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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
咯咯咯--
地上的野稚飞鸟就跟发了疯一样,伸长了脖子互相乱啄,鸡毛与鸟毛齐飞,鸡肉共鸟肉一色。
白拾拔鸡毛拔得手酸,想了个馊主意。
她将小米洒在它们的羽缝之间,这些鸡啊鸟啊醒过来饿得发疯,彼此互啄,白拾再用些手段,没用多少工夫,彼此就给彼此扒了个精光。
果然,同类相残,最为凶猛。
白拾见差不多了,从树上跃下,一手成拳,一手持匕,竟和地上的一群小鸡小鸟练起了双兵之术。
她修行的时候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念念鸟拍打着小翅膀从储物手镯中飞出。
简双至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地上,紫衣的少女盘旋跳跃,身姿如虹,动作流畅,匕首与拳头转换自如,月光披在她身上,宛若薄纱,恍然就是画中人,道不尽的风流写意——
唯有她挑起的鸡与鸟,煞尽了风景。
白拾练着练着,兴致上来,学着她爹的模样,竟还顺口诌出几句歪诗来:
鸡鸟互啄直掉毛,一行白肉串成行。
树下白拾跺跺脚,魑魅魍魉一边倒。
语落,白拾一匕首将最后一只鸡钉死在树干上。
方一抬头就看到呆立枝头的简双至。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了会儿,白拾惊喜地将小鸟捧在手心:“柳州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可是听到我方才作的诗?如何?”
狗屁不通。
向来阳春白雪,此时也忍不住下里巴人。
但望着那双殷殷期盼的眼睛,简双至忍不住侧首避开,违心道:“甚有潜力。”
“真的?”
白拾喜出望外,抱着它直转圈:“我爹一直说我走文路就是穷途末路,我却不信这个邪,作诗而已,都是情感抒发,哪能分什么高低贵贱呢?不过就是人路走人,鬼路走鬼,那些文绉绉的走人路,咱们这样的,走的是鬼路!他们不懂欣赏,是因为人鬼殊途哈哈!”
她这一番话细品之下竟有几分道理。
简双至忍不住道:“你在诗文一道穷途末路,但是歪理邪说一道上,未尝不可大展宏图。”
“错,是两条道都走得了,这世上,只要想走,就没有走不出的路。”白拾不满:“柳州姐姐,你既是我的知音,又怎可长我爹的志气灭我的威风?事实面前,不用讲什么尊老爱幼。”
小丫头大放厥词。
简双至哂笑。
不过他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下一动,却是不忍驳回她的话。
一个人若能一直这般肆意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白拾见它不说话,以为它是默认,心喜之下又一口亲上去。
亲完才想起下午把人亲跑了的尴尬,愣在了当下。
她就保持着嘴唇贴在鸟脑门上的动作,离开一点点距离,小心翼翼开口:“柳州姐姐,你不会再跑了吧?”
她呼出的热气拂过,小鸟身上的羽翼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你先起来。”
声音里带着些许压抑。
白拾乖乖听话。
对方的羽翼蒙上了一层粉红,不过有了前面的经历,很快就镇定自若,恢复成白色。
“柳州姐姐,你附身的是什么鸟啊?竟然还会变色。”
“不知。”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她?
正想着,小鸟从她手中飞出去,绕着这方小院飞了几圈,又落回她手心上。
“这是作茧自缚之阵。”
白拾茫然,从来没听过这种阵法。
“这种阵法并不常见,却十分省时省力,受困之人与其说是他困,不如说是自困。”
“什么意思?”
“此阵只有当阵内人重复某种与五行相关的活动才会成,重复次数越多,阵法就会越坚固。”
白拾顿了下,问:“……烤鸡算吗?”
“烧木取火,木生火,算。”
简双至目光从地上乱七八糟的鸡和鸟的尸体上掠过:“你烤了多少只?”
“……这个,不记得了。”
白拾挠头。
“……”
白拾道:“那我该如何破阵?”
“阵法逆行,以水克火,以木为结点,只要不停重复与水和木有关的活动,即可出阵。”
“那我烤鱼?”
“鱼从何处得?”
白拾哑然。
简双至道:“我会救你出去。”
白拾翻身上树,三千青丝和幽紫裙摆一同垂落。
“柳州姐姐,我暂时还没有大碍,不用担心。”她侧过身,托起腮,道:“不过,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
“说。”
“那个……“她还有些踌躇:”你家公子有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孩子?”
“你说什么?”
白拾讪笑道:“柳州姐姐你先别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家公子吧,这年纪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有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不是?”
