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剑

作者:挂科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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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山石



      这转变实在太过突然,听到沈墨白说出这话,众人均已呆了,司寇雄更是双目浑浊,死死盯住秋弘文,分明全身血涌不止摇摇晃晃,却还勉力支撑不肯倒下,嘶声道:“我不明白……你,你到底……你的无忧诀还没有全到手,你竟不要了么?”

      秋弘文转目看了司寇雄一眼,平静道:“我对无忧诀并无一点兴趣,现在是,以前也是。”

      司寇雄一怔,叫道:“你不是为了无忧诀才来快活堂的么?你,你!”司寇雄嘶叫了几声,忽地明白过来,双目大睁,“你骗了我们!你根本不是来练无忧诀的!你是沈墨白派来的内应!”

      秋弘文微微一笑,坦然道:“你竟然如今才想到。确实如你先前疑心那般,我本就是为了今日看到快活堂覆灭才来的。”

      司寇雄摇摇欲坠,面色青白,满口鲜血,仍在厉声叫道:“我本来之前就疑心你!若不是王乘风横空杀出来,我早就设法捉住你……王乘风,王乘风又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了,他和你是一伙的!你们是联手使了个弃车保帅之计将我骗了过去!逍遥图也在你手中,王乘风毁掉的是假的对不对!难怪,难怪这半年各分舵会遭受重创,暗桩们一个个的突然消失,百年经营毁于一旦,所有暗桩一夕之间都被连根拔起,都是你们俩做的好事!”

      司寇雄厉声嚎叫,声如鬼魅,闻者生寒。

      听到他厉声叫出的话语,何泗心内一紧,不想竟是如此。

      秋弘文静静听着,面上却忽地多了悲戚之色,缓缓道:“你猜的大半都是对的,却唯有一点错了。我没有和乘风联手设计,我怎会设计令乘风去死?我宁可那人是我。逍遥图之事,全是乘风自己做的。”

      何泗一怔,忽地瞥见沈墨白亦是神色怅然,心下更是惊疑不定,却听秋弘文低声道:“司寇雄,你一心想找出我的破绽,派了许多人跟踪我,又暗中调查,若是如此下去,我自然隐瞒不了太长时间。可偏偏你密查我的事叫乘风知道了,乘风与我一向亲近,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我心不在此,只略略一猜便知我来快活堂必有所图,平时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乘风自从得知你在密查,便知道不好。唉,他这孩子做事实在随性,竟生了代我认了内应身份的念头,他这念头一起,更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盗走了逍遥图拿来给我。

      “乘风自小长在这里,时常出入逍遥堂,这放置逍遥图的路径,他比你我都要熟悉,若是我去盗取,还要费许多波折。更何况你司寇雄素日便极为嫉恨乘风,因此他自己一认,你便不做他想,再也没疑心到我头上。

      “乘风盗取逍遥图那日,我本已睡下了,听到嘈杂声响才起来,还未出门,乘风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将逍遥图抛给我。直到那时我才知晓乘风做了什么事,他告诉我,他已计划妥当,盗逍遥图之时他已备好一卷空白画轴,见到我之前他已匆匆看了逍遥图一眼,稍后他便在那空白卷轴上胡乱画上几笔带走,真的逍遥图便留给我。

      “乘风本已料定你必然会大肆搜捕,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便封了山,但他也从未想过逃走。若是以为他携带逍遥图逃走,你虽不知那些暗桩身份,却也会想方设法传讯叫他们小心,如此岂不打草惊蛇?乘风打从一开始便是预备设法令众人以为逍遥图已毁。

      “那夜乘风将计划全盘托出,我登时便明白他竟是已把自己当做死棋来破这个局。我怎能让他去送死?可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你便已下令封山,众人皆被惊醒连夜搜山,乘风只将逍遥图留给我便匆匆离去,众人来来往往,我也不能再去追赶他。

