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愿来路没有终途

作者:诗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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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漫皇城


      在我总结完这三件事的第二天,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飞雪将咏池阁小小的庭院铺上了厚厚的雪花,我穿着大红色的棉袄站在窗户旁边细细观望这副银装素裹的景致。桌子上的茶炉冒着热气,安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搓着两只通红的双手:“这天气可真冷呀。”
      我看着她回了一个笑:“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比往年要早。”
      安嬷嬷站到炭炉旁边,利落的用旁边的铁杆在里面来回倒腾,炭火的火焰高了几寸:“可不是,幸好前几天闲着没事就将冬衣收拾了出来,不然今天小主和我就要冻坏了。”
      我说:“嬷嬷一贯心细。”
      心细的嬷嬷提醒:“小主站在那里做什么,担心冻僵了身子。”
      我说:“不碍事。”
      嬷嬷过来搀扶我:“小主还是坐到炭火旁边去看书吧。”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一些,庭院里的那束腊梅仍旧立的笔直,红色的花瓣是冰雪世界里唯一的颜色。我说:“嬷嬷,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
      大红色的斗篷大红色的伞,嬷嬷一身青色走在我后面一点的位置,笑着问:“小主今天怎么想着出来了。”
      我说:“整天呆在屋子里,都要闷坏了。”
      嬷嬷说:“小主还年轻,就该多活动活动。羲和公主今年五岁,就吵着要皇后娘娘带她出宫呢。”
      皇上子嗣不多,到如今也就出了一个羲和公主,建安两年的春日诞在坤宁宫,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长大。
      嬷嬷看我没有接话,接着道:“想是听了哪个太监宫女的碎嘴吧。这几日坤宁宫热闹着呢!”
      我打着伞走在前面,说:“我不年轻了。”
      嬷嬷笑道:“怎么不年轻,当日德妃过寿小主是怎么说的,小主也是正值盛年呢。”
      我们就这样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永甘道,前面就是玄正门,是文武百官上下朝的必经之地。
      嬷嬷说:“就要到下朝的时间了。”
      她的话刚落,几个穿着官服的大人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嬷嬷扶过我的胳膊:“已经下朝了,小主我们返吧。”
      我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碰见下朝的大人们,安嬷嬷搀着我快步走了一段距离才放缓了脚步,我听见后面传来“等等”的声音。
      我和安嬷嬷回过头去,就看见了站在我们身后几米远的西单亲王,听了好几个月关于亲王的故事,此刻故事的主人公将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和安嬷嬷隔着这几米距离俯身向他请安:“参见西单亲王”,亲王几个跨步走到了我们面前,黑色的靴子落在我低垂的视线里。
      西单亲王对着安嬷嬷吩咐:“你先退下吧。”
      安嬷嬷答了一声:“是”,眼角余光却瞥向了我,我思考了一瞬,轻轻的点了下头,安嬷嬷才行礼退下。
      大红色的伞被我举在手上,肩膀上却仍然沾了不少雪花。西单亲王并肩走在我的右侧,身姿高大挺拔。
      有很长一段距离里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他率先打破沉默:“倒是不经常碰的到你。”
      这句话太像老朋友之间的闲谈,我说:“我不经常出来。”
      西单亲王点了点头。他看着地面,原本平整无暇的雪地被我们阔下一个个脚印:“我以为你不会在看兵书了。”
      我笑:“哪有这么多规矩,左右一个爱好而已。”
      我们已经走到了御花园,在前面一点就是他六月入京时第一次见到我的凉亭。连岳并没有打伞,片刻的功夫,他的衮服上已经沾满了雪花。即便有官帽遮着,眼角眉梢上也都带了白色,连岳说:”六月在御花园碰见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我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就这样僵在脸上。
      连岳说:“当初你们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西单的时候,我的很多老部下都替你感到可惜,扬言日后一定杀进大周的皇城替你报仇。”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连岳说:“可惜最后是大周打败了我们。"
      很难想象在说起当初的豪言壮志时他都能这么平静,他似乎还是我记忆里风度翩翩,宠辱不惊的佳公子。
      我说:“其实,这几个月我听过你不少事。你不知道就刚才被你支走的那位嬷嬷平时都是怎么夸你的。你如今可是整个京城的贵族千金们都争着想抢的人。”
      他温和的笑:“是吗,你该不会是要给我做媒?”
