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

　　当下说定了，孟豫如火速赶回皇宫，向皇上禀报此事，但她隐瞒了萧夫人以婚姻相挟的事情，只道是找到了高人，愿意救治燊祀。虽然对人称□□的神鹰教颇多疑虑，但看着燊祀昏迷不醒，太医又别无他法，皇上只好同意冒险一试，连夜派人悄悄抬了软轿，将燊祀送往鹰嘴山。

　　“母亲，你竟然强迫豫如嫁给我？”萧云天得知事情之后，怒不可遏。
　　“我只是开出了条件，她自己选择的，何来强迫一说？”叶沉霜柔声劝道：“天儿，我知道你为了孟豫如牵肠挂肚许久了，这不是遂了你的心意吗？以后，佳人在傍，你再也不用借酒浇愁了，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可是我不想用这样的办法让豫如留在我身边，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是她的心真正属于我！”
　　“天儿，难道，你就没有自信，真正赢得她的心吗？”叶沉霜问道。
　　“母亲？”萧云天疑惑地看着母亲。
　　“你们俩本非同道中人，将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再过几年，她必然会嫁做人妇，难道你要等到那时才后悔吗？我帮你留她在身边，你们朝夕相处，她才能更加了解你，才能发现你的一片真心，日久生情，你不就真正得到她的心了吗？若你只是远远守望，不让她靠近你，她怎会爱上你？天儿，你想要的东西，为娘都会帮你得到，现在为娘帮你得到她的人，日后，你再去得到她的心，你竟没有这个把握吗？”
　　“我——我——”萧云天犹豫起来。
　　“天儿，你要相信自己。”叶沉霜轻抚儿子的肩膀，“女人的心再冷，男人都可以用自己的心去将她焐热。你既然爱她，就要让她接受你的爱，依恋你的爱，总有一天，她也会爱上你的。”
　　“她——她会——爱上我吗？”萧云天喃喃。
　　“会的。这世上有爱而得之，就有得而爱之。”叶沉霜笃定地说道。
　　见儿子不再反对，叶沉霜便从匣内取出一块长约尺许，晶莹剔透的玉片，“这便是冰琰，当年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却悄悄将冰琰给了我。我知道，师父她心里是疼爱我的，只是碍于门派清誉，不得不将我驱逐。我原本只将此作为师父给我的一个纪念，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天儿，换血大法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二人皆会身亡。你一定要小心，一旦感到内力不支，便立刻停止，千万不要勉强。”叶沉霜担忧地叮嘱。

　　燊祀被抬上山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萧云天自觉有愧于孟豫如，一直不敢直视她。孟豫如此刻一心担忧着燊祀安危，并未做他想。
　　叶沉霜将燊祀安置在密室冰棺内，一应器具，都已准备妥当。众人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天儿，我将燊祀踝部脉搏割开，你用内力控制他的血液，使其慢慢流出体外。记住，一定要慢，血液流失太快的话，他会承受不住。”
　　“是！”萧云天答。
　　“现在，我们就开始吧。”叶沉霜拿起了刀片。
　　孟豫如的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而又担忧地看着萧云天，萧云天坚毅的目光似在宽慰着她。
　　燊祀的鲜血从刀口处缓缓流入玉壶中，萧云天双掌抵住其后背，用内力为其控制血流。
　　约摸一个时辰，燊祀体内的鲜血已全部流尽。“将他刀口包扎好，身体放平。”叶沉霜吩咐道。
　　萧云天微喘着，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你——怎么样？”孟豫如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没事。”萧云天摇摇头，闭目小憩。
　　叶沉霜取出冰琰，竖立于盛满血液的玉壶中，“冰琰可以吸附血液中的毒素，但吸附毒素之后的冰琰，需以内力净化，再重置于血液中吸附毒素，如此反复，直到将毒素完全清除。”
　　叶沉霜说话间，冰琰露出玉壶之外的部分，渐渐地泛起了黑色。静置片刻之后，叶沉霜将冰琰抽出，原本晶莹剔透的冰琰，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色。
　　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天儿，还可以吗？”叶沉霜将冰琰递给萧云天，担心地问道。
　　萧云天点点头，将冰琰置于掌上，灌注全身内力，逼出冰琰上的毒素。渐渐地，冰琰呈现出了原本的颜色。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孟豫如也看得呆了。
　　叶沉霜将净化后的冰琰重新放入玉壶中。如此反复了三次之后，从玉壶中取出的冰琰与放入之前颜色丝毫未变。“毒素已经完全清除了。现在要将血液倒灌回燊祀体内，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天儿，你千万小心，不可勉强为之。”叶沉霜用刀片割开燊祀左手手腕，将玉壶壶嘴处，牢牢对住刀口，吩咐道：“天儿，用内力帮助燊祀吸取血液！”
　　萧云天如言，双掌支撑住燊祀，将内力注入其体内。只见萧云天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不停地往下滴落，前襟后背早已湿了一大片，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叶沉霜忧虑万分地看着儿子，几番预言又止。孟豫如知道她是担心萧云天的安危，怕他强撑，不由得也跟着担忧起来，一边祈祷燊祀平安，一边也希望萧云天能无恙。