      “之后几天,逍遥峰上更是风声鹤唳,众人四处搜捕,我日夜都不能自由行动,偶尔当着其他人面前,我遇见乘风,他也是一派若无其事模样,并不说什么。

      “我心内只盼着这事快些过去,无波无折自然最好。可搜不出逍遥图,你司寇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自你开始在三府内搜捕之时,我便晓得不好了。果然搜到乘风那里之时,他便打伤了搜捕的人冲了出去,冲出三府之时还告诉所有人是他盗取了逍遥图。”

      秋弘文悲叹一声,喃喃道:“乘风送图之时,我也曾想过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不如将逍遥图再偷偷放回去,可乘风这倔小子死活不肯,他说盗取逍遥图并非容易之事,这回放回去下次再想拿就绝不可能了。他不肯送回去,我不识路径,自己也无法送回。后来他逃出三府,事情更是无法转圜。到最后,我,我竟眼睁睁看着他死……”

      秋弘文说到最后,声音竟哽咽起来。

      司寇雄大睁双目,竟不知何时已没了气息,却仍是站在原地死不瞑目的模样。

      众人皆静寂无言,良久沈墨白才叹了一声,道:“乘风公子保全秋大哥,又助我们铲除快活堂,此等恩义,我十分感佩。”

      秋弘文闭目半晌,才又睁开,道:“是我害了这孩子。早知他心性好,便不该刻意接近,我本意是想好好教导这孩子,希望他不要学他爹,可到头来竟是我害了他。”

      说罢,秋弘文又转目望向秋霜晚姐弟,面上露出淡淡笑意,道:“如今还肯认我这个爹么?”

      秋霜晚早已满面珠泪,闻言颇不好意思地拭了拭泪,低声道:“都是我误会了爹,那天我不该出言骂您。”

      秋风迟脑子转得慢,但此刻也已明白秋弘文并非恶人,登时大喜过望,腾地跳过去,叫了一声爹便牢牢抱住秋弘文。

      秋弘文含笑轻抚秋风迟肩头,秋霜晚亦慢吞吞走了过去,秋弘文与她对望一眼,抬手轻拍了下她额头。

      只这轻微一拍,似是勾出了秋霜晚十年愁绪,登时又要大哭,只是她还记得现下是在众人面前,便勉强咬牙忍住。

      周普挠了挠头,大声道:“我听明白啦,秋大哥是沈盟主派来的,给盟主传递消息,暗中接应我们,逍遥图也是你偷偷送出来给盟主的是不是?秋大哥,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老周之前也误会了你,在这里给你配个不是。”

      沈墨白点头笑道:“不错。周普,你平日总说自己不机灵,我瞧你聪明得很。”

      周普呵呵大笑,转眼又瞧见那群黑甲箭手始终一动不动,不禁好奇心起,走过去围着他们乱看。

      正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焕忽道:“司寇雄方才说有人暗中传信给他,言说我爹派了人潜伏在此。那个传信的人是谁?”

      众人闻言,登时都转眼看向沈墨白,便连秋弘文亦是目露疑色道:“沈贤弟,你可查出来了?”

      沈墨白摇头道:“那次你告诉我司寇雄忽地暗中密查,我便心下警觉,这些天也一直在查,可到现在还是不晓得是谁。”

      秋弘文皱眉道:“我来此做内应,应当没多少人知晓才是,怎会有人传信给司寇雄?司寇雄既然并不知晓是我,想来传信那人也只是胡乱猜想,并没有确凿证据罢。”

      秋弘文想了一会儿,却忽地抬头道:“沈贤弟,现下快活堂大势已去,堂内高手死的死散的散也已无甚可担忧的,现今唯有一人,我们需得尽快除去。”

      沈墨白与秋弘文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道:“化飞炎。”

      话音才落,秋弘文已笑起来:“多年未见,咱们二人还是如此默契。”

      沈墨白亦笑道:“至交好友,岂是寻常情义。”

