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神的自我修养

　　“真是令人惊叹的力量！”

　　“名取先生，这是你新收服的式神吗？”

　　结果，还是如同预料中一样，小福的特殊性在这群同样特殊的除妖师眼中根本不用多说，一下子就能被看出来。

　　名取周一不出预料地叹着气，看不出丝毫敷衍地应付着几个对小福感到好奇的人。

　　好在他现在在业内也算是颇有声名，表明态度的话，敢于正面和他作对的人也并不多。

　　“怎么样，感觉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吗？”他带着少女神明去桌边坐下，带着笑容支着下颚，看着她左顾右盼的样子。

　　“虽然人很多，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呢。”小福好奇地说。

　　毕竟以神明之身，在感觉到被‘人类’注视的那瞬间，就会有所感应。小福的目光扫过这间华贵雍容的大堂，看着壁上纹绘的花繁锦簇、工笔山鸟，开始觉得比起人类，还是这间房子更为有趣。

　　“嗯……在这里的二十几人当中，又有十几人，大概只能略微感觉到妖怪的存在，却看不见。又有几人，即使能看见，也没有驱逐它们的力量……人类之中，能拥有这份天资的人才万中无一。即使是出名的除妖师世家，也可能因为几代出不了一个真正的灵能力者而没落。”

　　名取周一的神色习以为常，除妖师这个行业上限很高，而下限其实也很低。早些年还矜持着，现在已经是只要稍微对那个世界所有察觉的人都恨不得都收进门来。

　　“诶……只有这么点人吗？”小福不禁大失所望。

　　“这里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你要是想看到更有趣的，可以去别的地方走走。”名取周一不以为意地说，“除妖师交流大会没有明面上的领导者，大家都是随意走动交谈。我认识几个圈子，里面还算有些有趣的人，要一起去看看吗？”

　　“要去~是周一的朋友吗？”小福这才燃起一点点之前被熄灭的兴趣来。

　　“名取周一。”一道攻气满满的女音从侧边传来，小福转过脸，就看见一名身材高挑、绯红直发的美人径自朝着这边走来，“有人到处找你却找不到，原来你躲在这里。”

　　“小泉红子小姐，好久不见。”名取周一只看了她一眼，就对小福介绍道，“这位是小泉红子小姐，是位魔女。她继承了来自西洋的正统赤魔法，虽然还只是高中生，但在业内也很有名气。”

　　“魔女？听起来有点邪恶诶？”小福有些好奇地凑近，反而吓得小泉红子反射性倒退一步。

　　“你又是谁？”穿着酒红色系带连衣裙的魔女，对于自己刚才那丢人的反应感到恼怒，下意识朝着对面那位看起来就人畜无害、十分傻白甜的女孩瞪了过去。

　　但不知为何，当她这样做的瞬间，内心一阵颤抖。

　　那向来灵敏的第六感发出尖锐的警告。

　　以至于小泉红子在小福回复前就匆匆收回眼神，有些狼狈地测过脸颊，只丢下一句‘东面的花之间有人在找你’就匆匆离开了。

　　走到外间后，随意拉开一件无人的和室，小泉红子迫不及待地用随身的水晶摆件做了个占卜。

　　看到结果时，她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里。

　　***

　　“啊……走掉了。”小福有些遗憾地看着小泉红子的背影。

　　难得在这里遇上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她还想和对方多认识一下呢。

　　“那个以高傲任性著称的魔女，居然被你吓成这样？”名取周一有些疑惑地喃喃，“就算她用赤魔法探查到你的真身，应该也不至于惊吓到那种程度吧？”

　　“什么啊，一定是我吓到人家的吗？”小福不满地鼓起脸，“小红子应该是有急事！嗯！”

　　“别擅自叫人家名字，还用那么可爱的念法。”名取周一无语地敲了下她的头，“明明是日本本土的神明，能不能矜持点。”

　　“唔恩！”小福额头爆出一个井号，直接咬住那根曲起的手指。

　　“啊疼疼疼，松口快松口，你是狗吗？”名取周一眼中含笑，口中却喊疼地逗弄着气鼓鼓的贫穷神，玩得正开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笑眯眯的老妇人。

　　他眼中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来。

　　“七濑女士，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那头发花白、却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年长妇人鼻梁上驾着小巧的眼镜，脸带笑容，语气慈祥地说：“我才只是刚到。听说你收服了新的式神，所以来看看。”

　　“啊，那个只是谣言而已吧。”名取周一低笑了一下，拉过一旁懵懵懂懂的少女神明，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小福。”

