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游园结束以后，楚煜析信步到了路边的一家小酒馆。酒不是好酒，却足够他酩酊大醉。
　　这边夏语依刚换了衣衫准备休息，却听“哐啷”一声，房门被撞开。她向门口望去，满身酒气的楚煜析踉跄而入。她瞧着他摇晃着来到她面前，在她来不及多想的时候，他迅速的将她压在了床上。她压下心中的害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用力的推着楚煜析，急道：“楚煜析，你起来。”
　　楚煜析冷嗤一声，一手将夏语依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一手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抚着，“若换成夏亦欢，你是不是就接受了，嗯？”
　　“楚煜析，你又在胡说什么？”夏语依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恼羞成怒道。
　　“你猜猜刚刚夏亦欢跟我说了什么？”楚煜析着迷的看着夏语依那白皙的脖颈，蠢蠢欲动。见夏语依不答，便自顾自说道：“他说他可以助我，但条件是你。”
　　夏语依惊了，停止了挣扎，不置信的看着楚煜析。毫无疑问，这一刻，她是欣喜的，她没想到事到如今，夏亦欢竟还想着她。
　　“是不是很高兴？”楚煜析轻声说道，“可惜啊，他是因为恨你才想把你要到身边。”
　　夏语依默了片刻，她当然知道夏亦欢不会真的恨她，说恨她只是为了说给楚煜析听，可是她仍旧觉得难过，她撇过头说道：“是我对不起他。”从前是，如今还是。
　　“即使他恨你，会折磨你，你还是想回到他身边，对吗？”楚煜析不甘心的又问，其实他明明就已经知道答案。
　　“你会放我和弟弟回去？”夏语依嗤笑道，可这声嗤笑足以表明她还是想待在夏亦欢身边，哪怕这一辈子只能做他的妹妹。
　　“是啊，我怎么舍得放你离去。”楚煜析喃喃自语道，“可是啊，我偏偏答应了他。”
　　“你说真的？”夏语依心中升起了希望。
　　楚煜析被她眼中的那抹亮光刺激到了，不怒反笑道：“语依啊语依，你可知这世间，江山，我要，而你，我也要。”他是答应了夏亦欢，可也只说是事成之后。但是等他上位，就算食言了又如何，那时天下在手，谁又能耐他何。而夏亦欢，他誓要教他为他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夏语依看到了楚煜析眼中浓浓的杀意，急道：“不许你动他。”
　　“怎么，这就急了？”楚煜析抬手捏住夏语依的下巴，低头在她的唇上狠亲了一口，“果然是美味。我们已是夫妻，不如······现在就把洞房入了。”说着他松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开始撕扯她的衣领。只瞬间，夏语依那白皙的□□，便露了大半。
　　“楚煜析，你放开我。”夏语依害怕的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对她温言温语的楚煜析竟会如此禽兽，还是说他从前的温文尔雅都是装的，而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楚煜析却充耳不闻，低头一面在她的颈边啃噬，一面低声吼道：“你休想我会放了你，语依，你是我的，语依······”
　　夏语依无声的哭着，但那紧握的双拳却松了下来，她无望的闭上了眼，漠然的接受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因为弟弟，她不能选择死亡，只得苟延残喘的活着。命运啊，她的命运，为何会是这样的安排？她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出口，她唯有接受。
　　渐渐的，楚煜析感受到了身下那人的变化，不再反抗，而是如死尸一般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但就是这样的无动于衷，楚煜析怕了。是的，他不怕她不爱，却怕她从此以往对他只有漠视。一瞬间，楚煜析的酒醒了一半。他抬起头，心痛的看着夏语依，看着这个他曾发誓要呵护的女孩，但其实，他终究还是伤了她。那一刻，他好想哭，可当年就算他快死掉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忽然的，一股悲凉由胸中而升。他忍下这些酸楚，从她身上下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仓惶而去。
　　在听到屋门关闭的声音时，身体一直紧绷的夏语依这才放松下来，可她知道，她想要的自由，是越来越远了。