      秋弘文点头道:“不错。咱们现下就得去找化飞炎。他为了突破无忧诀十层,已闭关许久,若等他出了关,不知他功力会到何等地步,整个武林也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咱们得尽快,我这就带你们去后山禁地。”

      事关重大,众人当即不再耽搁,都跟在秋弘文身后展开轻功向前行去。

      逍遥堂后不远处便是一座玲珑山头,山内上下尽是藤蔓遍布遮天蔽日,仿佛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

      众人走进山内,只觉眼前一暗,就见四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山石草木,几乎没有路径,时不时有一些古怪叫声传来,如泣如诉,也不知是何等动物,叫声如此凄厉,听着只叫人心内生出不祥之感。

      秋弘文领着众人七拐八绕,拨开面前一道道枝杈,直走了许久才瞧见前方一片空地,层层藤蔓枝叶如一道拱门,一直蔓延到一处幽深洞内。

      秋弘文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说罢,秋弘文转身,对身后那十名一直默然跟随的铁甲箭手道:“守在这里,若是我们应付不来,你们不要让化飞炎活着出去。”

      那十名箭手默然点头,何泗等人也都听明白了秋弘文话中意思,登时都是一怔,秋风迟下意识抓住闵真真衣袖道:“你,你也留在这里罢,里头危险。”

      闵真真转眼看了秋风迟一眼,道:“那你呢?”

      秋风迟道:“我当然要和我爹一起。”

      闵真真眨一眨眼,忽地顽皮一笑,道:“那我当然也要和你一起。”

      秋风迟一怔,呆头呆脑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身侧周普转脸看了看他俩,满面促狭笑意,张口欲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忍着笑往前走了。

      沈焕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跟在沈墨白身边,沈墨白转头看了看他,嘴唇微动,半晌才叹了口气,只抬手轻轻抚了抚沈焕头发。

      何泗正自发怔,忽地手腕一紧,秋霜晚悄悄伸手过来扯了他一把,低声道:“何大哥,你……”

      何泗转眼看秋霜晚,就见她双眸中水光盈盈,似乎是满怀期盼,又似乎略有忧虑。

      何泗心内一软,反手将她柔软小手握住,低声道:“我当然是要和你一起进去的,不管生死,咱们都一起。”

      秋霜晚如水双眸登时亮起,在这幽暗地方如繁星闪烁,眸中尽是喜悦。

      秋弘文默然看着眼前情景,面上也多了些轻松笑意,转面咳了一声道:“大伙都小心些,走罢。”

      说罢,秋弘文便一马当先,步法轻捷向洞内闪去。

      心知化飞炎那大魔头就在洞内,何泗等人自然心下警觉,各个屏息静气,展开轻功跟在秋弘文身后。

      直到进了这山洞,众人才发觉这山洞竟如此宽广,这山洞似乎已贯通整个山底,洞内四通八达,到处都是曲折道路,连接着一个有一个分岔口,大小洞口更是不计其数,整个山洞便如一个迷宫一般。

      秋弘文示意众人跟紧,瞧见洞内情形,众人心知若是走失可不是好玩的,当即更打起精神牢牢跟住秋弘文。

      秋弘文似乎对路径也不是很清楚,每每走至岔路之时都要停顿一下,左右低头细细张望一番,才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何泗与秋霜晚并肩跟在秋弘文身后,心内只觉纳罕,瞧秋弘文的样子似乎对此也不很熟悉,为何每到岔路只左右望一望,便能找到路径呢?

