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作者:叶铭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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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


      夏亦欢和白澈在莫哀的茅草屋逗留了好些日子,直到把莫哀的“梅花十酿”都喝光了,这才动身前往川南白家。
      白家不愧是避世世家,若非有白澈带路,只怕夏亦欢也进不去这深谷。这深谷外布满沼泽瘴气不说,且就算有人有幸过了沼泽,也还要通过用奇门遁甲设下的各种剑阵。一路走来,真是惊险万分。当然,有白澈在,他们过得是相当轻松。
      进入深谷后,夏亦欢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鸟语花香之地。虽说这气候已渐入冬,但这深谷中依旧如春。走在松木铺设的小路上,空气中随处弥漫着香花之味——素馨、瑞香、鹰爪、茉莉、夜合、珠兰、白兰、含笑等等。虽花样繁多,却浓淡相宜。穿过一座约二十米的吊桥,便可看见一座座以青砖砌墙围成的独立小院散落在各个地方。再加上十步一设的亭榭楼阁,溪水环绕,真真是曲径通幽,静谧而幽远。
      此时已是过了午睡时间,许多族人都在外或忙碌,或随意走动着。他们着装朴素,穿的大都是粗布衣衫,甚至还有一些人的头上还包裹着头巾,正是川南特有的习俗。他们见白家公子回来,都惊奇不已,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向他微笑着致敬。他们瞧见白家公子的身旁还跟着一人。那人一身红衣,在这素雅的深谷里显得格外的妖冶,但其面庞却是清雅高俊。他们在向他投去惊艳目光的同时,也不禁好奇这个外来人的来历。更有大胆一些的姑娘,朝他飞送秋波。看的白澈是连连惊奇,还佯装抱怨着夏亦欢抢了他的风头。可夏亦欢只丢给他一句话,喜欢你都拿去。
      再往里走,便是这些小院的中央,那里矗立着白家先祖白敬天的雕像。在这深谷中,有一传统就是每日清晨时刻,居住在这里的所有族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拜。
      夏亦欢在白澈的带领下,对着白敬天虔诚的朝拜着。“白氏一族能远离俗世,何尝不是一种幸事。”他不由的感慨道,眼中多的是羡慕。
      白澈笑骂道:“少来,你若是不入世,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逍遥自在。”
      夏亦欢苦笑一下,又言道:“阿澈,此番我来,也许会将白家卷进俗世。”他从前并没有此打算,只是在他想通一些事后,不得不未雨绸缪。可此刻当他真的站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又踌躇了,他有些害怕会扰了白家的安宁。
      白澈默然,早在夏亦欢说来白家时,他就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此。作为他个人,他会无怨无悔甚至不惜一切相助于他。可拖上整个白家,他也有些犹豫。良久,他才正色说道:“欢欢,我一人不能代表白家。你想要白家出山,须得爷爷同意。”这也算是帮了夏亦欢。虽说现任家主是他的父亲,但白家出山这么大的事,就是他父亲也做不了主。
      夏亦欢转身拍了拍白澈的肩膀,笑道:“我会再好好想想的。走吧。”

      白澈并未直接带夏亦欢去见家人,而是先安排了他在自己院落的偏院住下。至于他的爷爷和双亲要不要见夏亦欢,还很难说。
      “阿爹,阿娘——”白澈兴冲冲的跑进双亲居住的主院偏厅。果然,他那老爹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貌美如花的娘亲烹茶。
      “是澈儿回来了?”洛迎汐略带惊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她放下手中的茶匙,起身走向主厅。“真的是澈儿回来了。”她已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此时见着,已是激动的落下眼泪。
      “阿娘,澈儿好想你。”白澈一把将母亲拥住,撒娇的说道。
      “你这孩子,想阿娘怎么不说早点回来。”洛迎汐假装埋怨道。
      白澈噘嘴嘟囔道:“澈儿知道错了,阿娘不要不开心。”
      “咳——”白展博走了过来,不满白澈这么大人还粘着自己媳妇儿,气道,“多大人了,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白澈心知自己父亲又吃醋了,撇撇嘴,离开母亲怀抱,然后跪下,有模有样的行礼道:“澈儿拜见阿爹,阿娘。”
      “一回来就惹你阿娘哭,跪着吧。”白展博一面扶洛迎汐坐下,一面没好气的说道。
      “是。”就知道是这样,白澈认命了。
      “你这是干什么,澈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洛迎汐看白澈还跪着,不乐意了,“澈儿快起来。”
      白澈听洛迎汐发话,立马站了起来,也不管还在怒视他的白展博,“还是阿娘最疼澈儿。”说着还不忘向白展博示威。
      “哼,不肖子。”白展博碍于洛迎汐不敢真的出手教训白澈,只能干瞪眼瞧着。
      “好了,你们父子一见面就掐。”洛迎汐好笑的说道。她的夫君她最了解,自打白澈出生起,就没少喝醋。
      “他就是被你惯得不成样子。”白展博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没真的埋怨洛迎汐。
      白澈就站在那里听着,时不时的翻个白眼,掏掏耳朵,顺带在心里嫌弃一把自己的父亲。
      白展博瞟了一眼白澈,就知道他又在看自己笑话,努力的端起威严,问道:“说吧,这次回来是为了何事?”
