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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羽奈想去喝酒吗？”
烟花散尽，游人开始四散归家，原本因观赏花火而静止下来的人群又开始活动起来。
“喝酒？我没喝过诶。”羽奈惊讶于灰二突如其来的喝酒邀约。
因为突然拥挤起来的街道，灰二再次拥住羽奈的肩膀以防被路人撞到：“想去吗？”
“好呀。”羽奈当然想和灰二多待一会儿，再加上确实有些想尝试一下没有试过的新鲜事物，就点着头答应了。
灰二揽着她往某个方向走去，脸上一直挂着恒定不变的微笑：“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居酒屋很有特色，还有表演。”
一路上灰二没再放手，羽奈因为“让灰二做苦力”的罪恶感而拿回了扇子，在为自己打着扇子的同时也调整着角度，尽量让清风能照拂到灰二。
当她和灰二被人叫住时，他们正在聊之前羽奈和绫子一起去逛街发生的趣事。
“...你也知道嘛，本来我就很动摇，所以绫子姐一怂恿我我就去了。结果啊，我刚和那个男生说‘我的朋友很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对不起，我是中学生’哈哈哈......”
灰二正和羽奈两人笑着，一道男声就在两人身后突兀地响起：“看看这是谁？这不是三年级的清濑灰二和那个一年级的小学妹吗？”
灰二和羽奈同时停下转身，灰二在认出来人之后神色如常地把手从羽奈肩上放下。
羽奈认出那个突然叫住他们的男生后也吃了一惊。是迎新会上跟她搭话但被灰二打断的那个前辈。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羽奈从来没见过的穿着浴衣的女生，很显然这两人也是刚参加完祭典。
灰二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岛田前辈。”羽奈也随之朝他欠身鞠了一躬。
名叫岛田的男生用目光把羽奈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直看得羽奈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灰二身后躲了躲。
他这才把眼神放到灰二那边，面色阴鸷地说道：“我当你迎新会那天为什么要演那一出英雄救美呢，结果你们俩这就约上会了。”
灰二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他只是依然笑着，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既然前辈看出来了，那就请不要再打扰我们了；我看前辈也有约会要继续，请恕我和羽奈失礼了。”
说罢他就牵住羽奈的手，不等那位前辈回复就拉着她径直往前走去。
羽奈也不想再和这位奇怪的前辈讲究什么礼仪，闷着头跟着灰二走出去好远才郁闷地开口：“总感觉......有点恶心......”
听到羽奈的话，灰二清朗地大笑了几声：“‘恶心’哈哈哈！真是不错的形容呢！”他笑够了就低声安稳羽奈：“不要在意他了，别影响了心情......看，就是这家居酒屋了。”
居酒屋里的表演是传统日本舞，还有专门的三味线演奏者和和歌歌手。灰二和羽奈在稍偏一点能看到表演的地方坐下，就有穿着和服的年轻侍应生过来帮他们点单。
“羽奈想喝什么酒？”灰二问翻着菜单点小菜的羽奈。
羽奈并不懂酒文化什么的，她只是想起以前无意听到班上几个男生聊天时说什么“啤酒喝起来就和水没什么区别”，就自信地回答道：“喝日本酒吧，清酒喝起来应该比啤酒带劲。至于品牌什么的，我完全不了解，还请灰二学长决定。”
灰二听到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对侍应生说：“请来一瓶永宝屋。”
等到羽奈点好佐酒的菜品，侍应生礼貌地请他们稍等后就转身朝前台那边拿酒去了。
一直到侍应生拿来了酒和杯子，羽奈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只是看着巨大的酒瓶感叹了一句“好大一瓶啊”，脸上还是淡定地笑着，甚至主动起身从侍应生手里接过打开的酒瓶往两个杯子里掺满了酒。
灰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在羽奈把给他满上的那杯酒放到他面前后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视线却一直固定在羽奈脸上，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
羽奈先端起杯子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在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刺激感、反而是被冰镇过的清爽和甘冽味道后终于放下心来，咕噜咕噜豪饮了一大口，在酒水全部滑过喉管下肚后发出舒心的一声喟叹。
