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

作者:天竺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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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封完毕,回离山岛


      傍晚时分,裴言回来后,沈轻竹便已离开。他走进院子,见阮新一个人在插花,呆在那看了会她的背影,才走过去问道:“你哥哥几时走的?”

      “吃完午饭便走了。”阮新回道。

      裴言见她似乎有点高兴,微笑着问:“见到你哥哥以后,心情也好多了吗?”

      阮新冲他眨了眨眼道:“我一向是心情好的。”

      裴言见她自娱自乐煞是有趣,便欲起身离开去医馆。刚站起身,便听她开口道:“裴大哥,我答应你。”

      他转过来迷惑地看了看她,四目对视,他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轻声道:“那好,明日干娘会来,我们一同入宫。”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拐到外面的院子门口,默默地看着她坐在那插花,似乎还能听见她在哼唱不知名的江南小曲。

      片刻后,他才往医馆奔去。

      翌日,阮新刚用过早饭,便听香儿来报,外面有人来寻她。

      她知道定是干娘来了,急慌慌地换了衣服便跟着香儿一同前去迎接。刚到堂外,便见路边停着四五辆马车,从正中间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身朱红衣衫,裙摆拖地摇摇曳曳地朝她走过来。

      “干娘!”阮新小跑过来喊道。

      柳媚媚微微张开手臂,轻轻环住她,两人相拥后,阮新甜甜地道:“干娘,好久没见你了!近日身体可还好?”

      柳媚媚笑着点点头,道:“没你这个小调皮在身边,恢复的更快些。”

      阮新皱了皱鼻子,笑着拉住她往青玉堂走去,两人刚到门口,裴言也出来相迎。

      “干娘,万福!”

      他一身宝蓝色长袍,恭敬地拱手冲柳媚媚作揖施礼。

      柳媚媚自然欢喜,抬抬手柔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

      阮新讪讪一笑,裴言道:“陛下昨日来了旨,要干娘到了青玉堂便直接入宫。”

      柳媚媚微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阮新皱眉道:“不能先歇息会吗?”

      柳媚媚点点她的鼻子,宠溺道:“向来只有我们等陛下,哪有陛下等我们的道理?再说,去了宫以后再回来歇息也不晚。”

      阮新无奈地答应,三人坐着马车便直奔宫里而去。

      殿内,陛下正端坐于位,柳媚媚和裴言坐在左侧上席,阮新被安排坐在了陛下的右手边,远远高于他们二人。

      “新儿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多亏了你的照顾,这次贸然让你前来,也是希望你能看着她成为大理国的公主。”陛下微笑着说道。

      柳媚媚垂眸点头。

      “当初在昆仑,也难为你照顾了寡人的菱儿。这些年,你一个人在扬州也不易,日后若是有难,可与寡人说。”

      柳媚媚起身谢恩。

      陛下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裴言,淡淡地道:“裴医师治了寡人的病,功劳无限。本欲给他许一门亲事,可裴医师不愿也就作罢。若是哪天裴医师想好了要什么赏赐,还可来宫里与寡人说。”

      裴言听罢,起身谢道:“多谢陛下宽厚。”

      本以为入了宫简单册封一下便可,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半个月,不光阮新离不开,柳媚媚同样也是日夜陪在她身边,操心着册封大典的衣衫和头饰,还有各种礼节。

      裴言倒是自在,日日在青玉堂那边写方子看诊。

      柳媚媚越看越觉得他俩有问题,这晚衣服刚刚送过来,她帮着阮新一起试穿时,忍不住问道:“新儿,你与裴言怎么了?”

      阮新忙着摆弄裙摆和衣衫,无暇顾及,便回了句:“没什么啊。”

      待衣服穿好,头饰也戴好后,一切无误,柳媚媚边拿掉头饰边说:“我在扬州时曾听碧儿说收过沈轻竹写的信,想邀你回离山岛过新年。可当时你不在,便干脆没理。后来我让碧儿去打听,似乎沈轻竹的腿已经好了?”

