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

作者:圆圆的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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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难


      孟豫如陪着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正巧遇上了皇后和大皇子燊祀,燊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燊祀啊,难得看到你出来走动,功课是要紧的,但是也要注意身子啊!”太后叮嘱道。
      “多谢皇祖母关心,孙儿知道了。”燊祀的声音听起来也是绵软无力的。
      皇后担忧地说道:“母后,燊祀这孩子,您也知道,自幼便体弱多病,又过于勤勉用功,太医开了多少方子给他调理,也不见好转。也不知是不是近来天气凉了,他总是像睡不醒似的,无精打采的,我这才拉着他到园子里走一走。”
      “正好豫如这几日在这里,让他们两个孩子多在一处说说话,彼此也亲近些。”太后向孟豫如说道,“豫如,你们兄妹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就把你在宫外的那些趣事也讲给燊祀听听,让他也乐一乐。”
      “是,外祖母。”孟豫如点头。

      元亨宫内,燊祀正伏案读书,头却不停地点着,眼睛也眯缝着。
      “大皇子殿下,孟郡主来了。”小太监进来通报,燊祀像被惊醒一般,手中的书也掉落了。
      “哦,豫如来了,快请坐。”燊祀慌忙起身相迎。
      孟豫如见他眼皮一直在打着架,便问道:“燊祀哥哥好像十分困倦啊?怎么不到床上去休息呢?”
      “唉,近日也不知是为何,总觉得疲倦,明明刚刚睡了好一觉,现在又犯困了。”燊祀使劲摇晃着脑袋,说道。
      “哦?请太医来看过了吗?”孟豫如问。
      “看了,太医都说是我向来体弱,近日寒气又加重,所以才没什么精神,开了些提神的汤药,喝了也不见什么效果,不过是一帮庸医罢了。”燊祀摇了摇头,端起案上的茶盏来。
      “你这个杯子倒是新奇,让我看看。”孟豫如见这茶盏样式别致,便拿过来欣赏着。
      “这个呀,是上个月燊祺跟我下棋,送给我的。你看这杯子是方口的,新颖得很,而且这画的图案也巧妙,你看,这看起来像是马,又有点像鹿,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不知究竟是什么神兽。”说起这个杯子,燊祀一时有了点精神。
      “这不就是书上说的四不像吗?像马不是马,像鹿不是鹿,像牛不是牛,像驴不是驴,故曰四不像。”孟豫如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四不像这个东西,没想到还真有。”
      “四海之大,无奇不有啊。据说八荒山上确有四不像存在呢!”
      “那八荒山似乎十分神奇,从那里流传到傲来东西,都新颖精妙得很。对了豫如,我听母后说你亲上前线救你父亲的事情,你给我讲讲吧!”
      可孟豫如没讲几句,燊祀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真有这么困吗?”孟豫如心里觉得不对劲,“既然太医看过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可是如此困倦,确实反常。”孟豫如仔细查看了燊祀的眼睛,耳朵,嘴巴,除了血色不足以外,并没有明显的病症,便叫过宫女太监,来将燊祀扶到床上去睡。
      “大皇子殿下又睡着啦?”宫女小声嘀咕着,“越睡越久,原来一天睡三个时辰,后来变成五六个时辰,现在这一天倒要睡十个时辰呢!”
