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向泽宇在拐进小巷前看到了离去两人的背影，扫了一眼地上杂乱的障碍物，正打算上前追上，却被萧朔一把拦下，他看着萧朔的侧脸平静地问道“不用追上去吗？”

　　“恩”，萧朔目光沉沉，阴影叠在他的身影旁，静静地渲染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准确表述的悲伤，却又在抬头的时候迅速收敛起全部的感情，转头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向泽宇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萧朔会来问他这个问题，但是还是扫了一眼终端，老老实实地给出答案“差不多3点左右。”

　　“3点啊”，萧朔听完向泽宇的答案便转身朝着来处走去，远处的浓烟似乎又变小的趋势，他的视线凝在那处黑烟上，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向泽宇原本只是想简单点头应对，脑中却一闪而过那个站立在瓦砾中的背影，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崇敬说道“是。”

　　萧朔不留痕迹地顿了顿，心中暗叹一口气，朝着起火点便走了过去。

　　结果在起火点却因为萧朔无法自证身份引起了一阵争论，一阵骚乱之后，太阳西垂，一身尘土的两人并肩走在来时的青砖路上。

　　“我把终端丢掉了”，萧朔目视前方，用着闲聊一般的口吻说着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在不知道什么人会得到他终端中资料的情况下，他的反应似乎镇定过了头“本来就是用来引蛇出洞的，在当下在拿着那个有点危险。”

　　向泽宇想问的问题虽然包括了这个，但是他最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他的嘴唇上下开合，正打算向萧朔确定当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时候，一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要买花吗？”

　　卖花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看着不过6、7岁的样子，此时手臂上挽着一个装满满天星的花篮，仰着脖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哥哥们要买花吗？”

　　萧朔蹲下身来，塞了一枚银币给小女孩，习惯性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笑问道“这些花是做什么用的啊？”

　　小女孩满心欢喜结果萧朔的银币，将挽着的篮子整个推到萧朔怀里，咧着嘴笑着回答“这是地上的星星，摘下来可以送给明天心上人。”孩子的声音清脆，还带着一点孩子对于节日的喜悦，说完便欢天喜地举着银币跑远了。

　　萧朔似乎被那喜悦感染了，站起来的时候嘴角晕出一抹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意，笑容极浅，转瞬即逝，随后又重归平静。

　　萧朔拿着那只过分可爱的花篮，绕开张灯结彩的大道，在人迹罕至的一处胡同中，在花篮底部用来固定花束的海绵下，找到了新的终端，里面的信息已经预存好了一条“计划顺利”，

　　萧朔动了动手指将那条信息删除，将新得到的终端安装好，这才看着一直跟在它身后的向泽宇，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请求先响了起来，他看着终端现实的通讯代码，“母亲。”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波涛溅起的响声，还有刷刷的纸页翻动的声音，萧朔静静等了一会，语录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我家哥哥胆子很大嘛。”

　　虞露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萧朔却知道自家母亲估计气得不轻，毕竟“我家哥哥”之类的称呼，自他平安归来之后，只在观察的那一年中听到过几次，真是久违了，再加上电话中远远传来韩玉书“痛痛痛”的声音，萧朔无奈开口转移话题“母亲瞒我的事也不少不是吗？”

　　“我家哥哥是想和我兴师问罪吗？”虞露的声线变得有几分危险，即使看不见对面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来对面的虞露应该是一脸毫无诚意的假笑“我大概后天到，到时候要是让我发现你受伤了，那我手中的结果报告你就别要了。”

　　虞露说完也不给萧朔任何解释的时间，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萧朔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却在面对向泽宇的时候严肃了下来“别问，我不会回答你。”

　　向泽宇沉默地与萧朔对视着，眼中有疑问有了然，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与对眼前人的那份崇敬一并深藏心底“我没有要问你的事。”

　　萧朔这才轻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对着向泽宇说道“回去吧，阿书该着急了。”
　　向泽宇又重新恢复了刚见面的模样，与萧朔的关系不远不近，两人之间存在联系是因为虞书，也仅止于此就够了。

　　两人到达家门口的时候，苗伯早就站在门旁，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一见两人，便从萧朔手中接过篮子，在被萧朔问及留下的两人的情况的时候，苦笑着应道“您自己去看吧，我去给两位烧水。”

　　萧朔与向泽宇对视一眼，便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一进门就看到虞书脱力般地趴在桌子上，一脸的不高兴，周佑则在一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茶碗，笑得一脸从容，与进门的萧朔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周佑随手将茶碗丢在身旁的矮茶几上，起身上前将黏在萧朔头发上的泥土摘下“我家初初是去泥地游了一圈吗？”

　　萧朔用胳膊隔开周佑有些亲昵的动作，透过周佑看向他身后被向泽宇抱在怀里的虞书，看向向泽宇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认可。