　　夏亦欢躲避了早朝一段时期后，终于不情不愿的上朝去了，只因他的身份被有心的官员曝了出来。一时间，朝堂震惊，激起万丈波澜。不过对于楚皇而言，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看出楚煜析在短时间内收买了哪些官员。是的，他把凡是奏请派兵围剿无双阁的大臣都归到了楚煜析一派，竟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启奏圣上，微臣以为夏大人既为驸马，那就是皇室中人，因而无双阁也应算是皇室的一部分，既然属于朝廷，又岂有派兵围剿之理？”在四皇子党和七皇子党僵持不下之际，大理寺魏良站出来为夏亦欢说话。他这也算是投桃报李，毕竟上次科举案中，若没有夏亦欢为他求情，恐怕他早已被革职查办。
　　“魏大人这话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夏启轩终于开口接道，“皇上，微臣以为打不如收，无双阁若能为朝廷效力，定能震慑江湖上那些不安分的门派。”当然，这“不安分”的门派，首当其冲便是冥生阁。“更何况，这么些年，无双阁并无越轨之举，因而，朝廷出兵，实是师出无名。”
　　“夏大人与夏驸马同为御书房行走，而夏驸马又是夏大人的皇妹夫，夏大人这么为夏驸马说话，恐怕有所偏颇吧。”兵部右侍郎张予豪冷嗤一声。
　　夏启轩犀利的看着张予豪说道：“自来举贤不避亲。张大人如此出言不逊，想来定是对在下和驸马爷怨念颇深啊。”
　　张予豪一听这话吗，赶紧拱手作揖道：“吾皇圣明，微臣此言绝对是出于对大楚的一片忠心。”
　　“是吗？”楚皇颇有兴趣的问道，“那张卿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的忠心？”
　　张予豪以为楚皇是认可了他的话，放松下来，言道：“驸马爷贵为皇室中人，却与江湖牵扯不清，若是传扬出去，江湖人定会笑我朝中无人，说我朝只会以招驸马这样的手段来拉拢江湖人。”说着，他转而看向一直未出一言的夏亦欢道，“夏驸马已然贵为皇室中人，难道不该与江湖人撇清关系吗？还是说夏驸马想要天下的江湖人都效仿驸马，入朝为官？”
　　“张大人所言极是，若以后都让江湖人来把持朝政，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大理寺丞李明忠接口道，刚一说完就被魏良狠瞪了一眼，不过不痛不痒，他毫不在意。魏良可以选择不站队，可他不行。
　　“华爱卿，你怎么看？”楚皇看向华庭问道。
　　华庭老成持重的言道：“回圣上，老臣同意夏大人的看法，出兵围剿，劳民伤财，是故，打不如收。”
　　“夏爱卿，您的意思是？”问到夏振年，楚皇就和颜悦色多了。
　　夏振年简单的给出了一个字，“打”。
　　此话一出，好多个大臣都惊了，怎么夏丞相竟会和夏启轩出现分歧？华庭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不明白一向支持夏亦欢的夏振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再看夏启轩，似乎对此毫不意外，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
　　“既然如此，那就依夏爱卿所言。”楚皇想都没想就准了夏振年所说，还看向夏亦欢道，“亦欢啊，你可有异议？”
　　“一切谨遵圣意。”夏亦欢毫不在乎的说道。
　　还没等众大臣腹诽夏亦欢是不是疯了，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可紧接着，楚皇的又一道命令砸了下来，“命密王为主帅，领兵五千，择日攻打无双阁。退朝。”
　　等众大臣回神的时候，楚皇已经离去。
　　楚煜析悠哉的走到夏亦欢面前，故意大声的说道：“妹夫啊，对不住了，圣命难为。”
　　夏亦欢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王爷，区区五千，如何能攻下凤凰山？”一旁的徐继业不无担忧的说道。他总觉得楚皇能下此旨意，定是说明他对掌控大楚大半江山的无双阁早已心生不满，有意除之。可若是真心，又怎会只给了五千精兵。一时间，徐继业也参不透楚皇的心思。
　　徐继业冷笑一声，说道：“父皇想对付的哪里会是无双阁。”
　　在提醒之下，徐继业恍然道：“难道是皇上笃定王爷攻不下凤凰山？”若是攻不下，那楚皇就有理由治楚煜析的罪。这可如何是好？楚煜析好不容易回归朝堂，若是就此被问罪，那他们之前的一切功夫就都白费了。
　　楚煜析深看了一眼徐继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继业啊，你追随本王多年，可是本王身边的第一智囊，本王这关能不能过，可要全看你了。”