      阮新扶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脸若桃花,忙假装不知情地回道:“是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柳媚媚解下头饰后,坐在她身边直直地看着她问道。

      阮新心虚,禁不起问,两眼四处乱转,便被她看了个透彻。

      “沈轻竹来找你了?”

      阮新解释道:“不算找,只是来看腿的。”

      “那腿看好了?”

      “看好了。”

      柳媚媚见她还是不愿公开着说,微微叹气道:“依你的性子,这册封大典必是不肯的,就算是裴言再怎么劝你,你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容易就答应,是因为沈轻竹对你说了什么吗?”

      阮新道:“干娘,我,我想成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柳媚媚这下才明白,她看了看阮新,道:“所以你愿意成为大理国的公主,只是因为可以断绝与他所谓的兄妹情是吗?”

      阮新沉默了半天,点点头。

      她见柳媚媚半晌没了言语,抬头去看,见她已侧过身去,瞧着外面。忙起身趴在她身前,软软地劝慰道:“干娘,尽管你总会劝我,裴大哥有多好,可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啊。我放不下,不管是以前的沈轻阮还是如今的阮新,就是放不下啊。”

      柳媚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我知道,我以前何尝不是像你这般痴傻?可你要想好,如今的沈轻竹已不是早前那个只能坐轮椅的他了。现在他不仅可以去光明正大地挑战昆仑新掌门,就连武林盟主他要取也是易如反掌的!”

      阮新摇头道:“不会的,他根本不想的!”

      柳媚媚见她如此坚定,叹道:“希望他永远不会。”

      三日后,册封大典如期举行,整个大理国的人都挤在城下看着这位被册封为新公主的人到底是谁?

      那日,裴言没有去宫里陪同,只在城外的雅顿堂二楼坐着,点了一杯香茗,透过窗去看楼下经过的册封仪仗队。

      在那中间,阮新就坐在一顶软轿内,她披着大红金缕衣,头戴镶金翡翠帽,唇红齿白,眸若秋水,恍若天仙下凡来。

      裴言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后,便再也无法移开,他望着她的笑,她的眼睛,她的身影,今日的她真是极美,美到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他瞧着她神采飞扬,还会主动向路边的人挥手致意,那么可爱又兴致勃勃。他在那一刻,彻底释然了。

      如今,也没什么值得他再想不开的了。

      一杯热茶饮下,裴言放下杯子,低头看了看左手掌心里那枚手链,阮新在入宫前特意还给了他,想来,这个手链或许还没遇到合适的人罢。

      他笑了笑,把手链小心翼翼地收藏好,转身下了楼隐没在熙攘的人群中。

      册封结束后,阮新想回青玉堂与裴言道别,然后陪着柳媚媚回扬州,却被李公公告知,裴言早已离开大理,至于去了哪无人得知。

      她脱下金缕衣,着单衣坐在屋内发呆。柳媚媚进来见她一副失魂的样子,轻拍了她道:“这是怎么了?下午见你挺高兴的不是吗?”

      阮新扣了扣手指,犹豫的问道:“干娘,裴大哥离开,是不是因为我......”

      “傻孩子,你别多想了。他与沈轻竹年岁相当,做出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与他没有缘分,便不要再提。有些事情放下就是放下了。”柳媚媚果断地打断她并劝道。

      真的是这样吗?阮新叹了口气,继续去解头上的饰物。

      等回了陛下,阮新便与柳媚媚坐着马车回了扬州,一路上见天气渐渐从温暖的春季回到寒冷的冬天,阮新赶紧从包裹里捞出一件厚披风来,又着人点了烤火炉,这才安稳地在车内躺着休息。

      七日后,马车缓缓抵达柳府门口,碧儿央着仆人们来接,阮新穿的极厚,一下车还是觉得十分地冷,她边搓手边感叹道:“碧儿姐姐,你没带暖手炉来吗?怎么扬州这般冷啊?”