      孟豫如心中疑虑着,离开了元亨宫。

      立冬那天,皇宫里照例要办迎冬节,以飨祭大地,始藏万物,以待来年春耕。这一天,御膳房里将全国各地进贡上来的秋粮秋果,制成各种美食,以供皇上和后妃们享用。今年的迎冬节晚宴,按照皇上的旨意办在了太后的康宁宫里,后妃们携着皇子公主,齐聚在康宁宫宫正殿,一齐观看祭舞,享用祭品。
      皇上和太后主座,皇后和孟夫人母女、燊祀主宾,宋贵妃携燊祺副宾,其余妃嫔们依次而坐。所谓祭舞,是由巫师们穿上象征各种植物的服装,用舞蹈的形式来表达对大地的敬畏。祭舞年年相同,大家并无心观看,只是碍于太后和皇上在场,只得耐着性子。
      燊祀本就觉得困倦,再加上这祭舞枯燥,愈发觉得眼皮撑不开,脑袋像有千斤重一般。孟豫如怕燊祀在皇上面前失礼,便不停地在桌下踢他的脚来提醒。忽然“砰”的一下,燊祀直直地倒在桌上,额角磕到了碗碟,顿时血流不止。
      “燊祀!燊祀!”皇后惊呼,众人也骚动起来。
      “燊祀!燊祀!”孟豫如轻推着燊祀,才发现,他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昏倒了。“大皇子昏倒了,快传太医!”孟豫如高喊道。
      太医火速赶来,一番诊视之后却眉头紧皱,“启禀各位主子,大皇子脉象涩滞不畅,是血气两亏的症状,这在平日也是常有的,微臣一直以补药为大皇子调理着。今日突然晕厥,微臣也诊不出病因。”太医说完,惶恐地伏在地上。
      “朕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皇上气愤地吼道,“抬回元亨宫里去,着太医院会诊!”
      孟豫如正要去搀扶太后,却瞟见桌上被大皇子磕碎的碗碟,沾着血迹,便留了个心眼,用帕子包了一块碎片,塞进袖中。

      燊祀昏迷不醒,太医院会诊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强灌一些灵芝汤来保命。三天三夜过去了,燊祀脉象气息越来越微弱,皇后急得三天没有合眼,太后也是寝食难安。孟豫如见形势危急,便出了宫,直奔一心庵。
      “师父,大皇子燊祀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眼看着性命不保了,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诊不出病因来,豫如没办法,才来求师父您了。”
      “豫如,你忘了,为师从不与官家来往,只因当初你母亲有恩于我,我才破例收你为俗家弟子。既然是宫里的事情,就让宫里的人去解决吧。”静安师太说罢,便专心敲着木鱼。
      孟豫如跪地恳求:“师父,豫如知道您的规矩,不敢奢求您出手相救,只求您为豫如指点迷津。求您看在师徒情分上,帮帮豫如。”
      “唉!豫如,你太过仁善了!之前是为太后,这次是为大皇子,下次又不知是为谁了。”静安师太叹道,从蒲团上起身。
      孟豫如知道师父是肯帮忙了,便欣喜地扶着师父入座,将袖中的碎片掏了出来,“师父,燊祀虽然自幼多病,不过是体质弱了些,并无大碍,但近来总是疲倦渴睡,精神不振,自三天前昏倒之后,至今也没有醒过来。豫如怀疑,燊祀他不是生病,是中毒。”
      “哦?中毒怎会诊不出来呢?”静安师太问道。
      “豫如也不知道,师父您看,这是沾有燊祀血迹的碎片,我悄悄带了来。”孟豫如将碎片递给师父。
      静安师太接过碎片,迎着光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也不觉有何异样。“你随我来。”静安师太将孟豫如带入内室,打开一个匣子,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金涎,麒麟的唾液与血液混合而成,能试验出世间一切毒物。”紧接着,静安师太拧开瓶盖,将瓶内之物滴出小小一滴在碎片血迹处,瞬间,碎片上便泛起了青黑色的气泡。
      “果然有毒!”孟豫如惊呼。