　　“是吗……朋友吗。”七濑微微眯起眼，藏在镜片下的目光锐利地盯住了粉发的少女，“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她挥退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一个人微微上前，近乎脸贴着脸，专注地与小福对视了几秒，几不可闻地问：“但是，小福，真的是人类吗？……你觉得，人类，真的可以与非人之物交上朋友吗？”

　　有一种深邃的、黑暗的压迫感，从老人的身上切切实实地传达了出来。

　　小福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老妇人，一直挂在脸上的开朗笑容仍然没有消失，尾音上扬地回答，“周一说是，那就是啦。有什么意见吗，老太婆？”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从七濑出现后，原本在还闲谈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所有除妖人都在关注除妖师业界的两大名门，的场和名取的碰撞，但谁都没想到，名取身边的那位女性朋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直接怼上的场一门的二把手、家主的秘书、在除妖师之间也是凶名昭著的那位七濑女士。

　　七濑女士唇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中的温度降到了冰点，语气竟然还没多少变化：“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因为不知道天有多高，所以初出茅庐的雏鸟们，总是喜欢从下向上的挑衅。”

　　“你在自比为天吗？”小福仍然保持着坐姿，抬头望着老人，那姿态、那气质却如同在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原本明亮温柔的瞳色渐深，轻柔的一句话，仿佛重重击打在了人的心头，“那你事先有没有问过，‘天’是否同意呢？”

　　仿佛在应和她的话语一般地，室内凭空响彻一道霹雳。

　　一股压抑的、威严的气压一扫而过，转瞬即逝。

　　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由一颤，甚至有不少除妖师带在身边的妖怪式神被吓得慌乱逃窜！

　　七濑的心也沉了下来，看来眼前的存在比起她和家主事先预想中的要强大得多。如此轻率的试探，倒是有些不智了。

　　“似乎不小心惹你生气了。”她也不多辩解，无奈地看着少女一笑，微微躬身，“我会再次找机会致歉的。对了，名取——”

　　临走前，七濑似乎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名取周一：“你脸上的那颗‘痣’，已经治好了吗？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看到它出现。”

　　的场一门的人离去后，凝滞的空气仍然没有继续流动。

　　除妖师们隐晦地、忌惮地望着那位凭空引来惊雷的少女，又看了看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名取，有些不敢第一个出言打破这沉默。

　　僵持了一会，终于第一名除妖师耸了耸肩，站起身……直接走出了这个大厅。

　　MMP、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效仿，很快，这座入口处的大厅就变得空荡荡起来。

　　“啊……走光了！为什么？是哪里有什么活动了吗？”小福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跟着人群往外走，但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了。

　　“小福……”名取周一皱着眉喊了一声，“你刚刚？”

　　“恩？什么？”小福疑惑地回视。

　　“你刚刚，表现得很厉害嘛！”名取周一在她疑惑的注视下，移开帽子，露出灿烂的笑脸，温柔地表扬她，“总算有个女神的样子了。”

　　“诶嘿嘿~”贫穷神闻言，立刻双手叉腰，露出‘=ω=’的表情，“那是，你以为小福大人穿越那么多世界是说笑的吗？对那种带着恶意想要拆散我们的坏女人，小福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

　　“不要说的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名取周一黑线了一把，再次顺手敲了下女神的脑袋，见她委屈巴巴地再次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才感到真正安心下来。

　　比起那样正经而威严的女神大人，他居然更喜欢现在这只傻乎乎的笨蛋女神？对于这一点发现，他自己也很惊讶。

　　“对了……我身上的那颗‘痣’，是你帮我解决的吗？”想到七濑离去之前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名取周一不由冷笑了一下，那么明显的挑拨之意，难道以为他会中计吗？

　　“什么‘痣’？”

　　小福困惑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在我的皮肤里，寄宿着一种以壁虎的形态活动的‘痣’。”名取周一平静地解释，“它能在我身上各个地方来回移动，但唯独不会去我的左脚。以前有人说过，这原因也许是因为我会在未来失去我的左脚。”

　　他没有告诉小福的是，这移动的宛若活物般的壁虎，从小到大给他带来无数的不安和恐惧。正是由于想要消灭这东西的初衷，他才会开始主动接触妖怪的世界。

　　“是诅咒之类的吗？”小福歪了歪脑袋，她不认识也没见过名取周一口中的‘痣’，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

　　“诅咒会主动避·让·我。因为你是我的信徒嘛，也许已经被吓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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