      碧儿披厚斗篷扶着柳媚媚下了车,笑道:“新儿姑娘,你快些进府吧。房里我已经点了烤火盆,现在正暖和着呢。”

      阮新赶忙搀扶着柳媚媚一同进了府,刚进屋子温暖的风一吹过来,感动的她差点泪洒当场,丢掉披风后她围在烤火盆前直搓手,边搓边问:“干娘,为什么扬州还如此的冷啊?”

      柳媚媚也脱掉披风,笑道:“你这是在大理呆惯了,忘记现在还是冬日吗?再说了,新年还没过去多久,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可不冷吗?”

      “元宵节?”阮新愣了愣。

      碧儿端着热水进来,伺候柳媚媚洗了手,笑着问她:“对呀,新儿姑娘,今年的元宵节扬州可热闹了,听说还请了许多杂技要来表演,到时候我们一同去凑个热闹。”

      阮新刚想答应,又想到离山岛那边沈轻竹是不是一个人在家看册子?每年他都懒得去请这些表演节目,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也是一切从简,随便唱唱戏便过去了?

      柳媚媚见她不吭声,便道:“若是你想回去,便回去罢。”

      阮新抬头道:“干娘,我就回去看看。若是那边没什么事,我再回来,好吗?”

      柳媚媚笑着道:“女大不中留,你就是以后都呆在那儿,我也不会多想的。”说完,阮新起身跑到她跟前来,冲她好好撒了个娇。

      第二天阮新起了个大早,挑了好几件衣衫在床上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一身水粉色的长裙,上身又加了一件白色碎花短袄,脚上穿了及膝的长靴,外面围了件长披风。

      她执意不坐马车,嚷嚷着说实在坐的太累了,非要骑马回去,大家拗不过她,便给她找了匹好马让她骑着,柳媚媚再三叮嘱她遇事不可莽撞,万事当心。

      阮新连连答应,揪着马绳,大喊一声,驾马而去。

      这回去的路,她已十分熟悉,骑马到换乘船的风波渡口后,把马寄存在那,雇艘船便直奔离山岛。

      抵达离山岛时已近戌时,她下了船绕开入口亭的登记,直奔清风阁去。

      夜深了,外面极冷。

      她虽围着厚披风,可一天骑马下来也着实灌了不少的风,眼下,她像是一只猫一般,踩着屋瓦,从祠堂抄近路奔到清风阁的廊外。

      她瞧了瞧莲花池,空空如也,只有一池的水还在。屋檐下仿佛有人在走动,她放慢脚步,侧着耳朵去听,那脚步声比较杂乱,貌似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不知在干什么。

      阮新想了想,这么晚清风阁还有这么多人?难道是一起庆祝元宵节?

      不应该的,她摇摇头,沈轻竹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热闹,一个屋里面超过五个人,他就要呼吸不畅了,更不要提一起庆祝节日。

      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了,阮新翻下屋顶,藏在廊下一根柱子后面,她听着来往的人说道:“唉,看来这次恐怕难治了。”

      “谁说不是呢?哪有刚用了思卿后就乱跑的人?这虽说腿好了,可心疼病还在,这不,回来都二十多天了,还是昏迷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元宵节啊......”

      “是啊......”

      阮新呆愣在那,她听到有思卿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他,果然!她就知道,思卿用了以后怎么可能立马就恢复的那么好?腿可以走路人也一点事都没有!

      她等着那些大夫都走后,一个人悄悄地走至后边的窗户跟前,把窗户纸戳了个洞,往里看了看,见只有赵管家在,便又离开。

      片刻后,前门边传来一阵声响,还伴随烧焦的味道,赵管家以为是走水了,赶忙奔出去喊人去救火。

      趁这个时间,阮新悄无声息地钻进清风阁的房内,还从里面上了锁。

      好久不见,沈轻竹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脸色极不好,明明也没见他有过不适,为什么才隔了这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让他从健康又变回缠绵病榻?

      阮新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她摸了摸自己的手和脸,无比地冰。赶忙又折回到烤火盆处,在那搓着手取暖,直到全身都热起来才又回到床前。

      他去大理的时候,想必一定身上哪里不舒服的吧,可是他一句都没说。

      越是病的重,越是笑的开心。阮新坐在那,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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