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愿来路没有终途

作者:诗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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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那场风沙


      圣上在朝堂上御赐的这桩姻缘,婚期原本定在来年正月。但在除夕临近的风正二十八年,□□在边疆率先发动战争,遥远的边境不断传来□□人势如破竹的叫嚣,以及边疆百姓无助的苦痛与哀嚎。
      腊月二十七,宫中准备过年的红灯笼依旧一盏高过一盏,富贵王侯家中的丫鬟家丁进进出出的也在忙着杀猪宰羊。仿佛□□举全国之力在半月前发动的战争与他们没有丝毫联系,没有吹响兵临城下的号角,这些京都繁华世界里的春秋大梦永远都不会醒。
      这是一个国家灭亡的征兆。
      乌梁海.程亚将军在腊月二十七的早朝上请兵讨伐□□。步入中年的皇上坐在龙腾的鸾驾上笑着开口:“将军三月才打完北疆,怎能让你连番奔波操劳。”
      程亚弯着腰恭声回答:“微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沉思:“既然如此,就要劳烦将军在战场上让□□的蛮夷也见识见识我们大秦的威风。等热热闹闹的过完这个年,将军就领兵出发□□。”
      程亚皱着眉头:“这一次□□来势汹汹,不过十五日已经占据飞来峰这块重兵把守的险地。迟一日发兵,情况就严峻几分。还请皇上慎重。”
      皇上迟疑:“只是年关将近,这个时候出征可不吉利。”
      程亚低着头没有回话。
      以父亲为首的一帮大臣集体上奏:“皇上圣明,战机不能耽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臣等之前请源天寺的慧仁大师卜了一卦,说明天是出征的好日子。”
      皇上大喜过望:“既然是慧仁大师说的,那么军队必定会凯旋而归。乌将军,朕就封你为大将军王,英祥,齐国杰,连正三位大人为左中右三路兵马的主帅,领军二十万出征□□。”皇上说:“朕等着你们的凯旋。”
      几位大人的:“是,微臣领命”同时响在大殿之上。
      底下或跪或站的臣子其实都不太知道这位自幼养在深宫里的皇帝究竟明不明白这场战争的危险性,因为早在三年前突厥一战里如果不是乌梁海.程亚横空出世,这个皇朝只怕已经覆倾。先是南疆,再到□□,他们之所以会接连对大秦发兵,就是看中了大秦军队接连征战的疲劳性。如果不是乌将军治军有方,在军中又极具威望,如今皇帝口中的二十万兵马送到战场上就是一堆草木。
      皇帝将凯旋说的简单,他们却多少知道这一战能不能回的来还未可知。皇上一连点出的三位主帅都是程亚军中的人,朝中还能派遣的人几乎没有。前几年脱颖而出的舒缪禄家的公子是文臣,他们这些老骨头安逸的日子过惯了,花言巧语讨好皇上的方法很多,要上战场确是万万不可能。
      大秦风雨飘摇的危机就掩藏在他们的无所作为和皇上的漫不经心里。
      几个对这纸醉金迷的大秦还有留恋的大臣正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反思,就听见仍跪在地上的太傅沉声:“皇上,微臣家中的大女儿舒缪禄.怡容自幼习武,又通晓兵理。臣向她同皇上求一个请求,让她能跟着去战场。”
      皇上看了一眼程亚:“舒小姐的一身本事朕也早有耳闻,只是毕竟是一介女儿身,只怕吃不了战争的苦。舒大人还是不要为难令千金的好。”
      太傅低着头:“皇上有所不知是她自己同微臣求的。她自幼被当做男孩子教养,幼时在秦南山学艺时就吃了不少苦。她求皇上让她有机会跟着军队出征,至于能不能回的来是她自己的造化,请皇上成全。”
      这一句能不能回的来是自己的造化让本就在反省的大人头低的更低,皇上同样有几分动容。舒家大小姐从来低调,难得高调一回就高调到了朝堂上。
      皇上说:“舒小姐可是乌将军的未婚妻,如果在战场上出了事朕怎么对的起本就以身报国的大将军。”他虽然不知道程亚对这桩赐婚究竟满不满意,但当时程亚并没有拒绝
      程亚说:“皇上慎言,舒小姐虽然是臣的未婚妻,但现在还只是太傅家的掌上明珠。”他实事求是的开口:“京城千金同军队一起出征代表皇恩与士兵同在,是鼓舞士气最好的办法。军队刚刚修养回来就要再度北伐,确实需要一些手段激励,如果舒姑娘能够成行,倒省了程亚不少力气。”
      皇上看着太傅:“舒小姐一介女子却有大丈夫胸襟,以身许国,你们舒缪禄家养了一位好女儿。好,早就听闻舒缪禄.怡容一身好武功比起禁军统领都毫不逊色,就让她到战场上也威风威风。”
      他看向程亚:“等你们凯旋,朕为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程亚的声音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谢皇上。”
