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遇到钉子户

　　23.

　　梁景润把许尽欢手里的酒瓶抽走，“小姑娘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干正事！”
　　许尽欢眉开眼笑，不管他说什么都觉得顺耳，“行，明天早点起来。”
　　许尽欢顺口说：“你睡房里我睡沙发……”话到一半，她脸色一变，忽然想到曾经在沙发上发生的那件事，条件发射般弹起来。
　　梁景润眉间微动，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说话。
　　“我……我睡房里，你睡沙发。”许尽欢语速极快地说，说完就跑进房里，生怕他不同意。
　　这房间是没有锁的，许尽欢把床头柜挪过来抵住门，才松了口气。
　　梁景润这人，太不稳定了，发起疯来可打不过他……
　　梁景润听见房内重物搬动的声音，自嘲地笑了笑，坐进沙发里，慢慢地，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关了灯，在沙发上躺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伴着雷声。
　　梁景润侧过身，卷缩起来，不知道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难受，难受得……想哭。

　　第二天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再来一场暴雨。
　　许尽欢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有动静，想是外面的人早就起了。她看了下手表，才七点。
　　许尽欢挪开柜子，出了门，见梁景昭在厨房做早饭。
　　许尽欢头还有点晕，在餐桌前坐了会儿，不到一分钟，面前就多了一杯蜂蜜水。
　　梁景润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继续拿起锅铲。
　　许尽欢愣愣地看着那杯蜂蜜水，捧着，喝了一口。
　　不烫不凉，刚刚好。
　　不知为什么，看着梁景润的背影，她心里有点闷闷地难受。
　　许尽欢一口气把蜂蜜水喝了，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早餐很西式，鸡蛋蘑菇烤吐司。倒是还挺好吃。
　　梁景润问：“包装的这个事你跟阿昭说了吗？”
　　许尽欢：“没有，阿昭他们做的项目现在已经在最后的试验调整阶段了，他们想赶在什么国际交流会之前把成品做出来。他们整个团队都睡在了实验室。”
　　梁景润“嗯”了一声，说：“吃好了收拾一下就出门吧。”
　　“噢。”许尽欢咬了一口鸡蛋，“哎？你陪我去？”
　　梁景润抬眼，冷冷地飘了一句：“你一个人开一天的车，行吗？”
　　许尽欢没说话，想想今天的行程确实是很赶的。先要去拿模具，再开三个小时车到新厂，试样完了还得开三小时车回来。
　　“说句真心话，想想我头皮都发麻。但这不是逼上梁山了么。”许尽欢想了想，郑重地对梁景润说：“谢谢你。”
　　梁景润淡淡地回道:“不用，我也是股东。”

　　从早上起床到上车，梁景润都没笑过一下，许尽欢觉得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干脆也不说话，免得惹着这尊大神。
　　两人先是去原包装厂拿模具，车间主任一边跟许尽欢解释和道歉，一边用眼睛瞟梁景润。梁景润带着墨镜，虽然身上只是牛仔裤和白衬衫，但往那儿一站，跟个小太阳一般，存在感太强。
　　整个过程，梁景润都只是默默站在许尽欢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再次上了车，许尽欢说：“待会我跟你换着开车，不然太累了。”
　　梁景润：“不用。”
　　许尽欢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没说话。梁景润今天这脸色，让她都不敢开玩笑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许尽欢不禁问。
　　梁景润：“什么事？”
　　许尽欢：“我看你不太高兴。”
　　梁景润沉默片刻，就在许尽欢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昨晚没睡好。”
　　“嗯？”许尽欢没反应过来。
　　梁景润：“我最讨厌睡沙发了，脚都伸不直。”
　　许尽欢：“……”
　　梁景润：“下次还是你睡沙发吧。”
　　许尽欢：“……”
　　许尽欢很想怼他一句：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
　　幸亏早就看穿了他，否则说不定还愧疚呢。这大骗子！
　　当然许尽欢不敢说出来，万一这家伙脾气一上来把她踢下车，就叫天天不应了。还得顺毛捋。

　　车开了三个小时到新包装厂，中间休息站停了一下，差点引起骚动。许尽欢忽然认识到，梁景润今非昔比，已经站在新的高度上了。
　　倒不是说出名就如何，而是他在一个领域，达到了一定的成就。
　　阿昭也是，他在他的圈子里，做出了他的成绩。
　　许尽欢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点茫然。好像就她自己，还没什么进步，如梁景润所说，还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

　　重新上车后，轮到梁景润问许尽欢：“你怎么了？”
　　许尽欢：“没有。”
　　梁景润：“你也没睡好？想我想的？”
　　许尽欢扭头瞥了他一眼：“做人，要点脸。”
　　梁景润唇角勾起，“我脸好看着呢。”
　　许尽欢打量他的侧颜，从额头到鼻梁到下巴的轮廓，确实好看。
　　“你觉得我好看吗？”许尽欢鬼使神差地问，问完就后悔了。
　　梁景润一愣，笑起来，笑得身体都在抖。
　　许尽欢有点窘迫：“别笑，好好开车！”
　　梁景润反问：“你觉得自己好看吗？”
　　许尽欢：“……还行？”
　　梁景润又一阵笑。
　　许尽欢：“……”
　　我不要面子的嘛！
　　许尽欢扭头对着车窗不理他。