　　周佑看着萧朔的眼神变化，悄悄把手贴上萧朔的后腰，故意高声说道“带我们家满身是泥的小猫去洗澡咯”，贴在萧朔耳边说道“走吧，你这样的表情可瞒不住人”

　　萧朔远远看着虞书满脸愤愤的表情窝在向泽宇的怀中撒娇的样子，也没有反驳周佑的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眼神。那种欣慰中带着几分寂寞的神情并不适合让虞书看到，他只是小幅度地离开了周佑的手，却并未完全离开，反而一反常态笑着应道“走吧，佑。”

　　周字被萧朔压在嗓子里，轻吐出来的时候，只有离他最近的周佑听清了，但是落在稍远一点的两人耳中便是透着十足的亲昵，虞书的表情更是委屈，一把抱紧向泽宇便没有再抬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周佑虚靠着萧朔的腰，走出正厅，正巧碰上准备好热水的苗伯，苗伯看着两人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总是透着一股促狭之意，笑着表示“大少爷知道怎么走，老奴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萧朔对于苗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下虞露后天会到的事，便看着苗伯急匆匆地去通知屋内的两人，借着又去准备迎接虞露所需要的东西去了。

　　长廊之上，便只剩下萧朔和周佑两人对视无言，萧朔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周佑跟在萧朔的身后滔滔不绝“你对向泽宇的态度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会和你弟弟对我一样，因为自己的弟弟被别人抢走而大吃干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你弟弟对我的态度那可真是啧啧啧。”

　　萧朔沉默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对于周佑一大串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偶尔心不在焉地应着。

　　等到两人终于在周佑一路的叨叨下走到了萧朔房前，萧朔打开门正打算和周佑告别关门的时候，周佑却用脚阻止了萧朔关门的动作，挤进门内，一把将萧朔搂在自己怀中。

　　萧朔闷闷的声音从周佑的怀里响了起来，他的双臂被周佑仅仅抱住有些难以动作，便只好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话该我来问你，你怎么了？”周佑的眼睛紧盯着门上仙鹤镂空处糊的红纱，低头看向萧朔时，耐不住那份心疼，在萧朔的发旋处轻轻落下一吻，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轻轻放下“就算是为了开解你弟弟，你也有更简单的选择吧？”

　　“不”萧朔在听到周佑提及虞书的时候便放弃挣扎，静静地呆在周佑的怀中，声音带着几分悲意“哪怕是假象，但是估计只有这样，那孩子才能和我坦白，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我可以现在就用掉这份人情吗？”周佑放开萧朔，看着萧朔公式化的笑容，对上萧朔那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眸，伸手抚上萧朔的脸侧“想哭的时候就别勉强自己笑出来了。”

　　萧朔看着眼前人的黑色眸中不带任何伪装、满溢而出的爱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能以一句“我去洗澡”作结。

　　萧朔快步走到屏风后，看着微微散发着热气的弥漫着一股淡淡苦味的木桶，随手把自己沾满尘土的衣物丢在一旁的置物桶中，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水中，他的头发随着水波飘在水面，不时有几个气泡从水中浮起。

　　倚在门框上的周佑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处屏风，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胳膊，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和周佑离开房间的走路声，房间内又重新归于寂静。

　　在周佑的脚步声在房间中消失之后，萧朔从水中仰起头，用手将脸上的水一把抹去，眼角被水汽染上薄红，眼中隐隐有些红丝，但是因为他此刻的神情有些过于平静，让人有些分不清他此刻的到底是纯粹因为水汽还是曾经有过什么情绪起伏。

　　萧朔洗澡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他简单地擦拭了身上的水珠，便随意地抽出一身替换的衣物，收拾好了便从屏风后走出，正巧与双手端着餐盘用脚开门的周佑撞个正着。

　　“哟，洗完了？”周佑自然地将手中的两个餐盘放在屋内的矮桌上，将桌面的茶杯翻转，提起小巧的茶壶往里面倒茶，淡淡的茶香混着白粥的味道一点点充盈着屋子，周佑拉过萧朔将他按在凳子上，手臂绕过萧朔将白粥盛到白瓷碗中，摆上几款精致的小菜，坐到萧朔的对面继续说道“我刚刚去看了一下，你弟弟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刚出锅的白粥尚且带着一点氤氲的雾气，熏得人有些眼疼，但是当萧朔手靠在碗边时，刻意被冷水冰过的瓷碗并没有想象中烫手，白粥中混着一点白糖，有些舌尖上陌生的味道提醒着萧朔眼前简单的吃食并不是出自苗伯之手。

　　一顿饭吃得简单而安静，除了瓷勺不时碰上碗壁发出的叮当声，屋内再也没有别的声响，周佑手撑着下巴，看着萧朔放下瓷勺，眼神几番细微的变化，对上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中终于再无迷茫。

