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异瞳

　　实验楼里的惊心动魄一度让罗一瞳对那里产生阴影，以至于化学老师说下节课去实验楼做实验的时候，她手一用力，差点把卷子撕成两半。

　　还思索了下节课请假的利弊。

　　教室中，原宥待她和平常没有多少区别，两次让她想起来就羞于见人的接吻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抄作业要试卷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罗一瞳心情难掩低落，她觉得原宥不正常，又说不上来哪里不正常，感觉他在耍流氓，想问又耻于开口。
　　索性不理他了。

　　这种一言不合就亲人的人太可恶了。

　　罗一瞳努力把所有精力用在学习上，。

　　宿舍里又住进一个学生，八班的文科生，晚上回宿舍后花二十分钟洗漱，洗漱完抱着课本坐在床上咿哩哇啦背课文，一直背到熄灯铃响，打开手电筒开始做题，做到晚上十一点半才肯睡下，第二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五点二十往教室走。

　　宿舍里的其他女生都被她的学习精神震惊了。

　　丁一朵翻看手上的数学试卷，目光呆滞：“我要是有她那么努力，何愁考不上清北。”

　　朱文静嗤了声：“你就算凌晨一点睡，半夜三点醒，你也考不上清北。”

　　丁一朵身色狰狞：“收回你的话，从今天开始，我要五点起！我要奋斗！我要努力！我要在清北的航线上自由飞翔，完美降落！”

　　“胡琳！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记得叫我！”

　　胡琳是八班女生的名字，她听见后推了推厚重的眼睛，视线没有从课本上移开，轻声说了句好。

　　丁一朵唤罗一瞳：“瞳瞳，明天早上一起早起啊！”
　　罗一瞳还没有回答，朱文静再次补刀：“瞳瞳不用早起，照样考第一。”

　　丁一朵：“朱文静闭上您金贵的嘴巴可以吗？另外，”她转脸笑容甜蜜：“瞳瞳，明天要不要早起啊？”

　　罗一瞳稀里糊涂进入战场，点头说了句好。

　　第二天早上四点五十五分，胡琳准时起床，叫丁一朵起床。

　　第一遍，丁一朵呼噜声没断。
　　第二遍，丁一朵迷茫的动动脑袋。
　　第三遍，丁一朵翻了个身继续睡。

　　胡琳没有继续叫丁一朵，转身把罗一瞳叫醒了。

　　罗一瞳洗漱好，躺在床板上发呆，看看时间还早，睡又睡不着，干脆抱着课本去教室。

　　回教室发现教室门已经开了，里边只有袁正一一个人。
　　袁正一坐在座位上，抱着英语课本小声背单词。

　　教室里空荡荡的，前排的灯都没打开，安静地可怕。

　　丁一朵到教室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她打着哈欠，看到罗一瞳就开始叫喊：“你起床也不叫我，耽误我考清北！”
　　罗一瞳不苟言笑：“我叫了你三遍。”

　　丁一朵挠头：“……是……是吗？”
　　罗一瞳：“胡琳也叫了你三遍。”

　　刘起源刚好走过来，哈欠打到一半嗤笑起来：“六遍？就算是睡神也叫醒了，六遍叫不醒你，别说清北了，咱们锦南的大学你能考上就是家里烧高香了，哈哈哈哈，丁一朵你是猪吗，睡得那么死！”

　　丁一朵不反驳，直接上手锤他。

　　两人你来我往，窗户外贴过一颗脑袋。
　　年级主任的声音在缝隙里透进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早自习铃声都响了，听不见吗？还在那儿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丁一朵和刘起源迅速停住，各自回到座位上抱起课本大声念起来。
　　等主任走后，丁一朵指着刘起源放狠话：“你死定了！”

　　刘起源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嘿道：“谁死定了还不一定呢！”

　　罗一瞳避免和原宥说话，只有收作业的时候说上一两句。
　　原宥的形象在她心中不仅没有逐渐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
　　她发现接触的越久，她对这个人的了解越少。

　　原宥像是缠绕着无数线条的巨大谜团，她找到了其中一条线的接线口，满心以为可以凭借这条线把缠绕在一起的杂乱的线条捋齐收好。

　　等她把线缠起来，缠绕成一个小线团，抬眼看去，原来那团巨大的线团依然坐落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下巴磕在桌子上，笔尖一下一下戳着打草本，泄气的想，可能原宥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他对她没有什么不同。

　　先前的事情只是他性格顽劣地体现。
　　他在戏弄自己。

　　想明白后，罗一瞳忐忑多天的心平静下来，该收作业的时候收作业，他问她借试卷借作业的时候也不会假装听不见了，而是和最初认识那会儿一样，表情平静地借给他。

　　两人的关系像是刚认识那会儿，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

　　朱文静在语文考砸后，又想起了她的细长条帅哥，直嚷嚷着细长条冷酷的模样酷毙了，心心念念喊人家心中白月光、朱砂痣。

　　罗一瞳陪着她追了几天白月光，白月光早早躲着她，藏在乌云后面不肯露面。

　　枯燥的高中生活一天一天过去，很快迎来了所谓的圣诞节。

　　学生们被作业、考试压抑住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活跃起来。

　　十三班门口时常有别班的学生围着，对着某几个人指点议论。

　　还没有到圣诞节，窦聪聪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包装精美的苹果和巧克力。

　　王有为坐在他不远的地方，目光盯着苹果巧克力，撕下英语课本后面的光碟，拿出来一边照一边说：“我长得也很帅啊，怎么就没有人给我送呢。”

