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之路

作者:羲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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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润玉从大梦中醒来,梦中,他又回到了昆仑山上。
      太一望着端放在案上的仙药“相忘”,踌躇了会儿,正要去拿。那药却被西王母一把夺了回去,“帝座可是想好了?须知我还没那本事让帝座想忘记什么便忘记什么,所以,这药一旦饮下,前尘尽忘,甚至,你会连自己是东皇太一都忘了。”
      太一缓缓而笑道:“本座没什么要留恋的,不,应该说,如今天下大定,太一已经不需要存在了,他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说完,他抬了抬手指,西王母手中的药瓶便落到了他手中,他打开瓶塞,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可润玉分明瞧见,太一的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入鬓角。
      用药后,太一睡了三日,醒后他迷茫地望向守在床榻边的西王母,问道:“你是谁?”
      西王母揭下面具,露出了面具下藏着的明眸皓齿,她盈盈笑道:“夫君这是怎么了,睡了一觉后,竟似傻了一般,我是你的妻子阿瑶啊。”
      太一又问:“那我是谁?”
      西王母轻笑了声,嗔怪道:“你自然是我的夫君扶桑啊。”
      “扶桑……”太一喃喃念了遍这个名字,“这是我的名字?”
      西王母点了点头,太一便不再问了,自此,他就在昆仑山住了下来。
      太一每日都会去山顶的石亭待上一会儿,润玉便也陪着在昆仑绝顶看了一日又一日的雪,他不知道太一在看什么,西王母也不知道。
      所以有一日西王母也跟着去了石亭,她终于开了口,问道:“夫君,你在看什么?”
      “雪。”
      “雪?”西王母诧异道。
      昆仑绝顶的冰雪万年不化,西王母早已习以为常,她不懂这雪有什么好看的。
      太一道:“我总觉得,我好像曾经跪在比这还要厚的雪里等一个人,可我不记得有没有等到那个人了。”
      西王母大吃一惊,堂堂的东皇太一,什么人值得他下跪等候?但太一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西王母怕太一又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外物,忙拉起他的胳膊,嗔道:“你都看了上千年的雪了,也不腻得慌,要不,咱们一块儿下山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如何?”
      见太一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西王母沉吟了一会儿,便拍板道:“走,咱们去东海吧,我自出生以来还没见过海呢。”
      这上千年来,但凡西王母有所求,太一都会应她,连旁观的润玉都感叹,东皇太一的性子原来这般温和,和《上古卷》中记载的冷傲帝王完全不一样。这一次,太一当然也毫无意外地应下了。
      青鸟拉着太一与西王母乘坐的厢车到了东海之滨,西王母望着汪洋大海,像个小姑娘般欣喜地大呼。
      突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吵死了,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会儿,还来扰人清梦。”
      太一蹙了蹙眉,未同西王母打声招呼便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踩浪走去。
      当瞧清山壁上被钉着的人时,太一怔住了。
      润玉也怔住了,这一幕,像极了魇兽说的故事,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山壁上的人眉眼微抬望过来的时候,他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
      那个人,竟与他生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润玉张口问,出声的却是太一。
      那个人定定地望着太一,看了许久,突然开口吼道:“小王八蛋,在跟老子玩失忆吗?”
      这一吼,东海为之潮涌,直把润玉震醒了过来。
      润玉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景况,他方才把鲛珠手链交给天后后发生了什么?
      锦觅怕润玉还要上前,忙抱住他的胳膊,紧张道:“小鱼仙倌,你别靠近她,她刚才还发了疯一样地要杀你呢。”
      润玉这才意识到胸口的刺痛,以及手上握着的沾了血的穗羽扇。
      他还不及想明白方才到底怎么回事,荼姚已率先发难,道:“润玉,你施了什么幻术,把穗禾变成这副模样?还有这……”她换了一只手将润玉交给她的手链一把摔在了地上,恨恨道:“还有这珠子上头,你到底施了什么诡计?”