“这个意外地好喝呢，灰二学长！”她兴奋地把喝空的酒杯举起来展示给灰二看，甚至有一种隐隐的得意——绫子说过她最多只能喝一杯酒，但是她喝了一整杯却一点事都没有，这证明她算是个好酒量的女生了——她是这么想的。
灰二握拳轻咳了一声，把脸上的笑意压下去，然后配合地夸奖她：“酒量真好呢羽奈！”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酒瓶，再给她斟满一杯。
羽奈贪恋冰酒的清凉口感，又是一口喝掉小半杯。
突然店里响起食客稀稀拉拉的叫好声和鼓掌声，羽奈和灰二侧头看向有表演的平台，看到舞蹈演员刚刚完成了一个抛接扇子的有难度的动作。
灰二注意到羽奈看向那名舞伎的眼神带着些怀恋，便问她：“羽奈学过日本舞吧？觉得这位跳得如何？”
“非常好，动作很稳，仪态也很好。”羽奈转头来对灰二笑笑，又一口喝掉了杯中剩余的酒液。
她看看灰二杯中还剩下半杯最开始倒的酒，不满地抱怨道：“灰二学长，这样不公平，你喝得太慢啦。”
灰二拿起酒杯便仰头一口干掉，羽奈又为两人填满杯子。这时下酒菜被侍应生端上来，羽奈一边吃东西一边喝酒，很快就又喝了好几杯。
等到羽奈发现到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劲时，她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她把杯子放到一边，有点无措地捂住双颊看向对面的灰二：“灰二学长，我感觉不太对劲......我的脸是不是特别红啊......”
灰二看到羽奈脸上蒙上一层酡红，无措望向自己的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轻咳了一声后回答道：“没关系，可能是后劲上来了。”
“后劲？”羽奈疑惑歪头。
“就是说喝酒的时候感觉不到醉意，喝完之后可能就会醉。清酒大多数都是这样后劲大的。”灰二一本正经地解释，好像羽奈喝醉了完全不关他的事似的。
羽奈这才反应过来，忿忿指控灰二：“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灰二学长！”
灰二无辜摊手：“因为我也不知道羽奈的酒量到底如何嘛，如果你的酒量本来就很大呢？再说了——”他伸手轻轻推推羽奈的额头，“有了这次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单独和男人出去喝酒。”
羽奈尴尬地握住放在桌面上的空酒杯，辩解道：“反、反正我现在也不是很醉......”
“哦？是吗？”灰二再次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时，台上的舞伎的表演结束了。几位表演者一起朝食客们行过礼后，那位拿着折扇的舞伎用一个小麦克风说道：“希望各位喜欢我们的表演。现在我想邀请一位客人上来，与我们一同体验一下日本的传统舞蹈——”
她环视店面一周，把目光固定到羽奈身上：“这位穿浴衣的小姐，请问您愿意吗？”
“嗯？”被点到名的羽奈惊讶地和灰二对视一眼，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是的，请问您愿意吗？”
羽奈不知所措地看向灰二，不知自己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她本来决心不再碰和舞蹈有关的东西的，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碰了，就会克制不住地违背家人的希望再次走向这条她梦想的道路。
但是怎么可能不想念呢？
也许意志是想拒绝的，但只要音乐响起，身体还是永远记得节奏和动作。
羽奈咬咬唇，心下纠结不已，抬眼就看见灰二正微笑着看着她。
“我想看看羽奈的舞蹈。”灰二是这么说的。
哪怕说着期待地话，但他的笑容里并没有鼓励，全是平静和包容。
羽奈却好像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她站起身来，因为一瞬间的昏沉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稳住身子，抿唇笑道：“那就请看好了。”
羽奈在食客的掌声中上台，接过那位舞伎递上来的折扇。三味线和歌声响起，羽奈按照前面舞伎的动作一丝不差地拿着扇子跳起来，当那位舞伎发现这位客人好像不需要教导就能自己跳出这首音乐的舞蹈时便停了下来，只是在旁欣赏。
羽奈在开始动作的一瞬间有一丝恍惚，因为她确实是有好久好久没有跳舞了；但正如她所想，身体记得所有的节奏和动作，之后她很快找回了感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4岁的时候，年幼的她站在完全新鲜陌生的舞蹈教室里，对着镜子按照自己心里所幻想的舞伎的样子努力地练习一个个动作。
灰二看着她跪拜、起身、旋转，看着她翻转扇子、屈身回眸，只突然感到一阵空白。