　　他同桌郑榕安慰他：“时间还没到？你看原宥也没有收到苹果。”

　　王有为看向原宥的桌子，只看到了堆积成山的课本和试卷，确实没看到花花绿绿的包装纸。
　　他又自信起来：“嗯，一定是时间还没到。”
　　原宥长成那样都没有收到苹果，不是没到时间是什么？

　　结果圣诞节那天，王有为脸被打得啪啪响。

　　晚饭过后，窦聪聪桌子上的礼品已经摆不开堆在一起了，他桌子上仍旧空空荡荡的。

　　王有为委屈的看向郑榕：“没有，什么也没有。”

　　郑榕结巴：“你看……你看原宥……”她瞥了眼原宥桌子上，干脆闭嘴。

　　原宥桌子上摆了几个礼盒。

　　原宥向来对诸如圣诞节一类的节日不感兴趣，但身边有个对所有节日都异常兴奋的关松柏，难免受到牵连。

　　桌子上的礼盒是关松柏送来的，这家伙一个月前就盼着圣诞节了，昨天下午拉着他买了几大包苹果巧克力，说要把整个年级长得好看的女生全送一遍。
　　美其名曰：广泛撒网，必有一鱼。

　　结果礼品买多了没送完，笑嘻嘻和他说：“哥们我眼光太高，一个年级几千个女生，没看上几个啊，礼品都送不完，你看这些你拿回去？”
　　原宥没理他，晚饭回来后就见桌子上摆满了。

　　上面还放了张小纸条：
　　“自己吃不完就送妹子。”

　　原宥撕掉纸条，去讲桌里拿了个黑色垃圾袋，礼品一股脑儿扔进去，放在脚边的地上。

　　王有为和郑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异口同声：

　　“暴殄天物！”
　　“好帅啊！”

　　两人同时转身，再次开口：

　　“帅屁啊！”
　　“你懂个屁啊！”

　　曾经亲切友好的同桌情就此分裂。

　　罗一瞳对圣诞节没什么印象，直到丁一朵拉着她和朱文静去超市，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节日。

　　“卧槽！学校也太坑了吧，一个烂苹果裹上包装纸要我八块钱？！抢钱呢！”
　　丁一朵拿着柜台上包的花花绿绿的苹果，愤怒咒骂：“这么小的苹果也要五块钱？”

　　朱文静挑了三个：“它们现在已经不是苹果了。”

　　罗一瞳冒头：“是什么？”

　　朱文静：“是爱的化身！是撩妹撩帅哥的关键！是青春少年对男女荷尔蒙的向往！是枯燥生活中的一点光！”

　　罗一瞳：……
　　丁一朵：……

　　二人一言难尽的看着朱文静。

　　朱文静挑好三个苹果：“好了，就这些，我要拿这几个苹果俘获我的白月光！”

　　丁一朵撕下她手里的苹果：“你可拉倒吧！”
　　说着拽住罗一瞳离开。

　　朱文静在后面喊：“哎哎哎！去哪儿啊？”

　　南门口右侧的马路边。

　　“这个这个这个！这三个，便宜点多少钱？”

　　一位身穿军大衣的男人笑说：“五块钱一个，三个十五块。”
　　丁一朵面带凶狠：“七块五，七块五三个卖不卖？”

　　男人：“这可不行啊，这样，一个让你一块钱，十二块。”

　　罗一瞳出门的时候忘记穿外套了，卖苹果的摊子摆在四岔口。四面八方的风呼呼往身上刮，她紧紧衣服说道：“我们走吧。”

　　男人一听急了，三个平安果塞在丁一朵手上：“七块五七块五，给你给你，哎哟现在的小姑娘哟，这么会讲价，一个苹果两块五跟白送一样，我都赚不到钱的。”

　　罗一瞳懵逼的看着手里的苹果，迎面对上丁一朵的笑开花的脸。
　　“瞳瞳还是你厉害！”

　　罗一瞳继续懵逼：“厉害什么？”
　　朱文静：“一招以退为进，瞬间制敌。”

　　三人打闹着向学校的方向走，罗一瞳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没放在心上，继续跟在朱文静后面走。

　　没想到朱文静停下了，指着远处说道：“那个人是不是原宥？”她拉住罗一瞳：“你看，那是不是你后桌？”

　　罗一瞳被迫顺着她的手看去：“你看错了吧？”

　　“怎么会看错？”她看向丁一朵：“一朵，你看那人是不是原宥？”
　　丁一朵兴奋喊道：“是，走走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罗一瞳被拽着往原宥的方向走，她稍稍挣扎：“别去了吧，万一是是原宥的私事，咱们跟上去不太好。”

　　朱文静义正言辞：“那么多女生围着原宥，万一她们打他怎么办？那么张帅脸被揍，不行，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坐视不管！我不能允许校园暴力发生在我的眼前！”一边说着一边吭哧吭哧往前走。

　　罗一瞳被拽着往前，被迫跟上去。

　　三人在距离原宥十几米的小卖铺门口停下，低头假装买东西，实则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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