      我说:“那倒不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突然看见你,就什么都想聊几句。”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一阵寒风骤起,将我手中的伞带的翻腾,我一个不留神,身子跟着踉跄,连岳及时扶住我让我没有就此摔下去,他的手就搁在我的腰间,我大红色的身子大半都搁在他青黑色的衮服里。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定了好几秒,才将我的身子扶正。动作带起他身上的积雪,有大片的白色被抖落在地。
      他往身后退了一步,我们之间隔开了一定距离:“距离当年在西单初见已经十年了”,他看着我:“你变了很多。”
      我说:“比如?”
      他说:“比如更加沉默,更加从容,更加不把事情放进心里。”
      我笑:“是吗?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他说:“无论如何,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说:“我也是。”我问:“在过不久你就要启程回西单了吧?”
      他点头,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欢迎你到西单去做客。那里的夏天依旧有大片紫色连卷花开的遍地。”
      这句爽朗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低头笑得勉强。
      他突然靠近,衣袖的下摆擦过我大红色的棉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边:“往后再像这样说话的机会只怕没有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事事小心。”
      我说:“你也是。”
      我的身份让我们不适合有太多的牵扯,我后退一步捡起掉在地上的雨伞,同他行礼告退。

      同连岳的这场意外的相遇,很快将我卷进了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德妃在三日后踏进了我咏池阁的大门。她一身狐棉大袄高坐在主位之上,景鸾在一旁站的严肃。
      德妃出口的声音依旧温和:“年常在三天前的早上去了哪里?”
      我答:“到外面走了走。”
      德妃的眼睛里突然漫出锋利:“是不是恰好碰见了西单亲王?年常在可知道如今后宫都在传些什么?”
      我突然想起西单亲王的一言一行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都倍受关注,三天前的一切只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说不定我如今已经成为了关于西单亲王第四桩故事里的一个主人公。
      德妃看着我,语气里含着轻视:“因为皇上那条路已经没有了机会,所以想要同亲王沾上几分关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在我印象中德妃从来是温柔可亲的,原来她在处理事情时也同样高高在上,干净利落。
      我跪到地上正准备解释,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元束走了进来,对着德妃娘娘道:“皇后娘娘请年常在到坤宁宫走一趟。”
      这是我进宫七年来第二次踏进坤宁宫,第一次是七年前的初春,这一次是七年后的寒冬。
      我跪在地上同皇后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捧着茶杯泯了一口,热气弥漫了她端庄大方的一张脸,她并没有叫我起身:“听德妃说你进宫也有七年了,是第一批入宫的秀女?”
      我答:“是,皇后娘娘。”
      她说:“如果不是今年六月在御花园碰到我都还不知道宫中还有这样一位妙人儿。长得天资国色,胸中自有笔墨,诗词也写的不错。更难得的是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只是既然是聪明人为什么不一直聪明下去?这样委实讨人嫌弃了些。”
      我轻声回答:“回皇后娘娘,娘娘知道的宫中关于亲王的传言总是会传的夸张一些。臣妾那日只是恰巧同亲王走了一段路,绝对没有什么拉拉扯扯的地方。”
      皇后娘娘将茶盏放到桌子上:“这么说,是冤枉了你?”
      我说:“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的声音大了三分,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笑话,那么多人看在眼里还敢狡辩。”
      外头太监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通报:“平阳王妃到。”
      皇后娘娘斜了我一眼,看向进来的平阳王妃的时候已经淡去了脸上的怒色。
      平阳王妃的请安声同六月御花园那次一样,再次响在我的身边,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兴致再去关心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她说:“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温和了语气:“王妃请起。”
      王妃对上皇后娘娘精致的仪容:“娘娘今日似乎动了气,让缪青瞧着都有几分害怕。”
      皇后娘娘叹了一声,将视线转到我的身上:“还不是为了今日宫里传的那些留言,还好我及时下令,才没让这些难听的话传到宫外去。”
      平阳王妃笑道:“难怪,这些话缪青刚才过来时也听说了不少。”她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其实当日这位年常在同西单亲王的那番相处,缪青刚好进宫给母妃请安,看了个清楚。宫里的话确实传的不像样了些,当日这位年常在确实同亲王礼数周全,没有半分逾越。”
      皇后看着平阳王妃:“哦,这么说是冤枉了她?”