　　玉壶内的血液越来越少，终于，全部被燊祀吸回体内。
　　“快，将刀口扎紧。天儿，现在调和燊祀内息，使其血液流通。”叶沉霜吩咐。
　　萧云天的手臂已经在微微颤抖了，孟豫如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会支撑不住，伤了自己的性命。此时孟豫如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燊祀担忧多一些，还是为萧云天担忧多一些。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燊祀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天儿，可以了，快停下来。”叶沉霜话音刚落，萧云天便倒向一边。
　　“云天！”“天儿！”孟豫如和叶沉霜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了萧云天。
　　“他们两人都需要静养调息，你们好生照看着。”叶沉霜吩咐下人将萧云天送回房中，又将燊祀安置在客房内，处处都安排得十分周全。
　　“萧夫人，谢谢您，也谢谢萧教主舍命相救，豫如——豫如感激不尽。”孟豫如连日的提心吊胆，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看着萧云天疲惫不堪的脸庞，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歉疚。
　　“你知道，天儿要的，并不是你的感激。他为你做的这些，你记在心里就是，日后好好待他吧！”叶沉霜携着孟豫如的手，已然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天儿自幼倔强好强，事事力求完美。在情爱方面他虽懵懂，但为所爱之人甘愿倾尽所有。我知道你心中尚有他人，不过以后日子还长，我相信面对一个如此全心爱你的男人，总有一天，你会为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感到庆幸的。”
　　“萧夫人，我——”孟豫如茫然地看着叶沉霜。
　　“今晚你就在这照看天儿吧，我想他一睁开眼最想看到的人，一定是你。”叶沉霜轻拍孟豫如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云天，谢谢你。”孟豫如轻声说道，她坐在萧云天床前，一心期盼着他能早点醒来。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萧云天还在沉睡着。也许是连日忧心劳累，孟豫如趴在床边，睡着了。
　　“豫如。”萧云天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孟豫如趴在自己床边，顿时忘记了浑身的疲惫，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不忍叫醒孟豫如，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孟豫如一觉，竟睡到了晌午时分，睁开眼，她看见萧云天正注视着自己，便觉得不好意思，想到自己鬓发凌乱，更加窘迫起来，却也顾不得许多。“云天，你醒了？你醒了很久吗？怎么不叫醒我？”
　　“我也刚醒，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你。”萧云天柔声道。
　　“真是惭愧，原本是想照看你的，没想自己倒睡得这么沉。” 虽然趴着让肩背酸疼，孟豫如却觉得睡得十分踏实，回想上一次睡得这么踏实，不也正是有萧云天陪伴着的那一晚吗？
　　“我没事了。”萧云天微微一笑。
　　见到萧云天笑，孟豫如也跟着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笑容了。

　　燊祀在鹰嘴山上调养了半个月，身体已经康复大半，孟豫如便打算将他送回宫里去，临行前，她去向叶沉霜告别。
　　“萧夫人，这段日子给您添麻烦了，明日我便将燊祀送回宫里去。至于我们的约定——”孟豫如欲言又止。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我相信你不会反悔的。婚姻大事，不可草率，我们虽是山野人家，该有的礼数，也不会少的，你也一定还需要时间准备。你先回去和你的父母亲商量商量！过段时间，我请人择个日子到你府上下聘请期。”叶沉霜道。
　　“谢谢萧夫人体谅。”孟豫如面带愧色，就在刚刚，她还在担心叶沉霜会急于要她履行承诺，想来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萧云天为了救燊祀，损耗了大量的内功，连日里勤加修炼，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了。听说孟豫如要走，他心里好一阵失落。这半个月来他们几乎每一天都会见面，这对于萧云天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对了，豫如，燊祀回到皇宫以后，最好不要再住在原来的地方，一应生活起居和伺候的人，都要换了。”萧云天叮嘱道。
　　“嗯？这是为何？”孟豫如问。
　　“既然燊祀是被人下毒的，在找到毒源之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有嫌疑，为了避免他再次中毒，最好给他换一个环境。”
　　“可是，偌大的皇宫，有哪里能保证是万无一失的呢？”孟豫如思索着。
　　“其实，你如果放心的话，可以把他留在这里，他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萧云天其实是想借此挽留住孟豫如，好让她跟自己再多一段相处的时光。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中毒一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既然这样，那燊祀就拜托你照看了，我先回去，将此事查清了，再将他接回宫去。”