      “看你说的,澈儿还不能回来了?”洛迎汐不满的看了眼白展博。
      “就他?若不是有事,他哪会跑回来。”白展博深知白澈不喜这深谷的安逸。
      “澈儿是真想念阿爹和阿娘。”白澈先是卖了个乖,而后才道:“不过澈儿带了师弟回来,他想见见爷爷。”
      一听要见自己父亲,白展博立马察觉到这人来此的意图不会那么简单,他沉声道:“澈儿,你该知道外人是进不得这深谷的。”
      白澈收起浪荡的一面,拱手施了一礼,言道:“阿爹,澈儿自然知晓谷中规矩,只是师弟并非常人。”
      白展博稍一沉思,便道:“朝廷的人?”
      “是,他是当朝最尊贵的无双公主的驸马。”白澈不敢有所隐瞒。
      “若非战乱,白家不得与朝堂牵扯。澈儿,你太胡闹了。”白展博厉声道。
      白澈撩起长袍跪下,道:“澈儿明白阿爹所虑,只是师弟前来,并非个人意愿。澈儿以为白家若想保长世久安,应早做打算。”
      白展博叹了口气,知道白澈所说不无道理,毕竟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先起来吧。”
      “谢阿爹。”白澈起身候在一边。
      “夫君,这事还是先禀了父亲,由他老人家做决断吧。”洛迎汐提醒道。
      “夫人说的极是。”白展博明白,这事,他做不了主,毕竟事关白氏一族的未来。
      “还有一事,澈儿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爷爷?”白澈犹豫的说道。
      “何事?”白展博捏了捏晴明穴,难不成还有比这更为严重的事?
      “姑姑她已经过世,被皇上特准葬在了皇陵。”白澈一边说着,一边担忧的看着双亲,怕他们伤心过度。
      “什么?你说婉儿婉儿她”白展博猛然站起身来,身体晃了晃,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噩耗。
      “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洛迎汐也是不太相信这一事实。
      白澈也不忍心见双亲如此,可还是道:“千真万确,澈儿已经祭拜过姑姑和姑丈。”
      白展博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含泪的追思道:“若是婉儿当年没有被逼出白家,如今定然是好好的。是白家对不住他们啊。”当年若不是白家极力反对白诗婉和战世恒,也不会走到亲人陌路的地步。
      洛迎汐也是在一旁落泪不语。
      “好在姑姑还有一女儿在世。”白澈赶紧说出妹妹尚且在世的消息,他知道这对白家而言是个安慰。
      “真的?澈儿,你可将她带回来?”洛迎汐抬眼惊喜的说道。就连白展博的眼中也充满了希冀。
      “妹妹的下落,只有我师弟知道。”白澈不知道此行夏亦欢会不会告知妹妹的下落。
      白展博一听,缓了口气,道:“走吧,去见你爷爷。”
      “是。”白澈应道,看来这是要告知爷爷真相了。

      一家三口来到白伟堂的主院时,他正在院子里修剪他精心照看的花草。白伟堂今年刚逾六旬,但仍精神矍铄,双眼有神。
      “阿爹,澈儿回来了。”白展博走进白伟堂,略微弯腰说道。
      “爷爷。”白澈恭敬的给白伟堂叩头行礼。说实话,在他的内心,很敬畏这位老人。
      “起来吧。”白伟堂回身打量着白澈,对其还算满意,“结实了不少。此番历练,可有收获?”
      白澈起身后,答道:“澈儿此行收获颇深,只是还需聆听爷爷的教诲。”
      白伟堂淡淡一笑,道:“澈儿也懂得谦逊了,是好事。”又看了眼白展博夫妻,见他二人眼眶发红,不满道,“澈儿回来应该高兴,好好的哭什么。”说完又回身修剪他的花花草草。
      白展博躬身道:“阿爹,澈儿此番带了消息回来,婉儿她、她已经故去。”他见白伟堂虽无太大波动,但那拿着青铜剪的手却是不住的颤抖着,当即又道,“婉儿生前留下一女。”
      “是啊,阿爹,您做外公了。”虽然自己公公性格内敛,情绪不喜外露,但洛迎汐也知他内心定是悲痛不已,她希望这个消息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毕竟当年逼迫小姑一事,他早已是悔不当初。
      白伟堂颤巍巍的将手中的青铜剪交与洛迎汐,转而朝白展博急切的问道:“我外孙女在哪里?”
