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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只信徒
“天气还真是变得很糟糕了啊。”
名取周一看了看走廊外的天空，语气有些异样。
他正和小福走在去花园的路上。
“这种时候赏花的话，会被别人嘲笑不解风情吧。”
“真的吗？为什么？”小福有些惊讶，“我倒是挺喜欢这种天气的哦。倒不如说，太阳太大我才会觉得不舒服呢。”
“我说……女神大人。”名取周一抬手挠了挠脸颊，有些苦恼地问，“刚才就想问了。现在这个天气，难不成和你刚才的举动有关？”
“不会啊。之前我只是随便做个样子吓唬一下老人家而已。”小福摆摆手，谦虚地道，“大范围改变天气很耗费力气的，没好处我才不做。”
意外的务实。
名取周一松了口气。
“不过，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天气呢。”小福手搭在额前，眺望了一下天空，紫丁香色的杏眼微微眯起，深深吸了口气，“咳、咳咳……”
“又怎么了？”名取周一注意到前方迎面走来一个浑身漆黑、带着白面具的人形式神，用一种诡异的姿势靠近过来。
他稍稍避开，发现黑纸式神目的明确地跟着改变了方向，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有妖气~”小福转头看着名取周一，眨了眨眼，“是个大家伙呢，而且气息感觉很躁动，我觉得它现在很生气哦。”
“除妖师聚会上出现的大妖怪？”名取周一沉吟片刻，视线落在停住不动的黑式神上，“又是的场……那家伙的谋划吗？”
小福觉得这只式神那手脚软如面条般的举动很有趣，忍不住抬起手指戳了一下。
结果一瞬间她戳中的地方黑气散开，形成一个空洞。
黑式神吓得一下子就窜开，但又似乎不敢跑远，只好隔着名取周一小心地与少女保持着距离。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名取周一冷淡地问道。
黑式神扶了把脸上的面具，抬手指了指前方。往前走了一段，又回头看看他们。
“让我们跟着你吗？”小福笑眯眯地问。
黑式神赶紧又往前窜了一段路。
“柊？”名取没有急着行动，偏过头询问地看了眼自己的式神。
“确实，构成那身体的妖气，是来自的场家的那位当家。”柊出现在黑式神的身边，伸手扯过一缕黑气，仔细辨认后确认道。
“那么，要不要跟着去看看呢？”名取回头看着小福，语气温和地询问，“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离开。”
从邀请函的出现、七濑的刻意搭话、再到莫名出现的大妖怪……名取周一当然不傻，明显看出了他们针对小福的痕迹。
当初来赴约其实也揣着探查的意图，但如今看来，他们的谋划恐怕是带着不小的恶意来的。
“不会啊，为什么不想去？”小福依然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又似乎只是无所谓般地笑着，“走吧！小黑！”
她快走几步，追上前方的黑式神，亲昵地在它背上拍了一下。
！！！
被这一下打掉上半身的黑式神开始急剧加速，少女神明笑哈哈地跟在后头狂追，场面极其引人侧目。
名取周一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那仿佛上演大逃杀般的场景呆了片刻，不由笑出声来：“女神大人还真是信心十足啊。有时候真是好奇，这种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柊，你说，神明也有童年吗？”
“根据在下推测，神明一诞生就是成年形态。否则无法解释小福的心理年龄。”双角独眼面具的式神用平静而温和的嗓音提醒，“说起来，主人。要是再不追上去，我们可能会跟丢——”
名取周一看着已然空荡的走廊：“……柊！你先追过去！”
……
等到名取周一终于追上小福的时候，他发现不少和他同一路线的除妖师。
的场静司的式神，似乎并非只邀引了他和小福而已。
一栋精致的塔形建筑外墙处，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这根本就是……将所有的除妖师大集合了吧！
粉色卷发、雪肤明眸的少女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除妖师们也许是出于忌惮，不约而同地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反倒叫她周围空出一圈明显的空档。
当事人明显不以为意，还很高兴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挤挤挨挨的，见到自家的信徒到来，很开心地招起了手：“周一~这里~~~”
“好、好。马上过来。”被突然叫出名字的名取周一，在刹那间被无数目光集火。他淡定自若地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带着笑意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两人那如出一辙的、对周围目光的无视，以及我行我素般的作风，让名取的业内同行们议论纷纷。
“名取的当家，太过傲慢了吧？是被那女人完全迷住了吗？”