      当养在京都郊区的士兵开始向皇宫集结,我跪在太傅府邸的前厅同父母拜别。
      父亲叮嘱我:“战场比起秦南山,环境更加艰苦,你自己要珍惜自己。注意安全。”
      母亲则含了泪,一再重复:“要平安回来。”
      我对他们恭恭敬敬的一拜:“女儿不孝,不能陪伴双亲左右。”
      站在旁边的哥哥和缪青走到我旁边将我扶起来。缪青说:“姐姐放心,不是还有我吗。姐姐在战场上尽管放开了打,不要有后顾之忧。我等着姐姐带着赫赫战功回来。”
      哥哥拍着我的肩膀:“当年算命的先生说我体弱,不能习武,否则活不到成年。后来缪青被送去秦南山,母亲又因为你的教训在前,极力阻饶,学了两年就接了回来。只有你三岁被送过去,整整学了十年。怡容你一向聪明勤奋,不光一身武艺学到拔尖,被接回来后诗词琴棋也学的很好,为我们争了不少光。现在更是让哥哥佩服。”
      父亲接过哥哥的话:“我舒缪禄家的女儿,比过世间多少好男儿。”
      外面的天色已黑,太傅的府邸灯火通明,我身上这副银色的铠甲是早两年前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我有上战场的心愿。但当时她一针一线为我做这件铠甲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我真的会上战场,她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成全自己女儿的心愿。
      刚好合身的铠甲将我整个人衬得俊朗严肃,我跪在地上的样子同样端庄挺拔。听见父亲这句话,我抬起头来,对上他带着骄傲的目光,认认真真的承诺:“父亲母亲,女儿一定会带着战功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腊月二十八,皇城下二十万兵马立的规矩庄严,皇城上皇上一袭龙袍与二十万将士一起同饮出征酒的样子同样风流。程亚依旧是三月回京时那身银色的铠甲,高高的立在马上,神情严肃锐利。我一身军装站在中路军连正将军的阵营里想刚才程亚自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向万千军马的那一眼,有没有想过要搜索出站在这里面的他的未婚妻。
      皇上的一句:“我等着大家的凯旋”慷慨激昂,大将军王一声“出发”同样摄人心魄。
      军队浩浩荡荡的驶出京都,奔向不远万里的边疆。
      我原本以为在这场战争里我会有很多碰见程亚的机会,但直到军队在与□□军一座城楼之隔的宣亚城安营扎寨,我都没有见过程亚。
      宣亚城遍地黄石戈壁,飞沙漫天。军队连着赶了七天的路,急需修整。安营扎寨了四天,我见到了在连正将军陪同下过来视察军队的程亚。
      士兵们看见主帅过来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程亚颇为亲切的同他们问好,说话时神色间带上了几分悠闲懒散。可见他跟士兵的关系很好。
      我隔了挺远的距离看见程亚将手搭在一个士兵的肩膀上。他的战袍被凛冽的风沙吹得扬起,是一军统帅的身姿风度。
      他问:“来到宣亚城,身体有没有不适。”
      年轻的士兵对将军的动作问话受宠若惊:“原本舟车劳顿在加上进入边境后干燥的天气环境,身体确实吃不消,但经过这几天的修整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
      程亚点头:“那就好。”
      程亚的年纪其实比起那位士兵大不了多少,十八岁随军出征突厥,二十岁被封将军领兵北疆,他如今也才二十二岁的年纪。但站在那位士兵面前却犹如一位长者,或者说犹如一位真正的大将军王。
      他被众人围在中间,眼神里是大家一身的军装:“□□来势汹汹,能不能将它赶出我大秦的领土,成败全在诸位。希望来日胜利的战鼓打响的那一日,我还能与众将士们同饮庆功酒。”
      白色的帐篷一处连成一处,四周都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戈壁黄沙就在身后。无论是围在程亚旁边的士兵,还是各自站在原地的士兵都齐声:“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关于战场的诗只有那些将军能写的入木三分,没有亲身经历这样的恢宏,如何能被这一幕震撼。
      我不知道程亚知不知道我就在其中,他或许并没有打听过他未婚的妻子在哪一队军队里。我依然记得父亲告诉我的程亚那日在朝堂上说的话“舒谬论家的小姐虽然是程亚的未婚妻,但现在她也只是太傅家的掌上明珠。”或许对他而言我不过是有两面之缘自幼养在京都深闺里的世家小姐,至于未婚的妻子,他其实从来没有真的在意过。因为我还记得他的那句:“家国天下,程亚还没有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那天我就站在原地,目送这位大将军王离开的背影。想,这样恢宏壮阔的地方,的确不应该放进去儿女情长。