　　“继业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徐继业虽不明白楚煜析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点头恭敬的应道。他想着也许这回楚煜析是真的山穷水尽，需要他极力献策了。如是，他要好好琢磨一番才是。

　　“驸马爷，请留步。”快到宫门口时，华庭叫住了夏亦欢。
　　“华丞相。”夏亦欢朝华庭施了一礼后，静待他率先开口。
　　华庭也不跟夏亦欢客套，与其边走边说道：“驸马爷一直深得皇上信赖，可皇上今日之举，老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圣旨已下，不知驸马爷可有应对之策？”
　　“华丞相对无双阁可有耳闻？”夏亦欢不答反问道。
　　“岂止是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老夫怎么也没想到无双阁的阁主竟会是驸马爷，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在得知夏亦欢身份的时候，华庭是极为震惊的，他到底是小看了这个天才状元郎。但随后，他很快便明白为何华扬不是夏杭的对手，只因夏杭的背后是无双阁，或者说是夏亦欢，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存在，饶是他们华家，也难占到半分便宜。更何况，经过楚宫之乱，他隐约的猜到了楚皇已将兵权悄悄交给了夏亦欢。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楚皇今日之举百思不得其解。
　　“那华丞相以为，区区五千，就能攻下我凤凰山吗？”夏亦欢倨傲的说道。如今的凤凰山可不比从前，不是什么人都能攻上去的。
　　“驸马爷的意思是······”华庭毕竟是跟在楚皇身边多年，很快明白了圣意，在悄悄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后，轻吐出两个字，“密王。”
　　“华丞相心中有数便好。”夏亦欢默认了他的猜测。目前他与华庭还算同盟，因而并不介意向他透露些什么。
　　怪不得只给五千精兵。华庭捋了捋胡须，可转念一想，心思又沉了下来，看夏家之前的行事，想来一定是知情的，果然啊，哪怕先皇后过世那么久，楚皇还是信任夏家多一些啊。不过，这也更坚定了他辅佐楚煜祁的心。唯有从龙之功，才能荣获盛宠。“若驸马爷有需要老夫的地方，尽可开口。”无论如何，夏亦欢都会是个强劲的助力。
　　“一定。”夏亦欢将华庭送到其马车前，待其上了马车后，才道，“华丞相，小裳儿还小，择婿一事，还望慎重。”说完朝华庭拱了拱手。
　　华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良久，才让车夫驾车离去。夏亦欢的意思他懂，他没有纳妾的心思，但华裳还小，也不必因此着急将她嫁出。思及此，华庭觉得有些遗憾，夏亦欢对华裳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可惜并不是那样的感情。唉，看来他要好好的劝一劝这个总是令他头疼的孙女儿才是。
　　夏亦欢目送着马车远去，他知道，华庭定会歇了将华裳嫁给他的心思。至于楚皇的心思，他才懒得理会。他只希望不要太过伤到华裳。
　　“少主，出事了。”夏涵突然出现在夏亦欢身后。
　　“何事？”夏亦欢想不通现下还有什么事是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白家。”夏涵低头小声说道，他知道他家少主一定会震怒。
　　“什么？”夏亦欢猛然转身，厉声道，“说清楚。”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是夏杭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说是白家人。我怕有诈，不敢惊动白楼主，便先来寻了少主。”夏涵顶着威压赶忙将情况说明。
　　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白家人，夏亦欢都不敢大意，沉声问道：“人在哪里？”
　　“‘丰升’茶楼，她说了身份后便昏了过去，暂时还没有醒来。”夏涵还说他已经请了多个大夫，可大夫都摇头说治不了。
　　夏亦欢皱眉，暗道一句麻烦，才说道：“速将人秘密移往御园。还有，召于太医来。”
　　“是。”夏涵领命而去。
　　夏亦欢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希望这自称白家人的姑娘是冒牌的，不然，可就是真出事了。

《可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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