      平阳王妃笑答:“宫里人的嘴向来害人不浅,比刀子还毒。可伶了这位年常在。”
      皇后娘娘再看向平阳王妃的眼神就带了三分试探:“所以这位年常在其实不应该罚?”平阳王妃的一举一动让她没有办法不去怀疑她过来的目地不是为了这位跪在地上的年常在。
      平阳王妃带笑的对上皇后的视线,说:“既然是谣言,当然该放。”
      皇后娘娘半低着头沉思,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既然有平阳王妃作证,况且本身就是一桩误会,那这位年常在确实不该罚。”
      平阳王妃俯身行礼:“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娘娘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同王妃开始闲聊:“你去看过母后了,她老人家前几日来看羲和的时候还同我说起你。”
      平阳王妃低声:“去看过了,母后还说羲和古灵精怪的满脑子都是些稀奇玩意。”
      皇后娘娘笑得无奈又欢喜:“可不是,昨天皇上过来的时候,这家伙也吵着他父皇要他带着出宫呢?”
      平阳王妃问:“皇上答应了吗?”
      皇后娘娘说:“哪能啊。九月严查贪官污吏到十二月了新选的官还在走马上任的路上,皇上忙着呢。”
      平阳王妃说:“缪青不懂这些,可也看的出来皇上做的这件事是为国为民。”
      皇后说:“可不是”。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皇后同别人闲聊起皇上,言语之间都带着妻子的口吻。
      平阳王妃又和皇后说了几句话,我依旧跪在地上。平阳王妃终于道:“缪青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皇后娘娘说:“王妃哪里的话,我巴不得你多到我这里来走走呢。”她看着我:“既然王妃赶着走,就让年常在送送你吧,她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我的头紧贴着地面:“臣妾遵旨。”
      因为元束过来时我不想连累安嬷嬷,让她留在了咏池阁,所以我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伺候的人,平阳王妃身后倒跟着一大帮的宫女。我站在王妃的左边送她出宫。
      她穿着墨绿色的大衣,整张脸在寒冷的空气里美的不真实。四周的宫墙高高的耸立,她说:“姐姐冷不冷?”
      舒缪禄.缪青,虽然存于记载中她的名字并不是这一个,我却没有办法忘记她的这个姓氏。在外来看来她的这声姐姐是对我的亲近,是我的福泽。但在成为年常在以前,我的原名是舒缪禄.怡容,我同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都是前朝太师舒缪禄.孝安的女儿。
      我说:“不冷。”
      她转头对身后露出惊讶神色的宫女吩咐:“你们退到后面去。”
      一大帮宫女恭敬的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她说:“虽然我也时常出入皇宫,但这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同姐姐说话。”
      我问:“你好不好?”
      她笑了一下:“好不好的还不是那样,姐姐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吧。”
      我说:“这个你倒是通透。”
      她看着前方:“我了解姐姐。”
      我转过头去无声的看着她。连岳说我变了很多,可眼前的这个人在十年漫长的光阴里似乎变得更多,变得让我心疼。
      但我已经自顾不暇。
      平日里通往宫门的路我都觉得很长,今天却觉得它挺短。磅礴的大西门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我转了话题:“这些年看了不少闲书,我给你也挑了一些,过几日你让人来取。”
      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那敢情好,我的功课自幼就是姐姐教的。”
      我的视线一直不太好,直到这个时候才看见站在大西门一群伺卫前面的平阳王。他隔着还比较远的距离朝我点头,我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缪青。她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这样拍人的动作她应该也有很多年没有做过,此刻脸上有片刻的恍惚。察觉到我探知的视线,她顺着我的目光也发现了等在那里的平阳王,一袭官袍,外面披了件黑色的风衣,身姿绰约。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我停下了脚步。雪直到昨天才停,屋檐的四周还有不少的冰雪,我们来路的巷子上脚步深深,我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她很久才回过神来,答:“好。”
      我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她一步步的走到平阳王身边。平阳王没有表情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妻子,眼神里有不能辨别的情绪。
      离八月份初听平阳王要对缪青动手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我不知道这四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从他不能控制的要对缪青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绝不会让往后他们的关系还停在这六年之间。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改变,因为漫漫光阴,即便不为自己,也要给对方一条活路。我很佩服英祥可以做出这个决定,至始至终,对于当年端午花灯夜初遇的那个活泼灵动的姑娘,他一直爱的很深。
      只是有些事情,我终究只能是那个世界里的过路人。
      平阳王妃在第二日派了两个家丁到我的咏池阁取书,不知道是不是被吩咐过,两个人对我的态度尤其的恭顺。我站在咏池阁的院子中间看着他们托书的动作,问:“你们王妃昨天还是回了西山?”