灰二从不觉得自己的文艺细胞有多强，虽然他身处文学院，但他对自己的定义还是一个正在寻找答案的体育生；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对于艺术完全不灵敏的人，文学专业的他要写出一篇散文来完全易如反掌。
但他今天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对一段舞蹈竟然能产生这么多丰富的情绪，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文字功底的薄弱和语言的匮乏，因为他竟然找不到一段适宜的文字来形容此刻的羽奈。
太美了。太美了。
他脑中只剩下这样一句苍白无力却又深刻无比的话。
羽奈，你太美了。
“实在是太美了！说实话，我在这里请过这么多客人上台表演，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厉害的客人呢，真是自砸招牌。”舞伎用麦克对各位客人幽默地开着玩笑，引得各位又是一阵掌声。
就在这时，正完成一个旋转的羽奈脑袋里已经完全成了一摊浆糊，她勉强地行了个礼，把折扇交还给那位舞伎就跌跌撞撞向灰二走去。
灰二清醒过来，提起羽奈放在桌上的手袋朝她迎过去。
“灰二学长，我好像喝醉了......”羽奈把额头抵在灰二胸口嘟哝着，想要尽力思考但脑子像是燃油耗尽的发动机，慢慢地疲怠冷却下来。
灰二把羽奈护在怀里，揽着她有些艰难地走到前面结了账，之后在开门的侍应生的帮助下走到门外。
“羽奈，我背你回去好不好？”灰二低头靠近羽奈的面颊问她。
“好.......”羽奈听到他的问题，虽然不太理解他到底说了什么，还是下意识地回应。
声音软得像小猫。灰二暗暗想着。
他俯身，却又犯了难——羽奈穿着浴衣，根本不能被他被在背后。于是他便半蹲下，把软塌塌站着的少女一把横抱了起来。
看起来并不是小矮个子的女生意外地很轻盈，灰二想着她今晚连多吃一个糖都要纠结一下，在心里笑一笑女孩子对自己的身材的执着。
接近十点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有街道两边深夜营业的居酒屋中传来的模糊人声，除此之外全是静谧。
好像他和怀里抱着的羽奈两人自成一个世界。
灰二这样想着，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却意外地看见羽奈正睁着眼，很专注地看着她，目光闪亮。
看见灰二看过来，羽奈把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灰二低下头去，离她更近一点问：“什么？”
“灰二学长......”这次羽奈说话了，声音还是透着酒劲的绵软，“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好啊......”
灰二听后微笑起来，眉眼间全是温柔：“你啊，喝醉了酒都要奉承我吗？”
这次羽奈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瘪瘪嘴巴伸手戳上他的脸颊：“不是奉承。”
她又轻轻戳了好几下，却还觉得不够似的，倏地支起身来就着灰二低下来的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响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醒。
灰二魔怔了似的定在了原地，脸上全是呆滞。
怀里的少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是咂了咂嘴又把脸在他胸前蹭蹭，甜甜蜜蜜地说道：“是因为我喜欢灰二学长啦。”
说完就闭上眼睛，窝在灰二怀里舒服地睡了过去。
有风从灰二颊边拂过，清爽的风声把他从怔忪中唤回。
灰二低头，听见怀中的人呼吸轻缓绵长。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却如擂鼓震震般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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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今天我科三过啦！！一把过！满分！【撒花】【骄傲脸】
感谢樱井千影和苏百里小伙伴的霸王票，么么么啾！
还有明天应该不会更，我有一颗烤瓷牙碎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天我要去外地重新做一个，所以应该没有时间【给诸位跪了】
拖拉子可以改名叫咕咕子了hhhh【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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