“那满溢的灵气！连我也能清楚感觉到，那女人很强大，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夏目玲子！”
“真的是如同夏目玲子一样的人类？而不是什么妖怪吗？”
……
而小福只是兴致勃勃地左右环顾着，她很少受到这样万众瞩目的待遇。毕竟纯粹的普通人几乎没办法看见她，除却少数与她有缘之人外，小福‘主动’发出讯号，才能被短暂地认知。
而能够感应到彼世妖物的除妖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她一样，行走在两个世界的间隙之中，能看见妖怪的，多半也能看见她。
换句话说，这一大票的都可以算是信徒备选耶！
怀抱着这样的理念，贫穷神对于除妖师们的议论十分宽容。她自认是个和善又开明的神明，只要不是像之前那个想要拆散她和周一的老女人一样，怀抱着明显的恶意，大多数事情她都能一笑了之。
“这次来的人可真多，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恐怕大半个除妖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名取周一走到小福的身边。
“周一，你好慢呐。”小福把玩着手中白色的人脸面具，语气轻快，“小黑都等的没电了耶。”
“那只式神是一部分妖怪的残留物加上除妖师赋予的灵力，才得以行动的。”名取周一语气温和地解释，“除非损毁，否则它能存在多久，完全取决于它的主人。现在的情况，大概是因为对方觉得目标已经达成，所以没必要再浪费灵力了吧。”
“诶~小气~”小福感叹一声，手上突然一轻。
一只瘦削的手臂将她手上的面具取走，手的主人声线磁性略带沙哑，柔和中透着不可忽视的淡漠：“我可不小气。针对小福小姐的式神是特制的。消去形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你过多的触碰和玩弄它了吧？”
“是我的错吗？”小福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这是个气质带着些阴郁和古典的男人，穿着黑色和服，一头柔顺的黑发，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半边脸颊，只露出左边的一只绯色细长眼眸，隐约能从头发的间隙看见覆盖在右眼的符咒，这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病态。
他看着小福，柔声应道：“对，是你的错。”
“的场！”名取周一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几步，将两人隔开。
“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护着一个人。”的场静司的表情有些吃惊。他静静地凝视了名取周一片刻，说，“放心好了，我没打算计较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工具罢了。”
“总之，对不起啦。”虽然主人都这么说了，但小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自觉地低下头反省。
“没关系，这种东西他随手就能做出来，像是普通人折纸一样容易。”名取周一安慰地说，“你会因为你折的青蛙被弄坏生气吗？”
小福理所当然地回答：“会啊。”
名取眼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如果你还是觉得抱歉的话，就当做欠我一个人情吧？”这时，的场静司适时地开口了。他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期待着她的回应。
“那、”小福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旁边的褐发青年抬手捂住了嘴。
“你先别说话。”名取周一头痛地说了一句，才看向黑发青年，“你直说吧，想要她帮你做一件什么事？过分的话我们会直接拒绝的。”
小福眨了眨眼，安静下来。
“很简单。也许是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要做的事而已。”的场静司看着眼前这两个的相处模式，不得不说心中更加好奇了。
眼前的少女，从开始就表现得与七濑分析的完全不同。
这堪称天真无邪的表现，究竟是伪装，还是本性呢？
面对两双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偏过头看向不知不觉站了人的高台。
银发而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神色肃穆地站在那里。
她正是的场当家的最信任的秘书，七濑。
“各位，今天将大家请到这里，除了进行信息和物品的交流之外，的场家还准备了一场面对各位全体的委托，还望你们能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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