      何泗心内正纳罕,秋弘文已又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两个一模一样的山洞,秋弘文见状,又再低头仔细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秋霜晚忽地扯了扯何泗,努嘴示意何泗瞧秋弘文身前,何泗举目细看,就见那两个洞口虽是一模一样,但左侧那洞口石壁上却胡乱涂抹了一些图案,右侧却没有。

      那图案涂抹在石壁下方,只有低头才能瞧见,何泗低头细望,就见那图案潦草之极,何泗只能勉强辨认出那图案似乎是几朵花,看周遭尘土砂砾,那图案似乎是在许久之前有人留下的。

      那寥寥几朵花似是有人以石尖施力刻在石壁上,只是有的花力道深入石壁,线条狂傲,印痕清晰之极,有的花却只是浅浅浮于石面,且曲线稚气,好似成人握着小儿手涂鸦一般,略显力道不足,如今看来已是模糊不清,这力道如此不一,似乎并非是同一人所刻。

      何泗瞧着那石花怔愣间,秋弘文也已寻见那几朵花,当即毫不犹豫便迈步走进左侧山洞。

      何泗随着秋弘文一路过去,又走过几个岔路口,发觉每次遇见岔路,几个山洞中,必定会有一个洞口石壁下刻有一些图案,无一例外都是在下方,也都是一半力道重一半力道轻,一半狂傲潦草一半童稚天真。

      这些图案大不相同,均是歪歪扭扭几笔勾勒的各种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线条扭曲图案粗陋,也不知这画画的人是谁,画技实在是不敢恭维。

      虽那画实在难看,何泗心下却暗自惊惧。

      那些图案刻的极浅处亦能浮于石面,极深处更是深入石壁寸许。是何等功力高深之人,才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有如此深厚功力高手,为何要在此刻上这么多顽童才会喜爱的简陋石画?

      若说是为了指路,也大可以刻些别的,更何况这些石画竟都刻在了石壁下方,只能低头才能瞧见,那位作画的高手莫不是一直蹲着或是趴着作画的?这岂非很滑稽?

      为何那人会有如此可笑的举动呢?

      何泗怔怔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却正看见秋弘文的背影,登时心下豁然开朗,秋弘文为何会知道这些?必然是有人告诉他的,而告诉他的必定便是那作画的人。

      依着这些画的力道和线条来看,来此作画的似乎是两个人,一个便是那位绝顶高手,另一个或许不懂武功,也或许是因年纪尚幼没什么力道,于是那位绝顶高手自己刻了一半,又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刻了另一半。

      他们刻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人指路留下记号,但这些痕迹瞧着已非常久远,少说也是十多年前留下的,自然不是为了给今日到来的沈墨白等人指路,而是为了给别人指路。

      那高手既然能一路刻画,自然对路径无比熟悉,他又将这些画刻的这么低,自然是特意给个子矮小的人看的,令那人一看便知道路径,不至于在这古怪山洞中迷失道路。那人当时必然极为幼小,是以那高手才会特意刻在这么低的地方,唯恐刻得高了那孩子看不到。

      何泗想到此处,心内已晓得了那两人是谁。在整个快活堂中,又有谁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入总舵禁地,还胡乱刻画呢?

      饶是已晓得那作画之人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何泗想到当日他们在这幽深洞内刻画时,是何等其乐融融的情景,亦忽觉喉间一哽,几乎落下泪来。

      秋弘文一路走走停停,那石壁下的图案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处山洞前,那石壁上只有长短不一的几道线条,仿佛是几株细草摇曳。

      秋弘文见了那图案,面色越发凝重,回过头与沈墨白交换个眼色,沈墨白便反手示意众人:到了。

      何泗登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侧众人也俱都神情严肃,那洞口处却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声息。

      秋弘文抬头望了望洞口,身形一晃,未发出任何声响,沈墨白极为默契的与他一左一右,闪身闯入那山洞内。

      秋霜晚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又自行忍住。

      沈焕面色如冰,抬步向洞内跃去,何泗等人也都全心警觉,一个个跃入洞中。

      这山洞极为幽深,尽头已经无路,洞顶却隐有明光洒入。何泗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哪知一入洞中却发现先进去的众人皆呆立原地,齐齐往山洞尽头望去,连沈墨白与秋弘文也是如此。

      何泗抬眼一看,就见那山洞尽头是一处宽阔石台,一形容枯槁的老者闭目盘腿坐在石台中央,一动不动。

      惊诧之下,何泗才发觉那老者似乎已没了气息。

      在场众人俱是惊讶之极,周普最先嚷道:“盟主,秋大哥,这老头儿就是化飞炎么?”