      一个家丁停了手里的活,弯腰回答:“是,昨天平阳王送王妃回的西山。”
      我沉默了一会,温和着声音对那位家丁说:“替我告诉你们王妃,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告诉她人生在世,让自己过的舒坦才最重要。”这是昨天当着她的面没有说出口的话,时隔多年我其实已经不太会关心人。
      小厮弯腰答了一句:“是。”
      同亲王和平阳王妃的这两段牵扯,让宫里的人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倒是安嬷嬷待我还是如初,她的确是一个聪明人,我原本以为凭借我们的情分,她多少会问我一些事情,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愿说,她也没有问。
      总而言之我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日子很快就到了除夕,今年的除夕宴我并没有参加。只是让安嬷嬷替我到德妃那里告了假,说我感了风寒,无法过去。德妃当时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入宫十年,这还是我第一次退掉了除夕家宴。
      除夕过后的十来天,西单亲王启程赶回西单,临行前的践行宴我倒是赶了过去。
      西单亲王的践行宴场面颇大,后宫妃嫔,文武大臣,该来的一个都没有落下。流水的宴席自皇帝那处铺展开来足足延伸了二十几米,中间歌舞升平。
      我的位置被安排在后面的角落,落座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几位同份位的常在在闲散的聊着天。我在并不太好的光线里看向了座在宴席中央的皇上,这是自六月御花园的那次偶遇后我第一次见他。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招呼坐在他左手下方的西单亲王,一言一行间都带着皇帝的威严锐利。西单亲王连岳捧起酒杯向皇上回了一杯酒,动作同样潇洒风流。这个画面确实养眼,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坐在皇帝的右侧,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整个上座的位置只有平阳王妃至始至终没有太多表情,眼神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同一个多月前赶到坤宁宫帮我解围的样子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她拒绝别人靠近时的模样,我了然于胸。平阳王坐在他的旁边,时不时的举起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同她说话。但两人都是一袭白衣,入目的时候尤其的相衬。
      舞台中央的歌舞变换了曲调,一位白衣的姑娘从天而降,引得四周一阵惊呼,翩翩衣袂在夜色和灯火里翻腾,波然灵动似涌动的祥云。当她整张脸终于芙蓉出水般的从袖摆里探出的时候,四周寂静的竟然没有了声音。
      这的确是一副极美的容貌。我下意识的看向看台上的皇上,他的眼光淡淡的追随着舞台中突然出现的佳人,脸上并没有赞赏的表情。旁边西单亲王和平阳王的视线也停在了皇上身上,倒是旁边的皇后娘娘和德妃始终仪态从容的将目光放在舞台上,看的仔细。平阳王妃到在这个时候扯出一抹笑,那笑里带了一丝嘲讽,这样子的戏码她应该已经看了很多,不足为奇。
      舞步随着最后一个琴音停留在侧身偏头的动作,若隐若现的一张脸让人心动。
      我想“这姑娘大冬天的穿的这么单薄应该很冷吧。”
      皇上的询问自上面传来,声音漠然:“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跟着一群人跪在地上,温柔得体的答:“回皇上,奴婢名为李莹。”
      旁边的德妃看着皇上:“是户部士郎的女儿,据说为了准备这个节目花了不少心思。”她又看向西单亲王:“亲王觉得如何?”
      皇帝带着三分了然的对上德妃的视线,转头看向亲王,旁边的皇后娘娘插话:“李莹是这一代的京城千金里最出挑的了,据我所知她一直仰慕亲王你呢。”
      西单亲王站起身子:“微臣惶恐,多谢皇后娘娘德妃娘娘美意。”他一直平静的脸在这个时候露出为难,皇帝看在眼里。
      皇上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李莹,道:“赏。”
      西单亲王朝皇帝行了一个礼坐了下来。
      高台上他们的对话我自然听不清楚,所以也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莹低着头跟着众人一起退了下去,我只能感慨:“自古美人常在,英雄薄情。”
      酒过三巡,夜越来越深。旁边已经有好几个人起身离开,我跟安嬷嬷对视一眼,正起身准备回去,一直坐在位子上的西单亲王突然离座走到台阶下方跪了下来。
      我迟疑着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西单亲王的声音大了一个声调,以至于他说的话连我坐的位置都能听的清楚。
      亲王的手里拿着一方木雕的盒子,此刻被他举过头顶:“连岳多谢皇上半年的款待,京城繁华似景,让臣大开眼界。”他将手上的盒子打开,坐在上方的缪青在看清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我。连岳依旧跪的端正:“听说皇上也对我西单的连卷花情有独钟,臣特意命人用玉石打了一对连卷花样式的吊坠送给皇上。在西单语里,连卷花有一生平安的意思,臣在这里祝皇上一生平安。”
      我依旧神态从容的坐在位子上,心思却已经翻腾了千百个来回。他们的样子隔着重重灯火印在我的眼眸之中让我的视线都变得恍惚,不受控制的我的记忆就倒回到了十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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