      白展博这也算是头回看到自己父亲情绪激动,连忙道:“她的下落只有当朝驸马知晓,此刻他人正在白家做客。”
      “驸马?”白伟堂突然凌厉的看着白澈,“是澈儿带回来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白澈难抵白伟堂的威压,低头硬着头皮道:“是。”
      “澈儿,抬起头来。”白伟堂见不得白家子孙这么畏畏缩缩的模样。
      “爷爷。”白澈抬头看着自家威严依旧的爷爷。
      “我白家子孙行事,当坦坦荡荡,无悔无怨。”白伟堂目光如炬的盯着白澈,希望他能明白白家人可以做错事,但必须要有担当。
      “爷爷教训的是,澈儿记下了。”至此,白澈知道白伟堂已不会再怪他私带外人进谷。
      “明日早膳过后,你们带驸马来见我。”白伟堂决定见见此人。
      “是,爷爷。”白澈应道。
      “好了,你们都随我回屋吧。”白伟堂边朝屋内走去边说,“澈儿你也同我们说说你姑姑的事。”

      白澈回到自己院落时已是临近黄昏,可他回屋寻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夏亦欢。
      “我在这里。”夏亦欢出声提醒道,亏得白澈还是学了武的,连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白澈寻声望去,看到夏亦欢正倚在他院中唯一的一棵红叶珊瑚树上悠闲的喝酒,笑了笑,飞身上树,坐到他的旁边。
      夏亦欢将手中的酒扔给白澈,斜眼哼道:“也不知道自己拿一坛再上来。”
      “谷中自酿的清酒,可入不了我的眼。”白澈对没味道的酒没什么兴趣,将其扔回给夏亦欢。
      “不懂欣赏。”夏亦欢嫌弃道。这酒虽不浓烈,却是清香甘甜,不落于俗,正合了这出世之境。
      白澈不置可否,道:“爷爷说明日见你,他想知道我姑姑女儿的下落。”
      “知道了又能如何?”夏亦欢扬眉反问。
      “难不成你不打算告诉我们?”白澈不解。
      夏亦欢摇摇头道:“就算知道了,你堂妹也是回不了白家的。”
      “啊?”白澈越发的迷糊起来。
      “明日你就知道了。”到了明日,夏亦欢就不得不向白家透露一些事。他不知道这些事一经曝光,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只知道白家定会看在白诗婉女儿的面子上,同意出山。当然,并不是现在就出,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那样白家就能继续安稳着。
      “行吧,知道你有你的打算。”白澈知道夏亦欢素来智谋无双,他跟不上他的心思,只得说道,“欢欢,你确定你出来这么久。京城不用管?”
      夏亦欢慢慢的品着酒,道:“有表哥看着,无事。”说是看着,其实也是放任楚煜炎在各个重要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啧啧,轩轩可是个不好惹的。”白澈对夏启轩印象不错,这人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又问道,“冥生阁那里你有什么打算?他们神出鬼没的,我无影楼的人追踪了好多次都一无所获。”提起冥生阁他就泄气,真的如传言那般神秘吗?
      “我已加派人手去查了。”提起此事,夏亦欢冷笑道,“冥生阁以为故意曝光自己在京中的势力,我就会将注意力都放在京中,真是可笑。”自从夏语依出现后,他就意识到冥生阁要同自己对上了,可是他还是派了夏涵和岑明继续查他们在皇城以外的势力。他已确定冥生阁是想要造反,所以他们的大部分人手暂时还不在京中。何况,他还想看看冥生阁要如何在京中布局。他们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忍不住跳出来了。
      “你那依依小妹妹就没跟你透露透露冥生阁究竟为什么要置你与死地吗?”白澈幸灾乐祸道。自从他知道夏语依就是害夏亦欢两年前再次毒发的人以后,他非但没怪上夏语依,反倒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谁让夏杭在他的威压之下说出了夏语依当年有可能成为夏亦欢的少主夫人一事。啧啧,这是救了个媳妇儿回来啊。
      夏亦欢斜倪了一眼白澈,就知道他又在自个儿想些有的没的,没好气的说道:“她要是真知道些什么,我倒是好套话了。”甚至都不用他套话,他相信夏语依也会暗示他。
      “这么说,她也不知道?”白澈诧异,要说夏语依也算是冥生阁的核心人物。
      “是啊,想来那缘由只有冥生阁阁主一人知晓了。”夏亦欢晃了晃手中的酒坛,也许,有一天当他们对上的时候,那阁主会告诉他吧。他很期待。
      “藏的可够深的。”白澈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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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觉得欢欢和澈澈才是一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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