      程亚过来巡视后的第二天,六万军马的中路军在连正将军的率领下奉命前往飞来峰。
      飞来峰是□□同大秦的交界,在战争之初就被□□占领。飞来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早在京都我翻查资料之时就断定它会是这场战役里兵家必争之地。
      中路军在飞来峰一耗就是三个月。
      守飞来峰的同样是□□的中路军,将领是大都督庆祥。我们六万军马对上庆祥的四万大军,三个月时间仍旧一筹谋展的原因就是因为飞来峰险峻的地形。
      三个月前我们第一次攻山就是被山顶滚落的巨石拦了下来,三个月后还是如此。连正看着自高耸的山端源源不断滚落的石头,巨石以垂直的距离直砸进山脚下举着盾牌勉强保护自己的士兵。经过改装的盾牌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还是难以为继,不断有士兵倒下,也还是有人前赴后继。
      连正沉着一张脸朝身后一挥手,不远处新建的一连排高塔之上,百步穿杨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直朝上顶上移动巨石的□□士兵而去。艰难行走的我们的军队终于有了缓冲的机会,快速的前进。连正将军旁边一位军官忍发出欣慰的感叹:“这还是三个月来,我们第一次过了第三重山路。”
      连正看到山顶的□□军已经开始架起盾牌抵挡设向他们的弓箭,没有理会这句话。他对身后的弓箭手沉声:“你们是整个大秦军队里最优秀的弓箭手,拿出你们训练场上百发百中的信念来。只要保我们的军队冲上飞来峰,这一仗我们必胜无疑。”
      射向飞来峰山顶的箭更加密集汹涌。
      滚下山脚的巨石虽然不在向像之前那么频繁,但仍然不够维持下面的军队继续前行。连正看着爬上第五重山三三两两的士兵,以及更多的倒在路上的尸体,喝到:“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观望台上值班的将士还在观望着飞来峰里敌军的动作,四周的火焰发出吱吱的声响。坐着站着的士兵面上都显得垂头散气,耗费了将近两个月布置的箭攻还是功败垂成,伤了他们的士气。
      我站在议会的帐篷前,听见里面传来军官们的争吵声,连正将军一声呵斥:“够了。射程太远,敌人又可以隐蔽,不怪那些弓箭手没有达到要求。当务之急是尽管想出其它办法,再耽误下去,我们都担不起。这一次元气大伤,你们先去看一下底下的将士们,散了吧。”
      陆续有军功从帐篷里出来。我站在旁边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拂了拂身上的军装,走到把守的卫兵面前,开口:“劳烦帮我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见将军。”
      士兵小声的奉劝我:“将军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大事,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我说:“就是必要的大事。”
      士兵手一挥:“你自己进去跟将军说吧。中路军的营地普通士兵也可以直闯会议室。”他看着我:“不过在这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说:“多谢提醒”,径直走了进去。
      连正将军背对着帐篷的进口,我站在他身后四平八稳的喊:“将军。”
      他转过身来,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下,不确定的叫了一声:“舒姑娘?”
      我说:“是我。”
      连正将军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惊喜,但整个样子还是平静沉稳的:“舒姑娘找我有事?”
      我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鞠了一躬:“怡容斗胆,有一计献上。”
      连正将军抬眉:“讲。”
      我侧身对着旁边□□的地形模型,看向飞来峰身后的□□国土:“将军的箭攻纵然出其不意,但到底独木难支。”
      我对上连正将军陷入思考的眼眸:“三个月时间,上万斤的石头,不可能全部源自飞来峰本身。一定有专门的人马负责运送这些石头上山。”
      连正将军打断我:“飞来峰身后是□□的国土,他们从那里运石头上山无可厚非。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反问:“为什么一点办法都没有?”
      连正将军眼神锐利的看向我:“什么办法?”