　　“你——你要小心。”萧云天的小算盘落空，顿时感到沮丧。
　　“嗯，放心吧！”孟豫如向萧云天莞尔一笑。
　　孟豫如回到府中，孟夫人拉着她嘘寒问暖了好久，见她情绪不那么低落，才稍稍放心了些。“你和魏尚——”孟夫人试探地问道。
　　“母亲，我想明白了，我和魏尚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情同手足。”孟豫如向母亲笑了笑，“母亲，既然魏尚和如新两情相悦，我们就成人之美吧，如新是我的妹妹，也算是孟府的人，将来她要出嫁，还请母亲为她好好筹办。”
　　“豫如，你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可你自己——”孟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
　　“母亲，其实——我——我也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孟豫如低下了头。
　　“什么？豫如，你说的是真的？是哪一家的公子？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孟夫人一下子不敢相信。
　　“是真的，母亲。”孟豫如鼓起了勇气，“他不是哪一家的公子，是陪着我去北疆救出父亲，又将危在旦夕的燊祀救回来的神鹰教教主萧云天。”
　　“就是那个萧教主？你怎么——”孟夫人还是不敢相信女儿这么快便改变了心意。
　　“母亲，原本我对萧教主只是感激之情，这一次他又舍命相救，我才发现，他才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了让母亲放心，孟豫如只好这样说。
　　“豫如，你可要想清楚了，神鹰教毕竟是□□啊！京城中的世家公子们，不论你看上哪一个 ，我和你父亲都能帮你做主，你可不能一时糊涂抱憾终身啊！”孟夫人担忧地劝道。
　　“母亲，豫如已经想清楚了，所谓□□，不过是世人的误解，萧教主他正直善良，对我有情有义，我不会抱憾终身的。”说到“抱憾终身”这四个字，孟豫如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第二十四章——
　　“姐姐，我能进来吗？”白如新在孟豫如门口，试探地问道。
　　“如新，进来啊。”孟豫如向她笑了笑。
　　“姐姐，魏尚说，你很生气，生我们俩的气。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白如新眼中噙着泪水。
　　“如新，姐姐没有生你们的气。”孟豫如摸摸白如新的头，仍然像从前那样亲昵，“你喜欢魏尚，魏尚也喜欢你，你们俩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好久都不回家？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白如新趴在孟豫如肩上，呜咽了起来。
　　“傻丫头，姐姐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事情做完了就回来了呀。如新乖，别哭了。”孟豫如哄道。
　　“真的吗？”白如新破涕为笑，“姐姐，你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怎么不带我和魏尚去呢？”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紧急了，所以没来得及叫上你们。”
　　“那下次姐姐再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们，我可以保护姐姐。”
　　“一定。”孟豫如笑道。
　　“那好，拉钩！”白如新伸出手指。
　　“好，拉钩！”
　　“豫如，你回来了！”魏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怯怯地看着孟豫如。
　　“嗯，我早上回来的。进来啊！”孟豫如向魏尚笑笑。
　　魏尚这才走了进来，却缩手缩脚的浑身不自在。
　　白如新开心地拉过魏尚的手，笑道：“魏尚，姐姐说她不生我们的气了，你不要再难过了。”
　　“真的吗？豫如，你真的——”魏尚不敢相信。
　　“真的，魏尚，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如新，不要辜负了她。”孟豫如真诚地说道。
　　魏尚满脸感激地看着孟豫如，见她说得诚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卸了下来，“谢谢你，豫如。我——”
　　“魏尚，我有事情要请你和如新帮忙。”孟豫如打断魏尚的话。
　　“什么事情？”魏尚巴不得能为孟豫如做些什么来弥补心中的愧疚。
　　“对啊，姐姐，什么事情？”白如新也兴奋起来。
　　“你们去打探一下，有什么毒物能让人精神不振，渴睡，然后昏迷不醒，而且极难察觉的。”孟豫如吩咐。
　　“你是说大皇子中的那种毒吗？”魏尚问道，“我听父亲说了，他的症状的确很奇怪，谁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奇毒。”
　　“是的，连我师父，也分辨不出。所以，我想请你们去打探一下，既然这种毒出现在皇宫中，必然是有人把它带到了京城。不过你们要小心，不要让人察觉，以免打草惊蛇。”
　　“好，你放心，我一定仔细打探。”魏尚信心满满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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