕只作听不见,只仰头望着沈墨白,含泪道:“爹,你放了姥姥罢。”

      沈墨白低头看着沈焕,神色却逐渐冰冷起来,道:“焕儿,你闪开。”

      沈焕不肯动,只道:“我只有爹和姥姥两个亲人了,我不想姥姥死。”

      沈墨白低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

      沈焕瑟缩一下,默不作声,却仍抱住沈墨白不放。

      沈墨白等了片刻,就听章老夫人低咳之声传来,抬眼就见章老夫人倚在石壁之上,满目怨毒看着沈墨白。

      沈墨白与章老夫人对视一眼,忽地开口道:“焕儿,你以为我要杀她,只是为了你娘和水师妹么?你知不知道她害死了多少人?”

      沈焕一怔,章老夫人却忽地大笑起来,声如夜枭,尖声道:“他怎会不知道?若不是阿焕,我怎会知道那么多事情?沈墨白,你对自己儿子总是毫无戒心的,可你从没想过你儿子是否同你一心罢?”

      章老夫人突出此言,何泗就见沈墨白面色更寒,忽地心下大悟,登时只觉惊骇不已,一时只疑是在梦中。

      何泗心内恍惚不已,转眼看着场内所有人,沈焕是早已怔住了,秋弘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唇蠕动却什么也没说。

      秋风迟却大惑不解,低声道:“她在说什么?”

      秋霜晚面色惨白却低声斥道:“别说话!”

      周普是个心思粗的,早已经糊涂了,闵真真却是双目晶亮面孔发红,胸膛不断起伏,竟似极为恼怒。

      何泗恍恍惚惚又呆愣看回前方,章老夫人仍在大笑,那声音如鬼魅般不肯放过众人,狰狞道:“沈墨白,你万没想到事情是坏在你儿子身上罢?你儿子何等聪明啊!好多事你就算不明说他也能猜得出来,不是阿焕告诉我,我怎会知道你在快活堂安插有内线?可惜竟被王乘风那小子给搅了,否则死的就是你的好兄弟秋弘文!阿焕可是帮了我好多忙,若不是阿焕,我怎能顺利将这么多正道盟消息传到逍遥峰上?

      “对了,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秋家丫头能写出那封信,那封信难道陈志奇看不出端倪么?是我们特意教快活堂的人帮她瞒过陈志奇的啊!我本已传讯给冉鹰,可惜他太过没用,竟然没成,所幸报应不爽,虽然那小杂种没死在路上,到底还是病死了!你定然也不知道,司寇雄为何知道秋家那两个孩子在小扇谷……阿焕可比情儿要聪明得多,也狠得多,知道那几个小孽种都不能留……”

      章老夫人还要再说,沈墨白忽地暴喝一声道:“住口!”

      章老夫人尖声笑着,不再说话,却满目怨毒快意的看着沈墨白。

      沈墨白面色惨白,沈焕的面色却更白。

      沈焕呆了一阵,才转头看向章老夫人,低声道:“我没有。姥姥,你为何冤枉我?”

      章老夫人一怔,面色竟越发慈爱起来,温声道:“好孩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要怕,大不了咱们一起去找你娘,外婆陪着你。”

      沈焕张口结舌,面上全无血色,转头呆呆看着沈墨白,喃喃道:“爹,我没有。”

      沈墨白面沉似水,沈焕的双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但沈墨白也没有再动,似乎他的双腿沉重之极再也提不起来一般,只向着沈焕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有,你闪开,让我杀了这毒妇,让她不能再胡说。”

      可沈焕却没有动,只仰头看着沈墨白。

      在场众人似乎都已呆住了,便连最粗鲁的周普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何泗心下沉痛之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片死寂中,却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章老夫人动了,她被沈墨白打伤,已是有气无力,此时却勉强挪向沈焕,低声道:“好孩子,我本想杀了沈墨白给情儿出气,如今是不成啦。你也不必烦恼,横竖该死的都已死了,咱们也不算遗憾。”

      章老夫人竭力试图触碰沈焕,只是她才碰到沈焕衣角,已被沈焕猛地甩开,沈焕双目通红面色煞白,叫道:“我没有!我怎么会想我哥哥死,我怎么会给快活堂传信?我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我也没有告诉过你什么事!”

      章老夫人一怔,当即抬眼看了看沈焕,又转眼看了看沈墨白,面上露出失望神色来,道:“你就这么怕他么?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你这样,我如何带你去见你娘?”

      章老夫人一语说罢,众人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忽听一把清脆女声尖叫道:“他没有!你这恶女人,死到临头还要诬赖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这毒妇做的!”

      这声音清脆响亮,何泗登时一怔,扭头望去,却是闵真真。

      闵真真粉面通红,却仍是含泪咬牙叫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闵真真突然叫喊起来,在场众人均是怔住了,连沈墨白也神色微动,转眼看过来。

      章老夫人更是怔住了,眯起双眼看着闵真真,看了一会儿似乎才认出闵真真来,冷声道:“是你。”

      闵真真咬唇道:“是我!自从进了群英山庄,我自己晓得做了错事,就刻意避着你走,你平日又不出门,自然极少见到我,便是见到我,也没认出我来,大约是以为我走了罢。可我越是心内发虚唯恐碰见你,便越是格外留神你的踪迹,也因此看见你好几次鬼鬼祟祟出入沈盟主书房!可恨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然早揭了你的假面皮!”

      说罢,闵真真便转目看向沈墨白,双目晶亮,道:“沈盟主,这恶妇在撒谎,我当时便是受了她的蒙骗。我,我被忠伯捉住那次并不是第一次去群英山庄。我之前便已乔装去过两次,第二次就碰见了这恶妇,她,她瞧出我,我……她哄骗我,说盟主偏爱大儿子,对二公子极为苛刻,阿瑜欺负二公子,还害了二公子的母亲。我,我那时不懂事,又脾气不好,就想为二公子出气,后来听说阿瑜出门,我就跟了过去。

      “我那次刺伤了阿瑜,这是我的错,可我,我是个蠢人,心里还觉得让阿瑜吃了苦头,洋洋得意,回来后跑去找二公子炫耀。二公子初时丝毫不知我在说什么,听明白以后立即大怒起来,几乎要动手打我,我那时看他神色,才晓得自己犯了蠢。

      “那时二公子生气之极,连声问我到底是谁叫我去害阿瑜,可我,我那时并不知道那老妇就是章老夫人。二公子气急了,叫我滚开,便气冲冲走了。

      “我心下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可还是,还是想二公子原谅我,就又壮着胆子跑去群英山庄。谁知道那天他不在山庄里,我还被忠伯捉住了。那时我心里极为慌乱,可是阿瑜和何大哥秋姐姐他们回来之后,便绝口不提这事,哪怕后来忠伯当着您的面捉住我,阿瑜也只是骂我,并没有报复什么。我心里明白他们宽宏,自己也不好意思,可又不甘心……就借机请求留在山庄。

      “后来我又设法去找二公子解释,好容易见到他,他却说,却说……”

      闵真真双目含泪,低头不敢去看沈焕,只喃喃道:“他说,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他的三位亲人,父亲、兄长和外祖母。可是我伤了他哥哥,那就成了他的仇人,他再也不想同我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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