      “不错。”静安师太点点头,“只是不知是何种毒物,为师也分辨不出。”
      “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救得了燊祀?”孟豫如心急如焚。
      “既然分辨不出是何毒物,又如何解毒呢?只能用一些汤药来吊着一口气罢了。除非——除非换血。”
      “换血?”孟豫如愕然,“师父您曾说过,世间最高深也最困难的解毒之法,是将全身血液抽出,以冰琰至于血液中吸附毒素,再将血液输回体内。”
      “正是,只是此法是拜月教独门绝技,且须内功极其高深之人施行。”静安师太将匣子合上,“豫如,为师只能帮到这里,方法是有,至于行不行得通,就得看你自己了。”
      “师父,豫如这就去拜月教。”孟豫如即刻动身,往拜月教赶去。
      拜月教在东阳城北百里处,孟豫如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听来者是威远侯之女,守卫连忙将其带至会客厅。
      “不知孟郡主大驾光临,恕在下有失远迎。”掌门许秋娘恭敬地行了礼。
      孟豫如还礼,“豫如冒昧来访,还请掌门恕罪,只是事态危急,还望掌门施以援手。”
      “哦?郡主有何吩咐,在下无不从命。”
      “大皇子燊祀身中奇毒,一时无药可解,我听闻拜月教独门绝技换血大法,能解世间一切奇毒,故特来请求掌门,救大皇子于旦夕之中。” 孟豫如深深地鞠了一躬。
      “郡主,不必多礼。若能救助大皇子,实属我拜月教之荣幸,只是——”许秋娘面露难色,“这换血大法虽是我拜月教绝学,但师父并未传授与我,如今在我拜月教中,此法已经失传多年了。”
      “失传!”孟豫如似遭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是啊!这换血大法,只传与各代大弟子,当年我师姐被逐出师门,师父未将此法传与我,就去世了。”许秋娘脸上颇有怨色。
      “那,令师姐现在何方?”孟豫如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说来惭愧,这本是我派家丑,既然郡主问起,只好直言不讳了。当年我师姐叶沉霜,与神鹰教教主萧震熙私通,被师父废了武功,逐出师门。从那以后,与我派再无瓜葛。”
      “神鹰教?”孟豫如又呆住了,没想到,又与神鹰教牵扯到一起。一想到又要面对萧云天,孟豫如心中便有些为难。不过好在这一次,要面对的是他的母亲,但愿,但愿能够不去麻烦他吧!孟豫如惴惴不安地,往鹰嘴山疾驰而去。

      到了山脚,守卫一见孟豫如,便施礼道:“孟小姐,您是来找教主的吗?”
      “不,烦请为我通报萧夫人。”
      守卫吃了一惊,旋即答道:“请孟小姐稍等。”
      不一会儿,守卫回来了,“孟小姐,夫人有请。”
      叶沉霜近来日日苦思如何为儿子得到心上人,没想到孟豫如竟自己找上门来了,虽然心中不免讶异,但也暗自欢喜。
      孟豫如走到山巅,看见萧云天那件宏伟的屋子,心中感慨万千,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在守卫的带领下,走到西北角一间雅致的小屋。屋内摆设也是一样的朴素,但因了一些字画盆景的点缀,没有萧云天那间屋子的冷清之气。
      “你就是孟豫如?”一个珠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豫如回头一看,一位打扮素净的妇人正向自己走来。只见那妇人云髻高耸,面庞娟秀,步态优雅,眉眼之间与萧云天极为相似。孟豫如料定来人便是叶沉霜,便弯腰施礼道:“晚辈孟豫如,见过萧夫人。”
      “堂堂威远侯府的郡主,来我这荒山野岭,不知有何贵干?”叶沉霜暗暗打量着孟豫如,见其端庄秀丽,气质非凡,心里便有了七八分满意。
      “萧夫人,豫如冒昧来访,实是有事相求,还请萧夫人鼎力相助。”
      “哦?我一个山居妇人,能为孟郡主帮什么忙呢?”叶沉霜心里盘算着,莫不是又要求取紫杜草,若是如此,为何要向自己求助呢?