　　梁景润笑结束，看看她，再拍了下她的胳膊，“生气了？”
　　许尽欢“哼”了一声，算是回复。
　　梁景润宽慰道：“做人要有自信。”
　　许尽欢：“没自信。”
　　“嗯？”梁景润拖了个尾音。
　　许尽欢自嘲道：“阿昭长得多好看，我呢，是个说句‘还行’还得被人笑的水准。阿昭多优秀，我呢？”许尽欢重重吸了口气，“做点事还需要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梁景润：“……”
　　许尽欢闭上眼睛，“行了你别说话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梁景润手指捏了捏方向盘，看着远方路面，“人和人相处，长相没那么重要，差不多就够了。况且……你挺好看的。”
　　许尽欢眼皮一跳，扭头。
　　梁景润不再说了，只是默默地开车。
　　喜好是由心定的。喜欢一个人，会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讨厌一个人，会越看越难看，多一眼也是厌倦。

　　新供应商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许尽欢都有点受宠若惊。
　　打样也很快，说上机就上机，许尽欢等了一个小时，满意的成品就出来了。更让人惊喜的是，老板拍着胸脯说两天内就给她交货。
　　老板要请他们吃饭，盛情难却，许尽欢只得说简单吃一些，还要赶回去。
　　老板打量梁景润，发现这“明星”都听那丫头的，便欣然去安排。作为一个包装厂的老板，他这还是头一次见明星呢。当然就算不是明星，是他大客户介绍过来的小客户，他也要招待好不是。
　　吃饭的时候老板还跟梁景润合了影，心满意足。

　　两天后，那批包装瓶准时拉到了灌装厂，虽然比原计划迟了三天，但赶个工，也能按时发货。
　　许尽欢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接下来是紧张地打包出货，许尽欢从运输到监督物流公司发货，都亲力亲为，累得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这过程中也了解了每一个流程的运作模式。
　　发货全部完成的第二天，许尽欢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走出房门，见梁景昭回来了。
　　梁景昭走过去抱住她，“我看你睡得好，没叫醒你。”
　　许尽欢在他怀里好好蹭了蹭，才问：“你们的课题结束了？”
　　“嗯，全部结束了。”梁景昭说，“最近没有陪着你，你辛苦了。”
　　“我这里也都结束了。”许尽欢这时候的心情，就仿佛同雨过天晴见青天，再好没有。
　　“顺利吗？”梁景昭问。
　　许尽欢想了想说：“过程曲折，结果完美。”

　　吃饭的时候许尽欢把详情经过细细跟梁景昭讲了，讲完不由口气，“这学费交的有点多，因为供应商的不靠谱，被阿润坑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梁景昭揉揉她的头发：“这是意外，只能说运气不好。但能顺利解决其实运气也还算好。阿润有句话说得对，如果这次退款了，恐怕公司是很难再继续下去了。即便能重整旗鼓，也要经历一段艰难的过程。”
　　许尽欢挑眉问：“所以还算运气不错了？”
　　梁景昭笑道：“来数数看赚了多少钱。我看公司这开端是相当不错。”
　　两人讨论了一下公司接下来的发展路线，未来有太多能做的事情了，许尽欢想想也觉得挺兴奋的。

　　许尽欢花了一周时间，差不多拟了一个公司发展路线后，召开股东们一起开了个股东大会。
　　原本许尽欢的股份是51%，分了梁景润10%后，她手里就还有41%。梁景昭40%，周涓涓9%。
　　梁景润在外地，就连了个视频会议。
　　连着线的时候，梁景润还在床上，脑袋靠着枕头，一脸睡眼惺忪。
　　许尽欢翻看着手里的文档，说：“宣传上除了阿昭现有的自媒体，我另外会招团队来成立公司自己的宣传网络。两边互通，效果应该会比现在更好。涓涓以后跟我一起完善产品开发，并主要负责新产品的测试。”
　　周涓涓点头。
　　许尽欢看看屏幕那边眼睛快合上的那人，提高声音说：“梁景润！”
　　梁景润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用力吊起眼皮，“嗯？”
　　许尽欢：“你说说，你能做点什么？”
　　梁景润显然不知道许尽欢在说什么，“嗯？”
　　许尽欢敲敲桌子：“我们是初创公司，不养闲人的，光占股份不干活不行的。”
　　梁景润：“……我占你个股份还要替你干活？”
　　许尽欢：“那当然，公司做大了，你的股份才能更值钱。”
　　梁景润清醒了一半，嘀咕道：“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许尽欢：“你去问问你的公司，能不能让你做代言？实在不行带个货？当然我们公司现在没钱给广告费用……但这是你自己的公司，对吧？”
　　梁景润：“……”
　　真行，都计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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