　　“你对向泽宇说了什么”萧朔式的说话方式，虽然听着像是问句，但是两人都知道此时的问题并不需要答案，萧朔也没有等待周佑的答案，只是静静地说了下去“他是我埋在帝国军的钉子，他们一族在帝国与联邦还没有正式开战前就已经沦为‘暴君’的牺牲品，我是在帝国卧底后才重新联系上他。”

　　周佑的眼睛从萧朔开口便没有离开过萧朔的身上，他对于向泽宇姓甚名谁其实不甚关心，指出向泽宇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牵制，万一他有别的心思，能够及时将那份心思扼杀在摇篮中，不过现在想来怕是他多心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眼前人和虞露了，向泽宇现在还能留在虞书身边，大概也说明向泽宇对虞书的态度，那么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恩，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打算和阿书好好谈谈”萧朔的眼神清明，语调平缓，平静地说着自己的决定“向泽宇那边交给你，还有······”

　　萧朔的话语中断得有些突兀，但是眼神却没有变化，只是直视着眼前的周佑，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萧朔少年时期凭着心中的那点坚守可以毫无畏惧地行走在黑暗中，他确定身边不缺同行的人，只不过在黑暗的掩饰下，陪伴他的只有自己踏在空旷道路上的足音，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缺乏道标的路上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确定的，所以他早早学会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要谨慎做出每一个决定、然后贯彻自己的选择，在这么多年之后，这种心态几乎揉入他的骨血成为一种本能，现在他凭借着这种本能，确认眼前人是否有足够与他同行的资格。

　　周佑青年从军，历经大大小小战事早已数不清，对敌、对友他都有信心藏住真心，偏偏在萧朔那双眼目中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撇开水面的浮沫，拨开表面的冷硬丛棘，周佑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个时刻牵动自己的人心中所想，以及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这场无声的试探并没有持续很久，最终以萧朔的一声轻笑为结，他唇瓣微动吐露出来的便是足以残酷但是周佑求之不得的话语“可以把你的命交给我吗？”

　　这话一出，就是萧朔允许周佑站在自己的身侧，即使那个位置还不是周佑所追求的伴侣席位，即使坐上那个位置很多时候意味着危险，但是相较于始终有所顾忌而无法站到萧朔身边的周佑而言已经是架上了一道最近的道路，最起码现在的他才有了与萧朔并肩的资格，那么答案还需要迟疑吗？

　　周佑高高扬起嘴角，眼中溢出的温柔写满了决意，移坐在萧朔的身侧双手，握住那双不知什么时候失去温度绷得发白的指尖，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呵着气，“我很乐意把自己的全部赌在你的选择上。”

　　“我今天遇到了背叛者吴寻”，萧朔从周佑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结果某人的手指又追了上来，直接十指相扣将萧朔的手指紧紧锁在自己手中，萧朔抽了几次依旧没能逃过某人的“缠”，只好无视某人接着说道“吴寻曾经是我的教官，在8年前的红白战中偷袭对友，被‘三星’列为背叛者，我是唯一知道吴寻长相的人”，萧朔的语气平平如常，一场噩梦般的遭遇在他的口中被简单概括，“因此在权衡之下，我被派往帝国皇宫卧底，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捉拿背叛者吴寻。”

　　只是周佑眼神一暗，那次的红白战的具体细节全被封锁，他当时正好在远离中心的地方拦截阻击，对那件事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萧朔可能牵涉其中，却不知道他竟然在死的边缘线上来回踱步“所以上面的命令是让我们在这里？”周佑松开一只手，食指快速平移过自己的脖子，却在这个空当萧朔抽回了手，说出了让周佑紧皱双眉的答案。

　　“不，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作壁上观”萧朔的语气很冷，保持视线与周佑持平，眼底藏在一份试探的情绪。

　　周佑乍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大为不解，既然首罪露面这当然是一举歼灭的最好时机，还是说周佑猛地对上萧朔的眼睛，突然想到萧朔曾经毫不迟疑将调查目标指向“三星”，视线对视间，无声地确定了答案。
　　——看样子，“三星”之间似乎没有想的那么和睦啊。

　　等到两人交谈完，天空已见暗色，两人相伴走到虞书卧房外。
　　虞书的房间门并没有关紧，从门缝间可以窥见坐在镜子前的虞书正在擦拭还在滴着水的黑发，而一向寸步不离的向泽宇此刻却不见踪迹。

　　萧朔与周佑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而周佑则守在门边等着向泽宇的出现。
　　萧朔从虞书手中接过了毛巾，用毛巾轻柔地穿插在虞书柔软的发丝间，视线却与镜中的虞书静静对望，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太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温情的时刻，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正准备进门的向泽宇被守在门外的周佑一把拦下，向泽宇看了看房间内的情况，又看了一眼一脸“聊聊吧”的周佑便转身前往别的房间，周佑把门轻轻合上，便跟在向泽宇身后一起离开。