      沈墨白微一点头,秋弘文拧眉道:“看他情形,似乎早已经死了。化飞炎竟早已经死了……难怪他闭关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可他怎会突然死了?”

      说罢,秋弘文忽地瞧见那老者双腿上放置着一本书,不禁皱眉道:“无忧诀?”

      这三字一出口,众人俱都一惊。

      沈墨白道:“他是在参透无忧诀的时候死的?是始终突破不成走火入魔才死了么?”

      秋弘文沉吟片刻,又端详了一眼化飞炎,道:“应是如此。化飞炎为了突破无忧诀十层耗尽心力,原先他把希望都寄托在王孤身上,想以王孤绝世天资来破了这无忧诀瓶颈。可没想到即便是王孤,也没能熬过去。自那以后,化飞炎更是一心钻研无忧诀,如同疯魔一般,还闭关妄想突破。哼,他也不想想,王孤都没能做成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得成?”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不想化飞炎竟已死了,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闵真真歪头看着化飞炎,低声道:“他不会是假死罢?我听说有些绝顶高手能以龟息之术,假装死去……”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秋弘文与沈墨白,二人对望一眼,秋弘文低声道:“我去看看,你留神。”

      说罢,秋弘文便腾身跃上石台,径直跃至化飞炎身前。

      众人登时又都紧张起来,齐齐望着秋弘文动作。

      秋弘文轻轻抬手,缓缓按在化飞炎肩上。

      随着秋弘文手掌落下,化飞炎那苍老枯槁的身躯忽地晃了一晃,便无声无息向一侧歪倒。

      那苍老身躯落到地上之时,忽地如同起了一阵大风,霎时腾起一阵灰雾,众人登时唬了一跳,秋弘文也吃了一惊,连忙后退,待秋弘文退开,众人才瞧清,那灰雾却是从化飞炎双腿之上腾起,原先放置在那里的书已不见踪影,只有灰雾四散,顷刻便已散尽了。

      何泗登时明白过来,不由惊道:“无忧诀,竟散作飞灰了。”

      待那阵灰散尽,闵真真忽地惊叫一声,指着石台之上叫道:“那老头儿也,也变成骨头啦。”

      何泗举目望去,就见化飞炎衣衫仍在,衣衫内的身躯却已缩成皮包骨模样,恍如骷髅。

      秋弘文道:“看这样子,化飞炎死了已有一段时候了,只是一直不曾移动才保持着临死模样,方才我动了他一下,不但他忽地化为枯骨,连无忧诀也化成飞灰了。”

      沈墨白看了那枯骨一阵,笑道:“不论如何,总算亲眼见到这魔头已死,咱们也能安心了。至于无忧诀,此物化作飞灰兴许已是最好的结局。”

      秋弘文点点头,一直紧绷的面色总算露出些松快笑意,道:“如此,我们可以走啦——谁!”

      随着秋弘文暴喝一声,他与沈墨白齐齐转身,似乎要飞身出去,可不知怎地,他二人却又都摇晃一下,竟似无法迈步。

      秋弘文大喝出声之时,何泗忽觉背后似有动静,急急转身去看,可还未看清面前情形,忽地只觉天旋地转,一时晕头转向手足无力,不由自主倒了下来,待何泗跌坐地上勉力挣扎时,才发觉身边几人也已同何泗一样齐齐栽倒。

      众人均跌倒在地,头晕眼花,过了片刻才渐渐看清面前情景,何泗正勉强抬头,忽听沈墨白悲声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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