      荼姚得获鲛珠,初时欣喜不已,然而没过一会儿,鲛珠手链上散出的极地寒气便将她握着手链的右手给冻住了,且寒气从她的右手掌心扩散向右臂,渐有增长的趋势。
      荼姚大惊,急忙驱动灵力想将寒气散去,可在这寒气压制之下,右臂不仅燃不起业火,连灵力都丝毫调动不起来。
      这珠子到底是何来历,竟能把她的灵力都压制下去?方才穗禾要夺这手链,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荼姚瞥了眼魔怔了的穗禾,可惜穗禾现下这般模样,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润玉轻轻抬了抬手,散落一地的鲛珠便像活了一般,乖觉地回到了他的手腕上,只差一秒,他背上的双翼便要忍不住展开了。
      润玉辩解道:“母神,我方才未施展任何幻术。”他又举了举手腕,晃了晃腕上的鲛珠,“更不曾对这手链动过什么手脚,何况,这手链本是母神您自己开口索要,孩儿又不曾事先知晓,哪里有机会对这日夜随身携带之物动什么手脚?母神若想降下欲加之罪,也还请等孩儿看过穗禾公主如何了再说。”
      荼姚眼睁睁地看着润玉将手链重新戴回腕上,这期间润玉分明没有机会再做什么手脚,可鲛珠在他腕上,他竟丝毫未现异常,难道他就不曾感觉到那股寒气吗?还是说,那手链只压制火系灵力?
      润玉不再理睬天后,急忙跨到穗禾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穗禾……”
      穗禾突然抱住了他,润玉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这不是穗禾第一回抱他了,但此刻炼丹房内,荼姚、旭凤、锦觅,六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润玉愕然之后,僵着四肢,又轻轻地喊了声,“穗禾公主?”
      “放过他吧,我求求您了,不要再逼我动手了……父王……”
      有一滴泪缓缓地从穗禾的左眼眶滑落了下来,溅到地上。
      旭凤下意识上前拉开穗禾,也唤了穗禾数声,见穗禾还是全无反应,困惑地回望向母亲与兄长。
      锦觅撇了撇嘴道:“还没怪她伤了小鱼仙倌呢,她倒自己先哭上了,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呀?放过他,放过谁?她喊的父王又是谁?”
      润玉却听懂了,他垂眸又看了眼自己的伤处,穗禾的父王自然是大鹏明王,可他与明王素昧平生,明王为什么要杀他呢?穗禾不是说,明王已经死了吗?难不成她口中的父王,还另有其人?
      想到这儿,润玉突然间一愣,千年前穗禾冠以鸟族公主的身份初上天庭,天帝也只说穗禾的母亲与天后是同族,按照辈分该唤天后一声姨母,彼时连天帝天后都不曾知晓穗禾的身世,他为何会在瞧见彦佑亲近穗禾时,那么理所当然地道出那句话——
      “金翅大鹏的女儿怎会看得上区区一介蛇仙。”
      仿似他天生就知道穗禾是大鹏明王的女儿。
      润玉出神之际,魇兽不知从炼丹房的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它凑到穗禾跟前,迅雷不及掩耳地跳起来咬住穗禾的胳膊,它咬得十分用力,不一会儿便见了血。
      旭凤一掌将魇兽挥开,锦觅忙俯身将魇兽抱住,搂着它问道:“小乖乖,你怎么来了?”
      旭凤扶住穗禾,“你没事吧?”
      这一回,穗禾终于有了反应,她散开的瞳孔逐渐聚焦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目色复杂地望向魇兽。
      锦觅似有所觉,以为穗禾要报复,忙将魇兽护在身后,直起身子道:“穗禾公主,你方才在小鱼仙倌胸口刺了一刀,他都没跟你计较,小乖乖只是不忿,咬了你一口罢了,你莫不成要跟头小兽计较?”
      穗禾连回嘴都不曾,只敛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穗禾的话,荼姚也听出了一二分端倪,现今见她清醒了过来,立马问道:“翼云他没有回灵山是不是?他现今在何处?”
      听到“翼云”这个名字,穗禾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她又瞥了眼魇兽,才抬眸望向面前的天后,声音冷淡,波澜不兴道:“姨母,你不用找他了,他已经帮不上你了。他的人,早在上灵山之前就死了,化成的鬼也在数千年前……被我杀了。”
      荼姚一巴掌扇了上去,指着穗禾颤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弑杀上神该当何罪?况且,那是你父王!”
      穗禾微微偏过头去,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轻笑了声,道:“他想死,不想再做鸟族的神像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不成全他?何况……”
      何况什么,穗禾却没有再说下去,她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魇兽,魇兽水润的大眼睛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只是它的右前蹄潜意识地一下又一下磨着地面。
      穗禾呼了口气,转而望向天后,“弑杀上神该当何罪?呵,姨母,您当初逼得花神从临渊台跳下去,可如今还不是好好地坐在天后的凤椅上?”
      这话恰被元神出窍,跟随而来的水神洛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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