      “萧夫人,请容豫如详述。当今大皇子燊祀身中奇毒,太医院上上下下无人能辨识,更无药可解。师父告知豫如,拜月教独门绝技换血大法可解世间一切难解之毒,豫如便前往拜月教求助。不料许掌门告知,此法当年老掌门只传与萧夫人一人,如今世上,能施行此法的,也只萧夫人一人,故此豫如冒昧来访,恳请萧夫人救燊祀于旦夕。豫如愿结草衔环以报恩德!”孟豫如说着,便向叶沉霜跪拜下去。
      听到孟豫如说起拜月教,叶沉霜不禁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脸上浮现出忧伤的神色。良久,才开口道:“你起来吧。”
      叶沉霜缓缓踱着步子,说道:“这换血大法师父当年确实传与了我,可后来我被师父废了武功,虽然还记得换血大法的要领,但已无力施行。”
      “这——”孟豫如一颗心犹如跌落谷底,“难道燊祀就这么——不,不会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孟豫如心中默念,便对叶沉霜行了一礼,“即是如此,豫如便告辞了,请恕豫如叨扰之罪。”说完便转身,沮丧失神地往外走去。
      “等等!”叶沉霜忽然开口。
      孟豫如疑惑地转过身,看着面带神秘笑容的叶沉霜。
      “虽然我无力施行,但是,我可以将此法告知另一人,指导他来施行。”叶沉霜缓缓说道。
      “果真如此?那太好了,不知此人是哪一位高士?”孟豫如重拾希望,激动不已。
      “此人孟郡主也是熟识的,她便是我儿萧云天。”叶沉霜得意一笑。
      “萧云天?”孟豫如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杂。
      “没错,以我天儿的内力,当今世上怕是无人可敌,若我与他携手,救一条性命,想必不在话下。”
      “那,豫如这便去请求萧教主相助。”虽然不愿意再亏欠萧云天情分,但事关燊祀性命,又别无选择,孟豫如一时也顾不得了。
      “且慢,孟郡主。要我帮你救人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叶沉霜看着焦急万分的孟豫如,心里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
      孟豫如毫不犹豫地答道:“萧夫人请讲,豫如无所不从。”
      “孟郡主还没有问是什么条件就答应了,难道不怕后悔吗?”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豫如自当任凭吩咐,只求萧夫人能救回燊祀的性命。”孟豫如深深鞠礼道。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嫁给天儿,我便和天儿一起,为那燊祀解毒,如何?”叶沉霜从容地看着孟豫如。
      孟豫如完全没有想到萧夫人说出了这样的条件,一时难以接受,虽然明知魏尚已经选择了如新,但要她完全放下对魏尚多年的感情,又谈何容易?“萧夫人,婚姻大事,岂可用做交换条件?除此之外,豫如无所不从,还请萧夫人不要强人所难。”
      “刚才不是说只要不伤天害理,你都任凭吩咐吗?嫁给我天儿,难道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当然可以拒绝,不过这世间知晓换血大法的只我一人,换血大法必备的秘器冰琰,也在我这里。且这换血大法,必须在极寒之地实行,才能保住身躯鲜活,我神鹰教的千年冰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凡此种种,缺一不可,出了这鹰嘴山,世上再无人能救燊祀性命。孟郡主,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毒在血液,尚可救治,等到毒入骨髓,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叶沉霜说完,气定神闲地坐在藤椅上,品起了茶。
      孟豫如左右为难:一边是燊祀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感情,若要救燊祀,就要舍弃自己的感情,若要维护自己的感情,就要眼看着燊祀死去。这关乎命运的抉择摆在自己面前,可是却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此刻她想到了萧云天,他知晓此事吗?他会勉强自己吗?不,这不是萧云天的为人,他一定是不知情,否则,他一定会尽全力帮自己的。可是,正因萧云天一再不图回报地帮助自己,自己才亏欠他更多。先是外祖母,再到父亲,还有她自己,若是再加上燊祀,这种亏欠,也许只有嫁给了他,才能勉强偿还。可是,自己心里所爱的是魏尚,怎可违背心意,嫁给他人?魏尚——魏尚——
      孟豫如像是大梦初醒一般:魏尚,已经爱上如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这场三个人的纠缠,早晚是要做出了断的。既然自己是不被选择的那个人,又何必牢牢抓着不放呢?放开自己,放开魏尚,去成全他们两个人吧!
      “去救燊祀吧!”“去成全魏尚和如新吧!”两个声音在孟豫如脑海回荡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萧夫人,豫如答应您的条件,请您和萧教主,为燊祀施救吧!”孟豫如义无反顾地看着叶沉霜,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叶沉霜虽已料定孟豫如必然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但听到她如此坚定不移地说出这句话,看到她那义无反顾的眼神,心中还是几分惊讶:这样的姑娘,难怪天儿对她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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