　　正当萧朔静静地擦着虞书的头发的时候，被毛巾遮住大半面容的虞书却突然开口唤道“哥哥······”

　　“恩？”萧朔手中的动作不停，温柔地应道，可是虞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抱住萧朔不停地喊着“哥哥”，萧朔一声不落地应着，一手揽住弟弟，一手轻揉着虞书半湿不干的头发。

　　“哥”，虞书埋在萧朔的怀里，这次并没有仅仅是叫着萧朔，还带上了问题 “你为什么不告诉阿泽你就是救他的那个人？”

　　萧朔听到预测中的问题，轻勾唇角，向泽宇不会隐瞒自己的弟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如说要是做不到，向泽宇也根本过不了虞书那关，于是他的答案也可以不用思考便可以给出“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因为萧朔比任何人都希望虞书的幸福没有任何阴影，比任何事物都要纯粹，按照向泽宇对于自己的态度来看，一旦确认之后，对于虞书的感情是不是会从单纯的恋人，变成救命恩人的弟弟，对于向泽宇也好虞书也好，这场感情掺入杂质，对于他们带去的影响到底是好是坏，萧朔不敢赌，也不会赌，萧朔生平不乏赌上性命的时刻，只是这次砝码是弟弟的幸福，所以他一开始便不会参加。

　　一个简单的“哥哥”，需要担下多少责任，萧朔并不打算告诉虞书，但是他也知道虞书知道，所以才有这一场夜谈。

　　萧朔16岁离家，隔着两人中间的数年光阴，带来了更多的思考，也足以让一个本来就多虑的孩子明白许多事，虞书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从萧朔的怀里传出“可是我并不是母亲的孩子，如果不是哥哥当年捡到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但是我哥哥你却因为我”

　　“可是你是我的弟弟”萧朔的眼神悠远带着温柔带着怀念，他将虞书从自己怀中挖出来，蹲下身子伸手抚过虞书泛红的眼角“如果没有你，在当年失去教官的时候，我或许就没有办法看破表象，再加上这几年没有你的话我很多事都没有办法解决，你给予我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虞书握住萧朔贴在自己脸侧的手，轻轻用脸蹭了蹭，宛若一只寂寞的小猫，眼角泪珠未干，但是笑意已经从眼中慢慢绽放“因为我是哥哥的弟弟呀。”

　　“昂”萧朔回握住虞书的手，笑着回应道“是足以让我自豪的弟弟。”

　　空气中一股艾草的香味与薄荷的香气缠绕在一处，连当初的虞露知道这两兄弟的信息素的时候都无比吃惊，千人千样的信息素，偏偏是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信息素比孪生兄弟的信息素更像兄弟。

　　与此刻温馨气氛完全的相反的某处小教堂，白日里当着萧朔的面失去踪影的金发公主此刻正穿着一袭修女的长裙虔诚地跪在神的脚下，双手交握，街灯透过神像背后的巨幅彩绘玻璃照在歌姬身上，营造出一种虔诚的假象。

　　背对着歌姬站着的是她的“忠犬”萧朔的前教官吴寻，她看着坐在长凳上默念乞求的一众O，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适时开口，结束了这场过分漫长的祈祷。
　　吴寻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低着声音出口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吧”小丑的声音从最后一排的长凳的方向传来，他的双脚高翘在前排的座椅上，在吴寻的视线对上自己的时候，继续挑衅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的愿望吧，‘忠犬’的话只要负责实现主人的愿望就可以了。”

　　“小丑说得没错”静静跪在那里的歌姬突然站起身，抚摸着神像的靴子，仰头看着月光下神像金色的长发“明天之后你我的悲愿都将得以实现，你不是也期望着乌托邦的到来吗？”

　　吴寻沉默着，转身看着那个清醒的疯子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忍“是，公主殿下。”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心思各异的两人。
　　歌姬在吴寻离开之后突兀开口，用着一种温柔到鸡皮疙噶全起的嗓音说道“小丑，你不会背叛我吧？”

　　正要推门离开的小丑，动作夸张地对着那高台上的孤高的暴君如此说道“只要您还有可以雇佣我的金币，我的忠诚就永远为您所有。”

　　吴寻绕过一众如同傀儡一般的O从教堂诡秘的通道走向歌姬的试验场，在试验场的深处隔着铁栅栏对着久违的弟弟问候道“好久不见，弟弟。”

　　“好久不见”，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傅城拖着沉重的镣铐，抬起头来，冲着栅栏外的姐姐回答道“姐姐。”

　　吴寻在傅城回答之后，打开了牢笼，没有理会傅城的反应直接一个手刀劈在傅城的后颈，便又重新落锁，重新回到教堂，看着月光下的影子的重影，笑着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剩下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就像当年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的真实。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