老大不小的简双至冷漠至极:“你生的孩子?”
“啊?”
“他娶的是你,同床的人是你,若是有孩子,难道不该是你生的?”
白拾睁大眼:“原来只要同床就能生孩子了吗?”
“……”
这是重点吗?
不对,这也是重点!
这个傻子!
眼见白色小鸟神上黑光附体,白拾连忙道:“柳州姐姐,我就是想问你家公子之前到底有没有和别的女人生过孩子,比如一百多年前?”
“你到底何意?”
白拾叹了口气。
她凑近小鸟,用特别小的声音道:“我怀疑,你家公子是我祖宗。”
“你说什么?!”
不待白拾再说什么,小鸟却骤然灵光一散,化作了一块木头,亏得白拾眼明手快一把接住。
难道是因为太过震惊而吓跑了?
不会吧?
……
简双至从寄魂状态抽出:“何事?”
墨堤道:“柳州回来了。”
柳州行礼:“公子,属下按照您的要求,去调查了白家。“
”说。“
“白家寨在此地盘桓近两百年,第一任寨主白见微,金丹后期修为,在凭岚城外收服了几个道上宵小,慢慢有了名气,成立了白家寨,不过却在百年前失踪了。”
“失踪?”
“是。而后白见微之子白羡庭继承了父位。只不过据说白家父子关系极差,还有传言说是白羡庭暗杀了生身父亲,只不过无凭无据,都不了了之。白羡庭此人,放荡不羁,好钱如命,但是修为极深,曾以金丹后期修为硬抗元婴期修士,一战成名,自此,白家寨成为凭岚道上第一□□势力。”
“那白拾呢?”
“白拾在十六年前出生,生母不详,白羡庭自己则称白拾就是他白捡来的孩子,所以取名白拾,不过世人都只当他是一时戏称。”
简双至若有所思。
……
白拾等了半天也不见柳州回来,就将木雕收回空间手镯里。
看着遍地小鸡小鸟的尸体,她手上微微动作,将其堆至一隅。
院子干净了些,她的心情也随之镇定了几分。
该如何取水和木破阵呢?
有了!
水和木,她自己属性就是木木,虽然此地没水没鱼,但她有血有泪!
哭的话,也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估计哭瞎了双眼都未必能见得成效。
倒是不如放血。
想到就做。
白拾用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让血液滴落在院中土地上。
感觉有些支持不住,她才停下,咽下一颗丹药。
就在这时,眼前蓦然一黑。
“怎么不继续烤鸡?”黑雾语透不满。
“烤不动了,太累了。”
“黑雾不爽:“你是不是得有点儿身为囚徒的自觉?”
白拾十分识时务:“前辈说得极是,正因为晚辈太有自觉,才倍感焦灼。前辈予以重任,晚辈却总是令前辈失望,不由心力交瘁,正在痛定思痛,苦寻良法,想着能让前辈早早得偿所愿。”
她说得言真意切,黑雾都被打动了:“既然你不愿意烤鸡,那不如我们做点儿别的事情?”
白拾登时警惕:“什么?”
“好事。”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白拾就失去了知觉。
“殿下是要帮助她进入筑基后期?”黑雾中另一个声音响起。
“正是。”
奔雷不解:“殿下这是何意?”
“本殿左思右想,终觉不妥,澹台臸一日不出阵,就一日不会死,虽然他有可能解了身上的修为禁锢,但那到底是极冰之毒,本殿不信,他能毫发无损。”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他不是要出阵吗,那本殿就帮他一把,就当是本殿最后尽尽兄弟之间的情谊。”
说完,他自己又骂道:“呸,本殿定是疯了,才会想跟他一个杂种称兄道弟!”
奔雷注意到他手中动作,忍不住低唤:“殿下?”
“哼,这偃师圣物,他得了把一叶知秋,本殿就五条牵机傀儡丝,如今在这里就用掉了两条,可别让本殿失望才好。
……
念念鸟从储物空间钻出,悬于半空,看清白拾现状,慢慢停住动作。
白拾闭眼盘膝,置身阵法之中,周身灵力蒸腾,显然是在冲击筑基后期。
她刚刚突破至中期,本不该这般快突破,全赖她周身阵法为她凝聚灵力。
这种阵法结构复杂,耗资不菲,并非寻常人等可轻易施展。
此时此地,只能是澹台臹所为。
只是,为什么?
一阵微光闪过,木雕小鸟消失,只有白拾静静端坐,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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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主角终于顺理成章到筑基后期了!
修路漫漫,修路慢慢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