      我说:“从这里沿着□□与大秦的边界西行,两座城池的距离就是雅放关,大秦与□□还没有开打前,这里是两国商贩来往时必经之地。而在战争打响之后,这里就被□□人关闭。想要从雅芳关进入□□当然已经不再可能,但沿着这条路继续西行一座城池,就是加灵河。”
      连正将军在模型上找到那条加灵河,河的对岸正是□□如今繁荣的中心。他已经大致明白过来:“□□人不会想到我们会从那里过去,他甚至不会想我们会到他们的国土上去摧毁他们的运输。但那里却绝对不会有太多守城的官兵。”
      我说:“是。只要乔庄打扮进入□□,找准机会切断他们运送巨石的路线。在加上将军的箭攻,以及我们人数上的优势,攻下飞来峰一定能成。”
      连正将军激动的看向我:“你的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万无一失。”
      我谦虚的向将军微俯了下身子作为回应。
      他笑道:“早就听闻舒缪禄家的大小家能文能武,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舒小姐对于□□的研究,连老夫都要逊色三分。”
      我说:“将军严重了。”
      连正摇头:“如若舒小姐这一计最终成事,就是一等大功。果然后生可畏。”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将军突然沉思的问道:“舒小姐觉得派谁去合适?”
      我说:“将军觉得我怎么样?”
      连正将军自下而上的将我看个仔细,眼神里带着夸赞:“那自然在好不过。”
      那天晚上,天色刚黑,我带领两百名乔庄的将士从加灵河进入□□,河边果然只有二十来个看守的官兵,被我们不动深色的在夜色里解决。为了以防万一,被人发现,我从跟来的人里留了二十个下来,低着声音吩咐:“在飞来峰没有夺下之前,务必不要让人发现原先守在这里的士兵不在了。”他们齐声回答:“是。”
      夜色蒙蒙,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战场上吩咐别人。冷静沉着的让自己都吃惊。
      我们在上飞来峰必经的一个驿站旁边埋伏了四五个时辰,终于等到了运送石头上山的车队。三十几辆车队连成线,将黄土地的马路都压的沉下去几分。
      天色已经渐亮,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解决这些车队用不了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后,我们的弓箭手已经可以视物,时间刚刚好。
      驿站过去不远处就有一处人烟罕见的通道,那里已经事先埋好了我们一行大部分的人马。我从小道赶了过去,刚好听见打头的车夫对着旁边的人说:“这些石头对付那些大秦的军队可是百发百中。不要小看我们一天走的这一趟,光是我们这不到一百个人做的事情就足够抵住六万秦军。”
      他旁边的人回答:“那是当然。”
      当第二辆马车的车轮经过我藏身的树后,我朝身后一摆手,一百多名训练有数的将士蜂拥而出。当我几个招式将打头的那辆马车制服的时候,后面三十辆马车也跟着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的拦截下了这些马车。尽管前面不远处就是上飞来峰的主道,那里光是把守的士兵就足够将我们这些人碎尸万段,但我们并没有给这些押送的车夫通知他们的机会。
      我吩咐:“把这些石头送下山,送的越远越好。”
      我们把石头运到与飞来峰相差了好几里远的另一个小山峰。天色已经大亮,我在山峰上点燃了一枚炮仗,炮仗发出巨大的一声响,这是我和连正将军商量好的暗号。
      战争的关键时刻,哪怕一点点声响都会引起□□军队的注意。但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想连正将军应该已经攻上飞来峰的山顶。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加灵河,还没有人发现守在这里的士兵已经掉了包。二十个士兵喜出望外的将早就准备好的船开了过来。当我们终于安全抵达大秦的地界的时候,我才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站在我旁边的副官拍着我的肩膀:“兄弟心思缜密,这一番行动下来让在下佩服。”
      这里的人虽然知道太傅家的小姐也随军出征,却不知道这位小姐究竟是谁。我一身男子打扮,并没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我说:“还要看连正将军那里能不能成,我们快赶回去看看情况。”
      他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深邃了几分:“宠辱不惊,兄弟能成大事。”
      我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远,听见这句话,没有回头的朝他摆手,示意他跟上来。
      我们赶回去的时候,连正将军的确已经带着军马攻上了飞来峰。我们主力军正在与庆祥的军队厮杀,初春时节危崖峭壁的飞来峰山顶刀光剑影,喊声震天,我站在山脚下终于能彻底放下心来。这是我在战场上的第一桩任务,中间过程比我预料的似乎要顺利很多。我们夺下了飞来峰,在我赶回营地的一个时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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